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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妮藍說的沒錯,自打我進入到這囚奴之地,就已經被這兩個修行者就盯上了。只是目前只出現了一個,也不知道另一個藏身在何處。不過看他的態度,倒也無不善之意,若是能落實他們的身份,或者也可以考慮合作,共同商討離開這里的辦法。”秦刺轉動著念頭暗暗思琢。
“秦先生,我…”妮藍見那龒姓男子,直接點名自己有不軌之心,雖然這是事實,但心里也難免有些不是滋味,剛想開口為自己爭辯一些什么,但話剛出口就被秦刺擺擺斷了。
“你又是誰?”秦刺沒有理會妮藍,而是淡淡的看向那龒姓男子,心里暗自揣度此人的身份。
“鄙人姓龒,龒天正。”龒姓男子自報家名,又笑道:“和你一樣,我也是不巧落入此地的一名修行者,與我同來的,還有我的夫人白嬌娃。我們已在此困居了數年,一直想要離開卻不得其法。”
“龒天正,白嬌娃?”秦刺思索片刻,卻不曾聽聞過這兩個名字,但眼觀這龒姓男子的修為,著實不低,已經介乎于練氣層次中,培嬰成神和神陰轉陽之間的境界,自然覺得不該是無名之輩。
“奇怪,莫非此人是隱士之流?否則以他的修為,斷然不可能在修行界中籍籍無名。”秦刺眉頭一皺。
修行界雖然以煉體之巫教,練氣之十二脈為主流,但其中也不乏隱士奇人,這些人獨來獨往,隱于僻處,即便修為高明,卻也難被知曉,除非是遇到什么特殊的情況,參與到主流當中,才會逐漸眾所周知。
況且修行界之浩大,修行歷史之長久,也不單單是巫教和十二脈這樣的主流門派,另有一些小門小派,或許在歷史的長河中被淹沒了,但也不乏一些門派保留幾許血脈暗自傳承了下來,不被主流所共知,譬如那歡喜禪宗便是如此。
可惜這個想法,很快又被秦刺推翻了:“不對,此人之前攻擊的手法,極像是天龍一脈的風格,很有可能跟天龍一脈存在著聯系。若是如此的話,以我在天龍一脈呆了這么久的時間,不應該沒聽說過這個名字。莫非是我猜錯了?還是其中有什么隱情?”
念頭急轉,思緒翻飛,秦刺對這龒姓男子身份來歷逐漸有了幾分好奇。但他也知道,這事急不得,畢竟雙方的接觸還不深,不管是自己還是對方,都不可能輕易的將自己的底細完全暴露給別人。
“看來得好好試探一下此人的身份來歷,修行界也不是鐵板一塊,齷齪的事情多了去。若是對方表面和善,心有不軌,在我尋找出路的關鍵時刻,給我整出什么幺蛾子,那就不如趁早解決掉他們。”
秦刺理順了思緒,心念不由一定。經歷過修行界復雜紛爭,秦刺的警惕心不是一般的高。即便以他如今的修為,卻也不敢馬虎大意。畢竟修為不能決定一切,真要有人背后捅刀子,修為再高也得遭殃。
想到這里,秦刺轉動開目光,掠及到身旁的妮藍,見此女面色蒼白,傷勢不輕,眉頭不由蹙了起來。
“你不是應該呆在族中么?怎么出來了?”經過十來天的軀體交融,加上那日的變故,秦刺雖然沒有殺掉妮藍,但是對此女的那份客道已經消失不見,而言談之間態度更是頗有些耐人尋味。
“我…”盡管臉色蒼白,但是在回答秦刺這個問題的時候,妮藍那張如花似玉的俏臉,還是難免升騰起了幾絲紅暈,甚至有些心虛的感覺,悄悄的看了看秦刺,見其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這才稍稍心安,繼續道:“我擔心你抗不過那月寒之氣,所以就想出來看看能不能尋到你。”
秦刺聽著這話,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心里卻有幾分異樣。對于此女,他本應該殺之而后快,畢竟對方當初是抱著目的想要取得他的信任,并且差點趁他昏迷無力之時,吞噬了他的修為元氣。
