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長老英明。”
眾長老參差不齊的答應一聲,紛紛告辭離去,至于什么人負責哪項工作,自然是早就有職分的。
有兩位長老張了張嘴,好像還有話要說,不過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事前容許他們充分發表自己的意見,不過一旦大長老做出決定,卻必須得到毫不打折的執行,這是陶家的規矩,也是很多流星城宗門、家族的規矩,從某種意義上說,整個流星城,也是同樣的權力架構,長老們都習慣了。
“終于要開始了嗎!七殺刀,七殺刀,一步七殺,七殺斷魂,難道是她?嘿嘿,不可能,她已經死了!”
等眾人散去,陶辛伸手一招,七殺刀緩緩地飛到掌中,他閉上眼睛,輕撫刀身,臉上浮現深深的迷醉之色,如同少年在撫摸初戀情人的乳房。
他的一番布置,除了最后屠滅楚家,也就是陶山明出事的那個小家族,其他的種種措施,說穿了就是等著,等著對手再次出招,并沒有任何高明之處,他當然可以采取更激烈的應對,不過陶辛有自己顧忌,而且和七殺刀無關。
當然,有人愿意稱之為后發制人或是以靜制動什么的,也不算錯。但無論如何,陶山明沒有趁熱打鐵的習慣,他不準備借陶山明的事情主動做些什么。
多年來,流星城在流星聯盟的名義之下,維護著一個基本的平衡,各大宗門對外并沒有、也不可能什么統一的行動,但對內也沒有太過劇烈的沖突,保持著流星城的基本穩定。
不過這些年來尤其是魔族突然復出以來,流星城的局勢顯然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有些人本來就不太滿足于之前的平衡和利益分配,開始籌謀對局勢進行改變,也為此做出了一些努力。從最開始平和、公開的競爭,到外圍修士之間的直接武力沖突,到現在,斗爭終于蔓延到了各家族核心金丹子弟的生死這個層面上。
關鍵是,流星城內部的競爭,有外部勢力插手的跡象越來越明顯,很多有心人都能感覺到山雨欲來的氛圍。陶辛也明白,流星城現在的局面,說到底,是三千年前各家聯手和曉日宗一場激戰的結果,也許,流星城、岐峰境、甚至華夏大陸,又到了改朝換代的時代。
能成為元嬰巔峰的大修士,化神之下的最高戰力,陶辛個人并不畏懼劇烈的變化,但對流星城、對在流星城長大的陶家子弟,他卻不敢太過樂觀。
“木炎,你到底是誰?你想要什么?你想要從我這兒得到什么?”
小紅果然手段不凡,陶山明外表看上去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卻早就沒有了三天前的神采飛揚,茫然恐懼的目光,無聲的訴說著三天來他所受到的“款待”。
“呵呵,委屈陶三公子了。我是誰不關鍵,我要干什么,你也不需要知道。陶三公子,你可能有點誤會,現在的問題,不是我想從你這兒得到什么,而是你還有什么,是我們,是我,可能感興趣的東西。”
“怨不得老朱臨走時那么放心,鳳如山,記住,以后千萬不能得罪小紅!”
看著眼前的陶山明,想起朱玉北離開仙府時臉上的表情,鳳如山背上忍不住一麻。
一般說來,在不動用毀滅性手段的條件下,要擊潰一個高階修士的精神,并不容易,因此,對剛剛過去三天的時間,小紅就跑過來告訴自己,麥子成熟了,可以準備收割了,鳳如山還不敢當真,以為小紅又在吹牛,但看到陶山明的表現,鳳如山卻不再懷疑。
“木道友,你想知道什么就問吧,能說的我絕不會隱瞞,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別讓我再見到那個喜歡裝神弄鬼的老兄,永遠。”
顯然,朱玉北傀儡美容的水平一般,陶山明雖然沒發現喜歡裝神弄鬼的“老兄”是一只尋靈鼠,但小紅“附身”于傀儡,他還是一眼就看穿了。
可惜,陶山明不知道的是,正是他的“銳利眼光”,讓小紅對朱玉北大發了一通脾氣,但它也拿朱玉北沒辦法,不過小紅拿朱玉北沒辦法,對陶山明,辦法可是一點也不缺,其結果,嘿嘿,不說也罷。
陶山明心里并沒有憑自己的力量脫身的想法,他只想安安靜靜的等著陶家把他換回去,而適當的配合一下鳳如山來換取一個稍微寬松的環境,陶山明可以接受,至于什么是適當,就要看鳳如山的水平和陶山明的心理承受能力。陶山明現在雖然毫無還手之力,但只要鳳如山有從他身上得到點什么的打算,陶山明就有了討價還價的資本。
無欲則剛,反過來說也不錯,有欲,則剛不起來,陶山明并不認為在接下來的較量中自己一定會輸給鳳如山。
兩家開戰,戰俘的待遇是有規矩的,但顯然,小紅沒聽說過那些規矩,也不是一個守規矩的人,陶山明希望鳳如山是一個正常人。
“陶公子,我想你又搞錯了,那位老兄,我比你更不想見到它,可惜,我一個人說了不算啊。我也沒什么想問陶道友的,就是隨便過來看看陶道友。”
鳳如山并不是想從陶山明這兒得到某條具體的情報,也就不急著趁熱打鐵,直奔主題,事實上,他只是想和陶山明隨便聊聊,根本沒有主題。
“木道友,你也是金丹,應該知道一名金丹不可能接觸到真正的秘密,我就是一個跑腿的,按上面的安排做些雜事罷了。木道友,你能告訴我為什么會選上我嗎?”
