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五六章 欲濕
“呵呵，鳳夫人息怒。追莽荒紀，還得上眼快。三爺沒有別的意思，上次承蒙鳳先生仗義援手，多有打擾之處，兩位如此人才，怎么能沒有自己配得上的住處，礙于擎天城的規定，…。”
肖晨涵也是一位干練之極的人物，輕輕的就將慕容雪菲最敏感的子爵之事，推到了春雨小筑，以及擎天城的規定上。
原來，按照擎天城的律法，如鳳如山這等“身份不明”的人物，名下是不能擁有自己的地產的，那么萬天行為了表達自己的謝意，勢必要給鳳如山找一個合法的身份，這種事情，對一般的平民可能難如登天，但對萬天行，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至于鳳如山的爵位，只是一個沒有封地的勛爵，而且是最低級的子爵，大商國自己就有權封賜，萬天行作為三王子，給鳳如山弄一個沒有任何實際利益的爵位，也不會有人較真。反倒是把相關的正式文書從大商國送到擎天城，頗費了萬天行一番功夫。
罡星神州上最快的物品傳遞形式，就是類似于飛鴿傳書，最快的銀黃天隼，從大商國接力飛到擎天城，也需要五天的時間，萬天行，已經很重視了。
“…，我大商國勛子爵的爵位，只是方便兩位暫時在擎天城與朋友平等交往，其他沒有任何約束力，兩位不必有所顧忌，擎天城的魚汛快來了，有不少年輕的勛爵，都會出海趕魚汛，這也是擎天城的傳統了。”
其實肖晨涵還有些話沒說完，在罡星神州，明面上或者暗地里擁有他國勛爵的爵位，在上層的圈子中并不罕見，不過大家都心照不宣罷了，當然，這是常識，公開的秘密，肖晨涵認為鳳如山應該知道。
至于年輕的勛爵出海趕魚汛，在擎天城也是一個傳統，當然，鳳如山并不年輕了，不過，嘿嘿，老夫聊發少年狂，有錢人，可以理解。
“萬公子有心了。請。”
“魚汛！肖晨涵知道了烏彬找我？嘿嘿，萬天行下的力氣不少嘛，嗯，她在擎天城多年，又是有心人，應該對鄭志祥之事有所了解。”
說話之間，南小竹已經將酒菜擺好，鳳如山心中一動，起身招呼萬天行入席。
對大周帝國爵位的情形，他大約了解一些，肖晨涵所言，大致不差，不過每個王國的具體情形又有所不同，禮下于人，必有所求，他也不去糾結。
“鳳先生，請，鳳夫人，請。”
萬天行既然聲明是來討杯酒喝，自然也不客氣。
“春雨小筑，背山臨湖，環境清幽，我師叔很喜歡。萬公子太客氣了，肖小姐辛苦了，我和師叔，敬兩位一杯。”
按鳳如山的估計，春雨小筑，價值約在50到100金星幣之間，當然不是一筆小錢，不過和一位王子的小命相比，又算不得什么了，而且對他和慕容雪菲，確實方便了很多，他也不再裝模作樣的推辭。
“呵呵，借花獻佛，我恭賀賢夫婦喬遷新居，芝蘭千載，平安吉祥，干！咦，好酒！”
“師叔？慕容雪菲是鳳如山的師叔？”
慕容雪菲修為低劣，年紀輕輕，說話也不大講究，怎么看，也不像一個師叔的樣子，但罡星神州，對師承看得很重，鳳如山如此稱呼慕容雪菲，表情自然，毫無刻意做作之色，顯然是熟極而流，萬天行心中奇怪，不愿多問，卻悄悄的把鳳先生改成了賢夫婦。
“恭賀鳳先生、鳳夫人遷居之喜。咦，好酒！鳳先生此酒，酒味厚重綿長，色澤純凈，酒質清麗，烈而不酷，香而不膩，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好酒。”
肖晨涵舉杯抿了一小口，略作品味，仰首一飲而盡。
“呵呵，這酒的味道一般，不過時常飲用，頗有美容之效，能使皮膚細嫩，肖晨涵你既然喜歡，鳳如山，記得等下給肖小姐帶點回去。”
肖晨涵喝酒爽快，讓慕容雪菲頓起知音之感。
關鍵是，擎天城臨近雷海，海風強勁，陽光毒辣，城中之人，皮膚略顯粗糙，肖晨涵也同樣如此，至少比慕容雪菲差一大塊，慕容雪菲不介意送她兩葫蘆“美容酒”，以為春雨小筑的，不是對價，是謝意。
“萬公子喜歡就好。此酒是我在大宋國一偏僻小城偶然得之，據當時那個贈酒老翁言稱，已經存放超過百年，雖不知名，在其他地方卻很難喝到。”
“師叔這是，我行我素，但求本心嗎！”
鳳如山心里無奈的苦笑不已。
葫蘆里的酒，就是他用來研究靈酒的葡萄原酒，普通的很，雖然年份不短，仙府里卻著實不少。不過罡星神州上根本沒有葡萄，自然也沒有葡萄酒，偶爾請萬天行喝一杯，倒也問題不大，成葫蘆的隨便送人，卻未必合適。
當然，對慕容雪菲言談舉止間無意中露出來的小馬腳，鳳如山跟在后面打補丁，他也習慣了，至于美不美容，呵呵，一杯葡萄酒而已，總不會喝死人。
“哈哈，今晚能品嘗到鳳先生的美酒，實在不虛此行，我大商國雖小，也有幾種特產的美酒和特色的菜肴，晨涵，你去和小竹收拾一下，我和鳳先生共謀一醉。”
