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韓末剛剛從定中醒來,就發現金陽再次站在了其面前。
“呃,金前輩,不知今日又有何事?”
金陽呵呵一笑:“也無甚大事,只不過是楚道友昨日與韓小友相談甚歡,今日想再請你前去一敘而已。”
“嗯?”韓末心中頓時一動,卻沒有多做言語,隨著金陽下了峰頂,向著山腰行去。
待得來到山腰,還未進得那片建筑之中,金陽卻忽然一停腳步,指著前方說道:“好了,金某人就送到這里了,接下來,韓小友就自己進去吧。不過,金某在這里提醒韓小友一句,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你心里應該有數。”
此話雖然是笑呵呵的說來,但卻滿含著威脅之意,韓末心中雖是不忿,卻也是無可奈何,只得冷著面孔轉身向著楚風所居之地行去。。。
待其進得一棟小巧的閣樓之中,卻見楚風早已等待多時,韓末連忙上前行禮道:“有勞楚前輩等候,晚輩慚愧。”
“哈哈,韓小友,不用這么客氣,你我昨日一見如故,正好楚某還要在此盤桓數日,所以就請金道友將韓小友請來,以作傾談,如此說來,還是楚某打擾了韓小友才是。”楚風哈哈一笑,盡顯瀟灑。
“楚前輩說那里話,前輩相邀,乃是晚輩的榮欣,哪里有什么打擾可言。”韓末連忙道。
兩人略作客套后,即開始暢所(欲)言,楚風所言,無非是這些年來東游西蕩,所見之風水人情,不過,對于年紀尚輕,游歷甚少的韓末來說,這些事情卻正合了其胃口,聽來是津津有味。。。
“對了,傳言韓小友不是我極州人士,而是來自九州之南的雷州,不知此事是否屬實?”就在韓末聽得入神之際,楚風卻忽然話題一轉,問及一個全然不相關的問題來。
“嗯?”韓末頓時不解地看了眼楚風,見得其一臉好奇的模樣,只以為對方真的只是好奇,再一想,知道此事之人已是不少,根本無關緊要,于是,韓末沒有絲毫隱瞞地言道:“不錯,晚輩正是雷州人士。。。”
“哦!”楚風眼中異光一閃:“沒想韓小友竟然真是雷州人士,當年,楚某游歷九州之時,也曾去過雷州,還結識了一位當時頗有名望的修士——羯嵐真人,不知韓小友可識得?”
“羯嵐真人?”
聽得楚風所言,韓末眉頭一皺,在腦海中仔細搜索了一番,發現記憶中并無此人,當即就準備開口說不認識,不過,就在其抬首(欲)言之際,卻見得對方眼中儼然有著一絲深長的意味。見此,韓末心中頓時一動,開始將數百年前的一些著名修士,一一羅列而出,仔細對照了起來。如此待得片刻,一道靈光倏忽閃過,韓末頓時想起一個人來。
“當年,尚在崇云宗時,聽得三位師父交談,曾偶然提及,數百年前,雷州有一位十分難纏的人物,此人名為西華真人,雖然與那楚風所言不同,但此人卻另有別號,稱為劫難真人。。。劫難真人羯嵐真人,難道對方所言是他。”
這西華真人之所以又被人稱為劫難真人,乃是因為此人極擅一套玄妙(禁)制,能控人于無形,而且,被其施法之人,在那(禁)制沒有發動之前,就仿佛常人一般,根本發現不到絲毫異常,不過,當(禁)制發動之后,被其所控之人就會發現,自己雖然心神清明,但卻變得身不由已。如此這般,這西華真人就仿佛劫難一般,所到之處,眾多修士盡皆退散,所以又被稱為劫難真人。。。
當初,在聽得三位師父所言之后,因為很是羨慕那套(禁)制的威力,韓末就將其牢記了下來,以至于后來在焚仙谷,當韓末從一位名叫龐洪的散修手里得到那《傀儡術》后,還以為這《傀儡術》就是西華真人當年所用的那套(禁)制。
可是后來,在經過一番推敲后,韓末才發現,那《傀儡術》雖然同樣能夠控制他人,但被控制的人卻是呆木無比,根本及不上西華真人那般無形無影。
不過,這兩件事,卻也讓韓末將這位早在數百年前,因為身懷(禁)制太過駭人,被眾多修士圍攻而亡的西華真人牢記在了心頭,否則,韓末還真是難以將那“羯嵐真人”與他掛上鉤。。。
“對方為何不直接言明,反而以這種隱諱的方式提到此人,而且此人早在數百年前就已身死,對方為何又在此提起?羯嵐劫難,難道對方所問其實與這西華真人全然無關,而是暗喻自己是否有劫難在身?”
