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林霞的電話,向天亮有些頭疼,
清河那邊要來人了,
林霞沒有說明要來的是什么人,但向天亮知道來的是什么人,他在清河工作時間待的不算長,能來找他的人,一定是那些女人,
沒有女人心煩燥,這女人多了,那就是煩惱啊,
還沒到下班時間,向天亮就溜出縣委大院,因為那輛桑塔納從河里撈上來后,還放在晉川鎮的家里,他只好以步當車,
沒有想到,邵三河還在縣委大院里,向天亮沒走多遠,邵三河就開著車追了上來,
向天亮鉆進了邵三河的警車,“三河兄啊,你專門送我回家嗎,”
“呵呵,你想得倒美,就你的級別,配得上警車接送嗎,”
“那你干嗎待在縣委大院里,從上午待到下午,你在干嗎啊,”
邵三河笑道:“瞧你說的,我是新任公安局代局長、局黨委一把手,總得去拜訪各位常委吧,一個一個的拜過去,一個也缺不得吧,這不,就從上午拖到了下午,”
“嗯,倒也是,進了廟門,每個菩薩都到拜到的,”向天亮樂呵著,一臉都是壞笑,
“呵呵,這縣委大院,能和廟堂相提并論嗎,”邵三河笑問道,
向天亮罵道:“他媽的,我看縣委大院就是一座大廟堂,里面的人就是泥塑的菩薩,你看看,這里有幾個人在做實事的,我看個個都是行尸走肉,濱海縣這么落后,主要原因就是縣委大院里蹲著的不是人,而是只知道等著香客來進貢上香的菩薩,”
邵三河笑著點頭,“天亮,你說得有道理,會做事想做事的人還真不多啊,”
“所以,三河兄啊,等過了年,你從你的公安局開始,進行一場大刀闊武的改革,我這邊呢,從招商局和教委下手,”
“先人后事,”
“當然了,你的公安局,我的招商局和教委,唯一的目標,是清一色,”
“清一色,”
向天亮板著臉道:“三河兄,你可聽好了,我不是在開玩笑,不是我們的人,一律靠邊待著去,”
“沒說的,我豁出去了,”
向天亮咧嘴一笑,“你要這樣想,大不了就象我們在清河的那一回,”
“呵呵…說得是,咱們是死過一回的人了,”
邵三河笑著,突然剎住了車,
前面不遠處,就是城關鎮的街道,
“有情況,”邵三河道,
不到三十米遠的地方,是一座石橋,左邊是河溝,右邊是山崖,
石橋上,停了兩輛黃包車,就停在橋的中間,
向天亮也怔住了,
這里是通往縣委大院的入口,僅容兩輛轎車通過,平是根本不會有阻道的現象,
“趴下,”
邵三河喊了聲,隨即低下了頭,
向天亮有些大意,反應稍慢了一點,等他低下頭,就已經晚了,
槍聲響了,
一排子彈從兩輛黃包車上飛了出來,全部打在了警車的前窗玻璃上,
有一顆子彈,擊穿車窗玻璃,打中的向天亮的后腦勺,
頓時,向天亮的腦袋上鮮血直流,
“天亮,你沒事吧,”
一邊掏槍,邵三河一邊急問道,
“他媽的,”
向天亮一邊罵著,一邊竟咧嘴樂了起來,
槍聲更密集了,
眨眼之間,警車被打成了馬蜂窩,
是AK四十七,邵三河臉色大變,
踢開車門,向天亮和邵三河雙雙滾下了車,狼狽的趴在水泥路上,
黃包車上有四支AK四十七,火力實在太猛了,打得向天亮和邵三河頭也抬不起來,
邵三河開槍回擊,可惜無法瞄準,失去了應有的準頭,
而向天亮的槍倒是掏出來了,可后胸勺疼得要命,血流不止,左手捂著頭,根本做不出開槍應有的標準資勢,
這應該是來自紅面幫的報復,向天亮和邵三河早有預估,只是沒有想到,報復會來得這么,
這時,一股汽油味突然撲鼻而來,警車的油箱被打穿了,
邵三河大喊一聲,“閃,”身體急滾,轉了幾圈,滾到了路旁的河溝里,
運氣不錯,冬天的河溝里沒水,邵三河的身體落到溝里,砸在沙石上安然無羌,
“轟…”
警車爆炸,火光沖天,濃煙騰空而起,
向天亮的運氣,可沒有邵三河那般好,今天不知怎么了,他特別的倒霉,
在邵三河大喊“閃”的時候,向天亮早就開始滾身逃離警車,這逃命的功夫,他也是一流的,比邵三河可機靈多了,
不過,他逃離的方向,是公路右邊的山崖,路邊有一條寬僅四十厘米的排水溝,正是向天亮此刻“向往”的去處,
槍林彈雨,性命要緊,向天亮沒有時間細想,
讓向天亮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公路左邊的河溝里沒水,公路右側的排水溝里卻是流水潺潺,向天亮的身體滾落溝中,“嘩”的一聲,大半個身子淹在了水中,頓時,刺骨的寒冷,迅速傳遍全身,
這還不夠,在滾進排水溝之前,一陣子彈飛來,打在山崖上反彈起來,有一顆擊中了向天亮的左臂上,正中臂上的動脈,一道血流如箭似般沖天而起,
