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定,王觀瀾又點了幾道酒菜,兩人邊吃邊聊,看起來倒也融洽。
在未穿越之前,王觀瀾對這位游手好閑阿舅可沒有什么好感,甚至感覺到他是自己的恥辱,為自己的母親有這么一個弟弟而感到可恥,覺得他讓自己丟人了,不過卻因為這吳玉堂好歹也算是他的長輩,所以在人前人后,他還是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樣來給別人看,倒是現在的王觀瀾,雖然對這個地獄倒霉鬼的阿舅沒有什么太大的好感,但是卻也不存在惡感,甚至還覺得這家伙挺有意思的,這家伙的運氣差到這個模樣也是罕見。
喝了幾杯酒,吳玉堂的話匣子漸漸的打開了,一開始的時候,只是一些抱怨的話,王觀瀾聽著也只是置之一笑罷了,漸漸的,話語開始向著鳳尾草的方向轉移,王觀瀾頓時明白了自己這位阿舅的來意。
“十四少啊,你那一把火燒的可真夠狠的,現在鳳尾草的價格已經翻了三倍了,而且還在繼續往上漲,要是真的等到明年,恐怕至少得漲個十倍二十倍吧?!”吳玉堂啜了一口小酒,看似無意的問道。
“明年,呵呵,阿舅啊,我看你是關心今年的鳳尾草吧?!”
被王觀瀾一語道破自己的目的,吳玉堂手一抖,杯中的酒水潑灑在了手上和桌上,他手忙腳亂的用衣袖擦拭起來,顯出尷尬的神色,“嘿嘿,那個,十四少現在是越來越英明神武了,我這話還沒說,你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我當然知道你的意思!”王觀瀾笑道,“不過你也知道,這把火是我來益城之后處心積慮放的,除了給王府的那一份外,是不可能給自己留下任何后路,也不會給任何人有空子鉆的,所以,我的手上是一丁點的存貨都沒有,如果阿舅真的想要的話,明年我給您多留一點,你看如何?!”
將話堵在這里,吳玉堂就是有再多的理由,也不好說了,只得無奈的嘆息一聲,坐在那里喝起悶酒來。
“阿舅,你看,我初來益城,雖然做了一些事情,但是這里的反彈也十分的厲害,我不得不步步小心,不過既然阿舅你來了益城,我當然也不會讓你難做,正巧我這段日子清理益城的產業,空下好幾個主管的位子,你看,那個碼頭上,兩個貨棧的管事全都空了,我把這兩個貨棧全都交給你來管理,盈虧我不管,若是缺錢,阿舅你只跟我提,我來益城雖然沒做多少事,但是錢卻是撈了不少,你看如何?!”
“這怎么行,這怎么行?!”吳玉堂眼睛一亮,口中卻是連連推辭,“那些錢可都是你拼命換來的,我怎么能要呢!”
“阿舅,不必和我客氣,我現在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錢!”王觀瀾把一只手搭在吳玉堂的肩上,嘿嘿的笑道,“我現在正愁著這錢怎么花出去呢,你是我阿舅,幫我花錢,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說呢?!”
“嘿嘿,嘿嘿,嘿嘿!!”吳玉堂眼睛已經興奮的瞇成了一條縫,連連點頭,酒喝的也有些高了,語氣變的親熱了起來,“觀瀾啊,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你阿舅死活的!!”
“怎么,阿舅,您又欠人錢了?!”看到這語氣,這表情,王觀瀾心中不由一陣苦笑。
“沒多少,沒多少,就是三千兩錢子!”吳玉堂訕訕的道,“那幫孫子追的太緊,所以我才來你這里躲一躲!!”
敢情這廝是跑來躲債的!
