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傳說中的兩點重合
陛下，老臣無能！！
大齊皇城，陣王諸葛無我面色凝重之中帶著幾分的慚愧之意。
十幾rì的時間，這位陣王要比以前蒼老了許多，頷下原本黝黑的胡須也變的花白了起來，光滑的額頭，也多了幾道深深的皺紋，雙眼之中，一條條的血絲十分的晃眼，目光仍然深邃，但是卻多了一絲的無奈。
“先生不必自責，此乃天意，非戰之過！”看到諸葛無花我要拜倒，姜郢連忙上前一步，將他彎下的身子扶了起來，“先生如此大禮，姜郢無能消受啊！！”
雖然貴為帝皇，但他在諸葛無我面前，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拿出帝皇的架式，甚至，皇室對于諸葛無我虧欠的實在是太多了，諸葛無我若非是為了皇室，為了這京城之中的森羅萬象陣法，現在恐怕早已經踏入了神通秘境了，可就是因為六十年前，為了幫助京城穩住這陣法，傷了識海，幾乎絕了晉入神通秘境的途徑，絕了晉入神通秘境的途徑，這對于一名大術士而言，根本就是無可彌補的損失，便是大齊王朝的皇室也無法負擔，再加上這森羅萬象陣法再一次出現了大問題，在這樣的情況下，姜郢如何能夠讓諸葛無我拜下來呢？
親自將諸葛無我扶到錦凳之上，姜郢面色肅然的道，“諸葛先生，麻煩真的有那么大嗎？！”
“到目前為止。我還是查不到那人的行蹤。但是有一點卻可以肯定，那人至少已經掌握了鎖龍陣一部分奧秘，而這一部分奧秘是我所沒有掌握的！”
“竟有此事，以先生…！”姜郢大驚道，正準備詳細的詢問，卻見諸葛無我擺了擺手，苦笑道，“森羅萬象陣法奧妙無窮，便是窮我這一生，能窺之萬一的奧妙便行了。哪里敢奢望將其中的奧秒個個看清呢，更何況，這陣法傳承正上古，大齊王朝接手也不過是六七百年罷了。既然東勝境與前魏余孽有關系，那么，對于森羅萬象鎖龍陣也不可能不了解，讓他們從中尋出破綻，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姜郢陰著臉，點了點頭，的確如此，這森羅萬象鎖龍陣存在了數萬年，大齊只是一個六百年的王朝，經歷不過十余代而已。而前魏則是在大齊之前統治著中原，占據京城，雖然這個王朝比較短命，但是三百年的時間也足以讓他們對于這個陣法有足夠了解了。
“這么說來，真的很危險了？！”
“是的，如果不能夠找到那人發現的破綻，森羅萬象大陣的崩毀便無法避免！”
“他們真的要毀了森羅萬象鎖龍陣？！”
“不，陛下，我所說的崩毀并不是毀掉這個陣法，這個陣法也不是那么容易毀掉的。我所說的崩毀是指讓這個陣法在特定的時間內失去作用！”諸葛無我苦笑道。
要知道，這陣法早在末法之劫前就存在了，經歷了末法之劫，元氣大傷，但是這幾萬年來也漸漸的恢復了元氣。連末法之劫都無法將他完全的毀滅，東勝境來一個神通秘境的陣法師。掌握了一定的奧秘就能夠將這陣法毀掉了嗎？簡直就是笑話。
“關鍵在于控制權！！”諸葛無我知道姜郢不是陣法師，對這其中的道道了解不多，“這個神秘的陣法師現在正在與我爭奪陣法的最終控制權，當然，并不是最終的控制權！！”
看到姜郢眼中現出的疑惑之色，他耐心的解釋道，“森羅萬象陣的陣圖在我的手中，我在這個陣法之中浸吟了這么多年，就算是神通秘境的陣法師，想要從我手中奪去控制權也是不可能的，除非這名陣法師的實力已經到達神通五重以上，對陣法的理解也超約老臣十倍以上，才能有這個底氣與老臣強搶控制權，我觀這名陣法師的作法，他并沒有那樣的實力與氣度，所以老臣斷定，這只是一個神通一重的陣法師罷了，而他對于陣法的理解，甚至還不如老臣，只是憑借著神通境的實力和對于陣法的一些規則的掌握才造成這樣的局面！”
“如此說來，事情還沒有到絕望的地步！”
“雖然不絕望，但是也很麻煩啊！”諸葛無我無奈的嘆息著，開始向姜郢詳細的解釋了起來。
待到他的一番詳解，姜郢面上的神色也變的古怪起來，最后，苦笑不已。
就如諸葛無我所說，以他的陣法造詣，在京城浸吟數十年，可不是隨便一個越過苦界進入南離境的陣法師所能夠抗衡的，即使這個陣法師之前對森羅萬象鎖龍陣有所了解，也不可能在京城的陣法上與他抗衡，但問題是兩人的目的不同，那么，付出的代價便是不對等的。
簡單說來，鎖龍陣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城池，但是守城的只有諸葛無我一個，那名神秘的陣法師就是一個攻城的人，雖然只有一個人，但是他用目的并不是占領城池，而是要想辦法鉆入城池之中，放一把火便行了。
