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一四章兵兇戰危 “宗主,這是不一樣的。軍方的正規戰部,和宗門戰部,并不是只有表面的那點不同。炎字營當年在魔境屠城滅族,魔族雖然恨不得將炎字營的戰修碎尸萬段,但卻不會因此針對戰修身后的宗門和家族,換成巨角旅,鳳家堡早就被魔族血腥報復了。巨角旅和炎字營混在一起,對巨角旅不一定是好事,對鳳家堡,也不是好事。”
以炎字營的兇名,鳳沛炎相信,一旦在戰場上露面,很可能會招來魔族戰部瘋狂的攻擊,他擔心巨角旅,未必挺得過這一場池魚之殃。至于這個消息魔族會不會得知,鳳沛炎懶得解釋。
即使魔族不刻意刺探,相信也會有人族透露給魔族知道,之間沒有任何的難度和,障礙。
而雷鵬是不是以個人的名義,對局中人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
“沛炎,以兵立宗,對鳳鳴宗確實有點早,不過人妖魔征戰不休,鳳鳴宗既然趕上了這個時代,又加上這些得天獨厚的條件,雖然有點冒險,也未始不是一個機會,其他的路,也不會一帆風順。”
巨角旅吸收炎字營的精銳,固然可能召來魔族的重點照顧,但對巨角旅戰斗力的提升,也是不言自明的,其中的優劣,王茹清和端木靖等人不知道探討了多少次,至于如何選擇,就智者見智,仁者見仁了。
華夏大陸,派自己宗門的戰部趕赴人妖魔之戰的前線,殺敵立功,以為宗門發展的助力,并不罕見,甚至可以說是幾乎所有實力足夠的宗門都在做的事情,但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這中間的說法就多了。
而王茹清口中的以兵立宗,無疑是最激進的做法,所謂以兵立宗,顧名思義,就是在宗門戰部上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把宗門發展壯大的希望,完全,或者說幾乎完全,寄托在前線戰部的戰績之上,其中的優勢,是顯而易見的,一場大勝,宗門的聲望大幅提升,風險,也根本不用多說,每個人都清清楚楚。
本來,如鳳鳴宗一般最初級的宗門,是沒有資格玩戰部的,戰部,不僅需要海量投入,更需要各種各樣的人才和軍方的人脈,不過有了鳳沛炎和炎字營,鳳鳴宗,顯然和一般的小宗門不一樣。
如果鳳如山沒有意外的中了萬魔血咒,王茹清,有信心說服鳳沛炎,但鳳如山身上的萬魔血咒,讓王茹清的決心,又有點小動搖。
“三叔,無數的鮮血和生命,投入到沒有盡頭的爭斗之中,所謂的種族之戰,真的有意義嗎?人妖魔三族的精華,在毫沒來由的征戰中死亡,真的有價值嗎?人們為什么要屠殺不認識的陌生人?人妖魔之間,就不能和平的相處嗎?”
鳳沛炎當然明白王茹清所說的得天獨厚的條件是什么,可惜,他厭倦了無休止的殺戮,他不知道,這種無緣無故的殺戮,到底是為了什么。
他累了,倦了,就想在鳳鳴山安安靜靜的喝杯酒,不愿意再次趕赴讓無數人熱血沸騰的戰場,竭盡全力去戰勝他根本不認識的對手。
這樣的勝利,如果還有勝利的話,對他沒有意義,失敗了,一切當然更沒什么好說的了。
至于鳳鳴宗以兵立宗的道路和其他的選擇比起來,孰優孰劣,他不想和王茹清理論,這不是他擅長的領域,他也不太放在心上。
“沛炎,…。”
王茹清端起茶來喝了一口,緩緩的開口。
縱然鳳如山是凈魂衛元老,縱然端木靖自視極高,縱然司馬聞達前途遠大,縱然武修小隊頗有特色,縱然有公孫家的友誼,但王茹清清楚,鳳鳴宗的戰部,最大的依仗,還是鳳沛炎和他的炎字營,沒有鳳沛炎,她根本不會有讓巨角旅大干一番的想法,雖然烏巢倉庫之戰的謀劃,遠在鳳沛炎回歸鳳鳴山之前。
“小清,你先等一下。沛炎,我不知道對其他人來說,怎么想人妖魔之爭,對我來說,嘿嘿,你看這個小院,是你爺爺住過的地方,你爺爺的爺爺,還有我們的祖先,生生世世都在鳳鳴山生活,都在這片土地上蓋過自己的小院,小火他們,凱歌、凱旋,和他們的子子孫孫,也需要這塊土地,蓋起他們的小院,在小院中養花種草,喂雞養豬,無論是誰,人族也罷,妖族也罷,魔族也罷,誰要打我小院的主意,打這塊土地的主意,我都不能答應,至于別的,我管不到,也不想管。凱歌、凱旋有個偉大的母親,不過逝者已矣,我們活著的人,就要好好的活下去,為了,鳳鳴山的山山水水,和山水中一個個小院,…。”
