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姨名叫夏麗欣。就住在張元家樓下,和張元媽關系挺不錯。
這幾天,張元也從老媽咋咋呼呼的大嗓門中了解到,自己之所以能進入中大附中這所貴族學校,還多虧了夏麗欣從中幫助,要不然就憑他家那樣,沒有背景也沒有成績,捧著兩用命換來的寒錢,人家學校也不會要呀。
夏麗欣的丈夫是老紡織廠的司機,在女兒剛出生那年就車禍死了,丟下了嬌妻幼女掙扎著生活。
夏麗欣有著中海女人普遍的精明,一邊上班還在筒子樓門口租了個小門面,開了個小店。白天由夏麗欣的老媽媽照看,晚上她下班回來就自己看,女兒路遙也可以幫幫忙,一家三代女人,生活忙碌,有條不紊。
小店看似挺忙,其實不怎么樣。人家買大批的物品都去不遠處的家樂福了,這門口小店也就做幾包香煙幾袋衛生紙的生意。
每天在這里轉悠來轉悠去的,都是些閑著沒事的大媽,或者打夏麗欣主意的男人,再或者打路遙主意的男生。寡婦門前是非多,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尤其是這樣一個漂亮的很有豐韻的讓人流口水的寡婦,不過這些年來,夏麗欣在街坊鄰里風評很好,倒從來沒有誰說過她和某男人有什么。
但是越是無主的花,那些寂寞無耐的辛勤蜜蜂們就越是想上去吸口蜜,就算不能得逞,站下腳碰下手撞下腰也是快活的。
今天這就來了一位。
這是一個貌似并不年輕的男人,不過他的某些倒是依然年輕地強烈著。走進小店,看見一朵荷花一樣夏麗欣更加地有些沖動,小店里沒有其他人,正中他的下懷,不過有人他也不會進來。
“來包紅塔山。”男人說著,心中有種作賊似的緊張。
“好的。”夏麗欣站起身,走向貨架。
這是一個很小的小店,有兩個貨架都是靠著墻,所有可以賣的都放在貨架上,沒有設柜臺,而是在門口放了幾張方凳,那是為了方便大嬸大媽們閑聊用的。
貨架上的煙不多了,夏麗欣便彎下腰,想從貨架最下邊的柜子里新拆封一條。
當夏麗欣一俯身,白紗裙下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小巧精致的小足踝,曲線玲瓏沒有一絲贅肉的小腿肚有著美妙的弧度,還有她高高撅起的臀,圓潤挺翹肥美,依稀可以看出裙子里內褲的邊緣。
這些都讓這個老色狼沖動的不能自控,老色狼左顧右盼,好象在看貨架上的物品,腳下卻慢慢的接近上去,他想靠上去蹭兩下,這種事情就算夏麗欣感覺到也說不出口。
老色狼很快就挪到了夏麗欣的背后,而她也還沒有在低柜里找到煙,老色狼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靠近了。老色狼秉住呼吸,挺起小腹慢慢往上靠,他心里有一絲緊張,可是這種緊張讓他更加沖動。
更靠近了。老色狼的位置對的準準的,這么熱的天,大家的衣服都是又薄又少,這樣撞一下感覺一定非常刺激。
已經碰上去了,褲子已經碰到裙子了。老色狼的心里一陣亂跳,強忍住不去吞口水,今天這個豆腐吃得大了。
就在這時。一股大力襲來,老色狼突然感覺到胳膊被人猛的一撞。
“哎喲,我的娘!”老色狼一個趔趄,跌跌撞撞,腿亂叉著就象趙本山似的,往一邊的墻壁撞去。很艱難的站穩了一看,一個毛頭小伙子帶著微笑站在一旁。
“誰家倒霉孩子,走路怎么不帶眼睛!”老色狼對這攪了他好事的傻小子非常不滿。
“這是…怎么了?”夏麗欣疑惑的回頭看著兩人。
“夏姨,我買包煙。”張元沒有理老色狼,壞了人家的好事總不能不準人家發泄心里的郁悶吧。
“哦,紅塔山行么?”夏麗欣問,她已經找到煙。
老色狼發現這毛頭小子還認識女店主,碰撞計劃已經徹底破產,只好先遞過錢拿上煙,走到門口,還不忘帶著怨氣看了看張元。
張元笑著對著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大爺,你褲子拉鏈忘拉了。”
老色狼一聽,渾身一縮,立馬加快了速度,小跑著進了黑暗安靜的小道,很明顯,他是故意沒拉。
夏麗欣此刻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遞過煙,柔和又帶著無奈的笑了,“謝謝你,小元長大了,有用了。”
