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青萍 “無論是不是池家,我們也不能就這么算了,一定要有所反擊,大長老,依我說,不如我們直接出手,讓另外幾家見識一下我們的決心。”
二長老葛祥倩,在金丹女修中甚為罕見,滿頭白發,雞皮鶴顏,身穿一身黑衣,竟是對自己的容貌毫不在意。
“池家以煉器為主,和我們葛家并無直接的沖突,二長老這次過來,也只是表示一下我們家的態度,沒有什么實際的動作,按說,池家那兩個老不死的,不會連這一點也看不清楚。一定是有人在暗中興風作浪,是哪一家動的手呢?朱家?趙家?還是錢家?”
大長老葛文看上去四十多歲,中等身材,一身藍袍,清清瘦瘦,甚為儒雅,頜下三縷長髯飄飄,望之如神仙中人。
“大長老,你說的我知道,每一個金丹真人都知道,關鍵是我們怎么辦,就這樣吃個啞巴虧,無論朱家、趙家還是錢家,下一次都會得寸進尺。”
“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對池家出手。嗯,讓四長老帶20名筑基、100名煉氣后期的子弟來錦江城。讓他們密切關注另外幾家的金丹動向,筑基子弟,在城外碰見那三家的子弟,可以不用顧忌。”
“家里只留三長老一個,會不會…?”
“沒事,他們三家爭斗了幾千年,絕無可能聯手。單獨一家,三長老大才,有三長老在,我們葛家寨,吃不了大虧。”
葛文平靜的端起茶杯慢慢的品著。
“行,先按大長老說的辦,可惜五長老不在。”
葛祥倩忍不住心中一寒,卻也不愿多說。
“鳳如山,我也不是非殺葛明磊不可。我們走吧,先去其他地方轉轉,要不,再去找找凝靈珠?”
慕容雪菲看著眉頭緊鎖的鳳如山,不由一陣心疼。
鳳如山殺了葛亮,葛家和池家并沒有如他預料般的大打出手,錦江城外面倒是發生了幾次爭斗,對他們意義卻是不大。
被慕容雪菲狠狠地笑了幾回,鳳如山痛定思痛,從錦江城的圖書館抄錄了大量的資料,惡補了一番錦江城的知識。
但想從浩如煙海的晉江城志中發現真實的情況,對他一個初來乍到的外地人,難度之大,不下于大海撈針,想找到可資利用的破綻,更非一朝一夕之功。
慕容雪菲笑了鳳如山幾天,見鳳如山如此用心,反倒是心疼起來,這種事,她自知幫不上忙,也有點心虛。
“師叔,我沒事。錦江城烏云密布,好戲馬上就要登場,師叔正好看戲。就是師叔不能出演主角,有點可惜。”
鳳如山一點也不喜歡半途而廢的感覺。
“我可不會演戲。鳳如山,要不我們不再假扮筑基修士,堂堂正正的在錦江城露面?哼,假扮低級修士,一點也不好玩。連金丹的面也見不到,什么消息都不知道,打聽消息也處處受限。都怪你,也不早點告訴我。”
“現在不行,時刻太敏感了。師叔,突然冒出兩個金丹,肯定萬眾矚目,我們什么也干不了。”
鳳如山隨口說道。
“我就奇怪了,明明葛明磊沒有閉關,為什么這種時候,還呆在葛家寨不出來?難道是他知道自己壞事做的太多,怕被別人惦記?”
慕容雪菲心情不好,就沒話找話的騷擾鳳如山。她知道,自己這些無聊的問題,也不會打擾鳳如山。
“那些女修都是自愿跟他來的,是不是壞事,要看個人怎么想了。除了自己的肉體,她們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連這都想不到?自己不努力,就想著天上掉餡餅,嘿嘿。要不是師叔,我都懶得理這些事。”
“鳳如山,你!她們多可憐,你就沒有一點同情心!”
