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任聞言不由得哭笑,對著霍殿閣便道:“這些都是我的同志,我怎么能夠放下我的同志到滿洲享福去?這不是我們赤色的做法,我們吃這么多苦、受這么多的罪為的是國家…”
霍殿閣裂開嘴笑了笑,拿出一封信交給了楊子任道:“這是之前我們總司令讓我交給先生的信說是先生要是過的不順可以拿出來給先生先生可以看看,我這人嘴笨不會說話…”
楊子任楞了一下,笑著拿過信拆開來 卻見那信上用著蒼勁而渾厚的小楷這樣寫著:
子任吾兄,見字如人兄歸蘇區,弟知必不順然兄念堅決,弟自是支持之與兄不過相處廖廖數月,然兄之大才弟欽佩不已東三省諸部長、督辦對兄亦是多有夸贊雖你我道不同,然為國而謀之心竊以為一致也然兄之理念,弟以為不可全照蘇俄之做法觀今兄之組織,多是海外指揮其多不熟悉,必然出錯中國之變革,自有我國人通曉英美所行之法,我中國未必同理,蘇俄所行我中國亦未必可習其長處,不可全然照搬這封信,弟交由秀亭叔所掌若兄受留難,弟可支援一二兄之革命,弟自支持事若不濟,兄可來滿弟當支持兄之奮斗兄可行己法,而弟自有己法愿吾等之努力,可為我中國之崛起而獻出絲絲薄力弟,屠千軍看完了這封信,楊子任沉默了良久終究是長長的嘆了口氣這封信的意思,他是知道的屠千軍這是在告訴他,如果不成了那么便向著滿洲靠攏 或者可以這么認為,屠千軍支持他們繼續革命但這卻又讓楊子任有些看不懂,既然屠千軍是支持他們的為什么不愿意他們在東三省做宣傳呢?
楊子任仔細的看了一下這封信,目光落在了“弟以為不可全照蘇俄之做法觀今兄之組織,多是海外指揮其多不熟悉必然出錯”
這一段,一時間楊子任不由得恍然現在整個組織不就是共產國際在指揮的嗎?至于造成的錯誤…楊子任不由得苦笑,這場乞丐和龍王爺比寶的鬧劇不就是這種指揮的結果嗎?
遠道而來,不接地氣怎么可能知道中國的革命情勢會是怎么樣的?中國不是蘇俄,也不是發達國家中國是個農業大國,在別的國家發動的是工人階級的革命而在中國發動的則是農民階級的革命,這點被證實了而中國的革命形態也和其他國家不一樣,宗族觀念、公田、民族資本…等等這些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中國上隨處可見這是一種遠遠比任何國家加復雜的革命形態完全的照搬國外的做法自然是失敗的必須要結合當地、結合實際情況來做出判斷此,楊子任記起了自己在東三省各級機關所看到的一幅字這幅字走到任何的東三省的機關都能夠看到,一開始楊子任并沒有太過留意但結合了這封信后,楊子任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走到了書桌前,攤開一副白紙揮毫潑墨之下一副草書便成卻見上面提著四個大字:實事求是這是屠千軍下發到東三省各級政府的一幅字,也是對他們的要求那就是“實事求是”不玩虛的、不講虛的什么都要數字化、立體化農業產值完成了多少、開荒完成了多少、救災糧款發放了多少、災后重建完成了多少…等等這一切必須要用數據、要用實際情況來做出匯總在初到東三省的時候,楊子任還感覺東三省的公務員待遇太好了但對比一下,卻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工作量遠遠的大于南京國府的官員甚至比組織在蘇區的工作人員都要大鄉長經常要下到下面的村子里督促各種政策執行,而接待上級的副鄉長可以信手拈來包括本鄉的人口、耕地面積、產業層次…等等這些數據各級的會議從東三省政府到下面的村級會議楊子任也接觸了不少基本上看不到什么歌頌功德,全是下發的各種執行性文件和現在執行情況的數據會開完了,立即投入工作值得一提的是會議極少見到發言過十分鐘的大多數的發言都是三五分鐘結束各種數據的匯總和分析報告,如果換成不懂的人基本就被繞暈了楊子任在東三省經歷過最短的會議,不過是半個小時就結束了參與會議的村長、副鄉長在會議后立即投入各項工作執行起來猶如軍令如此說來,那么東三省的模式是否就是適合我們的模式呢?