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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 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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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涵因面對這種羞辱,卻仿佛根本沒意識到是王徵用此事影射自己一般,只是淡淡一笑,對王徵笑道:“妾身丫鬟粗鄙,竟然連茶都上不好,請娘娘勿見怪。”

  一旁的紫鳶慌忙跪倒,連連磕頭,求饒道:“婢子失禮,娘娘饒命。”

  涵因的目光劃過王徵,轉過身去,對紫鳶說道:“太后娘娘身著袆衣、乘重翟車駕臨敝處,這是何等恩寵,你竟伺候得如此不經心!”太后駕臨是恩典,但是不按制度,就會被有心人解讀出若干意思。

  紫鳶磕頭如搗蒜:“奴婢知錯了,請太后、夫人開恩。”

  涵因笑道:“妾身管家不嚴,請太后娘娘恕罪。”

  此時,王徵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她終于意識到自己雖然羞辱了涵因,自己卻出了更大的丑。

  大朝服是專門為重大典禮準備的,而法駕則是出行儀仗,不應用在宮內。今天尚衣局將王徵新做的朝服呈上,王徵試穿一下覺得很是得意。禮部恰巧今日安排幾場大典的排演,她便穿著這身去排演她兒子的登基大典和她這個太后的尊封大典,因在后宮不方便動用大駕,因此便用法駕儀制來充數。排演完了,她本來是要回自己宮的,路過涵因住的地方,她心中一動,往日的新仇舊恨一齊涌上心頭,想給涵因難堪,便令法駕轉彎,直奔涵因而來。

  本來她是可以宣涵因覲見的,但是劉公公為了避免涵因和外頭取得聯系,嚴禁把涵因放出來,就算是王徵這個皇太后傳召也不行。

  劉公公怕涵因一旦出來,鬧出什么幺蛾子來,給本來就不穩定的朝堂再添變數,尤其是他總懷疑涵因藏著楊珣的密詔。怕她趁機傳遞出去,而礙于她的身份,怕跟李湛撕破臉,沒有證據便不好明目張膽去搜,他也沒有再審問那些傳膳宮女,主要是皇帝登基大典在即,怕真把這些人逼急了,他們把楊珣密詔抖落出去,搞的朝局大亂,于是便只是嚴密控制宮中。沒有再進一步對涵因等人動手。于是,王徵想要見到涵因,只能親自去。卻不能把她傳到自己宮里。

  這一次,王徵臨時起意,到了涵因嘴里卻好像王徵專門穿上大朝服動用重翟車、法駕專程來找她耀武揚威似的。向來都有命婦覲見皇太后,或者皇太后紆尊降貴駕臨臣下家中,但每一種都有規定的禮儀服制。比如太后、皇后歸寧應當用翟車,臨幸某處用安車,而燕見賓客應當穿鈿釵襢衣。

  她現在穿著參加典禮的大朝服乘著大典專用的車駕來見一個命婦,傳出去不是被有心人曲解,就是被人笑話。其實她當時腦子一熱,只想著來看看涵因的慘狀。沒有想太多,現在反倒好像小人得志四處招搖的樣子。

  她眼睛溜了一圈周圍的尚宮、宮女,一個個都在躬身肅立。眼觀鼻鼻觀心,但她卻覺得這些人都在看她的笑話。其實明明這些尚宮、宮女是可以提醒她一下的。但是王徵上臺之后大肆安插自己人,接連越級提升,壓過那些老人,而她的人沒有在尚宮局的經驗。也并不熟悉皇后禮制,況且這件事是王徵順手為之。只是沒有講究那么多,也算不上什么大錯,她的人雖然為了不給王徵丟臉很努力的學習典章制度,但在實際應用上仍然脫節,根本沒有意識到有什么不妥。而那些知道問題所在的老人,有的怕好意提醒不成反被新上司記恨,有的記恨新太后的排擠故意要看新主人的笑話,故而都閉緊了嘴一言不發。

  偏太后、皇后不同于普通嬪妃,是天下婦人之首,況且王徵還成了攝政太后,一舉一動都被賦予了政治意義,根本不同于之前的二品充容甚至太嬪身份。王徵剛剛當皇太后不久,還沒有習慣用這個身份思考問題。但她素來聰明,一下子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她勉強壓下自己的焦躁情緒,說道:“罷了,我也不指望你能調教出什么知禮的奴婢。哼,全京城稱道的鄭國夫人也不過如此,擺駕回宮。”

  涵因并不在意她說什么,只是低頭再次施禮:“恭送皇太后。”

