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走吧。小紅,不錯!”
看著酒吧中明顯比平時更加亢奮的酒客,鳳如山心中嘆息一聲,起身向酒吧外走去。
醉仙丹,本來有一股怪異的甜香,很難掩蓋,但不知道小紅用了什么手段,加了料的醉仙丹,不僅沒有了那股怪異的香味,而且據小紅說效果更好,吃一顆就上癮不能保證,但讓人更加興奮卻是很有把握。
小紅近來關于靈藥的研究,水平突飛猛進,鳳如山覺得應該是厚積而薄發,也沒有多想。
這一次,小紅沒有吹牛。
當晚,剪燭酒吧發生了開業三十年來最嚴重的打斗事件。
打斗的起因很正常,開始是戰部兩個小隊隊員之間的爭執,到謾罵,到動手,這種事,在剪燭酒吧,幾乎天天上演,其實,在陳倉要塞所有的酒吧,每天晚上都有戰妖打架。
天天都要打架,自然不會太過分,戰妖們還是很注意分寸的,畢竟,說是打架,其實更像是一種酒后的娛樂和發泄,打得太厲害,明天就沒得打了。
但這次的斗毆,顯然雙方都沒有控制到位,最后連酒吧里的其他客人,也參與到斗毆之中,參與打架的18名戰妖,15名重傷,3名死亡,客人更慘,死了6個,傷者不詳。
更不幸的是,15名重傷的戰妖,回到營地,又莫名其妙的神魂受損,最后又有7名不治身亡。
6號堡壘兩個戰部小隊,除了4名正副小隊長,20名戰妖一下子死了一半,另外8名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復,這一下,連陸華維也坐不住了。
“查!一查到底!”
不過在陸華維的命令到達6號堡壘之前,可憐的馬越,趕著他那輛破舊的獸車,拉著一車難看的大木箱子,已經晃晃悠悠的出了城門,車上坐著一個煉氣期都不到的垃圾傀儡。
“…,蒼道友,發生了這種事,短時間內要辛苦木道友了。”
夜星小隊長雙眼布滿血絲,顯然,他的日子很不好過。
“夜隊長,這件事,剪燭酒吧脫不了干系吧?在剪燭酒吧,可有發現什么異常?”
兩天之后,鳳如山回來“銷假”,“驚聞”噩耗,自然要向夜星小隊長表示親切的同情和慰問,同時關心一下事件的最新進展。
“剪燭酒吧能有什么不一樣的。上面來的妖查了半天,發現剪燭酒吧少了兩壇酒,嘿嘿,此妖倒也膽大包天,這個時候,還敢去偷酒喝。”
夜星有剪燭酒吧一成的股份,當然不相信酒吧會有什么不對。
“是酒保記錯了吧。兩壇酒,嘿嘿!”
鳳如山搖搖頭,對那個酒保的記憶力大感驚詫。
酒保沒有記錯,那兩壇加料的巴山夜雨,現在正靜靜的放在仙府之中。
小紅為了保險,讓鳳如山煉了20顆醉仙丹,泡了10壇巴山醉仙酒,不料只喝了8壇,酒吧中就打成了一鍋粥,從戰妖的營地出來,鳳如山一看之下,自然要把這兩壇“物證”帶走。
再說,醉仙酒小紅養醉仙蜂有用,浪費可恥啊。
至于那八個酒壇子,早就被打成了稀巴爛,倒不用鳳如山動手。
“小妹,鳳如山的運氣會這么好?他剛想在6號堡壘找找機會,就發生這樣的事情。打個架,兩個小隊死了一半,真是狗屎運。”
聽完黨凌霄的通報,回到湫茲山,呼延平越想越覺得不對味,但具體哪兒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黨凌霄只說了打架的結果和對嘉甘溝可能的影響,要大家有個準備,打架的原因,他沒說,估計黨凌霄也不清楚。
要不是呼延平親耳聽見鳳如山說過想在6號堡壘熱鬧一下,征詢公孫愚的意見,他也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妥。
戰妖打架,不是很正常嗎?
就是嘉甘溝的戰部,打架也不是稀罕事。打就打了,只要不出人命,打個架,誰管這個。
當兵的不會打架,那還能叫當兵的嗎!
“三哥,鳳如山未必是運氣好。他是長老,有點不為人知的手段,也很正常吧。”
呼延芝有些隨意的說道。
打架事件,對陸華維影響很大,接下來陸華維會怎么做,誰也不知道。呼延芝要準備各種預案,這幾天連夜加班,很是辛苦。
“小妹聽說了什么?”