一個要照顧整個城池，一個只是要放一把火，孰難孰易，可想而知，諸葛無我便是陷入了這個困境之中。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不，不是沒有辦法，事實上有兩個辦法！”
“兩個？！”姜郢的面色變的怪異了起來，如果真的是沒有辦法，這位陣王先生變成這個樣子還好理解，可是突然之間他說還有兩個辦法，既然有這么多的辦法，怎么還會為難成這個模樣。
“難道這兩個辦法都很困難？！”
“說起來，這兩個辦法其實都很簡單！”諸葛無我苦笑道，“一個是讓王觀瀾來輔助我。借助他的推算能力。我有六成的希望能夠將那名陣法師逼出來，即使無法將他逼出來，也有九成的希望找到他的優勢所在，徹底將他擋在陣法之外；第二個辦法便是我提前化身為陣靈，只要我化身陣靈，他便休想再在京城之中作怪，但是那樣一來…！”說到這里，他苦笑起來，沒有再說下去，的確。化身陣靈，他便可以將鎖龍大陣合二為一，陣即是他，他即是陣。可是這并不代表他就無敵了，說到底，他僅僅是一個大術士階位的陣法師，甚至連神通秘境都沒有達到，如果化身為陣靈，接受了森羅萬象鎖龍陣的所有傳承，短時間內是可以稱之為無敵，可是當他的識海支持不住的話，便會神魂俱滅，再無翻身之rì。可以說，這是諸葛無我，乃至于大齊王朝最后的手段，這種最后的手段，可不是現在施展出來的，畢竟，那天傾之禍還沒有開始，便施展如此的手段，那南離境根本就不需要再作其他的抵擋了，直接認輸算了。所以，在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之下，是不可能再做第二種選擇的，但是第一種選擇…
“那王觀瀾真的有那般的本事？！”
“王觀瀾在烏水營這段時間的成績陛下也看到了，我就不多說了。我最看中的并不是他的算力，而是他的推算結果。太精確了！”
“推算結果？！”姜郢再一次露出了莫名之色，在他看來，無論是算力強弱，只果推算出來的結果是正確的，必然是一致的，可是聽諸葛無我的口氣，似乎并不是這樣的。
“推算能力是每一個陣法師所必須具備的，但很少有人知道，推算能力的強弱，直接決定著一名陣法師能夠達到的高度，老臣之所以能夠有今rì的成就，便是托了天生的推算能力之福啊！”
“天生的？！”
“不錯，這推算能力，便如人的資質一般，是一種天賦，即使后天有一些手段能夠提升，但是提升的也有限，這王觀瀾也是如此，他的推算天賦比老臣還要強上數倍，所以才會有今rì的成就！”
王觀瀾可沒有想到，這位陣王直接將他取得的成就完全歸功于他的推算天賦。
“比先生還要強，怎么可能，我記得先生曾說過，這王觀瀾的推算能力與你相差無幾啊，就算他真的天賦異稟，也不可能超過先生！！”
“這就是我剛才說的推算結果了！”諸葛無我這個時候，面上也露出了羨慕之色，“普通的陣法師只能夠體會到推算能力的重要性，在他們的眼中，推算速度是最重要的，但是，當陣法造詣到達第二重天地元極頂峰的時候，便會發現，除了推算速度之外，推算的結果的精確性也是至關重要的，這與是將陣法造詣提升到第三重最為關鍵的地方！”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當年我也是花費了數十年提升推算的精確性，才順利晉升的，但是現在看來，王觀瀾在這方面的天賦遠遠的超過了我，在陣法的前途之上，遠不可限量啊！！”
“究竟是什么精確性？！”姜郢不解的道。
“陛下請看…”只見諸葛無我站起身來，直接走到御書桌前，拿起一只筆，在一張白紙上輕輕的點了一個小點。
“這是…！”
“陛下可能夠找到這個黑點的中心？！”
“中心？！”姜郢面上閃過一絲疑惑，心念一動，便指了指那小黑點的中心部位。
“呵呵，陛下可能夠保證，你所指的地方便是這黑點真正的中心，一點不多，一點不少呢？！”
“這怎么可能？！”姜郢也不是傻瓜，一開始的時候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心念一轉，頓時就明白了諸葛無我的意思，“所謂的中心點只是存在于我們心中的一個概念罷了，無論是誰，也不可能在現實之中點中！”
“不錯，在現實之中，所謂的點，都只是一個概念，我們所能夠點中的不過是一個將點覆蓋的面而已！”諸葛無我笑道，“所謂的推算精確度，便是如此，就如我剛才點出的這個黑點，陛下所點之處，也會形成一個更小一點的黑點，但是你所點的這個黑點也只是一個面而已。最重要的是。陛下所點的那個更小的黑點的中心點，并非是我剛才所點的那個黑點的中心點，兩者之間的差距，便是精確度！”
“即使有差距，也不會太大！”
“差之毫厘，謬以千里！”諸葛無我淡淡的道，“在陣法師的高層，有過這么一個傳說，便是能夠將兩個中心點合二為一的人，便能夠借陣法之道。參破生死！”