禍不單行,倒霉接踵而來,
因警車爆炸飛散的火團,四下飛測,其中就有兩塊飛落到向天亮的身上,一塊點燃了他的屁股,另一塊更有“準頭”,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頭上,吱吱聲中,瞬間就燒了他不少頭發,
最最倒霉的,是這該死的排水溝,坑爹的設計者啊,簡直是為向天亮量身定做的,溝不深,不到一米,其四十厘米左右的寬度,而且是上寬下窄的V字形,恰似陷人的槽,向天亮的身體滾進溝里,就象嵌進去似的,不但動彈不得,還越陷越緊,
向天亮失去了抵抗能力,因為他只罵了聲“他媽的”,就昏死過去了,
向天亮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在醫縣人民醫院特護病房的病床上,
病床兩邊,分坐著的都是穿警服的人,市委常委、市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局長郭啟軍,市公安局政委周臺安,市公安局副局長余中豪,市公安局副局長兼清河區分局局長肖劍南,濱海縣公安局代局長邵三河,
病房的門邊,還站著縣公安局辦公室副主任兼便衣反扒隊隊長杜貴臨,
向天亮的樣子很慘,
他裸露在被子外的部分,都顯示著他昨天下午碰到的倒霉,頭上纏滿了紗布,除了眼眼、鼻子和嘴巴,幾乎成了白色的圓球,向天亮很驕傲自己有一頭濃發,要是他知道自己的腦袋上,現在是一根毛也沒有剩下,恐怕連死的心都會有,
脖子上纏滿紗布,左臂從肩到腕,除了手掌,也是石膏和紗布,
基本完好的右臂,則吊著瓶子,
向天亮睜開眼睛,先拿掉鼻孔上的氧氣管,然后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他,他媽的,”
郭啟軍微笑起來,“還會罵人,說明沒事了嘛,”
“老郭啊,我吃,吃虧了,你還,還笑…”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當然要笑了,”
“唉…狼狽,他媽的,狼,狼狽之極啊,”
肖劍南笑著說道:“我去現場看過了,你確實夠倒霉的,那條排水溝的形狀,簡直就是專門為你設計的,加上你的衣服被水一泡,陷進去后增加了體積,只能越陷越緊,再加上你負了傷,被打中動脈,血流得太了,一方面是冷,一方面又被火燒,很就失去了自衛的能力,要不是邵三河,估計你的小命是真的玩完嘍,”
向天亮吃力的罵道:“他媽的,肖劍南,在清河那回,你,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哈哈…行啊,等你好了以后,咱們再比一比誰更狼狽,”
轉眼看著邵三河,向天亮道:“三河兄,謝了,”
邵三河笑著道:“咱們倆還用謝嗎,”
“你,你沒事吧,”
“我運氣比你好,河溝里沒水,而且溝里是沙石,我就象是做了一次跳遠運動,”
“哎,后來,后來怎么樣了,”
邵三河道:“幸虧我出門的時候,除了槍里彈匣滿膛,總是另外隨身帶著三個彈匣,所以我有二十發子彈,警車爆炸,咱們倆跳溝后,對方不但沒有逃跑,反而追了過來,一共有四個家伙,好象稍微有些專業素質,”
“你干掉了幾個,”
“激戰一共進行了八分鐘,對方兩死一傷,現場留下兩具尸體,那個負傷的被同伴救走,我當時為了救你,就沒有進行追擊,”
向天亮奇道:“救我,救我重要,還是追敵重要,”
“呵呵,當然是救你重要了,”邵三河笑道,
“我,我當時,當時真有那么狼狽嗎,”向天亮問道,
邵三河道:“就象你自己所說的那樣,豈只是狼狽,簡直是狼狽極了,你當時時趴在排水溝里的,全身根本無法發力,你身上著火,流出來的血都被當油燒了,槍聲過后,我跑到你那邊,廢了好大的勁,才把你拉了上來,幾分鐘后,警車和救護車都趕到了,你因為失血太多,送到醫院里后,你的血都流完了,據為你動手術的主治醫生說,加上手術,一共為你輸了一萬兩千毫升的血,手術歷時一個半小時,但手術過后,你仍然昏迷不醒,直到剛才,”
向天亮哦了一聲,看著邵三河問道:“查清了沒有,誰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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