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10 人皆尋夢,夢里不分西東(下)
“情況怎么樣？”
沙諾娃坐在一輛看上去很普通的商務車里，在學院大門的隔離區之外注視著學校里面的一舉一動。
現在因為事態嚴重升級，學校早就被反恐部隊和武裝警察團團包圍，頭頂上有直升機盤旋著，而防暴車和拆彈部隊也已經隨時候命。
外頭看熱鬧的圍觀群眾層層疊疊，而最前面則是一圈帶著墨鏡全神戒備的小平頭，一看就是高級警察序列的人物。
這地方是哪？這可是天子腳下，前段時間這學校門口的聚眾示威就已經引起了足夠的重視，可畢竟那是群眾性事件而且也沒上升到人身傷害的地步，所以只是監視控制。而今天這活生生的已經上升到了恐怖事件，所以上頭可是下了死命令，絕對不允許任何一個人質受到任何傷害，這命令一下來，那可是里三層外三層包粽子似的把學校給包裹的嚴嚴實實，別說是人了，就連一只蒼蠅都進不去。
沙諾娃就這樣隔著人群看著發生危機的窗口，眉頭緊蹙，牙關緊閉，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搞清楚你的立場。”喀秋莎正捧著一大桶冰激凌坐在旁邊漠不關心的說：“這件事無論從什么角度來看，都對你非常有利。”
可是往常都會跟她辯論一翻的沙諾娃這次卻一言不發，一只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角，表情愈發的凝重。
“你看。”喀秋莎用手機照了一張沙諾娃的側臉照，然后放到她的面前：“你看看自己的表情。”
沙諾娃不耐煩的推開她的手，繼續看著那扇窗口，表情一直沒有任何改變。
“你喜歡上他了。”喀秋莎微笑著說出了很殘忍的話：“但是你們沒有任何可能。”
“沒有。”沙諾娃冷冷的說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他這次真的死了，那我們的計劃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對啊，沒有意義也不錯，本來就是用來對付他的計劃你說是嗎？”喀秋莎把頭靠在車窗上：“那么我們就可以用熱刀子切黃油了，一切都顯得特別輕松。”
“我…”沙諾娃張張嘴，然后搖搖頭拍了拍司機的座椅：“走。”
汽車轟然發動，而喀秋莎則一臉好奇的問沙諾娃：“為什么不繼續看下去？”
“我不想知道過程，知道結果就好了。”沙諾娃把頭撇到一邊：“加藤智也必須死，我需要一個合理的周詳的計劃。”
喀秋莎的嘴巴癟了癟，并沒有說話。平時說話的時候笑笑鬧鬧的還行，可現在喀秋莎明顯發現沙諾娃生氣了，這種時候再去調侃她顯然是不明智的…別的不說，這家伙弄出火來，可真的是會用槍崩人的，喀秋莎聰明的很她雖然有幾道護身符，可對于沙諾娃這個能把自己同族殺干凈的人，這些護身符又能算得上什么。
而在她倆離開之后，這邊的人是越來越多甚至支起了一個臨時指揮部。可以說除了坦克戰斗機沒來之外，裝甲防暴車都轟轟的開來了一長條。小金、天然二他們幾個則站在警戒圈以內，靜靜的等待著。
這種時候，里頭的情況不明朗，但是可以從窗口看到王堅正坐在窗臺上，抽著煙，正跟什么人聊著天。所以現在任何一種冒失的動作都會讓局勢變的更復雜這種情況下，大概也只能靠王堅一個人周旋了。
“梁歡歡已經就位，齊麟正帶人過來。”大偉抱著胳膊慢慢走了過來，點起一根煙：“不過里頭張少峰那家伙的位置相當好，根本看不到他的人，而且他的心理素質好的超乎想象。我很難想象居然跟這種人當了這么長時間的同事。”
天然二靜靜的冷冷的看著樓上，并不斷的用手比劃著什么，接著她蹲了下來，然后開始計算了起來。
“你在算啥？”簫逸雯像沒頭蒼蠅似的轉來轉去：“你現在還在做數學題啊…都什么時候了。”
“她在算老王的逃生幾率。”小金皺著眉頭滿臉嚴肅：“按照常理，如果是黑索金的話老王的速度都可能不夠看，但是是一般的黑火藥甚至的話，老王還是有幾率可以在爆炸發生的同時逃出生天。”
“什么是黑索金？”簫逸雯眨巴著眼睛：“我不管，你們快去救他啊！”
“不。”天然二緩緩站起身，突然綻放出了笑容：“這只能靠他自救，而且他也已經開始行動了。”
在場人的除了天然二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出王堅已經開始自救。因為從現在能看到的情況，他根本沒有進行任動作。
