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九章 針鋒

　　“鳳如山，有魔靈獸這么好的機會，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提出你去哨探預防預防呢？據我所知，哨探，就是最棘手、最刺頭的一個部門吧，你自己提出要去哨探系統，其他的元老，想來不會和你搶。等你到了哨探部，想看看林亞，是叫林亞吧，管他叫什么，三個人的伴生靈獸，他們三個敢不配合？嘿嘿，不配合最好，不配合的，就是心里有鬼，就是傀影魔！我倒希望他們都不配合呢！一下子抓出來三個，以后看有誰還敢小看你，…。”

　　對鳳如山的第二種思路，夏卿嵐根本連一個字都不想再提，她想起來就覺得過敏，至于第一個思路嗎，也需要小小的修改一下。

　　夏卿嵐的計劃，和鳳如山第一種思路，最大的區別，就在于鳳如山只是向凈魂衛提出一份建議，實際的操作，由凈魂衛執行，而夏卿嵐的方案，則是鳳如山親自去運作，這里面的差別，看似很小，實則大大的不然。

　　由凈魂衛去操作，做不做、做到什么程度，在人，而由自己去運作，做不做、真正的做到什么程度，在己。

　　“這個，夏卿嵐，那么多元老，只有鳳如山一個人出頭實打實的干活，其他人肯定會哼哼唧唧的拖后腿，自己不干活，也見不得別人做事的，又不是一個兩個。而且，哨探部恐怕也不會答應吧？你根本不知道哨探部是什么樣子，御靈宗又不是離火宗，這么多部門，為什么它們哨探部是第一個？沒有哨探部的配合，就憑我么這幾個人，根本什么也干不成。”

　　夏卿嵐的建議，和鳳如山的思路，之間也許有點區別，不過慕容雪菲還沒來及琢磨，也許，她永遠不會去琢磨，但，她就是看不慣夏卿嵐盛氣凌人的樣子。

　　什么都不知道就指手畫腳，元嬰后期，很了不起嗎？

　　暗香浮動，很了不起嗎！

　　“愚蠢！最后，無論如何，總要有凈魂衛來哨探部這里預防預防，鳳如山和御靈宗沒有恩怨，修為最低，你又成天在他身邊晃蕩，鳳如山精，嗯，那個熱血上腦，想拿哨探部出出風頭，合情合理，御靈宗為什么要反對？鳳如山真能找出傀影魔，對御靈宗也是大好事，他找不出來，一個元嬰初期的小屁孩，根底淺薄，手段有限，御靈宗正好拿你們立威，殺小雞駭老猴，他們歡迎還來不及，為什么不答應！至于其他的元老，隨便找一個名義不就行了，開展試點工作什么的，關鍵在于內容，誰管你叫什么名字。他們巴不得你去以身試法，干好了他們跟著威風威風，以后也好開展工作，干差了，就鳳如山一個人光著屁股挨揍，…。”

　　“定心老祖是怎么想的，派慕容雪菲這么一個傻大妞跟著鳳如山，一點忙也幫不上，也不選兩個頂用的過來。”

　　夏卿嵐不由勃然大怒。

　　夏卿嵐知道慕容雪菲不喜歡自己，也知道她不怕自己，但統領夏家多年，她已經不大習慣有人在正經事上對自己提出質疑，挑戰自己的權威。

　　萬一下面的人有小小的意見，如果言之成理，倒也罷了，而慕容雪菲，顯然是為了反對而反對的成分更大，至少在夏卿嵐看來，是沒有經過腦子的隨口而言。

　　她不能容忍這種態度，這不是她習慣的討論事情的氛圍，和態度。

　　說到底，慕容雪菲也不過是一個剛剛結嬰的小元嬰罷了，沒什么特殊的。

　　雖然慕容雪菲不是碧水門子弟。

　　纏絲符的事，除了小紅，鳳如山向誰也沒有透露，包括慕容雪菲，夏卿嵐，當然無法體會定心老祖的心態。

　　“你懂個屁！魔靈獸，只是小紅的推測，萬一不準，御靈宗要殺雞，到時候你去挨刀！…。”

　　慕容雪菲也顧不得計較夏卿嵐說話用詞的不講究，但言語中卻是針鋒相對，寸土不讓。

　　至于夏卿嵐是元嬰后期的大修士，很了不起嗎？

　　夏卿嵐的計劃聽起來不錯，但卻忽略了一點，魔靈獸，只是小紅理論上的猜測。鳳如山，很可能成為那只駭猴的小公雞，而關鍵是，鳳如山這只小公雞，太瘦了點，很可能一刀下去，就此一命嗚呼了。