但最終秦刺還是沒有殺她,這當然不是為了對方的美色,而是考慮到整個赤身族中,能與他交流的,除了那個被殺掉的阿咔摩,就只剩下此女。而偏偏此女乃是赤身族的族長,能為他尋找出路提供一些助力。加上和此女的雙修,能夠極快的愈合傷勢,究其種種,秦刺才放下了屠刀。
可讓秦刺沒有想到的是,此女在之后的日子里,絲毫未曾再動不軌之心,反而小心照顧著他的傷軀,更是竭盡所能的逢迎他的征伐,以提高雙修的質量。時間長久以后,即便秦刺對某些事頗有些遲鈍,卻也看出了此女的態度有些不太正常,甚至前后的差異極大,大的不可思議。
秦刺不明白此女的變化究竟源自于何處,但是他也不曾多想。后來傷愈之后,他倒也沒再起殺念,只是不愿再與此女有什么瓜葛,便離開了那赤身族,想要安下心來,全心全意的破解圖中法則,好尋找到出路。
現在聽到此女所言,竟然不顧危險,孤身外出尋找自己,秦刺就難免覺得有些怪怪的味道。
好在秦刺也沒打算深思這種怪怪的感覺究竟代表著什么,只是點點頭說:“你受傷不輕,還是先調理一下。”
妮藍聞聽此言,心頭不由一暖,連忙搖頭道:“這點傷不礙事,回頭稍作調養便可恢復的。”
秦刺微微點頭,也不再贅言。
兩人的交流落在龒天正的耳中,不免讓他眉頭大皺,目光緊凝。瞳孔一縮,心中泛起了嘀咕。
“此人看上去,怎么和那妖女的關系很不簡單?莫非是被此女蠱惑俘虜了,不曾看出此女的蛇蝎心腸?”龒天正暗忖著,想到秦刺先前攔住他出手擊殺那妖女,心里不由暗叫一聲糟。
他雖然看不出秦刺的修為深淺,但他很清楚,這絕對不是因為對方的實力太低,而是已經達到某種不是他所能揣度的高度,遠在他之上。所以若是這位高手受了蠱惑,有心護住那妖女的話,那他今日要斬妖除害,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琢磨片刻,思及秦刺那深不可測的修行,他倒也不敢貿然詢問,怕的是對方不辨是非,突然變臉。
所以他便想著,先探問一下對方的底細,看看到底是什么來歷,等熟悉了之后,再勸告也不遲。
況且,他也有一層顧慮,和秦刺一樣,他同樣明白修行界的水很深,齷齪的事情不少,若對方本就不是什么善良之輩,那和對方共商離去之策,說不定是與虎謀皮之舉,到時候離去不成,反倒害了自己,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念頭一定,龒天正看到那位大高手的目光射向了自己,便拱手問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秦刺!”
秦刺倒也沒有隱瞞,淡淡的答道。同時留意著對方的神色,看看對方是不是知曉自己的名字。
但讓秦刺失望,那龒天正聽到他的名字以后,表現的非常茫然。而事實上,龒天正也確實非常茫然。
他詢問秦刺的姓名,自然是抱著和秦刺一樣的想法,那就是覺得如秦刺這般修為深不可測的高人,斷然不會在修行界中籍籍無名。若是能由此,推測出對方的身份來歷,就可以省掉一些擔憂之處。
但偏偏秦刺這個名字,讓他非常的茫然,他確信自己不曾聽聞過這樣的名字,甚至有些懷疑秦刺抱的會不會是假名。但轉而想想,又覺得不大可能,畢竟修為達到這樣的層次,沒必要使用這點小伎倆。
“難道此人是在我退隱之后涌現的高手?可是我雖然隱退了幾十年,但也不至于在這幾十年里,突然拔出這么一個修為深不可測的人來,總該是在之前就有些跡象可循的,但不管是十二脈和巫教中,都沒聽說過這樣一個人啊?難道…難道他是一些支流的修行者,不曾被主流所知曉?”