鳳如山不是戰將,嚴格地說也沒有參加過真正的戰爭,但他在人妖戰場混跡多年,第一次誘殺妖族離家兄妹的困惑,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而鳳沛炎在魔境縱橫萬里,屠城滅門,加之謝鑫蘭慘死,想來感觸更多,不過,鳳如山不想,也講不出那些大道理來安慰,順便勸說鳳沛炎。
鳳家子弟,既然天生都是一個土財主的命,那就老老實實的在鳳鳴山做一個本本分分的土財主好了,只要他們自己心安,理得。
“鳳沛炎,明沙想殺鳳如山,鳳如山沒死,反過來殺了明沙,就這么簡單,魔族來靈境殺人,我們當然要殺了他們,哪有這么多廢話,你們姓鳳的就是麻煩事多。”
幾次接觸下來,既然鳳沛炎姓鳳,又是鳳如山正牌的侄子,雖然他是大名鼎鼎的鳳沛炎,慕容雪菲也忘記了客氣兩個字怎么寫。
對打擊敵人,無論對手是妖族還是魔族,甚至人類的對手,慕容雪菲從來沒有壓力,她也理解不了鳳沛炎的糾結,她唯一的關心的,就是如何擊敗對手,取得勝利,擊殺敵人,讓自己活下來。
“三嬸,我不是,…。”
鳳沛炎的脾氣并不好,但對上更不講理的慕容雪菲,他卻只有挨罵的份。
“不是什么不是!學了戰將,不上陣殺敵,學了有什么用,張牧野前輩一世英名,你是他的徒弟,就應該比師傅做得更好,躲在家里哭哭啼啼的,像個什么樣子!凱歌、凱旋長大了都瞧不起你這個爹,和小火一樣,沒一點出息,都是鳳如山把你們慣壞了。嗯,明天我和鳳如山先去無涯海轉轉,不知道哪天才會回來,鳳沛炎,鳳家堡就交給你了,等我們回來,要是鳳家堡有一點閃失,你就給我滾出鳳家堡。…。”
慕容雪菲心情不好,才懶得聽鳳沛炎聒噪,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教訓。
“三嬸,我,…。”
“三叔把我慣壞了!”
鳳沛炎很是郁悶。
“我什么我!男子漢大丈夫,就要有仇報仇,有怨抱怨,怎么給張牧野前輩報仇,你和小清商量著辦,嗯,還有端木大哥,鳳鳴宗雖然現在力量很小,也不能只挨打不還手,小司馬在烏巢倉庫就很給我張臉,你學著點,也給小泰、小安他們帶個好頭,不要學鳳如山,…。”
慕容雪菲遠行在即,沒時間和鳳沛炎一條一條的講道理,而且,講道理,也不是她習慣的方法。
“給師傅報仇!師傅在天有靈,會讓我給他報仇嗎?嗯,至少師傅不會喜歡我現在這個樣子,為了鳳鳴山的山水,為了爺爺的小院,…。”
猶如一道閃電劃破夜空,鳳沛炎驀然一呆,陷入沉思之中,漸漸的無視了慕容雪菲的嘮叨,不過不知不覺之間,他身上的氣勢慢慢變得犀利無比,散發出了一股久違的殺氣。
也許是因為張牧野作為一名戰將,戰死沙場是最好的歸宿,談不上報不報仇的,也許是張牧野在鳳沛炎心目中太過強大,讓他產生不了為張牧野報仇的想法,也許是炎字營的潰滅和他自己的貶謫,讓他根本看不到報仇的希望和前景,進而失去了報仇的勇氣,也沒有了進取的銳氣,也許是從來沒有人在他面前提過張牧野這三個字,讓他下意識的忘了張牧野的失敗,鳳沛炎,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張牧野,和潛龍營的元山之戰。不過也許是鳳鳴山的山水,讓他恢復了生機,也許是慕容雪菲的話語,刺激了他心底的血性,鳳沛炎,在經歷痛苦的沉淀之后,如同拂去塵埃的寶劍,那冷冽的鋒芒,將再次出現在世人的面前。
一如那流星劃破夜空般燦爛。
擊殺上官正希,替謝鑫蘭報仇之后,鳳沛炎心里,一直空落落的,生活好像完全失去了目標,但現在,他回來了。
“大姐這是,一物降一物?”
鳳沛炎的變化,王茹清看在眼里,心里既是欣慰,又略帶幾分苦澀,和哭笑不得。
為了借助鳳如山的回家說服鳳沛炎,王茹清精心準備了一大套說辭,現在,自然都用不上了。
慕容雪菲的話里面,沒有任何高深的道理和邏輯,王茹清也講得出來,但同樣的話,要看是誰來說,怎么說,王茹清相信,換成自己來說,一定對鳳沛炎沒有任何影響。
關鍵是,王茹清很清楚,自己,永遠不會像慕容雪菲一般講話。
她不是慕容雪菲,她有自己的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