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除惡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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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老幺的案子，公安局已經上報了檢察院，楊老幺和他的部分弟兄，已經被正式逮捕了，因為案件涉及到了不少國家機關工作人員，所以，公安局很慎重，檢察院更是慎重，袁自立在宣施縣的時候，和檢察院有過矛盾，文山縣檢察院的人很清楚，這個袁書記，表面看起來笑呵呵的，人畜無害，可是，要真正得罪他了，日子一定不好過，他們可不想學習宣施縣檢察院，所以，壓著這個案子，等待袁自立發話。(）

　　袁自立認為這種情況很正常，沒有覺得有什么了不起的，盡管中央一再強調法制，一再強調司法機關獨立辦案，可是，現實情況可能嗎，公檢法是專政機關，不維護的領導，不聽黨的話，他們聽誰的，再說了，公安干警、檢察官、法官，都是生活在文山縣縣城里面的，處于這樣的環境中，他們能夠獨立嗎，最關鍵的，是縣委對檢察長、法院院長有建議權，對司法機關的副職，更是有任免權，沒有誰會這么笨，和縣委對著干。

　　開年以后，張東濤將主要精力都集中到了楊老幺的案子上面，從最初的被捕，到現在，兩個多月時間過去了，楊老幺已經沒有了信心，剛開始，他的嘴很硬，什么都不說，死撐著，想著外面的兄弟也許會想辦法的，送出去的那么多錢，總是能夠起一些作用，沒有想到，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什么消息都沒有，楊老幺漸漸絕望了，終于，在3月底的一天，楊老幺要求見到張東濤局長，有重要情況反映。

　　張東濤和局里的干警沒有閑著，張東濤明白，楊老幺一定牽涉到不少的機關干部，所以，張東濤曾經準備將楊老幺異地關押，還是袁自立勸阻了他，沒有必要，看看哪些人敢和楊老幺串供，看看哪些人敢為楊老幺說情。楊老幺的手下，早就頂不住了，什么情況都說出來了，最終的矛頭，都指向了楊老幺。公安局成立了精干的專班，抽調了刑警對和治安大隊的干警，由分管刑偵的副局長掛帥，核實線索，形成材料，不過，因為楊老幺本人還沒有開口，所以，很多的情況還在艱難的核實中，不過，專案組已經有了重大突破，楊老幺涉嫌命案。這是楊老幺一個手下揭發的，當年在文山縣很出名的無名尸體案件，就是楊老幺干的，根據楊老幺手下的揭發，干警漸漸清楚了案件的大致情況，被殺死的人，是外地客商，因為一些個人事情，路過文山縣，客商帶有不少現金，楊老幺和這個外地客商乘坐的同一輛車，見財起意，在旅館里殺死了客商，搶奪了錢財，然后，半夜將客商背到了郊外，一把火點燃了客商的尸體，公安機關發現的時候，尸體已經燒的面目全非，公安局無法確定死亡者的身份，縣城里面沒有人員失蹤和死亡，公安局連被害人的身份都無法確認，更不用說破案了。

　　張東濤得知這個線索的時候，正是楊老幺請求見他的時候。

　　“楊老幺，你都考慮清楚了嗎？”

　　“張書記，我考慮清楚了，我要立功，我要揭發。”

　　張東濤看著楊老幺咕嚕嚕轉來轉去的眼球，明白楊老幺心存幻想。

　　“楊老幺，你暫時不用去揭發他人，首先說清楚你自己的事情吧。”

　　“張書記，我交代，我向政府坦白，我不過是在菜市場收了一些錢，沒有做其他的什么事情，我一定配合政府，將這些事情說清楚，懇求得到政府的寬大。”

　　“是嗎，楊老幺，我提醒你，你的機會不多了，做過什么事情，現在說，我們還能夠承認你是自首，如果今天不愿意說，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張書記，我實在是沒有隱瞞什么啊，就是菜市場里面的一些事情，還有，我給工商局的送錢了，我要揭發他們。”