“有啊,怎么沒有。去年師叔掉了一根頭發,我現在還心疼,不信師叔摸摸看。”
“呸!懶得理你。鳳如山,你說為什么不是葛明磊出來?要不我們兩個好好的和他斗一斗,不論輸贏,總比現在好受。這個膽小鬼。”
去葛家寨找葛明磊的麻煩,即使以慕容雪菲的自恃,也不敢有此想法。
葛家幾千上萬年的經營,可不是一句玩笑。
“葛明磊不一定是膽小,也許是無奈。他筑基期就敢到別的境勾引女修,出門的膽子肯定是有的。”
“無奈?”
“師叔,葛明磊上次為葛家立下大功,葛家別的金丹,未必喜歡他再出風頭。”
“鳳如山,我媽一定喜歡你。”
慕容雪菲微微一呆,思索良久,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話。
“那是,丈母娘不喜歡女婿,還能喜歡誰。”
“呸!不要臉!”
“嗯?師叔,媽行事之前,心思慎密之極,行動起來,卻又喜歡單刀直入,往往出人預料,師叔,你想不想學學?”
“學我媽?你說來聽聽。”
慕容雪菲興味盎然。
“峰哥,你這次閉關,收獲不小啊。”
慕容峰本來就是金丹巔峰的修為,這次閉關出來,身上氣勢若有若無,越發的內斂。
楊紫燁資質所限,自身修為和女兒一樣,都是金丹初期,但對慕容峰身上的變化,當然是明察秋毫。
慕容峰身材高大,方臉細目,兩道濃眉斜插入鬢,氣度甚為舒闊,身為天元派金丹之下第一煉器高手,渾身上下,卻不見半分煙熏火燎之氣。
慕容雪菲把得自古元嬰修士的煉器玉筒交給慕容峰以后,慕容峰就不理外事,沉心研究,這次出關,看來獲益不淺。
一萬多年前,岐嶺境剛剛開始開荒,天元派還是一個初創的小宗門,自然沒有很多這方面的資料。
“哈哈,全靠師妹打理一切俗務,我才能專心研究,這次又有所精進,師妹,這些年辛苦你了,我敬你一杯。”
慕容峰望著楊紫燁,滿臉愛意橫溢。
慕容峰精研煉器,為人不喜應酬,權力之心甚淡,知道沒有妻子費盡心力,自己不可能這么快就摸到結嬰的門檻。見楊紫燁修為多年停滯不前,資質固然是重要的原因,但不能專心修煉,也不無影響。
“我有什么辛苦。峰哥,我可是等著你結嬰后幫我突破中期呢。估計雪兒現在都中期了,一家三口,總不能我這做媽的反倒墊底。”
兩人從小是師兄妹,一路相伴300多年,感情歷久彌新,楊紫燁當然明白慕容峰的心意,也知道什么能吸引慕容峰。
“是啊,雪兒的那個玉筒,對我很有啟發。其實古法煉器,比之現在,精巧細密頗為不如,不過那時高級材料很多,前輩煉器,往往直指本心,注重法寶和修士體質、功法的相配,強調法寶的個性,整體思路上和現在大異其趣,頗有可資借鑒之處,…。”
慕容峰剛要談論一番自己的感悟,猛然醒悟時機不對。
“師妹,你去看鳳如山,那小子怎么樣?配得上雪兒不?”
這可是大事,是楊紫燁的地盤,想要妻子高興,自然要多談談妻子的長處。
至于煉器,有的是機會。
“峰哥修為日進,心思也細膩了很多,只要心境的修煉上去,很快就能沖擊結嬰,也不枉了我一番苦心。”
楊紫燁見慕容峰“懸崖勒馬”,體會到丈夫的愛意,抿嘴一笑,光彩照人,令慕容峰心動不已。
“鳳如山是五靈根,修煉資質一般,要是沒有意外,最多也就是一個小家族的金丹而已。但是機緣巧合之下,他和雪兒獨自相處了幾十年,不知不覺,雪兒對他,早就情根深種,配得上配不上,現在說都已經晚了。”
慕容峰見楊紫燁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知道以妻子的智計,一定還有話說,也不著急,慢慢的喝酒。
“本來想逗逗峰哥,看來今天是不行了。嗨,做了快兩百年的的夫妻,以峰哥的天資,我哪里還有什么能瞞得住他。以前他裝迷糊,不過是在讓我罷了。”
楊紫燁心里一陣甜蜜,也不再賣關子。
“鳳如山仙緣不錯,就是性子有點淡,沒有什么志向。要是雪兒真能讓他動心,配上雪兒雷厲風行的習慣,倒是相得益彰。”
“鳳如山心性怎如何?”
