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龍還是太自以為是了一點,他想當然的幫阿生規劃了一條靠近武剛的路線,事情的發展根本不是這樣的。
要知道渝慶不過是個計劃單列市,除了市區并沒有多大的管轄區域,雖然山里距離渝慶比省城近很多,還是跟渝慶沒有半毛錢關系,所以當阿生先電話聯絡,后上門密談以后,縣jǐng察局的刑jǐng隊長立刻就把消息聯絡到了省公安廳他的一個關系那里確認掛鉤,然后再掉轉頭跟縣jǐng察局的領導匯報。
應該說這個刑jǐng隊長的選擇還是很靠譜的,首先保證了自己的功勞,接著也沒有拋開本縣的系統領導,這樣在后面的工作中不至于翻臉,但是整個案件當然就被描述為他和阿生在長期的轄區工作走訪調查中無意發現了這個線索,然后阿生在他的指派領導下,深入調查這起案件,并向省jǐng察廳的熟人打聽了點相關信息,取得了確切的證據才準備收網。
陸文龍這一點揣測倒是沒錯,為了保住這份功勞在縣里和基層,這案件不可能抹殺阿生的功勞,所以從頭至尾都有阿生的名字反復出現在整個報告中,況且阿生還聽了陸文龍的指導,神神秘秘的把那個造槍點描述得有些含糊:“不在我們的行政居住區,而且有可能會改變位置,我需要支援,重新確認這個造槍窩點沒有被轉移以后才能實施抓捕,因為制槍者jǐng惕xìng非常高!”..
所以省公安廳接連派了三四個工作組過來蹲點,消息都只是跟當地zhèngfǔ幾大班子略微透露,實在是槍案無小事。容不得半點泄露。
當然最大的關鍵就是陸文龍發現的那個電話號碼跟槍支數量。才能陡然把整個案件的xìng質拔高。省公安廳都作為一個大案要案向國家jǐng察部作了通報備案,同時才向渝慶市jǐng方發出協查函,要求全面查找所有相關人員跟追查流出去的槍械下落。
武剛這邊正處于張平的案件都還沒有完全整理清楚的階段,事情這才過去幾天?物證人證加上那群斷手斷腳的活口,忙得不可開交,事情是接下來并安排得力干將去做了,他自己真沒有太把這個案件放在心上,準備搶功的念頭也沒萌芽。不就十多把土造手槍么?看看張平的案件,全都是制式手槍,十九支!還有兩把五四式沖鋒槍,雖然都燒變形了,但這xìng質比那些土槍高得不是一點半點,況且連槍都是附屬品,一百五十萬的毒品堆在那里才是最大功勞!
武剛不是混官場一天兩天的青溝子,就憑他在市委領導面前都會規規矩矩拿個小本做馴服狀的風格,胡亂伸手更不是他的風格,好好咬住自己嘴邊的大肉。才是他目前最應該做的,別到時候得罪了人。兩頭不落好,什么都沒有!
所以阿生根本就沒有進入武剛的視線中,但是案件處理得非常迅速。
那時候jǐng察部門辦事其實很有點軍隊作風,大概把穩的覺得沒錯就調集武jǐng和當地jǐng察在阿生和那個刑jǐng隊長的帶領下,先封山,然后一擁而上的沖上去,只是為了保存證據,也聽了阿生介紹作息時間,挑選在上午時間動手,正好是陳五他們一般睡懶覺的時分,將所有涉案人員一舉抓獲,制槍設備、一部分成品半成品,外加手槍子彈,土造獵槍,真可謂是收獲累累。
這些都是阿生抽空給余竹打電話描述的:“我仔細想過了,別想那么多,隊長跟我說了,他很可能因為這個案件被省廳破格提拔,無論他去哪里,都一定會帶上我,我現在就算去了渝慶也算不了什么,當個派出所片jǐng又能幫你們什么?我先去好好發展,直到總有一天能真正的幫到弟兄們,再說話!”
余竹比陸文龍更現實,盤算一下覺得的確是這個道理:“那你好好想一下這次的得失,阿龍經常說做成一件事,無論輸贏都要總結得失,以后你無論去哪個地方,需要這樣類似的幫忙,我們一定會做到,自己平時手腳干凈點,上貢也頻繁點,我們不缺錢!”
阿生沉穩的回應著掛了電話。
稍微驚險一點的反而是楊森,他們負責盯住的市區槍販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當天就發現了,是個有點猥瑣的瘦弱中年人,就跟住在這里的所有人一樣,樂呵呵的下樓買菜,中午回家做飯,飯后在樓下看人下了象棋,才溜達著回屋,所以除了盯住人,就沒有覺得有太大難度,要不是陸文龍再三叮囑這是個非常重要的事情,說不定就出人命了。
因為武剛這邊的jǐng察來協查的時候也有點大大咧咧,片jǐng帶路,刑jǐng隨后,三部jǐng車停在路邊的氣勢就等于告訴所有人,這里有事情發生。
再加上十來個人紛亂的腳步聲快步上樓,頓時就驚動了槍販,探頭一看,樓下有個刑jǐng還揮手一指:“就是他!”身處三樓的槍販立刻就直接跳樓逃跑。
一般的民居宿舍,三樓下面也就六七米高,這家伙肯定思考過這條逃路,毫不猶豫的就翻出后窗,落到二樓的窗檐上,再用手扣住水泥板窗檐把身體放下去,就只有四五米高,手一松,就掉在后面的綠化叢里,顧不得腳疼不疼,翻身就跑,jǐng察都沒來得及把整棟樓圍住呢!