　　“夠了，楊老幺，看來你是不愿意說了，我只提醒你一次，幾年前的無名尸體案件，你大概會有印象，你好好考慮考慮吧。”

　　楊老幺的臉色瞬間出現了死灰色，他萬萬想不到，這件事情居然被查出來了，瞬間，楊老幺頭上冒出了汗滴，身體開始顫抖，他明白，這件事情意味著什么，如果現在能夠立下大功，那么，可能免予一死，如果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現，死刑是跑不了了。

　　張東濤不再說話，看著楊老幺，現在，楊老幺正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楊老幺，我的時間很寶貴，你如果有什么情況反映，或者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就趕快說，不然我就走了。”

　　“張書記，您不要走，我說，我什么都說。。。。。。”

　　已經是下午六點鐘了，袁自立正準備離開辦公室的時候，電話響了，是張東濤打來的。

　　“袁書記，我有重要情況匯報。”

　　“我現在在辦公室，你直接到辦公室來說。”

　　袁自立知道，張東濤說是有重要情況，就不會是小事情，楊老幺已經被關押這么久了，前幾天，聽說他想主動交代問題了，莫不是楊老幺說了什么。

　　“袁書記，楊老幺交代了，說了很多，具體情況，專案組馬上去核實，楊老幺涉嫌殺人，這次他是感覺到沒有什么機會了，所以，情況都說了，這是筆錄。”

　　袁自立接過筆錄，點燃一支香煙，仔細看起來，看著看著，袁自立的眉頭皺起來了。大約半個小時，袁自立看完了所有的筆錄。

　　“老張，這件事情，你怎么看？”

　　“袁書記，這件事情，牽涉的范圍太廣了，我們公安局已經不能夠獨自承擔了，我想，還是成立有紀委、檢察院、法院以及公安局相關人員組成的專班，來偵破這個案件。”

　　“老張，我是問你，對涉嫌到案子中間的機關工作人員，準備怎么辦？”

　　“袁書記，這件事情，我還沒有仔細考慮，涉及到了這么多的機關干部，我想，肯定還有公安局里面的，只是楊老幺不敢說罷了。”

　　“老張，牽涉到這么多的機關工作人員，這件事情要慎重，我同意成立專班，專班的主要精力，放在楊老幺揭發的幾個縣城里面的混混身上，這些人，是重點，一定要趁著這個機會，徹底整頓縣城里面的治安秩序，至于牽涉到的機關工作人員，根據性質的不同，區別對待，有些拿過楊老幺煙酒的，不要過分追究，老張，我估計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在淮揚市引發大的風波，你將這些情況給田縣長和周書記匯報一下，征求他們的意見，他們都是文山縣的老人了，對這里的情況熟悉，一定會有好的意見建議的。”

　　“袁書記，成立專班牽涉到很多人，您是不是在適當的時候說說。”

　　“不用了，這件事情，你直接找周書記，就說是我說的，涉及到干部一塊的事情，還是由周書記來說。時間很緊迫，公安局的專班不能撤銷，要加緊工作，掌握證據，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我不愿意再次出現在宣施縣的那種情況了。”

　　張東濤重重點頭。

　　袁自立的心情還是很沉重的，從楊老幺交代的情況看，縣里不存在特別大的黑惡勢力，但是，有幾股勢力，利用公安機關的疏忽，在縣城附近開設賭場，引誘人們來賭博，鬧得很不像話了，從楊老幺的交代看，這些賭博，賭注往往很大，組織者利用某些人輸錢想翻本的心理，放出高利貸，好些參加賭博的人，被得傾家蕩產，有些女人實在沒有辦法了，淪為組織者的，任憑玩弄，最嚴重的，甚至有跳樓自殺的。這些情況，因為參與賭博者自身有問題，所以，沒有人報案，組織者正是利用這個空白點，肆無忌憚，他們不會在縣城繁華地帶，往往都是在城附近，開著面包車，隨時游動，躲避公安機關的打擊。關鍵是在這些案件中，涉及的機關干部較多，僅僅是楊老幺的案子，就牽涉到了工商局、建委、經貿委、畜牧局等職能部門的干部，超過了30人，這些人，說起來就是楊老幺的保護傘。