　　“迂腐！做事不會，不做事還用人教！要是玉火魔靈蜂，這名字真難聽，沒有效果，你們隨便找個借口混混日子不就行了？尸位素餐的，又不是只有鳳如山一個人。借幾只伴生靈獸玩玩，御靈宗能說什么！你又不是朱玉北，喜歡烤肉吃。鳳如山一根雞毛也不會掉。最多其他的元老說幾句閑話，你很怕人說閑話嗎！當了元老，就要有被人說閑話的覺悟，再說，元老們自己也沒干活，憑什么說雞毛，呸，憑什么說鳳如山的閑話，鳳如山，給我倒杯酒，嗨，都被你們兩個氣糊涂了，…。”

　　說到后來，夏卿嵐忍不住“噗”的笑出聲來。

　　鳳如山勞而無功，當然不是好事，要是過程中真的傷到了御靈宗弟子，雞毛，肯定是要掉幾根的。不過夏卿嵐計劃中最關鍵的一點，是鳳如山第一步“勞作”的對象，不是御靈宗的修士，只是他們的伴生靈獸，而且使用的手段不是殺傷力巨大的凈魂印，只是小小的玉火魔靈蜂，玉火魔靈蜂也不是要直接面對、傷害伴生靈獸，只是要悄悄的感受一下它們的法力。

　　關鍵是，除了他們三個，現在沒有其他人知道玉火魔靈蜂的存在，那么，里面就有太多的文章可做了。

　　也就是說，鳳如山的第一步，按照夏卿嵐的計劃，在外人看來，其實是什么也沒做。

　　至于第二步嗎，有沒有第二步，還不知道呢，第一步不理想的話，第二步，就是真正的什么也不做了。

　　沒做和不做，是不一樣的，特別是看起來什么也沒做和真正的什么也不做，更是天差地遠。

　　而如果第二步真的需要去做些什么，已經大局已定，反倒只是走走過場了。

　　做是不做，不做是做，是以為做，這中間的微妙之處，頗堪玩味，至少要讓慕容雪菲明白，頗費了夏卿嵐一番口舌。

　　“…，不用之用，是以為用。好了，不說這些了，鳳如山，你是想扮演一個不懼危難、勇于任事、銳意進取的熱血元老，還是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夏卿嵐還有很多經驗教訓可以對鳳如山傳授，不過她不急，取真經，是要付出代價的。

　　有小黑的受傷為引，身懷玉火魔靈蜂，鳳如山進駐哨探部，當然可以大張旗鼓的廣為宣傳，把自己塑造成一個不懼強權、一心為公的、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人民公仆”，也可以裝出一副和御靈宗“心有靈犀”、只是走走過場、裝裝樣子的“葫蘆僧”，偷偷摸摸的溜進去，為將來萬一事有不諧，留一退步。

　　當然，是一鳴驚人還是悶頭大發財，如何選擇，這是每個人的性格問題，實際如何操作，也都是具體的技術問題，現在還不需要想那么細，即使真到了那一步，也可以交給下面的人去辦。

　　夏卿嵐關心的，是干什么，要不要干，至于怎么干，當然不需要，也不可能，事必躬親。

　　每名凈魂衛元老養那么一大票人，自然不是吃干飯的，也不能就會按摩。

　　“為是不為，不為是為，夏師叔高明！”

　　“不用之用，無為之為，夏卿嵐，這是在教我如何當好元老嗎？”

　　夏卿嵐的計劃，鳳如山一聽就知道比自己的高明一萬倍，不由暗暗佩服不已，隨即陷入深思之中。

　　當然，這不是他蠢，而是他不會用權，或者說，還不習慣用權，不知道利用手中的權力去做一件事，是發揮了權力的作用，而運用手中的權力不去做什么事，或者說，去不做什么是，同樣是發揮了權力的效力，而且，不做，并不比做，更簡單。

　　混日子，踢皮球，拖而不為，有時候不僅僅是一種作風，是一種被動的不作為，更是一種應對的手段，而且是在事情還沒開始的時候就準備好了的手段，在謀劃的時候，就需要想到的手段，是一種主動地不作為。

　　事到臨頭，實在進行不下去了，他很可能也會有意或者無意的拖著，但事到臨頭的被迫無奈，和事先就計劃好的按部就班，這中間的差別就太大了。

　　不僅僅是“無為”本身的效果不同，更關鍵的是，會影響在制定計劃時的選擇，進而改變計劃本身。

　　想不想得到到時候可以“拖”，或者說“不用”，會決定一個計劃是不是可行，比如，眼前要不要正面面對御靈宗，就是一例。

　　鳳如山，這方面的經驗太少了。

　　不用之用，方為大用，雖然是一句老生常談，但老生而能常談，而致常談，自然有它的道理，不是隨便看看，簡單的背下來就能真正理解的，想要達到學以致用的境界，更是一個艱苦、漫長的過程。

　　當然，襯度御靈宗和其他元老的心態，以及預計他們隨之而來的反應，夏卿嵐也比他老辣一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