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她的感激做什么,我只是求個自己心安罷了。老朱,我只是笑笑很普通的客人,大家都是飄零在外的他鄉之客,萍水相逢,各取所需罷了,…。”
殺不殺笑笑,“可能”受影響的不是自己一個人,鳳如山想和朱玉北多說兩句。
“哈哈,老鳳,我明白,你不用解釋。這和笑笑、哭哭無關,我們是朋友,彼此不是身外化身,不可能事事完全一致,你不是我的跟班,我也不是你的上級,不存在誰命令誰的問題。這種事以后還會有很多,這次算你贏了,下次就未必了。笑笑運氣真不錯,我就在她身上再賭一次,希望她別讓我失望。”
有辜無辜這種事情,無關乎對錯,就是簡單的不同,世上也沒有所謂的標準答案。宣稱自己掌握真理者,要么是瘋子,要么是別人都不敢或不能說話,這種人,是無所謂朋友的,只有奴隸和下級。
而朱玉北和鳳如山是朋友,而且想繼續和鳳如山做朋友,大家既然是朋友,就無法強求,只能慢慢的習慣,或者說,接受。
“好,你回去等我的消息,找出荊飛羽,以后我就不管了。嗯,上次是你贏了。”
鳳如山放下心來,起身離去。
“小氣鬼,還記仇,上次是你斗不過小紅好不好。”
關于要不要給陶山明和尚純純留些“適當的尊嚴和體面”,鳳如山和朱玉北之間也曾發生過分歧,不過由于小紅堅決的站在朱玉北一邊,最后以鳳如山徹底投降而結束,朱玉北不敢冒功。
“笑笑今天怎么這么興奮啊,是不是又搞到了什么新裝備?笑笑的長發,是我見過最漂亮的。”
“老朱脾氣見長啊!”
鳳如山放下右手中的酒杯,輕輕撫摸著懷中瀑布般的長發,左手的玉筒卻舍不得放下。
其實不僅是和朱玉北,因為對一些最基本觀念的理解,在細微之處有所不同,而導致的分歧甚至是沖突,鳳如山和慕容雪菲、林飛鳳乃至王茹清、端木靖、楚塵之間都時有發生,而且有越來越頻繁的趨勢,鳳如山曾專門就此事向林師吾請教,林師吾也只是告訴他四個字:求同存異。
按林師吾的說法,這些最基本的觀念,或者說原則,或者說道理,從理解到實踐,到最后擁有完全屬于自己的一套自洽的體系,才是真正的修煉,若能有成,得道成仙,不求自來,至于打坐練功,小事爾,只是保證自己有機會繼續修煉下去,本身并不是真正的修煉。
說白了,練功只是讓自己活下去的手段,不是活下去的目的,僅僅打坐練功,也無法走到頂峰,而修煉,就是找到完全屬于自己的“觀念”,或者說,道。
對林師吾的這一套,鳳如山無法反駁,也不大信服,他也懶的去想對不對。他只是按自己的本心去把該自己做的事盡力去做好,至于這是不是修煉,叫什么名字很重要嗎?
“是大哥有喜事吧,早知道大哥這么好的興致,我就把小云一起喊來了。好裝備哪有這么容易碰上,我又不像大哥,裝備不要自己操心,前幾天我看上了一件吊墜,等湊夠錢,已經被別人買走了,下次碰上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這件點冰吊墜,…。”
笑笑還沒有從高潮之后的疲憊中緩過勁來,仍然輕聲慢語的說個不停,拿起鳳如山的酒杯,伸手一招,旁邊桌子上的酒葫蘆緩緩地飄了過來。
至于小云什么的,能不喊,還是不喊的好。
她自然也是玩榮耀的,不過就是純粹的玩玩,很少投入真正的靈石,堅持在榮耀中自給自足,帳號的水平,也就可想而知,不算太差,但要說好,也實在算不上。
“哦,裝備是外物,多磨練一下技術也不錯啊,基本功打扎實了,有了好裝備,來個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也挺過癮的,再加塊冰。”
“唉,我騙你,也是為你好。嘿嘿,我現在也終于有機會說‘為你好’了,可惜,還是只能自己想想。”
鳳如山喝了一口冰好的美酒,舒服的呻吟一聲,終于把手中的玉筒收了起來。
從小到大,鳳如山已經記不清多少次被“為你好了”,很希望自己也能大聲的喊一句:我是為你好。不過今天顯然不是好時候。
“大哥先別動,我給大哥按摩一下。一飛沖天誰不想啊,不過大部分人也只能想想而已,真當回事,沒有平常心對待的話,很容易因此對自己的人品產生懷疑,對人生失去希望的,日子還過不過了。我玩榮耀這么多年,一飛沖天的,也就聽說鳳翔于野一個,…。”
笑笑果然喜歡說話,一根火熱的肉棍還留在她的身體里,她卻能在不相干的事情上東拉西扯的,絲毫不受影響的樣子,這樣的天賦,鳳如山很是佩服。
“你不是說前兩天你和小云吵得很厲害嗎?嗯,嗯,再重點,鳳翔于野,你說那個剛冒出來的刺客,這名字好啊,一聽就是一個翱翔于九天之上的人物,笑笑你的名字叫什么,要不要明天也換一個晴空一鶴什么的。行了,你也累了,喝一杯,先休息一下吧。你給小云又和好了?”