“鳳如山心思很重,為人做事倒很踏實,不是油滑之人。”
“哈哈,那就沒問題。我的女兒,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動心,只要不是一個輕浮無行的浪子就行。志向,他沒見過世面,能有什么志向。等他眼界開闊了,志向慢慢就有了。300年前,我最大的志向就是趕快筑基,好能天天晚上見到你,志向很遠大嗎!”
“呸!老不正經。先喝酒。”
聽丈夫出言調笑,楊紫燁雙頰泛紅。
“喝酒,喝酒,先喝酒。還有什么稀罕事?”
慕容峰自己趕快喝了一大杯,并且替楊紫燁倒滿。
“新發現的荒境,界河通道進行順利,有不少門派加大了對后輩的培養力度,幾個境的大宗門,都冒出了一批新晉金丹。人妖之戰,荒境,峰哥,你要是最近能沖擊結嬰,還能趕上新境的開荒哪。我們碰上了一個熱鬧的時代。”
“結嬰?哪有這么容易。熱鬧時代,哈哈。倒是雪兒趕上了好時候。希望她有這個福緣,能順順利利的度過這個混亂的時代。我們天元派的重心準備放在那一塊?”
“還沒定,各種聲音都有。要看新境的界河情況,以及人妖兩族的形勢發展。其他宗門也差不多,現在大家都在全力準備,至于最后的選擇,就智者見智,仁者見仁了。”
“那你怎么這么早就給雪兒拿到了精英軍功牌?”
“這個是因為鳳如山。峰哥,酒喝完了,嘻嘻。”
“好,可算喝完了。等下你再告訴我。”
慕容峰站起身來,拉著媚眼如絲的楊紫燁,急匆匆的走了,卻忘了收起酒葫蘆。
“咦。今天老爺酒葫蘆里的酒,怎么剩下一半還多?”
過來收拾桌子的小侍女,搖搖桌上的酒葫蘆,四下望望,飛快地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咳!咳!”
小侍女喝得太快,嗆了一口氣,咳個不停。
“朱玉北,為了煉制這批凝虛丹,師叔說,宗門可是把所有的家底都拿出來了,你可不能偷懶。這幾年門里結丹的人那么多,我可不想嫁給一個最差的金丹真人。”
“嘿嘿,鶯鶯,結丹之后,我的熔巖地心火才真正發揮出威力,只要我煉出本命法寶,你就等著瞧好吧。”
柳鶯鶯結丹之后,順理成章的和朱玉北結成道侶,心愿得償,比之以前,更加的珠圓玉潤。
雖有柳鶯鶯的三令五申,甚至每天晚上收稅納糧,朱玉北身材依然沒有變化,胖乎乎的,不過胡子,倒是長了三分。
“朱玉北,要不,你就用歐陽師叔給你的那把飛劍做本命法寶吧,歐陽師叔可是費了很大勁才給你找到的。我和師姐,家里也不過是每人給了一件法寶,都做了本命法寶,確實比一般的法寶威力大多了。我們結丹都十幾年了,你本命法寶的材料,還差著4樣材料。聽師叔她們平日里說起,岐山境慢慢熱鬧起來了,你沒有本命法寶,終歸是比別人差了一大截。”
柳鶯鶯爭強好勝之心絲毫不減,見朱玉北的本命法寶遲遲湊不齊材料,免不了心下著急。
“鶯鶯,這不同。你和師姐,修煉的都是門里的傳承功法,用家里的法寶做本命法寶,即使不盡相和,也差不了多少。師傅說我的烈火九陽功法也算不錯,畢竟不是宗門傳承,和宗門的大多數功法差別很大,宗門根本沒有這個功法的經驗積累。師傅賜的這把九陽劍,雖然是火系法寶,終究不是量身定做,作為本命法寶,不是很合適,不能充分發揮熔巖地心火的威能。”
在這個問題上,朱玉北自然知道柳鶯鶯的一番好意,卻堅持不肯讓步。
因為他的熔巖地心火過于特殊,他想專門煉制一件能最大發揮熔巖地心火威力的法寶作為本命法寶,不肯將就,以致埋沒了罕見的靈火。
“你這話有問題。師姐的九天冰心決,雖是宗門傳承,歷來修煉的人很少,師姐還不是一樣用宗門的法寶做了本命法寶?”