想到這里,韓末心中頓時豁然開朗,而且,對方如此行事,明顯也是想避過金陽、王峰的耳目,如此一來,這楚風顯然與那金陽并不是一路人。
心中的念頭電閃而過,雖然心中想了許多,但顯于外者,卻不過瞬息之間。若有外人看之,就只見得楚風相問,韓末略作沉吟后,即答道:“原來楚前輩還與羯嵐真人相識,正好,晚輩師門與這羯嵐真人乃是舊識,當晚輩未來極州之前,還剛剛見過這位前輩。。。”
聽得韓末所言,楚風眼神頓時一亮,并顯出些微贊許來。這西華真人早在數百年前就已身死,楚風提及此人,自然對此很是清楚,既然此人已死,韓末又怎可能還見過他?顯然,韓末話中也別有它意——見過羯嵐,即見過劫難,自然代表著劫難臨身。
“看來,正如夫人所言,這韓末果然受到了金陽、王峰的脅迫。”
雖然已經明了了韓末的處境,但楚風卻并沒有其它動作,而是與韓末繼續交談了起來,如此這般,待得數個時辰之后,韓末才終于告辭而去。。。
而這時,遠在數里之外的另外一棟閣樓中,金陽與王峰盤坐于地,身前光華閃爍,懸空立著一道仿若水鏡一般的物事,將韓末與楚風所有的行止盡數映照其上。
待見得韓末終于告辭而去時,金陽抬手一揮,那道恍若水鏡的物事頓時光華盡斂,落入其袖中不見。
“看來,那小子還蠻老實的,沒有說什么不該說的話。”王峰笑著言道。
“嗯。”與王峰相反的是,金陽雖然表示了同樣的看法,但其眉頭卻依然緊皺。
“怎么了?難道有什么不妥嗎?”王峰不解道。
金陽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只是,他們之間的談話雖然看似平常,但不知為何,金某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但究竟是哪里不對,金某卻又搞不清楚。。。”
捏了捏眉心,金陽放松了些道:“算了,也許是金某太過緊張,以至于疑神疑鬼也說不定。”
說完,金陽又朝著王峰嚴肅地說道:“王道友,現在已到了最后關頭,過些日子,就是我們與五城十三家商量好的談判日期了,所以這幾天,那韓末絕對不能出問題,而且,那楚風、蘇怡人也絕對不能放松,一定要牢牢看緊了。”
“放心吧,金道友,王某理會。”見得金陽肅穆的表情,王峰的臉色頓時也是一肅,正色言道。
就在這兩人交談之際,數十里外的閣樓之中,剛剛送走了韓末的楚風,來到了閣樓二層,接著,就只見虛空之中,倏忽閃過一道濛濛的光華,并從中走出一個身影來,看其婀娜的身姿,卻正是蘇怡人。。。
“韓小友已經走了?”剛剛現出身來的蘇怡人,見得房中的楚風后,連忙問道。
“不錯,正如夫人所料,韓小友果然受到了金陽、王峰的脅迫,夫人,你打探的消息又如何?沒有驚動其他人吧?”楚風回答道。
“嘻嘻,夫君但請放心,有這《綰紗》在手,怡人就能變幻出各種相貌,而且氣息不顯,絕不會驚動其他人的。”蘇怡人嬌笑一聲道。
“呵呵,夫人說的也是,有如此異寶在手,又怎會驚動其他人?卻是你夫君我太過擔憂了。對了,還是說說你探得的消息吧,這里的情況到底如何?”自嘲的一笑,楚風再次開口問道。
說到正題,原本巧笑嫣然的蘇怡人頓時臉色一正道:“除了金陽與王峰,怡人還發現了天風與白冰,這兩人雖然修為只在出竅初期,但一個擅風、一個擅冰,借著天時地利,卻也不是易于之輩;另外,這四周還有這不下二十位的元嬰修士,其中雖然大多數只在元嬰初期,元嬰后期以上的只有寥寥三位,但這些人聯合起來,卻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如此說來,我們想要救得韓小友脫身,把握將會非常小?”楚風皺眉道。
“不錯,而且,韓小友到底收到了何種脅迫,你我還未曾知曉,若是不明究里,就這樣去救人,說不得人未救得,反而將我們自己給陷了進去。所以,救人之事宜緩不宜急。”蘇怡人點頭道。
聽得蘇怡人所言,楚風不由嘆息了一聲:“既然如此,那就等吧,也許待得幾日,就會有機會也說不定。”
楚風絕對沒有想到,其今日所言,竟然一語中的,數日之后,竟然真有一絕好的機會出現在了其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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