鳳如山或許是也累了,或許是酒意上涌,嘴里含混不清的嘟嘟囔囔,卻感覺到自己居然又有點蠢蠢欲動了。
“大哥,這可不是改個名字就能行的,我聽她們說鳳翔于野以前的名字叫寒潭鶴影,也是一個高手,還是我們萬紫坊的常客呢,和丹丹關系最好,…。”
笑笑感覺到了鳳如山在自己身體內明顯的變化,輕輕收縮了一下自己,當然更不愿意于此時提起小云,丹丹她倒不怕,因為丹丹,鳳如山沒見過。
“等決出總冠軍,我就去接一個任務,嗯,直接要天字級的,有了足夠的靈石,我自己去碧水湖,朱玉北,我一定要親手取下你的性命!”
看著身邊三五成群醉醺醺的榮耀粉絲,嘴里胡亂唱著我們是冠軍的戰歌,荊飛羽悠然穿行其間,感覺很放松,也突然間對自己充滿了自信。
這一屆的榮耀聯賽,已經決出了四強,淘汰賽階段,每場比賽之后,大街上到處都是喝醉了的戰隊粉絲,有獲勝一方的,也有失敗一方的,雙方不免會起些小沖突,但從沒有大的麻煩。
真正互相不服氣,大家可以去榮耀里真刀真槍的干一場,也免得巡察隊找麻煩。
荊飛羽以前不認識朱玉北,現在也不認識,自然談不上仇恨,但朱玉北卻成了他心中一根尖刺,怎么繞也繞不過去,他必須親手拔掉這根刺。
他本來是暗夜流星赫赫有名的三大殺手之一,但碧水湖的偶然失手,不僅僅帶給他平生第一次失敗,更是嚴重打擊了他的信心,從某種意義上甚至可以說摧毀了他的信心。他永遠無法忘記柳鶯鶯主動迎向刀光時臉上的毅然決然,那雙面對死亡卻平靜、安寧的眼神,成了他無法擺脫的噩夢。
沒有人知道,從碧水湖回來以后,他又悄悄的接了兩個黃級任務,都無一例外的以失敗而告終。
暗夜流星的任務,分天地玄黃四級,黃級,是最簡單、最沒挑戰性的,自從他出道以來,他從沒有接過黃級任務,就這么兩次,卻全部失敗了。
荊飛羽知道自己遇到了劫難,經過痛苦的掙扎,他決定從頭再來。于是,就有了鳳翔于野這個角色。
他很慶幸自己身在流星城,很慶幸流星城有榮耀這么一個平臺,讓他有機會重頭再來。
今天,六年之后,鳳翔于野終于站在了榮耀的頂峰,荊飛羽明白,自己重新上路的時刻到了。至于鳳翔于野是第七而不是第一,純粹因為裝備的原因,荊飛羽根本不在乎。
“等殺了朱玉北,我就準備結嬰,游走在生死的邊緣,看著血花慢慢的綻放,一擊斃命的好日子,沒有幾天了。嗯,現在去找丹丹喝一杯。”
荊飛羽突然很想找個地方喝一杯,想起丹丹那雙彈性十足的長腿,他嗓子發干,渾身躁熱,身體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在亂竄。
這種感覺他很熟悉,每次刀尖刺入獵物身體之前的一瞬間,他都會產生這種躁動。
他已經六年多沒有感覺到血花慢慢綻放的感覺了。
“萬歲,我們是永遠的冠軍,…。”
破鑼般的嗓音,哼著不著邊際的調子,一高一矮兩名男子,歪歪扭扭的朝他迎面走來。
“金丹真人也能喝成這個樣子!真丟人。”
荊飛羽鄙夷的搖搖頭。
驀然之間,他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一絲殺氣,這絲殺氣極淡,而且隱藏得極深。但多年來的在生死瞬間徘徊,荊飛羽對危險的氣息極其敏感。
這絲淡淡的殺氣,給他極度危險的感覺,就仿佛縮在黑暗的蛇,冰冷殘酷,完全不同于對方戰隊粉絲的敵意。
他心中駭然,顧不得多想,頭頂藍光一閃,整個人向左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