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矛盾激發
一路無話，很快便到了貧民窟外面，往日頗為蕭條的地方，這時卻熱鬧得很，赫然聽著兩臺挖掘機和一堆帶著安全帽的工人，與他們對罵著攔在貧民窟前面的，則是昔日的一眾鄰居，他們大部分都沒有去工作，而是維護著自己唯一棲身的房子。
韓衍和母親剛下車，就聽見為首的一個工頭大聲喝道：“你們不要鬧事，現在是和諧社會，穩定壓倒一切，我們新建的房子，要迎十·一！而且我是有合法的文件的，所以你們還是遵紀守法比較好，不要違反法律，不要當可恥的釘子戶。”
“張先生，不是我們要當釘子戶，實在是賠償金太少啊，才三百塊一平方，就這點錢，你讓我們以后住哪里啊？”
“就是啊，張先生，賠償金實在是太少了，你多給點錢，或者建好了房子之后，分給我們一套最小的也可以啊。”
“只要肯分一套房子給我們，我可以自己拆自己的房子，不用麻煩你們。”
“……”一眾的鄰居，很快就七口八舌地說了開來。
“你們安靜點，我給你們說過多少次了，就你們這些舊房子，三百塊一平方已經很高價了，你們不要獅子開大口，趁機想撈一筆，我們是不會讓投機分子得逞的，而且你們這些也是違章建筑，拆也得拆，不拆也得拆。”工頭喝道，臉上盡是不耐。
“老張，還沒開始拆？他媽的，我看你丫怎樣今天之內給我們拆完！”這時，一輛黑色的本田開到路口，車上走下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挺衣冠禽獸的，一邊走過來，一邊對老張破口大罵。
工頭老張先前的威風盡失，連忙跑過去，臉上堆起奉承的媚笑：“董哥，我這也不想嘛，要不是這幫死釘子戶在攔著，我早就全拆了。”絲毫沒有因為自己比對方年長而難堪。
“媽的，當初吹得自己什么都能拆，現在屁都不敢放一個，操！老子找到你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董哥繼續罵道。
老張苦著臉，道：“他們攔在前面，我哪里還敢再讓人開挖掘機進去啊，會死人的。”
“哪里拆遷不死一兩個蠢貨？”董哥不屑地罵了句，轉身朝著一眾人罵道：“你們識相的就立刻簽字，不簽字的，一分錢都拿不到！”
“董哥是吧，”為首的張叔雖然憤怒，卻只能壓著火氣，為難道：“我們也想簽字啊，可是這個三百塊一平實在是太少了，我們接受不了這么低的價格，你看你們多提高點錢怎么樣？”
“要多點錢？真是好笑，你們也不看看你們的是什么房子，比豬欄還破，倒貼錢我們都不要，我們是買地，國家的地，不是你們的房子！更不是你們的地！你們再不去簽字，就別怪我直接拆了！到時別后悔！”董哥冷聲警告道，一臉不屑。
他剛罵完，謝老奶奶卻是顫顫巍巍走了出來，腿一軟，便跪了下來，“小伙子啊，我給你跪下了，我家兒子和媳婦都下崗了，只能出去撿垃圾，又有三個孫子，你要是拆了這房子，我們一家可是怎么辦哪？我求求你了，就當是可憐一下我們，多給點錢吧。”
董哥冷眼看著，絲毫不為所動，“我多給你們錢，我們就虧了，我們一虧就虧上百萬，那誰賠上百萬給我啊，我說你一把年紀了，怎么這么為老不尊，只想著自己不顧及一下別人呢，人哪，不能太貪心，會遭雷劈的。”
聽到董哥這話，所有鄰居的臉色都極為難看起來，謝老奶奶讀初中的孫子何尚眼睛一紅，不由得掉下眼淚，連忙走了出來，“奶奶，奶奶，你快起來啊，我們不要求這種人！”
“小尚，不要亂說，”謝老奶奶喝止了孫子，又轉身跪扒過去，抓住董哥的褲腿，求道：“小哥，我求求你了，可憐可憐我們，你就當是打發叫花子吧，我們可不能沒有房子啊…”
“媽的，走開！老子的褲子是名牌，弄臟了你賠不起！”董哥擰著眉頭，臉上厭惡之極，連忙抬起腳踹了兩腳這個弄臟自己的名牌褲的謝老奶奶，將她踹松了手。
“臭小子，你干什么！”一眾鄰居頓時嘩然，義憤填膺，紛紛喝罵畜牲禽獸，一時間群情洶涌，韓衍的母親連忙沖過去將幫過自己最多的謝老奶奶扶起來，怒斥道：“你這么對一個老人，還有良心嗎？”
“良你媽的心！良心值多少錢？”董哥一臉不屑。
“董哥，我們還是先走吧，今天拆不了了。”老張搖了搖頭，勸道。
“走個屁，給個拆！擋一個壓死一個，我叔說了，出事他擺平，媽的，以為擋著我們就不敢拆了？”董哥罵道。
老張眼睛一亮，立刻便有了底氣，有了道：“如果是凌總吩咐的話，那就無所謂了。”說完便對著開挖掘機的喊道：“榔頭、椰子，你們立刻就挖，不用顧慮什么。”
“好。”榔頭和椰子絲毫不當一回事，獰笑一聲，便走向挖掘機，這兩人一看就知道在古代肯定是適合當儈子手那樣的任務，一臉的猙獰，顯然是壓死過人，對此早已經習以為常，也對，要是沒有兩把刷子，很難在拆遷隊中干最狠的活。
“識相的就快點簽字，不然死了也就白死！”老張終究還是不想出人命的，警告起對面的一眾人。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了，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說過韓衍能當省委書記的張叔仗著人壯點，走出了幾步喝道，拆遷壓死人的事，他聽說過不少，此時也有點怕。
“就欺負你了又怎么樣？”董哥一邊囂張喝著，飛起一腳直直便踹在張叔的小腹上。
“媽的，居然還敢動手！”一眾的街坊鄰居再也忍不住，心頭壓著的一團火氣爆發開來，捋起袖子，走上來就要圍毆董哥！
“大家上！”老張見狀，連忙喝了一聲，手上拿著鐵錘鐵鏟的拆遷工人立刻便走過來，大聲喝罵著，擋在董哥身前，將他和老張護住。
激烈的矛盾一觸即發，一眾人卻是沒有發現，韓衍臉色鐵青，從身后的一家屋子里面拿出了一把鐵鏟！簡直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