龒天正對秦刺的揣測,倒是和秦刺對他的猜測一致,兩人都懷疑對方不是主流的修行者,倒是秦刺因為看出了這龒天正的手法有著天龍一脈的影子,才更多了幾分懷疑。當然,秦刺的容貌雖然年輕,但龒天正卻絕對不會以為這是他的真實年齡,畢竟修行界中的容貌在一定的層次可以固定,而擁有這般修為的人,在他看來,沒有幾十年的苦修和沉淀是不可能達到的。
想到這里,龒天正按捺不住心頭的困惑,試探道:“原來是秦先生,不過在下或許有些孤陋寡聞,從不曾聽聞過秦先生的名諱,不知道秦先生師承何處?說不定我和秦先生還能有些淵源。”
秦刺自然不會輕易的暴露自己的底細,至少在沒探明對方的底細前,他肯定不會輕易地交代。所以只是淡淡的說道:“你我都是修行中人,又同困于此處,這就是緣分,至于師承如何,不重要。”
龒天正一聽,就知道對方有所顧忌,而他也何嘗不是如此,所以便訕笑道:“是在下孟浪了,只是見秦先生修為如此高絕,乃當世罕見,著實有些好奇,還望秦先生不要因此而見怪。”
秦刺見對方也沒有交代自己身份的意思,便知道對方同樣顧忌著自己,所以只是淡淡的一笑,擺了擺手,也不主動相詢。
龒天正見試探不出什么結果,索性便將話題引向了正途,也就是他一直關心的,能否離開此處的問題。
從那日天地異象開始,他就一直處于興奮的狀態,而今日能夠得見秦刺,又看到剛剛秦刺一出手就動用了空間法則的力量,心頭更是大定,覺得秦刺肯定已經掌握了離開此處的方法。
是以,秦刺的身份如何,他可以暫時放下,但是最關心的問題,他還是忍不住要問的,于是,他便開口道:“能在此處得遇秦先生這般掌握了法則奧妙的高人,實乃我之幸事。不知道秦先生對離開此處可有什么心得,在下倒是很愿意和秦先生討教一二。”
秦刺見對方態度端正,倒也斂住了語鋒,淡淡的笑道:“此地乃是大神通鑄造的世界,想要在這個世界中打開一條通道,不是那么輕松的事情。我現在也不敢輕言說可以離開此地,所以討教可是不敢當。”
龒天正點頭嘆道:“不錯,此地之妙,確實非一般手段可以奏效。我夫婦二人困居于此,想盡了辦法,卻也不得其法。”
說著,話鋒一轉,又道:“不過秦先生也不必太過謙虛了,那日先生能攪動天地異象,想必對于如何離開此地,已經有了眉目,最起碼也比我夫婦盲人摸象要好了千百倍。所以,若是可以的話,希望秦先生找到出路之時能帶上我夫婦二人,當然,若是在這個過程中,需要任何的幫助,我夫婦二人自當鼎力相幫。”
秦刺見對方突然態度一變,直接了起來,也看出了對方確實急于離開此地,這讓他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不過考慮到某些顧忌,秦刺也不得不防備一二,便不把話說滿,只是點頭道:“眉目確實有一些,但也不敢說絕對能找到出路。當然,若是真能找到的話,看在你我同困于此處的緣分上,自當不會吝嗇帶上龒先生和你的夫人。”
龒天正面色一喜道:“如此一來,那可就多謝秦先生了。”
秦刺擺手道:“你也不必謝我,這事情我也說不準。或許到時候還要借力于你夫婦二人呢!”
