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夜的雪,下的如此的美麗。
實在是很難看見這些白色的精靈會在冬天光臨尚海市這種偏南方的城市。
更難看見,那漫天飛舞的結晶會在這個值得祝福的圣誕之夜,光臨這里。
圣誕頌歌的樂曲飄蕩在大街小巷的任何地點。
人們享受著這種平安夜的浪漫氣氛,在這些白色的雪片之下舞蹈,隨后,互相擁抱…
今晚,是多么的美麗…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零咬著牙,背著初,快步的沿著山上的家飛奔而去。
明明是冬天,明明,天空中正在下著雪,可他現在卻是光著膀子,頭頂不斷冒出蒸騰的水蒸氣。
他的腳步顯得有些艱難,每一腳踩下去,地面似乎都會陷下去一點點。
對于普通人來說也許象征著浪漫的飛雪,現在卻成為了他面前最難以逾越的障礙。每走一步,都會感受到腳底的滑溜。
跑著,跑著,他的鞋子上開始結了一層冰。走起來更為麻煩了。
零邁開腳步,一剎那間,他沒有站穩,整個身體猛地往旁邊傾倒下去。在即將摔倒的那一刻,他猛地抬起腳步,重新穩住自己的身體,再次抬起腳步,向前邁去。
在他的背上,初,軟軟的趴在那里。
她的背上蓋著零的外套,上面,已經堆起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伴隨著腳步的顛簸,初的雙眼終于慢慢睜開,但,她似乎十分的疲倦,無法完全睜開,只能開啟一條細線。
就從那細線之中,墨綠色的眼睛,看著正背著自己,飛快奔跑的零。
“嘰……吱吱……吱吱吱……嘰……”
體內,電子聲正在不斷傳來。
初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雙眼中的攝像頭也是始終都拍攝著零的背影,緊盯著。
也就是當零腳步一滑,右腳猛地跪在地上之時,初豁出最后的一點能源,緩緩,張開口——
“主人——放下——我——”
聲音,聽起來實在是太過機械。
現在的這些聲音,哪里還有白天的那種自然?
零咬了咬牙,在做了一個深呼吸之后,他伸出手,輕輕頂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整張臉再次變的冷淡起來。隨后,他吸了口氣,抬起腳,繼續背著初,往家的方向平跑去。
進入房屋,零直接用腳踢開了自己實驗室的大門。他沿著階梯沖下去,在靠過來的一張桌上,零再次吸了口氣,將背上的初放上桌子,這才抹了一下臉上的汗水。
“少爺,請問需要些什么工具。”
機械音再次響起,工具的搜索面板也是浮現在零的面前。
零看了一眼旁邊桌子上的初,現在,她的雙眼已經完全閉上,似乎沒有了任何的反應。伸手去摸她的胸部…開玩笑了,機器人哪來的心跳?
零沖向右邊的實驗區,那張桌子也是跟著零快速滑了過去。巨大的無影燈從頭頂打下,零將一個顯微鏡往頭上一戴,擰開開關。想了想之后,在工具欄的面板下面點了一個“ALL”,推開面板。
下一刻,整個實驗室內的所有機械臂都開始動了起來。它們不斷地將各種各樣的工具,從大到小,全都不斷地往這塊實驗區搬來。堆放在一旁。
但看著這些工具,零一時間只能皺起眉頭。他想了想之后,首先還是先拿起一個溫度計,放到滿臉通紅的初的脖子旁,按了一下。
滴——
溫度計上顯示出來的溫度…128度。
128度?這是一個什么溫度?
這樣的高溫會不會燒壞里面的零件?背著這臺移動堡壘的時候,她給人的感覺可是很輕的!這樣的話,她的身體里面是不是有著很多的塑料?這樣的話,那豈不是全都燒完了?!
零放下溫度計,攤開雙手,卻不知道現在究竟應該如何是好。
說來說去,最關鍵的是助手從那么遠的未來跑過來,卻連一張設計圖都沒有!這樣的話萬一出了什么故障,要怎么修?她的身體又是那么的堅硬,除了柔軟度和人類的一樣之外,可是連子彈都打不進去啊!
無奈之下,零只能從旁邊的水龍頭上接起水管,打開。來到床邊,他將那些水直接澆在初的身體上。不消一會兒,初身上的那件襯衫就全部濕透,露出下面那若隱若現的肌膚。
澆完水,零再次拿起溫度計量了一下…
很好,現在變成了135度!看來外表的降溫完全無法讓內部也降溫啊!
沒有辦法了,零只能從旁邊搬來大風扇,將開關打開,完全對準初猛吹。同時還將地下室的空調調整成制冷狀態,在這個大冬天的圣誕夜里,采取任何可以降溫的措施。
隨后,他也只能坐在初的旁邊,身上裹著毛毯,雙眼緊盯著實驗桌上的初,等待下去了。
事情,會變好嗎?
沒有人會來告訴零。
在這個圣誕之夜,在外面的所有人都在歡天喜地的慶祝白色圣誕節的今天…
他,卻是雙目緊盯著那高燒不退的少女,繼續等待著…
啾,啾啾啾。
整整一夜的雪,讓整個尚海市變成了一個白色的世界。
清晨,那些麻雀就已經從躲藏的地方鉆出來,一邊發出叫聲,一邊覓食。
今天的天氣還真的很晴朗。幾乎和昨天完全是兩個世界。
可對于現在正在地下室的零來說…今天,到底意味著什么呢?
“啊……啊嚏!”
一個噴嚏,讓零從椅子上滾了下來。
他模模糊糊地站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撿起地上的眼鏡,放到鼻梁上,推了一下。
旁邊,大風扇依舊在吹。
那些風吹在零的身上,讓他有些起雞皮疙瘩。當下,他關掉了風扇,也關掉了整個地下室內的制冷空調,抬起頭。
自己睡著了?
零看了看墻壁上的掛鐘,現在,是早上7點。
對了,自己怎么會在這里睡覺的?
零看著鐘表,想了想之后,推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鏡。在想了大約五秒鐘之后,他大腦中那些短路的記憶猛地恢復!他也是立刻轉過頭,看著實驗桌!
那個助手,不見了。
零走到桌子旁,伸出手,將那些已經結冰的襯衫拿起,扔到一旁。
助手的確不見了。不過,這可不代表桌子上什么都沒有。
在無影燈的照射之下,一個大約一周歲左右的女嬰,正憨憨地躺在實驗桌上。一臉無憂無慮的,呼呼大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