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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我倒想看看,你要如何讓父皇認下這個未婚事!”
太子冷笑一聲,對侍衛道:“請太子妃,陪送韋越云過來!”
端王拱了拱手:“謝太子殿下!有勞太子妃!”
“哼!”
太子拂袖轉身背對他,弟弟什么時候這樣放肆又不懂事過?為一個心儀的美貌女人,一個罪臣之女,跟他對抗,在這樣兄弟私下相聚的場合,故意連大哥也不喊了!
就算美若天仙,也不能讓趙瑜要她!她父親,那個罪臣,可是當年追殺過他們兄弟,助紂為虐、幫著晉王叛亂,導致老二、老三被殺,楚王府中三名幼小弟妹受驚嚇不幸夭折的罪人!別說父皇一提起這樁往事會痛恨憤怒,容不下這樣的罪臣,他這個做長兄的也絕對不答應!否則,不但老四對不住死去的兄弟們,他不加以阻止,等同于犯了一樣的罪過!
兄弟倆背對背,各自走開,太子去了上位坐,端王坐到左邊首位,落坐后還互相看一眼,端王微低頭,垂眸,太子這才慢慢移開目光。
當今皇帝英明神武,膝下眾皇子中,文有太子趙琮,協助父皇掌管朝政,國泰民安,四海清平。武有端王趙瑜,膽略過人,智勇雙全,靖國難之后又馬不停蹄鎮守西北邊防,最終代替父皇完成夙愿,瞅準機會將北邊各國鎮壓得服服帖帖。一文一武,兄弟倆為皇朝立下汗馬功勞,許多人看著皇上對剛回京的端王多有寵愛。新王府甚至與太子府建制不差上下,不由得暗中偷偷猜測圣意。連太子有時也忍不住亂想一氣,但每次見到弟弟,又為自己的心思慚愧――還是那個趙瑜,他的同胞弟弟,可以懷疑防備任何人,沒必要防備趙瑜,他這個大哥需要做的,就是在氣場上壓過弟弟,就行了!
一旁的敬王和威義侯無聲地看著他們。各懷心事。
敬王猶豫一下,覺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觀。便硬著頭皮去勸端王:
“四哥,之前不知道也罷了,既然明知是罪臣之女,害了二哥、三哥的大罪人,就是仇家,何苦再去留戀?天下美女多的是,待明日弟弟另外給你尋幾個來,不會比她差!”
端王脧了他一眼:“父輩做下的事。與她何關?她那時不過一七歲孩童。懂得朝政么?你少跟我胡說八道!世間女子誰也比不得她,她是獨一無二的!我還沒跟你算帳呢――她是我的妻子,你原先對她那是什么居心?你一個有正妻的人。竟敢對她存非份之想!”
敬王頓時又驚又惱,一口怨氣堵在喉嚨,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剛才還說是未婚妻,這一轉眼就成妻子了!即時拜堂成親都沒這么快!分明是自己先認得韋越云,他后來者居上,搶占了去,還反過來倒打一耙,自己竟成存了非分之想的人!
好心不能得好報!
天下真有這么不講道理的野蠻人!枉他自小認為四哥端方清雅,心地純正!
敬王回過氣來就打擊端王:“好、好!我不說了,由著四哥!知道四哥本事大,若能保得下她,將她娶回端王府,做成你的王妃,我便服了四哥!”
端王看著敬王,正色道:“你不服不行!喊我一聲四哥,便要尊她一聲四嫂!”
敬王垂眸:“花橋抬進端王府,拜過堂入了洞房,成了端王妃,我才敢認!”
“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不一定非要做端王妃,她只要做我趙瑜的妻室就夠了!”
端王堅定的目光掠過錯愕的敬王,定格在太子帶有薄怒的臉上,一字一句說道:
“你們以為我心血來潮,偶然喜歡她?不是!她本來就與我彼此相屬,她在我的血液骨肉里,我在她的心中!我一直在找她,一直想她――之前是不知道,讓她備受委屈,知道了,我要把她收進心頭,不允有半點風雨侵染了她!今日之前,我可以為家國拋頭灑血舍命,今日之后,我以她為重!無她不歡,有她方喜!王爵權位、功名富貴,都可以拿走,換她的罪,我們去過逍遙自在的平民日子,未為不可!”
太子驚怒交集,卻仿佛石化了一般,敬王和威義侯更是張著嘴合不攏,黃文正眼里閃著淚光,心想自己死也值得了,唯愿妹妹能保得住命…
堂上靜得掉落一根針都能聽得見,忽聽一個清甜柔美的聲音從后堂鏤花隔屏傳來:
“我沒有罪,你不能信口胡說!”