呼延平并不傻,才不會真的相信運氣的說法。不過他和呼延芝聊天,本來就是看呼延芝太辛苦,想讓呼延芝放松一下而已。
“沒有,就是一種感覺。等見到慕容雪菲,我問問她就知道了。鳳如山可能不愿意說,慕容雪菲一定不會藏著掖著。”
“嗯,小妹,這兩口子確實很有意思。”
“三哥,要是陸華維頂不住,調離陳倉要塞,我看黨凌霄會趁機動手,你小心點。”
呼延平協助黨凌霄制定種種“安定嘉甘溝”的計劃,中間的分寸把握,大費周章,真論起費心勞力,一點也不比呼延芝少。
“哈哈,陸華維調離陳倉要塞,能撈個都尉干干就不錯了,他從師團長慢慢的降到都尉,心情一定很好。小妹,我真舍不得一刀殺了他,最好等他降到小隊長,不要我動手,自己就該買塊豆腐撞死了。”
想到陸華維的處境,呼延平忍不住哈哈大笑。
“聽說黨凌霄這次又狠宰了三家宗門一刀,估計很快,我們的裝備水平又能提高一大塊,三哥,對守住陳倉要塞,我是越來越有信心了。”
呼延芝手下的“戰部”,只有500人不到,但李龍云軍團的老兵,就占了一半,戰部中金丹真人的比例,也遠遠超過普通的戰部,裝備水平,更是不差,雖然組建時日尚短,而且沒有實戰的考驗,精銳還談不上,由于各種原因,兵種的配置,也遠遠談不上完美,但親造這支戰部的呼延芝,卻對戰部充滿了信心。
“那是,有小妹在,一定守得住。”
“再多的裝備,運不進來,也是沒用啊。”
呼延平心里微微嘆息了一聲。
“老陸,形勢不大妙啊!”
范嶺則看著對面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三分的陸華維,隱隱有點同情這位百事不順的“大將軍”。值此緊要關頭,一頂“馭下不力”的大帽子,足以讓陸華維的軍旅生涯,從此陷入再無出頭之日的境地。
“是啊,老范,天意弄人啊!”
“嘿嘿,范家應該在幾個繼任候選人中挑選合作者了吧。真是流年不利!”
陸華維郁悶的喝了一大口酒,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老陸,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是靜觀其變還是準備奮力一搏?”
“奮力一搏?老范,現在奮力一搏,和昨天大不一樣,可真的要奮力了!”
根據嘉甘溝傳來的消息,三家宗門對各自堡壘的防御,突然加大了力度,顯然,三家宗門對陸華維的處境,也是一清二楚。
即使陸華維全力攻擊,只要他們能頂住陸華維的三板斧,陸華維未必再有機會施展后續手段。
加強防御,能不能頂住三板斧當然是未知之數,但不加強防御,肯定是頂不住的。
關鍵是,加強了防御,陸華維的三板斧,很可能會胎死腹中,陸華維,也許根本沒有勇氣使出自己的三板斧。
部下斗毆,明白人都知道是運氣使然,慢慢等待,未必沒有東山再起的日子,但陸華維真要是攻擊不成,敗在一群烏合之眾的手上,不僅是作為一名戰將的恥辱,陸華維的夢想,也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三家宗門,自然要加強防御,靜等陸華維出牌。
至于到底能不能頂得住陸華維的三板斧,三家宗門不知道,陸華維也不知道。
具體戰役的勝負,變數太多,沒有人能提前知道。
其實這一切,根本不用等嘉甘溝的消息,陸華維也想象得到,三家宗門,一定會大張旗鼓的加強防御,造勢的同時,希望這樣的消息盡早傳到自己耳中。
世界上,就沒有真正的傻瓜。
但是,看得清楚,想的明白,對陸華維的幫助并不大,他能選擇的路,實在不多。
“我怎么會到了今天?事情是怎樣開始的?為什么會這樣?合歡珠,合歡珠,該死的合歡珠!”
陸華維知道,自己出身普普通通,天分也不高,比不得那些驚才絕艷的人物,靠著比別人加倍的努力和刻苦,他的軍旅生涯,雖然一直算不上耀眼,但也沒有大的坎坷,順風順水的做到了師團長,看上去前途一片光明,他很有可能成為陸家第一個黃金戰將。
陸家,也因為他的出色表現,地位得到大幅提升,獲得了長足的發展,一時之間,他成了陸家的明星,成了陸家的希望,如果他真能成為黃金戰將,他將成為陸家無可爭議的第一人。
為了這個目標,在戰場上,他從來都是奮勇爭先,不肯后人半步。
但所有的一切,隨著一顆莫名其妙的合歡珠,都漸漸的離他遠去了。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奮斗,所有的奮不顧身,所有的忍辱負重,所有的流血,所有的犧牲,都抵不上一顆他從來不曾擁有過的合歡珠。
而合歡珠,不過是一件玩物罷了。
因為這顆傳說中的合歡珠,他去了萬火城,后來又回到甘園境,幾經輾轉,來到陳倉要塞這個不尷不尬的地方。
現在,陳倉要塞,他也呆不住了。
“為什么?這一切都是為了什么?為什么我的命運,不能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
陸華維喃喃低語。
他,真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