龒天正連忙點頭道:“義不容辭。”
秦刺見對方態度直爽,不似那心懷不軌之人,倒也稍安了幾分心,心想著,到時候我試探你們一番,若是你們誠心隨我尋找離開的辦法,也就罷了,若是你們心懷不軌的話,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不和龒先生深聊了,我還有些事情要做,到時候若能找到離開的辦法,或是需要你夫婦二人相助的話,我自會去尋找你們,你告訴我你們的落腳之處便可以了。”秦刺道。
龒天正稍一猶豫,沒有說出自己洞府的真實方位,而是報了另一個洞府的位置,那個洞府是當初臨時建造的一個洞府,早已經棄之不用,但是其中做了一些布置,若是有人闖進去的話,他也同樣會知曉。
這么說的緣故,自然是為了防備秦刺。
“告辭。”
秦刺記下對方所說的方位,點點頭后,便朝妮藍招招手,欲求離開。豈料,他還沒起步,龒天正就揚手道:“等等。”
“嗯?”秦刺皺眉道:“龒先生還有何事?”
龒天正的目光指向秦刺身側的妮藍,肅然道:“秦先生,您盡管離去,但是此妖女必須留下。”
妮藍登時心頭一緊,她見秦刺和那龒天正三言兩語之間,已經拉近了關系,本就有些擔心他們會如何看待自己的存在。沒想到這么快,這龒天正便又將矛頭對準了自己,她不由拿目光看向了秦刺,有些揣度不安秦刺的態度。
秦刺似乎對于龒天正的話無動于衷,僅僅是淡淡的笑道:“妖女?呵呵,龒先生何出此言?”
龒天正聞言一怔:“秦先生莫非不知道此女的底細?她可是那赤身一族的族長,毒如蛇蝎的一個女子。想當初,我夫婦二人差點就中了她的圈套,被她那無恥之術吸干了修為。雖然后來我夫婦二人識破了她的詭計,但后來一場爭斗,我夫人被月寒之氣所傷,差點一命嗚呼,所以對此女,我是殺之而后快。”
秦刺見對方殺氣森森,卻是淡淡的一笑道:“這些我略有所聞。”
龒天正喜道:“秦先生既然知道,那還請不要阻攔我,今日好不容易逮著機會,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如果我不允許龒先生對她不利,不知道龒先生會不會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此罷休?”秦刺淡淡的說道。
“秦先生你這是?”
龒天正一時有些揣度不出秦刺的意思。
一旁的妮藍登時心頭一喜,看向秦刺的目光里透著感激,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意味。
秦刺淡笑道:“我說的不夠明白么?”
龒天正皺眉道:“秦先生,您可不要被這妖女迷惑。”
秦刺搖頭道:“龒先生不需擔心這些,我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龒天正見秦刺態度堅定,臉色不由一變:“這么說,秦先生是鐵了心的保住這個妖女了?”
“可以這么說。”秦刺點點頭。
龒天正的眉頭登時罩上了一層陰云,隨即咬牙道:“秦先生,你我同為修行中人,正如你所說,能在此處相遇乃是大緣分。何必為了這區區一個妖女鬧的不愉快?”
秦刺淡淡的說道:“我不殺她,誰也不可以殺她,這是我的原則,如果龒先生不同意我的原則,那么,呵呵…”
秦刺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味道已經很明顯。
龒天正面色一冷道:“秦先生真的不打算改主意?”
秦刺搖搖頭。
龒天正沉聲道:“我也不打算改主意,此女傷我夫人,不殺此女,難解我心頭之恨。若是秦先生一意阻攔,那我也只好強自動手了。”
秦刺笑而不語。
龒天正面色陰晴不定,顯然是有所顧忌秦刺的修為,但又難解對此女的殺意,片刻后,似是終于做出了決定,出其不意的一掌拍去,直劈向妮藍。霸道的掌風,如同利刃割開了空氣,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