楊子任在思考,事實上他也注意到了滿洲的一個特點:不講什么左派右派政策的執行基本上都可以找到左派或者右派的痕跡,這很讓楊子任詫異而且,最為重要的是:東三省似乎沒有自己的政治思想訴求但似乎他們又有著其他的政治思想訴求所沒有的團結性,這讓楊子任很困惑但不得不承認整個東三省是及其富有凝聚力的這種凝聚力體現在國防軍的總司令屠千軍身上,雖然平時幾乎沒有人在對這位總司令歌頌功德但如果你膽敢在東三省說這位總司令的壞話引來一陣訓斥這是最好的結果一些脾氣暴躁的,尤其是從關內過去被分配了土地的災民他們甚至會對你動手在東三省,沒少老百姓把這位猛虎的名字立成了牌位供奉起來在這些老百姓看來很簡單,這位總司令在大災年月把他們救了下來給吃的給喝的,還給地、教娃子讀書這都是恩德哪在他們心里這是牢不可破的印象了這樣說起來,似乎那位總司令又有著一點獨裁者的味道但他又似乎沒有獨裁者的自覺,政務方面他幾乎全部交給了東三省政府來打理甚至楊子任沒少聽東三省政府的幾位部長們抱怨,他們常年見不到這位總司令踏入過省政府一步就算開會基本也不發言而軍務,雖然說他掛著總司令的名頭但基本上各級軍務都是隸屬各軍的司令在主理軍中自有糾察系統如同東三省政府的紀檢委和廉政公署一般的明暗線進行紀律糾察看起來他似乎是獨裁者,但這位獨裁者卻幾乎什么都不管雖然他可以什么都管至此,楊子任才愕然的發現與其說是這位猛虎在掌控著東三省,不如說是他所創造的這套軍政系統在自動打理著整個東三省他所要做的,僅僅是引進資本、促進它的運轉而已這種體制,似乎在逐漸的形成一種慣性若干年以后當這位猛虎治下的各地都習慣了這種政體形態地區的自然會蒸蒸日上而東三省的政治體制,在楊子任看來有些類似于養蠱官員需要從底層做起,依靠政績也就是完成的各種數據來達到提升官職的目的這種提拔官員的形態在東三省形成了一種慣性,國人官本位的思想讓考取公務員的人數不勝數初步的淘汰之后他們面臨的是操守、政績的橫向對比雖然官員的子女有政治加分,但在考核上依然遵循各種法令從九一八之后到現在的政體成熟,東三省出現了第一批的從底層被鍛煉出來的官員這些官員逐漸的走上了市級乃至省級的部門工作,這種循環形成東三省的政體真正的不再缺乏政治人才軍轉干的這種方式也讓楊子任頗為側目,尤其是軍轉干前的培訓這降低了軍隊到地方后或遭受到腐蝕的可能性而官員在前往任職前的軍隊體驗,也加強了官員的紀律性嚴格的監督法制,甚至子女不得從軍、從政的懲罰讓很多的官員望而卻步雖然楊子任并不是很贊成株連的做法,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條法律很有效至少在大災中伸手的官員們遭受到驅逐、禁止子女從軍、從政的懲罰之后整個東三省皆心生恐懼 打掉了“刑不上士大夫”的鐵律之后,官員們變得無比的老實而且作為東三省的公務員待遇并不低,老老實實的做完一輩子收益也不小還能惠及子女何樂而不為?
或許…東三省的做法加上組織的思想綱領,會不會有特別的效果呢?楊子任這么 如果遠在東三省的屠千軍知道了楊子任這么想,絕對會一把熊抱淚流滿面知己啊后世的情況可不就是這么發展的么?
便在楊子任思考著東三省的各種政策之際,秦憲綁等人再次召開了組織會議事到如今,他們不得不承認這次的反圍剿失敗了 面對著各種封鎖,和軍閥的蠢蠢欲動他們知道,再不撤離肯定是不行了但現在誰撤離、往哪里撤、誰留下卻又成為大家爭論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