圍住他的是楊森,帶了六個人過來,反正過chūn節期間也沒帳好收,樓前樓后各三人,白天晚上都輪流換人,現在跟后面的正在樓下草叢邊擺足了混混的架勢打牌,先聽得前面過來個小崽子匯報jǐng察來了,正在收拾撲克牌,準備看了熱鬧就回去給阿龍交差,這邊就看見有人跳下來,二話不說,拿著剛才墊屁股的磚頭就撲上去!
前后時間真的很短,手里拿著撲克還在歸順的那個小崽子反應也快,手里的一把撲克直接就砸過去,一時間漫天的撲克牌,很有些迷人花眼的感覺。
楊森他們為了不被人懷疑,并沒有攜帶球棍或者別的東西,都是順手抓什么算什么,也沒想到會需要自己動手,所以撲上去的時候大多是磚頭樹枝,三五步的距離,這個中年人卻呈現出難得的靈活,愕然的發現自己迎上幾個年輕人,立刻就摸自己的腰間。
楊森這才反應過來陸文龍再三叮囑這是個有槍的家伙,原本要撲上去砸的板磚頓時就脫手而出,口中低呼:“有噴子!”自己就一個團身下地!
打家就是打家,一直跟著陸文龍cāo練習武的楊森可以說才是真的憑打斗吃飯,長年收賬打斗經驗不比陸文龍少,低下身就借助自己的慣xìng重重的一個掃堂腿抽中了男人的腿,磚頭也直接砸中了對方的胸膛,就那么一疼,就阻礙了拔槍的動作,摔在地面,被楊森一把按住了雙手,后面一個收賬的小崽子二話不說,嘡的就是一磚頭拍到對方臉上!
頓時昏死過去!
楊森一感覺對方手上沒了掙扎的勁,趕緊起身:“閃了!”能聽見樓上和樓前都傳來jǐng察的叫喊聲:“后面!往后面逃了,趕緊!”
不需要閃很遠,躍開點在幾米之外,一個猛轉身又做出往這里走的樣子,就看見一大幫jǐng察從樓上伸出脖子,從樓房側面跑過來欣喜萬分:“摔昏了!這倒霉蛋摔到磚頭上了…干什么哪!看什么熱鬧,滾滾滾,站遠點!”后面一句,自然就是訓斥扮成路人的混混們了!只是楊森低頭縮腰的被弟兄們擋在了后面,嘿嘿嘿笑著看jǐng察驚喜的從疑犯身上搜出一把土造手槍,用塑料袋裝好,銬上人,開始搜查,對那些其實立下大功灑遍草叢的撲克牌都不屑一顧…
楊森他們回到樓里,剛才那么幾秒鐘的打斗還是有些興奮,小崽子們得意洋洋的回屋吹噓,雖然不知道來龍去脈,但是能三四個人生擒一名持槍者,總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情,只有楊森才上樓找陸文龍匯報這個結果。
陸文龍正站在窗前打電話,余竹和阿林坐在一邊喝茶,蘇文瑾招呼一群沒回老家的姑娘在收拾洗肉菜,準備晚上還是一起吃大鍋菜,楊森滿臉喜sè的站在余竹身邊等了好一會兒,陸文龍的電話都沒放下來,只好先跟余竹說。
的確是放不下來,電話是阿燦打的:“淼淼要重新回到泳池了?!”
楊森就盯了兩天時間,體委還在chūn節放假期間,就雷厲風行的把事情辦妥了,來不及掛牌就首先有兩位領導到那個水上樂園視察,自然是有人隨行拍照的,也拍攝了每天上午都固定在那邊游泳跳水的楊淼淼,最后小虎牙裹著浴巾跟領導握手的照片被放在了蜀都報紙上!
曾經因為重傷退役的著名跳水冠軍楊淼淼受聘蜀都體委擔任跳水隊教練兼隊員,已經報名參加即將在九月舉行的全運會!
這簡直就是爆炸xìng的消息!
一方面那個昏睡的小虎牙牽動了多少人的心,從照片上所有人都能看見一個已經恢復了笑語晏晏的姑娘,這是一個多讓人開心的事情,原來她已經恢復了!所以接著連國家臺都播放了這個頗有些振奮人心的正面消息。
另一方面就是整個跳水界哀鴻一片!曾經的幾年時間,對世界跳水界都具有統治xìng的那個小姑娘要回來了么?!
那枚金牌不就是被蜀都省預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