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理他,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師妹高明。木缺不在木安城,木家在其他方面的應變總會有些澀滯,師妹,讓他們繼續加強無涯海方面的襲擾,抓住機會打痛他們。不過,完全不理也太可惜了,這樣吧,我們倆帶幾個精明強干的弟兄去流星城看看熱鬧,師妹覺得怎么樣?”
鄧臘也不是一個習慣被對手牽著鼻子走的人,從來就不是,相反,他倒挺喜歡牽著對手的鼻子走。
“好啊!成天呆在屋子里,氣悶得很,出去走走也好。真想親眼看看木缺怎么面對木云歡的怒火,紫河血靈訣,木云歡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師兄,萬一她也去了流星城,又看上了師兄,我們血月聯盟就虧大了,…。”
施茜不喜歡成天呆在屋子里看著一大堆玉筒瞎琢磨,不過她也不太愿意鄧臘去流星城,她聽說過流星城的風氣,但鄧臘既然答應帶她一起去,她卻不好再反對。
“嗯,師妹,如今玉羅蜂在小規模碰撞中出場的機會越來越多,現在連木家自己的子弟也受了牽連,這么好玩的事,怎么也要去看看,最好是能和這位御蟲高手交個朋友。再說,曉日宗覬覦流星城的財富,為此準備了很久,早就不是秘密了,流星城,早晚會成為岐崖境的焦點,這一戰的勝負,很可能會決定整個岐崖境的形勢,成為曉日宗的分水嶺,我們血月聯盟也不可能完全置身世外,親自去了解一下流星城的情況,親身感覺一下,總不是壞事。”
流星城自由之城的大名,鄧臘早有耳聞,他也很想去見識見識流星城的繁華,親身感受感受自由之城的風采,不過,他也不想讓施茜心里有疙瘩。
“師兄覺得這一戰勝負如何?”
嚴格說來,以兩人在血月聯盟中的地位,鄧臘要親自去流星城感覺一下,無論他去感受什么,施茜清楚,自己都沒有資格阻止,但鄧臘肯似是而非的給出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即使大家都知道是借口,她心里還是感覺很欣慰,也就順勢問起了男人最感興趣的問題。
玉羅蜂慢慢成了木家核心子弟的常規配備,在多次對戰中讓血月聯盟大感頭疼,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至今也沒找到針對性的克制之道,烈酒焚蜂之計,受到的限制太多,并不能作為一種通用手段完全壓制玉羅蜂。
也許玉羅蜂根本就是無解的,上古三大奇蜂的名頭,不是白叫的,它的缺點,就是眾所周知的那兩條:成長太慢,和太貴。都知道的缺點當然也是缺點,但能不能利用這個缺點,就不一定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個“御蟲高手”,可以“策反”木家的玉羅蜂,也確實不是小事,值得鄧臘去流星城跑一趟。
“這個很難說。受方方面面的牽制,曉日宗能投入流星城方面的力量并如一般人想象中的那么多。曉日宗權力高度集中,雖然效率極高,但一旦戰事進展不利,下面人的士氣很可能會出問題,反觀流星城,雖然每個人都可以對流星聯盟罵上幾句,聽上去風氣自由散漫,又喜歡奢華的享受,腐化、墮落,但一旦有了外部的威脅,卻又會表現出驚人的凝聚力,只要他們頂住曉日宗第一波的攻擊,不被迅速擊潰,雙方陷入長久的持久戰,勝負很難預料,看氣運吧。”
鄧臘在懸空寺所受的訓練,甚為完整系統,志向、眼光并不僅僅限于流星聯盟這一畝三分地。
“氣運?師兄,不是運氣?”
施茜對鄧臘熟悉之極,心中明知鄧臘不是口誤,卻仍然忍不住問道。
她平素并不關心氣運這么玄虛的玩藝,但也知道運氣和氣運不是一碼事。
“集權往往會帶來高效率,卻又在公平上稍遜,自由意味著公平,卻必然損失效率,兩種體制的優劣,歷史上一直爭論不休,也發生過不少次大的戰爭,結果互有勝負,具體到每一次的成敗,要看天下的大勢,也可以說是運氣吧。”
鄧臘有些茫然的搖搖頭。
華夏大陸,無數的宗門曾經威名赫赫,卻最終難逃被其他宗門取而代之的命運,懸空寺雖然現在是四大超級宗門之一,卻也并不比歷史上那些顯赫一時的宗門更強大,最終的命運如何,怎么樣才能讓懸空寺長盛不衰,鄧臘雖是一名金丹真人,卻從小就被人問過類似的問題。
“哦,同時有七殺刀和玉羅蜂,這樣的人不會很多吧,師兄覺得這次木缺的對手最可能是哪家?”
