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別墅,在黑夜中顯得特別冷清孤零。
向天亮和邵三河接近了后門。
等了幾秒鐘,向天亮掏出萬能鑰匙,晃了晃,遞給了邵三河。
在邵三河正要伸手將萬能鑰匙插入鎖孔的時候,向天亮的右耳突然顫了一下。
向天亮一楞,腦海里靈光一閃,左手疾伸,將邵三河的右手拽了回來。
左耳跳,有好事,右耳抖,壞事來,向天亮的兩只耳朵,好久沒有為主人服務了。
邵三河不解的看著向天亮。
向天亮指了指門上的鎖孔,雙手分開上揚,嘴巴大張,表情動作非常的夸張。
邵三河“讀”懂了向天亮的意思。
鎖孔上有電,這是向天亮要表達的意思。
搖了搖頭,邵三河表示懷疑。
無聲的咧嘴一樂,向天亮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一枚鐵釘,給邵三河看了看,將鐵釘扔向了鎖孔。
“吱…”
鎖孔上冒出的火花。
邵三河看得目瞪口呆,銅制的“司必靈”鎖孔上,果然被通上了電。
對手就在里面,而且有了防范。
撤,向天亮做了個手勢,迅速的起身,貓著腰退回到綠化地里。
邵三河也退回到向天亮身邊。
兩個人趴在草坪上,互視一眼,小聲的說起話來。
邵三河:“屋里有人。”
向天亮:“還用說嗎?”
邵三河:“就是那幫人。”
向天亮:“廢話,能說點有用的嗎?”
邵三河:“你怎么知道鎖孔上有電的?”
向天亮:“猜的。”
邵三河:“瞎說。”
向天亮:“嘿,我以前遇到過這種情況。”
邵三河:“以前遇到過?”
向天亮:“大學特訓,該死的教官,在門把手上通了電。”
邵三河:“呵,夠你受的。”
向天亮:“他媽的,半天沒緩過勁來。”
邵三河:“難怪,你現在是吃一塹長一智了。”
向天亮:“呸,笑話我啊。”
邵三河:“不敢不敢。”
向天亮:“他媽的,這幫人懂得玩電,內行人啊。”
邵三河:“怎么辦?”
向天亮:“什么怎么辦?”
邵三河:“不干了?”
向天亮:“看來,我們不能親自動手了。”
邵三河:“你真這么想的?”
向天亮:“我覺得,把這個活交給你的手下,可能更有用處。”
邵三河:“你的意思是?”
向天亮:“我沒意思。”
邵三河:“你有意思。”
向天亮:“什么意思?”
邵三河:“你對我手下不放心。”
向天亮:“只是某一個。”
邵三河:“張蒙。”
向天亮:“對,你的常務副局長。”
邵三河:“我也看出來了。”
向天亮:“你知道我對他不信任?”
邵三河:“不是,我是說,他跟我隔著心。”
向天亮:“我得到了一個消息,肖劍南想把他挖到市局去。”
邵三河:“而且,他自己也很想去。”
向天亮:“你把他攔下了。”
邵三河:“他跟我提過,他以為是你的主意。”
向天亮:“所以,我判斷他和肖劍南私走得很近。”
邵三河:“這很有可能,但是,咱們跟老肖是一路人,張蒙跟他走得近,好象沒什么不正常的吧。”
向天亮:“錯。”
邵三河:“錯什么了?”
向天亮:“黨外無黨,帝王思想,黨內無派,千奇百怪,這話你聽過嗎?”
邵三河:“得,你又開始上政治課了。”
向天亮:“這是現實,圈子是由無數小圈子組成的,咱們是一個小圈子,肖劍南也是一個小圈子,咱們和他同屬一個圈子,但是。”
邵三河:“但是,他不能挖我們的墻腳。”
向天亮:“說對了,他挖張蒙,就是挖你我的墻腳。”
邵三河:“這個…這個好象是犯忌的啊。”
向天亮:“因此,咱們趁機試他一試。”
邵三河:“試什么?”
向天亮:“試一試肖劍南和張蒙的關系。”
邵三河:“也行,可怎么試啊?”
向天亮:“咱們給張蒙打電話,讓他帶人到這里,那幫家伙交給他來收拾。”
邵三河:“噢…你是說,咱們讓張蒙先保密,不要告訴肖劍南。”
向天亮:“對,如果張蒙和肖劍南走得近,張蒙就一定會報告肖劍南,你猜肖劍南會怎么做?”
邵三河:“肖劍南來辦案是假,查矢們是真,這個,這個…”
向天亮:“呵呵…肖劍南來查我們,既苦于不能公開的查,又苦于我們不聽招呼,他最想干什么呢?”
邵三河:“他最想限制我們的自由。”
向天亮:“所以呢?”