陶山明自然不會相信鳳如山只是過來“隨便看看”,不過鳳如山不開口,他也不知道從何說起,而鳳如山可以穩坐釣魚臺,他顯然不行,但他也不愿意太過“主動”,只好自己挑起了話頭。
“呵呵,陶道友此言差矣!好像是陶道友選上我,先找我們的麻煩吧,飄風工會,我可惹不起啊!”
鳳如山決定先談談陶山明最得意的領域。
“誤會,誤會,木道友,純屬誤會!木道友是明霄派客卿,能到飄風酒吧喝酒,是給我面子啊,我不過是隨口開句玩笑,都是下面的人胡亂揣摩,…,這幫小人最可恨了。”
“差你妹啊,為了榮耀中的一點小破事,動這么大的干戈,搞出這么大的動靜,騙傻子呢!”
陶山明一邊詳細解釋“下面人”的“斑斑劣跡”,一面在心里對鳳如山破口大罵。
沒辦法不罵。
鳳如山張口不是“道友搞錯了”,就是“道友此言差矣”什么的,陶山明何時受過如此的窩囊氣,不過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就算日后他能平安的回歸陶家,眼前也萬萬不敢和鳳如山講道理、論對錯。
眼前虧,不好吃啊。
一想起那個“身材苗條”的傀儡,陶山明就全身冒汗。
尚純純很可能就在旁邊的小屋之中,陶山明不敢信口開河的亂說,想要對飄風工會屢次擊殺大漠孤煙給出一個勉強“合理”的誤會之說,不亞于一場酷刑。
雖然身為階下囚,但陶山明不想在智商上也被小瞧,而且借口太過荒唐的話,他更怕鳳如山認為自己故意的,是覺得鳳如山智商低,是“被小瞧”了。
“呵呵,下面的人揣摩我們,我們揣摩元嬰老祖,不是揣摩就是被揣摩,看來陶道友平日里也是深受其苦啊。”
“陶山明還是有點急智的,口才也不錯。”
只要陶山明大段的講話,鳳如山根本不介意他說什么,自然更不會去揭穿他“揣摩”之說的拙劣。
“木兄此言,深得我心!像飄風工會的事,人人都想分一杯羹,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十幾個元嬰老祖,得罪了哪一個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關鍵是有些事吧,事情不大,卻牽涉到方方面面,上面一句話,我們做事的要費盡心思,還怕有人不滿意。就比如這次定制獎品的事,…。”
陶家內部當然不是鐵板一塊,也有大大小小的圈子,陶山明肯定鳳如山也明白這一點,倒也不介意說說自己的不得已之處,以期和鳳如山找到共鳴。
在他看來,這些根本不是秘密,明霄派,或者鳳如山身后的勢力,早就清清楚楚了。
“呵呵,大家都差不多,你看我,還不是剛做了一點事,就被發配到這鬼地方來了,大出風頭的機會,怎么也輪不到我們這些做事的。”
“當面聊天果然比看玉筒中干巴巴的資料有用多了,嘿嘿,陶山明講故事還真是一把好手。”
鳳如山倒了兩杯酒,默默地遞給陶山明一杯。
陶山明的“故事”,自然比不上專業的情報系統、全面、有條理,但勝在詳細、具體、生動,對鳳如山了解陶家的人物,幫助并不小,再說,他也沒有情報來源,連干巴巴的玉筒也看不到。
“好酒!木道友,天底下的功勞多的是,留點功勞給別人,也未必是壞事,就像上次,…。”
陶山明貪婪的一口把酒喝干,絲毫不懼鳳如山在酒中動什么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