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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五九章 大浪淘沙

  “劍悲山脈真是壯觀,不過一開始覺得新鮮,看久了,反倒有一股死寂、虛寞的味道,還是雁飛峰的青山秀水養眼,大炎,我有點想家了。”

  遠方巨大的冰川,銀光閃閃,中午的陽光毫無遮擋的照在冰川之上,映射出七彩的光芒,瑰麗不可方物,但時間長了,即使是金丹真人,也感覺甚為刺眼,謝亦玄半瞇著雙眼,靜靜的小口喝著化入了御寒丹的靈酒,半天之后,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歐陽雨樵果然不愧是最頂級的古籍專家,僅憑記憶,他就大致描繪出了一條早已廢棄的遠古商道,盡可能的準備了一些御寒之物,不到百人的炎字營,開始了他們徒步翻越劍悲山脈的艱苦征程。

  轉眼之間,他們進入劍悲山脈,已經快三個月了,此時他們所在的地方,平均高度,已經超過了三千丈。

  如果僅僅是山高氣薄、寒風刺骨,劍悲山,很難成為修士的障礙。劍悲山最讓人頭疼的,是靈氣亂,而且靈氣中含有一種奇詭的煞氣,不僅修士很難吸收煉化,連簡單操控都辦不到,不能操控身體周圍的靈氣,自然也就無法飛行。

  當然,就算無法飛行,不能吸收靈氣,有足夠的丹藥,劍悲山也不足以讓人談虎色變,劍悲山中真正的的殺手,是一種被翼鱒境修士稱為悲風的怪風,悲風看上去和普通的寒風并無區別,卻能無視修士的法力光罩,修士一旦被卷入悲風之中,就只能望風悲泣了,連望風而逃也沒辦法。

  這也是劍悲山名字的由來。

  華夏大陸,離地三萬丈之上,就是天罡大氣,天罡大氣共分九層,所以又稱為九天元罡,在這九天元罡之中,是無邊無際的罡風,罡風中裹挾著大量的乾天罡氣,化神老祖,運用專門的心法,可以吸攝乾天罡氣強化元神,俗稱煉罡,據說煉罡和飛升大有關聯,只有通過高品質的煉罡,元神才能承受飛升過程中無盡虛空的壓力和考驗,不過華夏大陸飛升之路斷絕已久,煉罡不煉罡的,即使是化神修士,也未必個個放在心上,化神以下的修士,更是沒人關心。

  煉罡,不是化神以下的修士能夠涉及的領域。

  根據歐陽雨樵的估計,所謂的悲風,應該是一種變異了,歐陽雨樵更愿意稱為減弱了的,罡風,至于罡風為什么會出現在離地不到萬丈的劍悲山,就沒有人能說得清了。

  所謂的遠古商道,根據歐陽雨樵的推測,其實就是悲風出現最少的一條通道而已,當然,那是兩萬年前的情況,現在變成了什么樣,誰也不知道。

  也許是炎字營運氣不錯,也許是歐陽雨樵記憶力超群,也許是劍悲山脈的悲風減弱了,炎字營進入劍悲山脈快三個月了,倒沒有碰到傳說中無物不悲的悲風,小規模的悲風倒是很常見,不過小規模的悲風,殺傷力不大,只是一些皮肉之苦,對他們沒有實質性的威脅,可惜,劍悲山脈除了悲風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妖獸。

  以炎字營的實力,即使他們的實力在劍悲山脈中估計連一半也發揮不出來,但正面對抗三五只四階妖獸,也未必會落下風,而四階妖獸,都有自己的地盤,很少聚在一起,這也是鳳沛炎敢于翻越劍悲山的底氣。

  事實上,行進途中,他們確實碰到了四階的妖獸,不過四階妖獸靈智已開,明白炎字營只是借道,沒有惡意,關鍵是實力不可輕辱,雙方稍加試探,也就相安無事。

  至于三階妖獸,除非大規模的妖獸潮,對炎字營基本沒有威脅,而劍悲山,既然不適合修士生存,對妖獸,同樣不是天堂,大群的妖獸,從來沒出現過。至于三五只三階的妖獸,從理論上說,更是給炎字營送菜,但可惜,這只是從理論上說,而理論,總有意外的。

  少量的三階妖獸,確實無法從正面威脅炎字營,但并不是沒有一點威脅。

  一路上,有不少領地意識極強的妖獸,利用土生土長的優勢,對炎字營發動了襲擊,炎字營被妖獸偷襲而死的戰修,加起來有7名,今天上午,就在剛剛,就有兩名戰修身死。

  負傷的,就更多了,加起來已經超過了一半。

  “大哥,我們是戰部,不是盜匪,張暢舒,必須死。”

