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武器的日常
不過，在這熙熙攘攘的熱鬧之中，有一個人…或者說一臺武器，卻顯得很冷靜。
嗯，冷靜的有點過頭了。
早晨，少女拿著源零給她的銀行卡，一個人走在尚海市的鬧市街頭。
今天的她依舊穿著源零給她的寬大風衣，整個人都被嚴嚴實實的包裹住，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個緊裹的粽子。
這臺武器緩步走著，雙眼的視線卻是不斷看著街道兩旁的商店。
不消一會兒，她的腳步就停在了一座服裝店前，墨綠色的雙眼緊盯著櫥窗里面展示的衣服。
——在我被拘留的這段日子里，你一定要給自己買點好衣服穿，明白嗎？不買好衣服就不要來見我——
記憶體中，再次播放了一次主人臨走前的聲音。這是一道命令，是一道少女必須執行的命令。
但是…
少女的眼睛看著里面的衣服，思索著。
究竟怎樣的衣服…才算是好衣服呢？
少女走進店鋪，望著那琳瑯滿目的服裝。但是，對于一臺機器，尤其是一臺感情回路完成度低的可憐的機器，她看著商店內的那些衣服簡直無從選擇。可是，也就是在她感到困惑的時候…
“小姐，需要我幫什么忙嗎？”
笑容可掬的營業員走了過來，笑著道。
少女看著這個人類，將她從上到下的掃描了一下。良久，才用呆板的機械音，慢慢說道——
“主人，要我買好衣服。我不知道該買什么。”
那營業員一愣，但隨后眼珠一轉，立刻有些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哦，原來是這樣啊～～！這么說來，所謂的好衣服自然是要給你的‘主人‘看。他覺得好，才是真正的好吧？”
少女的腦袋略微歪了一歪，似乎有些不太能夠理解。
“主人覺得好…才是真正好？”
“沒錯。我看小姐您這么漂亮，當然要多買一些啦！您的預算是多少？”
少女從口袋中摸出那張銀行卡，毫無心機地說道：“主人說，這張卡里的錢，隨便我用。只要我買到好衣服。”
這下子，這個營業員笑得更歡了。她點點頭，立刻轉回去給自己的同事使了個眼色，她的同事看到之后，立刻笑容滿面地走了上來，開始大肆推銷起來。
“小姐，我看這件衣服不錯。很合您啊。”
“還有這頂帽子，再配上這套首飾，實在是漂亮的不得了！”
“還有還有這里，這條裙子，還有這套連衣裙，波浪裙，每一件都絕對會讓小姐您的主人看得心花怒放！現在正在打折，買回去絕對劃算！”
營業員們你一句我一句，說個沒完，也推銷個沒完。少女看著她們送過來的這么一大堆的衣服掛飾，片刻之后，就開始盯著這些營業員的臉。
凝視片刻之后，少女毅然決然地走出了這家服裝店，別說衣服，就連一頂帽子也沒有買。
接下來，少女去了很多家店。但不管去哪一家，那些帶著半撒謊的夸張言語始終沒法讓少女下定決心來購買那些衣服。不知不覺，太陽就已經開始西斜，再過幾個小時大概就要下山了吧。
少女在街頭徘徊，從這家店走到另外一家，卻是始終沒有能夠決定什么樣的衣服才算是“好”衣服。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她從大路來到了一條小路，朝前走著。
“嗚嗚…”
一聲嗚咽，讓少女停下了腳步。
她低下頭，看著那邊巷子的深處。
在一個瓦楞紙箱的下面，她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那里面。
“嗚嗚嗚…”
紙箱，被她掀開。
下面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以及一個因為這十二月的天氣，而瑟瑟發抖的身子。
“掃描…犬科動物，犬屬…”
少女沒有再說下去。因為沒有了瓦楞紙箱的保護，這個小東西的身子蜷縮的更緊了。它用一雙近乎哀求的眼神看著少女，也看著她手中的紙箱。似乎，是在渴求著她歸還自己的窩…這個能夠給自己提供一縷溫暖的小窩。
少女也看著這只小狗，慢慢地，她放下紙箱，同時，也伸出手。
這只小狗看到她伸出手，顯得更加害怕。它的身體似乎也在瑟瑟發抖，兩只眼睛也已經閉上，似乎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會是一個十分殘酷的命運！
手指…輕輕按在小狗那冰涼的身子上。
這只小狗的耳朵豎起。冰冷的身體也開始不再顫抖。它轉過腦袋，望著眼前這個“人類”按在自己身體上的手掌。這個手掌此刻是那么的溫暖…在這嚴寒的冬季里，是那么的舒適…
“嗚嗚…”
小狗抬起頭，吐出舌頭，輕輕舔著少女的手指。之后，它就十分舒服地趴在地上，享受著這份溫暖。
但，少女的眼睛卻是盯著它，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論。
“身體狀況，差。營養程度，不良。饑餓。透視掃描…掃描結果，胃部生有五毫米直徑腫瘤三顆。生命體癥，差。”
不管少女嘴里說著什么，這只病懨懨的小狗依舊是這樣小口小口地舔著她的手。隨后，這只小狗就再一次的閉上眼睛，感受著從她掌心中傳來的溫暖…
看著小狗趴下，少女，似乎被觸動了什么。她突然轉過頭直接走出小巷。在路過一家食品店時，她盯著櫥窗內的肉腸，看了一會兒之后，就走了進去。
片刻后，少女走出來，手里拿著一根肉腸。
隨后，這少女立刻折回，重新蹲在了那只小狗的面前，將手中的肉腸遞給了它。
小狗趴著，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望著這根肉腸。片刻之后，它嘗試性地張開自己的嘴，似乎想要去咬肉腸。可是，也許這個孩子實在是太過虛弱了，它的牙齒已經咬住了肉腸。但卻無法將其撕下，更無法吞咽。
嘗試了幾次之后，這條小狗再次趴在地上，閉著眼睛。瘦弱的身體抖動著，甚至連看，都不去看那肉腸了。
少女看著這條小狗，墨綠色的瞳孔中閃爍著思考的回路。不過，看得出來，這臺武裝機器對于如何喂養小狗這種精細活并不是很能理解。她看了一會兒之后，終究還是站了起來，轉過身，離開了這條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