百年的葡萄酒，萬天行確實是第一次喝到，感覺很好，不過南小竹，其實是她娘，炒菜的手藝，這個，怎么說呢，作為一般人的家常菜，口味還是不錯的，萬天行卻甚不習慣，至少他感覺是浪費了罕見的美酒，因此，酒過三巡之后，他找個借口，安排肖晨涵去另換佳肴。
“三爺、鳳先生請稍候。”
肖晨涵炒菜的手藝，也普通的很，不過臨來之時，她就估計到，春雨小筑未必準備有上得了臺面的菜蔬，特意帶了不少半成品的菜肴，只要簡單的炒一下就得，也不用擔心暴殄天物，浪費了大商國的特產。
“好！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果然是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美味，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此生要是能看遍天下的山水，嘗盡各地的美酒，于愿足矣。”
“嘿嘿，萬天行行事，確實不乏手腕，王宮從小嚴格的教育，還真是有些名堂的。”
肖晨涵精心挑選的菜品，味道自然不凡，不過鳳如山更在乎的是，萬天行明明早有準備，卻要在喝了自己的葡萄酒之后才拿出來，既表達了對他這個主人的尊重，又無形中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在這種小地方分寸的把握。不經意間顯出了一名王子良好的教養，和從小嚴格的訓練，當然，也許，還有一點點天賦。
“鳳先生灑脫逍遙，讓人羨慕啊，可惜，我生在王侯之家，寄情山水，傲嘯天地，只能心向往之了，王子，王子，嘿嘿，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啊。”
萬天行來春雨小筑，當然不是為了純粹感謝鳳如山的救命之恩，更不是探討酒道，他身邊，不缺會喝酒的人。
“呵呵，人生不過百年而已，豈能萬境圓滿。如趙光普一般，勵精圖治，強國富民，創一方霸業，他日青史留名，受萬世景仰，此生也可以無憾了。”
“好戲來了嗎！”
趙光普，是吳越國的現國王，接任還不到三年，當下吳越國整頓吏治之風大盛，主要的推手，就是這位年富力強、奮發圖進的新國王。
“青史留名，呵呵，每一位王爺新任之際，都想有一番作為，但真能有所成就的，又有幾人。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吏治是一篇大文章，哪有這么容易寫好，不過趙光普前面的運氣一直很好，希望他今后還能有這份運氣吧。”
萬天行生下來就是王子，如何治理一個國家，是他的必修課，對吳越國官場眼下的風暴，感受自然不同于一般人。
“哦，萬公子有何高見。當官不與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貪官污吏，就該統統的砍掉腦袋。就像這擎天城，抓了鄭志祥，下面的人，總該收斂一些，老百姓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吧。”
來到擎天城之后，慕容雪菲自己，倒沒有機會親身感受貪官污吏的可恨，不過這幾天找工作不順，她受了不少的閑氣和白眼，歸根結底，還是擎天城風氣不正。
“呵呵，慕容這話痛快。不過砍了舊腦袋，誰也不能保證新腦袋就會更好。就說鄭志祥吧，他出身寒苦，從一名九品小吏，用了不到五十年的時間升為一品大員，豈是平庸之輩。老實說，鄭志祥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私下里品行也不差，但進了官場，…。”
“難道他們兩個來擎天城，還真是有所為而來？不大可能啊，真是為了鄭志祥之事而來，運作一位副城主的生死，卻從一艘小小的漁船著手，這也未免太舍近求遠了吧。而且鳳如山在圖書館老老實實的泡了大半年，成天看一些亂七八糟的閑書，又是為了什么？”
對鳳如山和慕容雪菲這兩個莫名其妙卷進來的人物，，肖晨涵心里，本來是不大在乎的，無非是兩個運氣不錯的醬油黨而已，但呂彪新降，大商國在擎天城的勢力，正處于大洗牌之際，萬天行既然讓她“關注”一下鳳如山，肖晨涵，自然不敢有半分的掉以輕心。
鳳如山和慕容雪菲，兩人不過是想隨便找份臨時的工作而已，自然不會特別注意隱藏行蹤，肖晨涵想掌握他們的動向，可謂不費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