  很快,新太后身著袆衣乘重翟車駕臨鄭國夫人住處炫耀的事情便被有意無意的傳開了,宮中人事隨著最高主人的更換而連番變動,有些人被無情的踢走,有些人剛到手的位置就沒有了,還有些沒有拿到滿意的位置,這些對失意者自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給新太后一個難堪。因此很快這件事就被刻意的傳到了宮外,王家和唐國公府之間的矛盾也被人挖出來。

  更復雜的不僅僅是王李兩家的矛盾,涵因出身楊珣的舅族鄭氏,這樣一來就更被人認為新皇帝的外戚家容不下先朝外戚,而新皇帝名義上是楊珣親自指定傳位的,這種排擠老人的做法雖然常見,但新皇剛即位就做這種事,顯得特別忘恩負義。

  朝臣們猜測著這件事是否別有政治用意,而貴婦人們則暗中笑著新太后小人得志的做派。

  更有甚者,已經有謠言說太后已經把鄭國夫人關到掖庭,現在鄭國夫人備受折磨,三餐不繼,甚至還有人傳言太后禁止鄭國夫人參加新皇登基大典和尊封大典,故而特地穿朝服去打擊鄭國夫人。甚至王通的心腹都信以為真,還向王通進言,讓太后不要虐待鄭國夫人母子,至少做出寬大為懷的姿態來,不要給李湛落下口實。王通急匆匆進了宮,一見到王徵就問道:“娘娘,到底是為何身著朝服去見鄭國夫人呢。”

  王徵一聽父親口氣里有責怪質問之意,氣憤的問道:“不過是順路去看看她,父親為什么這樣問。”

  “哎…”王通沒有說話,只是嘆了口氣,從前崔家和鄭家因為王淑妃的二皇子出身在庶子中出身貴重,年紀也長,王淑妃在后宮也有一定的威望,因此也愿意支持二皇子,現在明明崔賢妃的兒子在身份年紀上更合適,王通為了重獲大權,力挺自己還不滿周歲的外孫當皇帝,還跟太監勾結,對他很是不屑,連他從前的勢力也發生了分裂,他們也很擔心王通會做出跟楊堅一樣的事情來。王徵這件事在他們眼里又是個借題發揮的好機會。

  王徵不解的問道:“父親到底聽到了什么。”

  王通說道:“娘娘,李湛畢竟是封疆大吏,手握西北兵權,之前我們跟李湛相互爭斗,但如今新皇年紀尚小,皇位不穩,我們還不能跟李湛撕破臉。娘娘固然不喜歡鄭國夫人,但是鄭國夫人是以先太皇太后之寵而入宮侍奉的,娘娘也宜以懷柔為要,拿出國母的氣度來,莫要落下苛待下臣之妻的名聲。”

  王徵一聽,心中又憋屈又氣憤:“苛待下臣之妻?我怎么鄭涵因了,短她吃短她喝了?難不成我還要日日請安伺候不成!”

  王通想想也覺得自己女兒不是一個為泄私憤不顧大局之人,說道:“人言可畏,娘娘如今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李湛此人早晚微臣是要對付的,但是在此之前娘娘要暫且忍耐一二,莫要再讓人尋出破綻來,這都是為了皇上的大位啊。這次流言兇猛,恐怕就是想要挑撥朝廷和唐國公之間的關系,趁機生事。”

  王徵想想自己的兒子,半天才把氣忍了回去,說道:“父親放心,女兒知道怎么做,為了瑞兒的江山還有王家,我不會胡亂行事的。”

  王通見王徵如此說,方放下心來。

  之后,又找劉公公商量:“我看要不就由太后對鄭國夫人施以恩賞,或者在宮中辦一場大宴,讓鄭國夫人隨侍太后左右,以破除謠言。”

  劉公公心中冷笑,你們這些世家,一邊想占盡好處,一邊又想要名聲臉面,哪有那么多好事,說道:“鄭國夫人此人十分有手腕,把她放出來,還不知道她會弄出什么事情來,到時候就追悔莫及了。現在把她軟禁一處,她得不到消息,也聯絡不上幫手才是對付她的最好辦法。”

  王通卻對此不以為然,說道:“一個女人,好好盯著就行了,不管怎么說,都要讓鄭國夫人出席大典,否則世人還不知道怎么議論太后呢。再說了,新皇登基,現在地方上只有京兆尹、洛陽尹還有并州刺史呈上了賀表,此時莫要再增添變數。”上賀表就是表態服從現在的皇帝,一般來說,新皇登基,各地都要爭先恐后的上表討好新帝,不惜動用驛路加急傳遞,生怕自己比別人慢一步。現在新皇帝已經即位七八天了,洛陽周圍幾個州的賀表還沒有呈上,這讓王通的心一直懸著,而李湛這個封疆大吏的態度也讓他憂心忡忡。

  劉公公也不能無視王通的意見,想了片刻,方說道:“咱家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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