王觀瀾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當場取出了三千兩銀票讓吳玉堂去還債,至于他還會不會回來做這貨棧的管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
………
夜深,人靜一輪明月普照大地 王觀瀾所居的小院,在一片月白色的光華之中還泛起一絲淡淡的薄霧。
霧氣朦朧,似輕紗,又似淡云,將這小院襯托的神秘無比。
事實上,這也是現在益城最為神秘的所在之一。
這個院中,現在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王觀瀾,另外一個便是他的貼身侍女碧荷,不過碧荷居于西院之中,沒有事情是絕不會踏入王觀瀾房中一步的。
對于益城所有的人,包括護衛王觀瀾的花貍衛來說,這個院子就是一個禁地。
在被刺之后,這個禁地防范的更加嚴密了,每時每刻都會有人在小院五行陣的入口處巡邏,預防再有擁有類似于引路蜂這種東西的刺客闖入院中,威脅到王觀瀾的安全。
月光之下,王觀瀾正盤腿坐在床上,吐故納新。
在懸照境的精神力作用之下,身體內部的情況大致都呈現在了王觀瀾的心神之中。
身體內部的經脈和內臟仍然是傷痕累累,不過,散逸在各處的內氣已經完全納入了丹田,此時他的丹田之中的內氣也正在進行著兌變,每一絲內氣之中,都蘊含著凌厲的刀氣,而他的丹田,也漸漸的適應了這種鋒銳的內氣,在醫師和丹藥的調養之下,他的內傷也漸漸的好轉起來,內氣在體內流動也不會像前段日子那般的痛苦了,而晉入煉氣三層之后,他的內氣量和質都取得了極大的提升,才是最讓他感到欣慰的。
“現在我只需要將內傷完全的調養好,修為便能夠穩穩的站在煉氣三層的中期,一年之內,突破煉氣三層,踏足凝氣境也不是奢望!!”對于現在修為的進展,王觀瀾十分的滿意。
在現在的身體狀況之下,他無法修煉內氣,但是卻并不影響他對于武學的研究,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情,他深深的感到自己在武學修為上有所長進,在術法之上有突破,可是他懂得的法術實在是太少了,光靠火球術打天下并不現實,赤炎之矢威力是大,可是即使是赤炎晶在身上,也需要準備時間,適用范圍不大,甚至比起陣法的局限性還大。
唯一值得稱道的攻擊手段便是阿難破戒刀刀法,可惜對于這門刀法,他的理解并不夠,只是機械性的將招式熟練,按照內氣修煉的要求,凝煉著丹田中的內氣,讓內氣之中蘊含著凜冽的刀氣,威力大增,可是,也僅此而已。這些,都只是浮于表面的東西,在心里明白的緊,在武道上的修為,他差的遠呢!
而由于他的武學都是靠自己摸索而來,事實上并沒有真正的明師指導,因此,在武道修行上,他有一種不知道從哪里下手的感覺,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最為頭疼的事情。
“阿難破戒刀是不錯,可是為什么我總是抓不到這刀法的精髓,每一次施展出來,總是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仿佛并沒有發揮出這刀法的全部威力來!”他的心中暗自有些苦惱,“感覺不對,完全不對!!”
這個時候,他想到的是那日在霧隱峽谷之時妖獸元海與寒冰妖獸搏斗時施展出來的武學,給他一種淋漓盡致的感覺。
“等等,就是那一招——”
在霧隱峽谷的深處,王觀瀾當時剛剛得到一念生萬法的符文,憑借著符文的力量,他將妖獸元海施展出來的那兩招絕學完完全全的記在了腦海之中。
盡管現在一念生萬法的符文已經消失不見了,可是已經被他記在腦海中的東西卻是無法丟失的。
“那一招好像是這樣的——!”
想象著元海進攻時的那一招,王觀瀾下意識的比劃了起來,而他的神魂也開始沉浸在了那一招的記憶之中,渾然不知當他將注意力集中在這一招上的時候,渾身的氣勢正在開始慢慢的發生變化,當然,他更不知道,早在他一開始修煉的時候,已經有一人,出現在了他的屋中。
將時間退回到他打發走吳玉堂,從望江樓回來,略微向綠荷交待了幾句,便開始修煉,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
就在他坐在床上,合上眼睛,以靈覺代替自己的目光時,一道淡淡的黑煙從門外飄了過來,出現在屋中的陰暗角落之中,黑煙漸濃,開始翻涌,很快便凝聚成了一個人形,這個人形很清晰,同時又帶著一種通透感,如果王觀瀾此時能夠睜開眼睛,仔細望去的話,便能夠發現,這個人影,便是剛才在望江樓上被他打發走的阿舅,吳玉嬋的弟弟,吳玉堂。
吳玉堂還是如之前的那一副猥瑣的模樣,只是望向王觀瀾的目光卻透著一絲的復雜。
“這個小子,倒還算是用功,遇合也不錯!”看著處于修煉狀態之中的王觀瀾,吳玉堂暗暗點頭,那一只手卻是在身上亂摸,摸了半天,終于摸出了一塊又圓又扁的“石頭”。
手中拿著這塊石頭,他對著王觀瀾比劃了幾下子,表情,顯得有些猶豫,但是終究,還是暗自嘆息了一聲,將那如圓盤一般的“石頭”抬起,對準了王觀瀾,然后他又對著石頭,猛的吹了一口氣。
一口灰黃色的煙氣從他的口中噴出,噴在“石頭”上,煙氣噴在石頭上,隨即便涌出了一大篷的黃煙,向著王觀瀾罩了過去,很快,便籠罩了王觀瀾的全身。
奇怪的是,雖然被這煙氣完全籠罩了起來,但是王觀瀾卻絲毫不覺,仍然認真的修煉著,沒有一丁點的不妥,他也并不知道,在這煙氣的籠罩之下,他的身體泛起了一陣陣瑩光,漸漸的變的透明了起來,很快,他的身體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團懸空虛浮的藍色“火焰”。
“嗯,神魂波動有些怪異,應該是經過了異變才變成這個樣子的,但并不是命符的作用!”看到那藍色的“火焰”,吳玉堂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完全的輕松了下來,“完全沒有命符的痕跡,看來一念生萬法符并不是被他得去的,幸好,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