“鶯鶯,我看師姐,是想走陣法入道的路子,對法寶本身攻防的要求,沒有那么高。我是想突出熔巖地心火,你自己的特色,也要考慮考慮。金丹不同于筑基,大家都有充足的時間修煉,最后決定戰力的,要看有沒有自己的特色、絕招…。”
朱玉北咂咂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我也想啊。師姐我比不了,你是火、木靈根,木生火,又有熔巖地心火。我是水、木靈根,攻擊沒有火的暴烈,也沒有金的犀利,防御比不上土的厚實,攻防都一般,能有什么特色?”
柳鶯鶯話中,有三分的喪氣,還有三分的迷茫。
“我也不知道啊,要是老鳳在就好了。那小子稀奇古怪的鬼點子最多,一定會有異想天開的想法。”
“鳳如山?都死了快60年了,你少提他,免得師姐傷心。上次師姐從鳳家堡回來,偷偷地哭了好幾場。”
“我知道。鶯鶯,你多勸勸師姐,已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人,總不能老向后看。”
“唉,我勸過。有一次師姐隱隱約約的提起過,好像師姐第一次結丹失敗,就是因為在師姐心中,總認為是自己害死了鳳如山,解不開這個疙瘩,難。奇怪的是,夏師叔明明知道鳳如山的事,卻從來沒聽她說過,不對癥下藥,總是拿一些無關痛癢的話來勸師姐。夏師叔一向聰明過人,不知道在這件事上,犯得什么迷糊。”
柳鶯鶯迷惑的搖搖頭 “夏師叔的心思,我們哪里猜得到。”
朱玉北不愿多談夏師叔。
“朱玉北,你好象不怎么喜歡夏師叔?”
“夏師叔散修出身,卻不愿意給散修多打交道。我哪里談得上喜歡不喜歡的。”
朱玉北口氣極淡。
“唉,不管這些了。若絮師姐要出去游歷,夏師叔想讓師姐一起去,也有出門換換環境,散散心的意思。師姐邀我們一起去,你怎么想?”
“估計夏師叔未必高興師姐和我們呆在一起吧。”
“夏師叔也不過是金丹中期,聽說還是林掌門力排眾議,給了夏師叔一顆極品破凡丹,整個宗門,也未必有第二顆。她高興不高興的,又能怎么樣?我們是陪師姐,又不是陪夏師叔。”
“我不摻乎這些事。鶯鶯,我勸你也離遠點。”
“我才懶得費這個腦筋,我是覺得,我們出去走走,也有機會找齊你本命法寶的材料,在宗門里呆著,材料總不會從天上掉下來。人多了,畢竟安全些。”
“行,你來定吧。夏師叔又沒有明著反對,我瞎猜的。若絮師姐想去哪兒,定了嗎?”
“瀟湘境吧。四大圣地,各有特色,最好能都去看看。”
“游歷又不是走馬觀花,我們有那么多靈石嗎?”
“就你話多!沒靈石,就把你賣了!”
“只要有人買,我沒意見。瀟湘境!嘿嘿。”
(老實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