“當真？！”聽到“參破生死”四個字，姜郢的眼皮不禁抖動了一下。
“陛下！”看到姜郢的反應，諸葛無我無奈的一嘆，“將兩個中心點合二為一。遠古有不少大能都嘗試過，但是從來沒有成功的消息傳出來過，這條道路，要比其他的道路更加困難艱險！”
“真的如此困難？！”
“這條道路被陣法師稱之為瘋魔路！”諸葛無我苦笑道，“即使是在末法之劫前，無數真君甚至更高級別的陣法師想要走上這條路，但是最后，不僅沒有聽說過成功的例子，反而大部分都瘋魔了！”
“瘋魔了？！”
“不錯，識海崩潰。瘋魔了！”諸葛無我苦笑道，“精確度這個東西，比起推算的速度對于天賦的要求還要高，老臣的在這精確度上，已經有五十多年沒有進步了，可是王觀瀾不一樣，從他的表現來看，他的在精確度上的天賦是老臣望塵莫及的，現在他的推算精確度至少是老臣的十倍，若是稍加調教。還有極大的進步空間！”
“十倍？！”姜郢是徹底的震驚了，陣王諸葛無我乃是南離境的陣法第一宗師，近百年來，在陣法一道之上，根本無出其右者。可是現在，他竟然宣稱一個十幾歲的小子在陣法的某一方面勝他十倍。你讓姜郢如果能夠不驚訝呢？
不過若是王觀瀾在此，聽到諸葛無我的話，肯定會不屑的一撇嘴，什么十倍啊，一百倍都有可能。
所謂沒文化真可怕就是這個道理。
明明很簡單的事情，卻搞的那么復雜，那么玄奧，什么點啊，面啊，兩個中心點的距離啊，跟哲學似的，有那么嚴肅嗎？
不就是小數點后面的幾位數嗎？
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圓周率，像諸葛無我這樣的計算天才，憑借原始的方法和天賦，能夠將圓周率推算到十位數以，便已經是妖孽中的變態了，但是通過計算機，王觀瀾可以輕松的將小數點后的數據推算到一千位，小數點后面十位和一千位，可不是十倍的差距那么簡單吧，一位就是十倍的差距，更何況，隨著機算機的完善，還可以輕松的刷新著小數點后數據的紀錄。
而這些，是諸葛無我不知道也無法相信的，因為即使是他，也無法察覺到那么細微的區別。
在計算機被王觀瀾弄出來之后，王觀瀾便已經察覺到了精確度對于陣法的重要性，并且很自然的，便以圓周率小數點后面的位數為參考指標，通過這幾rì對于各方表現和推算，他大致判斷出，諸葛無我的兩大弟子，赤火營與青木營的統領，具備著將圓周率推算至十余位的算力，而諸葛無我，則擁有著讓他驚異的，將圓周率推算到二十余位的算力，這不禁讓他大吃一驚，要知道，當年他前世傳說中的祖沖之也不過是在古代將這個數據推算到小數點后面七位罷了。
將一切解釋清楚之后，諸葛無我定定的望著姜郢，畢竟他才是大齊王朝的統領，最后的決定是由他做。
姜郢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再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嗎？！”
“在現在這種情況還，還有兩種選擇，應該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諸葛無我苦笑道。
“第二種選擇是絕對行不通的，大齊王朝絕對離不開先生，若是做此選擇，我倒是寧愿這陣法真的崩毀了！”姜郢深吸了一口氣，幽幽的道，“至于第一種選擇，讓王觀瀾來協助先生倒不是不可能，但是這樣一來，必然需要給王觀瀾陣法的總陣圖，依他的天賦…！”
“以他的天賦，再加上老臣的指點，不出十年，其在陣法上的造詣必然超過老臣！”諸葛無我十分肯定的道，“而到時候，以老臣的推算能力，即使有陣圖在手，恐怕也無制他之力了！”
“既然如此…！”
“兩害相權取其輕，王觀瀾的天賦再高，也需要成長的時間，而現在，京城的局勢已經不能再等了，待到這件事情解決，再對王觀瀾徐徐圖之，還是那句話，他雖然是寧王之子，但卻是庶子，上面還有四大世子，輪不到他成為寧王，倒是明年的大比，他很有可能與文昌閣搭上關系，文昌閣底蘊雖然極深，但永遠不可能對皇室產生威脅，所以，只要他中了進士，一切就都好說了，說不得，老臣還真的會得到一個完美的，完全超越老臣的繼承人呢！”
“先生之言有理！”姜郢沉吟了半晌，方才嘆息了一聲，“不過，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么…！”
“秦王殿下的確是天縱其才，若是放在平常，倒也是一個合格的人選，但是現在南離境大亂將至，有些事情，還是不能感情用事的！”諸葛無我悠然的道，“更何況，距離陛下避位還有近二十年的時間，秦王殿下就搞出這么多的事情來，未免太急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