邵三河:“所以,只要我們告訴張蒙,張蒙的處置辦法有兩個。”
向天亮:“如果張蒙和肖劍南沒有私下往來,他就不會報告肖劍南,而是自己帶著人來,悄悄的把活干了。”
邵三河:“而如果張蒙和肖劍南有私下往來,他會報告肖劍南,再帶著人來把活干了,與此同時。”
向天亮:“與此同時,肖劍南會帶著更多的人來,展開一個大包圍圈,趁機把你我也圈進去。”
邵三河:“嘿,以肖劍南的辦案風格,這家伙會先把咱倆扣起來,然后再編個理由,先下咱們的槍,再限制咱們的自由。”
向天亮:“有道理,肖劍南的辦案風格是果敢和粗暴,不如余中豪縝密和細膩。”
邵三河:“哎,我記得你好象比較喜歡肖劍南吧。”
向天亮:“呸,什么叫喜歡啊。”
邵三河:“呵呵…用詞不當,用詞不當。”
向天亮:“嘿嘿,說實在的,余中豪有點擺譜,能裝,相比起來,肖劍南是性情中人,能混。”
邵三河:“唉,他們都是咱們的朋友啊。”
向天亮:“哼,朋友朋友,朋字分開兩個月,三河兄,月有陰晴圓缺,人也是會變化的啊。”
邵三河:“那…就照你說的辦。”
向天亮:“既辦案子,又試朋友,咱們這也是一舉兩得嘛。”
邵三河:“可惜了。”
向天亮:“可惜什么?”
邵三河:“可惜這有活不能干啊。”
向天亮:“袖手旁觀,既省力氣又安全啊。”
邵三河:“呵呵…那倒也是。”
向天亮:“咱們是領導,用不著親自動手嘍。”
邵三河:“那就干吧。”
向天亮:“三河兄,咱們先退到墻邊。”
退到墻邊,是為了方便自己逃跑,向天亮怕被包了“餃子”。
邵三河拿出手機,開機后,撥通了縣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張蒙的電話。
張蒙:“邵局,是你啊。”
邵三河:“怎么,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張蒙:“不是,我是…我是,唉…”
邵三河:“怎么啦?”
張蒙:“我剛被肖局訓了一通。”
邵三河:“肖劍南局長嗎?”
張蒙:“是,他把我罵了個狗血噴頭。”
邵三河:“為,為什么啊?”
張蒙:“因為,因為他找不到你和向縣長,好象有點急,就問我知不知道,我說我不知道,他就罵我了。”
邵三河:“哦…是這樣啊。”
張蒙:“邵局,我不明白。”
邵三河:“你不明白什么?”
張蒙:“我不明白,為什么,為什么把你排除在案子之外。”
邵三河:“你問我啊,我也不知道。”
張蒙:“可是…”
邵三河:“可是什么,上級這么安排,肯定有上級的考慮嘛,不該你操心的你少操心,你破你的案子就是了。”
張蒙:“是,我保證完成任務。”
邵三河:“張蒙,案子有進展了嗎?”
張蒙:“還沒有,兩個現場,幾乎沒有留下有價值的線索。”
邵三河:“人呢,可以從人著手嘛。”
張蒙:“我明白,從現場和目擊者可以得知,車上留一人,襲擊杜貴臨的有三人,進入杜貴臨辦公室的是一個人,一共是五個人,兩死三逃,但是從兩名死者分析,應該都是外地人。”
邵三河:“那就從周邊縣區著手調查,請求他們配合。”
張蒙:“我已經布置下去了。”
邵三河:“對了,你們的搜捕有什么收獲嗎?”
張蒙:“目前還在繼續,但沒有收獲。”
邵三河:“噢…張蒙,你們在搜捕過程中,有沒有遺漏了什么地方?”
張蒙:“這個…我想想…好象,應該沒有吧。”
邵三河:“你再仔細想想。”
張蒙:“邵局,我們是按照老規矩辦的,那幾個地方,我們也進不去啊。”
邵三河:“問題就在這里。”
張蒙:“邵局,你有線索了?”
邵三河:“是的,我剛得到的線報。”
張蒙:“他們藏在哪里?”
邵三河:“你熟悉縣委領導宿舍區嗎?”
張蒙:“每年都去幾次例行檢查,有時候也上領導家走走,對那里還算熟悉吧。”
邵三河:“我的線人剛剛向我報告,縣委領導宿舍區第五號別墅,發現了異常情況。”
張蒙:“五號別墅?那不是徐宇光書記的家嗎?”
邵三河:“一個沒人住的家,徐宇光書記很少住在這里,但是,現在卻有人活動的跡象。”
張蒙:“邵局,我明白了,我馬上采取行動。”
邵三河:“張蒙,注意對方有槍,可能還不止三個人,還有,他們可能在門窗上通了電。”
張蒙:“請邵局放心,我會注意的。”
關掉手機,邵三河對向天亮說道:“現在,咱們就開始袖手旁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