　　田斌和周大海很重視這個情況，他們分別找到了袁自立，商議處理辦法，兩人的意見大體一致，就是要嚴懲。袁自立考慮了兩天之后，召開了縣委常委會。

　　張東濤通報了案情，很多的常委感到吃驚，他們很少和普通百姓接觸，一直以來，文山縣都比較貧窮，領導考慮的是如何從這里調走，很少有人關心下面的事情，近段時間，經濟發展速度快起來了，眾人又將目光集中到了聚豐公司。

　　很多的常委都支持嚴懲涉案的機關干部。

　　袁自立最后的講話，改變了大家的觀點。

　　“同志們，楊老幺的案件，帶給我們的教訓是深刻的，尤其是機關那么多的干部職工，涉及到了案子，我很痛心。我們從來沒有注意到普通百姓的生活，我們想的是經濟的發展，想的是機關干部職工轉變作風，我們唯獨沒有想到縣里還存在黑惡勢力。通過這件事情，我有很多的感慨，我想，我們在座的都不是圣人，都有七情六欲，都要食人間煙火，平時，我們要求我們的干部見權不想、見色不迷、見錢不愛，說句內心話，我都做不到，說白了，世界上沒有這樣的人，但我要跟大家說，你想權不是什么權都伸手，你迷色不是什么色都迷戀，你愛錢不是什么錢都接受，你就是一個了不起的人了，好人和壞人的區別是什么，好人是有賊心沒賊膽，壞人是有賊心又有賊膽。我們的這些干部職工，就是因為沒有把握好這個尺度，所以，犯錯誤了，甚至是犯罪了，剛才大家都說了，要嚴懲，我看，還是給他們一些機會吧，縣紀委發一個通告，凡是涉及到楊老幺案件的干部職工，自動到紀委、監察局去說清楚，拿了煙酒的，批評教育，收了錢的，把錢退出來，紀委監察局根據數額大小，給予黨紀政紀處分，就不移交檢察機關了，數額特別巨大的，也就是說，資金額度超過10萬了，就必須移送檢察機關了，不過也有例外，就是說，本人能夠在紀委監察局交代清楚問題，完全退出贓款的，到時候縣委常委會酌情研究，大家以為怎么樣。”

　　工商局、建委、經貿委、畜牧局等單位召開了干部職工大會，縣紀委、監察局的領導到這些單位，宣布了對于涉嫌楊老幺案子的機關干部職工的處理意見，公布了到紀委、監察局說清楚的時間，紀委領導毫不隱諱強調，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公安局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縣委考慮到了大家的不容易，所以給了這次機會。

　　從這一天開始，不斷有人到紀委、監察局交代問題，甚至吃過一次飯的也到紀委去說了，紀委領導哭笑不得，不得不強調，是收受了禮物的才說，吃飯不算。

　　公安局根據楊老幺提供的情況，盯上了縣里幾個聚眾賭博的團伙，選準了一個最佳的時機，抓住了現行，其實這沒有什么難得，只要沒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了，要抓住他們是很簡單的事情。

　　隨著一個個賭博團伙被打掉，縣里的麻將館生意開始紅火了，這些麻將，公開擺在屋里，根本不能算是賭博，純粹是一些沒有事情的居民消耗時間，有時候，下班之后，一些干部職工也在里面打牌，張東濤請示過袁自立，袁自立搖頭苦笑，唉，老祖宗發明了麻將，你總是不能禁止這個東西吧，袁自立告訴張東濤一個原則，沒有人舉報的，一律都不要去查處，就是查處這些地方，也要注意態度。

　　辦完這些事情，4月份馬上就要結束了，袁自立感覺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接就要進入5月了，現在，袁自立已經熟悉了文山縣的情況，工作起來，不是那么吃力了，所以，休息的時候，袁自立回到省城，看望父母，照顧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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