對不同權力結構,或者說統治方式之間,優劣高下之類的問題,施茜不感興趣,相比之下,她更關心眼前看得見的人和事,感受得到的得失成敗,喜怒哀樂。
“這我哪里猜得到。對了,我記得當年藍冰島上,木炎也撿了幾只玉羅蜂的,不過他一個岐山境的散修,再愛湊熱鬧,也不會和這件事有關吧。師妹,讓他們隨便查一查木炎這個人的底細,嗯,那一陣子好想有個煉丹神師在附近活動,叫什么來著,好像是叫樸襄君吧,就從樸襄君身上入手,她好像是青囊門的傳人,玉羅蜂,青囊門,嘿嘿,青囊門不會想到岐崖境來發展吧。”
青囊門這種古老的門派,懸空寺肯定是有相關的情報,而且青囊門既以煉丹聞名,對玉羅蜂有些手段,也不奇怪。一名元嬰真君的煉丹神師,在鄧臘心中還有點分量,至于“木炎”,只是有點意思的一個散修而已,他不認為岐山境的一名散修金丹,會和岐崖境發生什么聯系。
“樸襄君,煉丹神師,我知道了。”
對小里小氣的木炎,施茜的印象很不好,當然,對木炎身邊的兩個“大師”,兩個漂亮的女大師,她更是沒有半分的好感,雖然她仍然會把鄧臘的決定完整的傳達下去。
“老朱,接住!有這個必要嗎?你沒干過可能不知道,就我們兩個,想打商隊的主意,難度可不小。想當年在咸寧城,我和師叔可是商隊的保鏢,這一行的行家里手,…。”
鳳如山嘴里絮絮叨叨,看了看眉頭緊鎖的朱玉北,仍然摸出一個酒葫蘆扔了過去。
“哈哈,老鳳,別吹牛了,還行家里手,你還不是就能給慕容跑跑腿。流星城能給春暉境比嗎!春暉境是人妖戰場的前線,這里是歌舞升平的流星城,幾家小小的流寇,最多的不過兩三名金丹帶著一群小嘍啰,哪家商行會花大價錢雇傭專門的保鏢,這就是我們成功的保證。老鳳,我們不能干等在臥龍城中,要主動出擊,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不時搞出點動靜來,讓整個臥龍山脈都熱鬧起來,才能,…。”
木缺來沒來臥龍城,朱玉北不敢肯定,更無法確定,但他攪亂一池春水的決心,卻沒有動搖。再在臥龍城中動手,風險太大,也不能再希望碰上木雍明那樣的熟人,這一次,朱玉北把主意打到了從臥龍城運物資回流星城的商船頭上。事先的準備工作是不可少的,三天來,朱玉北拉著鳳如山,在最“繁忙”的幾條航線上踩點,不停地飛來飛去,又要觀察地形,比較優劣,頗為辛苦。
“就算他們護衛力量不強,一名率隊的金丹,加上十來個筑基修士,我們總不能把他們全殺了,萬一木家將計就計,也是一個大麻煩。”
鳳如山也知道朱玉北所言,確實是實情。
其他的地方一樣,臥龍山脈之中,從事無本生意的小團伙也不少,但卻大都是不值一提的小打小鬧,最多是三兩名金丹為首的半職業的臨時性隊伍,有生意就干一票,沒生意該干嘛還干嘛。
流星聯盟決不會允許治下出現一支真正威脅到交易、運輸安全的“土匪”,但對這樣的“民匪”,卻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鬧得厲害了就重點打擊一下,情況好了就不當回事。
從臥龍城運回流星城的商船之中,多是量大價廉的低階材料,說實話,“民匪”對這類商船興趣也不大,自己用不上不說,出手變現也是個大麻煩,更何況還要被“收贓者”狠狠地宰一刀,不經濟。當然,興趣不大也不是一點興趣沒有,機會合適的話,順手干一票也不錯。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但流星城的商行,卻不愿專門為此雇傭保鏢,一般是臥龍城的供應商送貨上門,或者是鳳如山之類的“長老”順路帶回去。
“老鳳,你放心,你以為我在臥龍城就知道喝酒,我又沒有美女陪著,我選的幾家,都是和物稀堂交好,或者關系不佳,而且在臥龍城散修中口碑極差,平素行事不守規矩的家伙,不會對安分守己的人家下手,他們倒霉,臥龍城保證有九成以上的人拍掌叫好,…。”
朱玉北卻明白鳳如山心里真正在糾結什么。
說來說去,還是“全殺了”幾個字。
那些個筑基修士,和碧水門沒有半分的瓜葛,和朱玉北更是八竿子打不著,如果因此被“全殺了”,當然稱得上是“無辜”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