可實際上…他卻正在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刺眼的陽光，并等待著最佳時機。
“阿堅在等上午十點。”天然二比劃了一個手勢：“那個人在阿堅十一點方向，距離大概兩米。
根據窗口的大小、高度位置，他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九，坐高一米一左右，如果在上午十點時，只要阿堅閃開身子，陽光會讓他出現一瞬間的意識空白。”
“神一樣的隊友。”大偉上下打量了一下天然二：“現在還有四十分鐘到十點，你確定那家伙…會一直盯著老王？”
天然二想了想，嫣然一笑：“會的。”
雖然大偉不知道天然二到底是處于什么樣的信心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不過實際情況卻正如天然二所料，張少峰真的是目不轉睛的盯著王堅。
這不難理解，王堅是多么變態的一個人誰都知道，他的速度和精準度可是不容許任何人在他面前愣神或者分心的。如果一旦松懈，說不定會被他無懸念制服，所以張少峰一直以十二分的精神面對著王堅。
“很多時候，我們在去干一件事情的時候，太多考慮后果，往往會造成更嚴重的后果。”張少峰笑著看著王堅說道：“誰沒夢想呢，只是做夢啊，容易分不清方向。走到這一步，也算是自找的。今天我大概不管任務成功不成功，你都是陪我最后一程的人了，我謝謝你。”
王堅笑了笑，抬起手看了看表：“你是幾點按的炸彈？”
“你進來之前十分鐘吧，不過我六點就已經給炸彈上弦了。”張少峰也看了看表：“大概十點過五分左右吧，我們還有四十多分鐘，還想聊點什么？”
王堅想了想：“你有你女兒的照片么？”
“當然。”說著，張少峰把自己的皮夾子扔給了王堅：“她長得像媽媽，非常可愛的。每次我給她打電話，她都會爸爸爸爸的叫個不停，還問我什么時候回家。”
翻開皮夾子，里頭確實有一個小女孩，穿著和服，圓圓的臉蛋，笑得非常天真無邪，眼神和所有跟她一樣大的孩子沒有區別，干凈而透明。
“真是個好孩子。”王堅把照片抽了出來：“送給我吧。”
張少峰看了一眼照片，然后笑了笑：“好啊，算給你個紀念。”
“謝謝。”王堅把照片放進自己貼身的口袋里：“你還算條漢子。”
王堅這話可不是恭維，張少峰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但是確實是條漢子，這并沒有什么好爭議的，王堅對他雖然沒什么好感，但卻不得不佩服這家伙的勇氣，畢竟不是誰都用勇氣舍棄自身姓名來玩一場必死的游戲。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半個小時，王堅身上的冷汗簌簌直冒，他用余光瞟了一眼外頭的天空，發現正有一坨云彩往這個方向飄過來，他的心當時就咯噔了一聲…
“我們還有十幾分鐘了，我覺得你還是快點做決定吧，要不走要不留。要不明哲保身，要不就讓無辜的人離開。”張少峰看了看表：“我其實一直有個心愿，想攀一下烏拉爾山脈，不過應該是沒機會了，這個世界真的很美啊。”
“嗯，真的很美。”王堅雙拳緊握，無意識的附和道：“真的…”
“你在緊張。”
王堅攤開手：“如果你是我，你緊張不緊張？”
說話間，王堅借著轉身看窗外的時間看了看天，那朵云彩離太陽越來越近，眼看就要遮住了…如果這最后一根稻草沒用了，那么王堅可是得冒著掛掉的風險開始強攻了。
“外面很多人吧。”張少峰伸了個懶腰，但是眼睛卻沒有離開王堅的臉：“該是下決心的時候了。”
“十點整吧。”王堅為難的說道：“我真的…”“那，這是你選的，如果到時候來不及拆開他們身上的炸彈，可不能怪我。”張少峰挪動了一下身子，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但依舊仰視著王堅：“對了，你還有什么遺憾么？”
“我還沒結婚呢。”王堅摸摸頭：“好慘。”
“哈哈哈，不會還是處男吧？”
正說話間，外頭突然陰了下來，云彩終于還是擋住了太陽…王堅頓時心中一涼。
今天用電高峰期，我這電壓果斷不穩，電腦黑了好幾次…求解決辦法。（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