人影一晃,一個穿著華貴紫色織錦外袍,足蹬黑色厚底靴,珠冠束發,笑容輕柔恬淡,神情卻驕傲矜持的翩翩美少年現身出來,走得兩步,微笑看眾人一眼,回身彬彬有禮地稍一傾身,太子妃隨即走了出來。
堂上幾個男人看得瞠目結舌,分明是個女子,卻把男子那套紳士禮儀風度演繹得嫻熟自如,優雅華美。
俊美少年陪著太子妃來在堂上,含笑朝她點點頭,轉身走到趙瑜面前,背著手抬眼看他,粉嫩如玉的臉像朵太陽花朝著他綻開甜甜的笑容:
“哥哥,我來了!”
趙瑜聽到那一聲笑就站起身,心臟沒有章法地亂跳個不停,此時卻是百感交集:昨晚到現在,她終于肯真心實意喊他一聲哥哥,可見之前她是多么地不信任他,因而不肯相認,寧愿吃虧受委屈…她是聽見了他剛才那番表白被感動,早知如此,昨夜就多說些好聽的,省得受一夜煎熬!這小丫頭,竟然不看重行動,偏愛聽好話,那樣豈不是很容易被人花言巧語騙了?
他含笑伸出手:“小喬,哥哥…來接你!”
文嬌毫不扭捏地把手放到他掌中,點點頭,嬌聲說:“我知道哥哥會來!”
雖然了解原委,黃文正仍是止不住冒汗:妹妹這也太自然了,就跟平常和自己牽手一樣――那人可不是親生哥哥啊!
敬王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睜大眼睛不錯眼地盯著兩個人看,身著男裝的越云再次讓他驚艷,就鬧不明白依四哥那樣的性子,不懂女人、不會哄女人高興,他怎么可以這么快就把韋越云弄上手,還能夠這樣熟悉,情深如斯?
連他這個自詡會賞玩風花雪月的多情王爺都未必能做得到啊,還讓不讓人活了?
威義侯又見到越云,臉上沉靜淡漠,目光端正,坐在椅上紋絲不動。
石化當中的太子雙眼放光,忽地醒過神來:“小喬?哪個小喬?是你那位找了幾年的弟弟?”
趙瑜牽住了小喬的手,四目相對,正黯然銷魂,聽到太子的話,抬眸對他燦然一笑:
“正是他!大哥,我找到小喬了!”
“不對!你明明說的是男孩,她、她是個女孩!”
太子朝向太子妃問:“是不是女孩?”
太子妃忙道:“夫君,這就是韋小姐啊!她著了男裝原是要出門,我把她請來了!”
趙瑜笑著:“大哥,小喬七歲之前是男孩,八歲之后就是女孩了!”
黃文正覺得有必要聲明一下:“不是!我妹妹七歲之前也是女孩!”
文嬌冒汗:這話說的!
太子妃再來一句結論,更加混亂:“韋小姐如今確實是女兒身,沒有錯!”
趙瑜嘴巴動了動,太子擺手制止他,順著自己的思路想了一下,說道:“是這樣:當年小喬七歲時遇到了四弟,為方便行路,她女扮男裝,與你兄弟相稱,一同流落江南一年多,之后,因為那次焚船,她失了蹤影,再出現便是現在這副模樣?”
“大哥英明!”趙瑜點頭:“因為我身受重傷,為尋醫問藥,我們在一處鄉間落腳,過平頭百姓一樣的生活!那時我被通緝,畫像貼在城墻上,小喬不敢上前去看去揭,只回家來告訴我,說城墻上有哥哥的畫像,我雖然不記前事,也能知道畫像貼上城墻是怎么回事,為掩人耳目,只躲在家里不出門,外間的一切全由小喬打理,他勢必要做男孩裝扮!”
敬王震驚地看著文嬌:“她才多大?七歲八歲?打理一切?”
“是啊,其實并不難!”這次是文嬌回答:“哥哥會教我方法,我出門照他說的做就可以了!”
趙瑜微笑,緊握一下小喬的手。
太子眼里戾氣稍減,又有些不解:“你一個小小女孩兒,怎敢跑出家門,還到了城外,想去哪里?家人不管嗎?”
文嬌抿嘴,黃文正低下頭:“啟稟太子殿下:說起來,是我的錯,我把妹妹弄丟了,致使她流落江上渡船,因為害怕,便將深身是血、傷重昏迷不醒的端王認作哥哥,一同順流去了江南!那天,我們本是要投奔外公去的!”
“韋漢柏,不是你們祖父,而是外祖?”
太子吸了口氣:“這么說起來――你們兄妹去投奔外祖之日,恰好是我們兄弟逃奔出城那天!這么巧?你那時也不過十來歲,你妹妹才七歲,兄妹倆好好兒的為什么要結伴離家、千里迢迢下江南投奔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