  鳳沛炎聽得懂謝亦玄在說什么。

  上午,負責探路打前站的張暢舒運氣不好,他的遇到了一只麟犀的襲擊,和張暢舒同隊的兩名筑基修士身死,只有張暢舒一人逃回了營地。

  麟犀具有神獸麒麟和古獸獨角犀的血脈,力大無窮,皮糙肉厚,據張暢舒所言,這只麟犀顯然是覺醒了血脈,具有土遁的神通,麟犀從地下發動了突襲,他還沒反應過來,兩名隊員就已經喪命,他一個人根本無法和麟犀相抗,才不得不返回營地報信。

  鳳沛炎相信張暢舒所言大致不假,但根據炎字營的規定,戰友遇危不救,棄而先逃者,依律當斬,鳳沛炎,還是準備斬殺張暢舒。

  謝亦玄是提醒鳳沛炎,大家離家日久,回歸無望,心理壓力極大,張暢舒此舉,情有可原。

  雁飛峰,是炎字營最初的駐地。

  張暢舒能到現在還跟著鳳沛炎進入劍悲山脈,顯然并非膽小怕死之輩,更非無能之人。

  他從炎字營建立之初,就進入了炎字營,為人精算計,善理財,一直負責炎字營的后勤事務,多年來跟著炎字營東征西討,可謂勞苦功高,而且,他在炎字營人緣很好。

  軍需官,一般人緣都不錯。

  “大炎,張暢舒口才不錯。”

  鳳沛炎心意已決,謝亦玄盡到了提醒的義務,也不再糾結,轉而進入了具體的操作環節。

  他“第一秘書長”的稱號,自然不是白叫的。

  “我知道。大哥,真金不怕火煉,大浪淘沙,是沙子,還是早一點淘出去的好。”

  鳳沛炎眼中精光一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長身而起,大步向營地走去。

  “我就知道會這樣。唉,大炎,這是,倔脾氣又犯了!再真的真金,火勢太大,也會燒化的,沙子,也是離不了的,有時候更是有大用,嗯,這件事,找雷鵬最合適。”

  謝亦玄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跟了上去。

  “…,張暢舒,我向你保證,會斬殺這只麟犀替你報仇。你自己了結吧,自己了結,按照炎字營的習慣,你以后還是炎字營的一員。”

  鳳沛炎神色平靜的看著張暢舒。

  “炎字營的規矩!哈哈,炎字營!鳳沛炎,已經沒有炎字營了,兩年之前,就沒有炎字營了。鳳沛炎,這里是劍悲山脈,不是土木堡,我們,早就不是一支真正的戰部了,弟兄們,什么才是戰部?…。”

  張暢舒對鳳沛炎很熟悉,正如謝亦玄對他很熟悉一樣,知道鳳沛炎既然當眾宣布要他“自己了結”,那么苦苦哀求絕對打動不了鳳沛炎,世間唯一能讓鳳沛炎改變主意的,也許只有謝亦玄一個,但謝亦玄從來不曾試圖改變鳳沛炎的主意,更不可能為他張暢舒破例。

  既然服軟無用,剩下的,唯有奮起抗爭一條路了。

  張暢舒是聰明人,他不和鳳沛炎爭辯自己是不是畏敵先逃,也不糾結于自己的迫不得已,而是從根本否決鳳沛炎從要他“自己了結”的理由:戰部都不存在了,何來炎字營的規矩可言。

  至于什么才是一支戰部,嘿嘿,這個,說來話就長了,至少以普遍的標準而言,炎字營,在很多人看來,已經不能算一支正常的戰部了。

  “…,鳳沛炎,就算我還是炎字營戰修,麟犀是妖獸,不是魔族,不是妖族,妖獸只是妖獸,不是對手,不是敵人,面對妖獸,不是戰場,戰場上的規矩,也不能套到和妖獸對抗之時,弟兄們從軍,是打擊妖族、魔族來的,獵殺妖獸,又何必要加入戰部,…。”

  “張暢舒,只要我鳳沛炎在一天,炎字營,就不會消失,我們,就是炎字營,炎字營不是你說的那些東西,炎字營在我們每個人的心中,即使什么都沒有,只要我們心中有炎字營,炎字營,就這這兒。”

  什么是戰部,什么是炎字營,看著幾張熟悉的臉上露出的茫然之色,鳳沛炎明白,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好時機。

  “嘿嘿,鳳沛炎,炎字營,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你說炎字營在這兒,也要問問弟兄們答不答應,弟兄們,我們明明可以化整為零,返回撫遠境,以圖東山再起,為什么非要穿越劍悲山去碰強大的夜修羅戰部,…。”

  張暢舒并不指望能鼓動太多的戰修支持自己,但他明白,自己只要說動超過十名的戰修,料來鳳沛炎就不敢痛下殺手,至少在劍悲山脈不敢。

  炎字營,確實不是鳳沛炎一個人,也不是鳳沛炎一個人的,至少,目前不是。

  至于翻越劍悲山脈之后該如何行事,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張暢舒,有自己的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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