“有什么用。”張元接過煙,低頭苦笑,有些頹唐,他突然覺得自己挺沒用,這一會就已經無家可歸了,一包煙錢都沒有,“我賒著行么?放心,我會有錢還的。”
張元覺得自己還是第一次干這種丟人的事,很有些不好意思,在他的印象里,自己一直是不缺錢的。
“呵呵,阿姨請客好了,不過抽煙不好,你什么時候有這個嗜好了,是失憶以后嘛?”夏麗欣笑著坐回了方凳上。
小店里有些陰暗,一個很老舊的掉頂線燈無力的亮著,把夏麗欣的身影投射在發黃的墻壁上,電燈有些晃動,身影也在來回的輕擺。夏麗欣一條腿擱在另一條腿上,身子坐得挺直。
張元沒有回答,悶頭拆著煙,突然說,“如果換身旗袍就更象了。”
“象什么?”夏麗欣蹙著眉,瞇起眼疑惑的問。
“三十年代的老電影里的女主角。”
“呵呵。”夏麗欣笑的合不攏嘴,“呵呵,還女主角,我有那么漂亮么,你干脆說夏姨老土好了。”
“嗯…有火么?”張元抽出一根煙,有些急切,就象個抽了幾十年煙,一刻也憋不住的老煙鬼。
“來,阿姨給你點。”夏麗欣拿來一個打火機,打著遞上來。這時突然發現張元的手用紗布包著,“打架了?”
“沒有。”張元對于這事不想多說,說了別人也不信,他拉過一張方凳,遠遠地坐在店門口的黑暗處。
迫不及待吸上一口煙,嗅進肺里,讓寂寞、煩惱攪拌均勻。還有,孤獨。
張元的內心是孤獨的,每一個特工都是孤獨的。
在緲無人煙的大漠深處潛伏,他是孤獨的。在熱鬧繁華人聲饒嚷的維也納金色大廳,他還是孤獨的。就連在親情揚溢父母親人面前,他依然是孤獨的。
這個職業注定孤獨。他吸進的煙是無形的孤獨,他吐出的霧是溶化的孤獨,他彈下的煙灰是散碎的孤獨,前世今生他還會選擇孤狼一樣的生活嘛?
從何處來,該往何處去。
這是困擾張元的問題,人總歸是有信仰的,或者說是想要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他想要的生活又是什么呢,他自己也說不清。
“真的換了一個人。”夏麗欣很小聲的說著,看著張元的背影,是那么落漠,黑暗中又是那么孤獨,青煙在他身側糾纏,就象有說不完的心思。夏麗欣也走進黑暗中。
“跟爸媽吵架了?”她的手放在他的肩上,很溫暖的感覺。
“呵,我煩惱的不是吵架。”
“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夏麗欣沒有繼續追問,頓了一會道:“抽完煙回家去吧。”
“我離家出走了。”張元笑了起來,終于體會到離家出走的感覺了,“那不是我想要的家。”
“我覺得你應該體諒一下他們,做了那么多年的老鄰居了,我知道他們性格粗暴,直接,讓人接受不了,可是。”夏麗欣頓了一下,“你爸他每天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心情當然不是很舒服,你媽媽在外邊打工,受了氣也發不出,憋久了會生病的,你就當讓他們發泄發泄,聽著不舒服的就當沒聽見。”
“那夏姨,你在外邊受了氣,就會回家對家人發泄么?”張元扭頭看著身邊的夏麗欣。
夏麗欣突然眼神暗淡了一下,“或許這取決于人的性格吧。”
“我如果生在夏姨家就好了,夏姨人這么好,又親切又溫和,比我媽好多了。”
“呵呵,那就叫我干媽好了,我也很想有個兒子呢,怎么樣?”夏麗欣的手從張元的肩頭移到他后腦勺愛撫著。
“干媽。”張元沒有猶豫,他覺得重生以來就這家的母女對自己最好了,脾氣也對張元的胃口,讓他心里暖暖的。
“哎…”夏麗欣的言語里有些激動。所謂頂梁柱。男人就是根柱子,一個家里那么多年沒有男人,其中的艱苦顯而易見。
艱辛艱難,吃的苦只能自己咽,說話的人都沒有。現在多了個兒子,夏麗欣怎么能不激動。“干兒子。”
“哎。”
“呵呵,好。”夏麗欣忍不住的笑,眼睛里忍不住有些潮濕,手臂也忍不住把張元的腦袋緊緊的抱在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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