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不相憐 “大哥,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都半個時辰了,也不見這小子的尸體浮上來,這深更半夜的,呆在海上可不是辦法。先到前面的島上,等天亮了再說吧。”
“明天更不好找,過了一夜,誰知道這小子的尸體會飄到哪兒去。大哥還是感應不到金鋼圈?”
“感應不到。應該是金鋼圈把這小子勒成了兩截,金鋼圈沉到海底去了,超出了我神識感應的范圍,看來這海水至少有一百丈深。走吧,招來妖獸就麻煩了,剛才這小子流了不少血。”
“那么深?就是明天,大哥的金鋼圈也不好找啊。他媽的,死了也不安生。”
“大哥,沒有這小子的腦袋,那人答應的白云石會不會有問題?”
“沒事。我云氏三英的名號不是白叫的,白云石跑不掉。不過這一陣子要小心點,值一塊白云石的人物,都是不小的麻煩。”
“嘿嘿,又不是第一次干這種買賣,我們云氏三英還怕麻煩?就是不知道這小子有什么特殊的,能值一塊白云石?我可一點也看不出來。不知道是哪個敗家子肯出這么大的價錢買這條小命?”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老二你管這么多干嘛。無論是誰,肯拿出一塊白云石,都不是簡單人物,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就是隨便聊聊嘛,我才懶得管這些閑事。”
三人漸行漸遠,聲音終不可聞。
月朗星稀,海面上的血跡早不可見,層層浪花涌動,大海,又恢復了它亙古不變的旋律。
剛剛的生死搏殺,就像無數浪花中的一朵,隨生隨滅,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仙府之中,鳳如山吞下一顆回春丹,草草處理了一下傷口,止住流血,沒有法力支持的金鋼圈雖然不再縮小,仍然緊緊的勒在腰部,此時的鳳如山也無力取下金鋼圈,只好聽之任之。
顧不得察看體內經脈的情況,強忍著失血過多帶來的眩暈,沿著仙府四壁蹣跚而行,神識散開,仔細的對仙府掃描了一遍,鳳如山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這兒離小島不遠,海水不是很深,這種程度的壓力對仙府影響不大。”
被海水浸過的傷口傳來一陣錐心的疼痛,鳳如山全身冷汗如雨,勉力支持著運起春風化雨決,想煉化回春丹的藥力,不料法力到了小腹和胸口處,就像碰到一堵堅硬的石墻,一絲一毫也不得穿行,看了看兩個碗口大的破洞,鳳如山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知。
不知過了多久,鳳如山感覺臉上癢癢的,心中一驚,悠悠醒轉,卻是小紅用毛茸茸的尾巴不停地掃來掃去,見鳳如山睜開雙眼,興奮地跳來跳去,“吱吱”叫個不停。
鳳如山心中一陣溫暖,奮力坐起身來,只覺嗓子冒煙,嘴唇干裂,急忙摸出小葫蘆,“咕咚咕咚”喝了個飽。
“小紅乖,這次要不是你,我就醒不過來了。來,獎一杯。”
一葫蘆靈酒下肚,鳳如山精神稍振,運起內視術,查看體內的傷勢,半晌之后,鳳如山搖搖頭。
“這次玩大了!”
春風化雨決果然名不虛傳。
雖然小腹胸口分別被一矛一劍透體而過,鳳如山昏迷之中,春風化雨決自行流轉,法力滋潤之下,體表的傷勢已無大礙,只需靜養幾日,即可恢復如初。
經脈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兩處傷口處的經脈被炸得支離破碎,丹田也有崩潰的跡象,最難纏的是一矛一劍上的異種法力,兩種法力一為陰寒屬性,另一種呈淡淡的黑色,由于受傷后沒有及時煉化,春風化雨決自動運行之下,已經和鳳如山的法力交相混雜在一起,想要驅除,只能一點一點慢慢煉化,大是費時費力。
“幸好有星辰火,花上三五個月的功夫,兩種法力總能去除干凈。破碎的經脈只好慢慢梳理,希望影響不大。至于丹田受傷,除了慢慢溫養,我也不知道別的辦法,估計至少要有一兩年的時間吧。”
鳳如山嘆了口氣。
“海底各種妖獸橫行,終非久居之所,還是要找個隱蔽的山洞慢慢調養經脈。以我現在的情況,出了仙府也承受不住海水的壓力,等養好外傷再出去吧。”
“這些年我并沒和人結下生死大仇,但聽三人所言,好像專門沖我而來。嘿嘿,一塊白云石,還真是大手筆。剛剛和師姐分開,就發生這樣的事情,難道是巧合?”
鳳如山喃喃自語,慢慢回憶著三人所說的每一句話,眼中殺機漸濃。
“呼!差點被海水壓成肉餅,要找時間多多練習水系法術。如果所料不錯,開工島是不能回去了。幸好有師姐的飛蓮,否則,想找一個合適的地方養傷也不容易,也不知師姐什么時間回來,就是碰到一個筑基初期的妖獸,現在的我也不是對手,真是麻煩。”
一個月后,一朵白云慢悠悠飄過,鳳如山呲牙咧嘴的坐在七色飛蓮之中,大汗淋漓。
由于沒有合適的地點,鳳如山不敢在一個地方長時間停留,他不知道自己進入仙府后,仙府的靈力波動會不會被金丹真人發現。
“火塘島附近果然甚多筑基修士,要不要冒險改變氣息,混入其中修養幾天呢?”
剛剛經受了一次玄陰煞氣發作的慕容雪菲眉頭緊蹙,見尖嘴鷗疲態盡顯,摸出一顆靈獸丹,心疼的拍了拍尖嘴鷗細長的粉頸。
這只尖嘴鷗飛雪,是結丹時母親送給她的,速度極快,平日她甚為愛惜,連續兩個月的生死逃亡,她自己想盡一切辦法壓制體內的玄陰煞氣,幾乎全憑飛雪趕路,只有飛雪實在支持不住的時候,她才自己飛上一段時間。
“不知道蔣輝和吳卓宇打的什么主意,他們好像并不著急。難道是這玄陰煞氣另有玄妙?不對!玄陰煞氣雖然能慢慢污染法力,我也確實煉化不了,但污染的速度太慢,他們肯定等不及;每天發作時固然痛苦難當,但時間也不長,估計還是用來追蹤的作用更大。”
慕容雪菲在茫茫的大海上不停地飛了兩個多月,還要時刻擔心著后面的蔣輝和吳卓宇,其中的艱辛,實在不堪回首。
“這兩個月,我隨時改變方向,幾乎日夜不停地趕路,再這樣下去,即使有靈丹,飛雪也支持不了多久,而且靈丹也不多了。哼哼,估計蔣輝和吳卓宇也不好受吧。就是累不死你們,也要你們脫層皮。”
事實上,這也是慕容雪菲能堅持下來的最重要的原因。
仇恨,往往能使人瘋狂。
“要是有一個飛行法器就好了,全靠飛雪不行,最后還是要便宜天一門的兩個混蛋。不知道這兩個混蛋離得有多遠,實在不行,只能拼個魚死網破。”
慕容雪菲心中百般計較,臉上慢慢顯出凄然之色。
她天生雷靈根,幼負天才之名,不僅修煉資質百里挑一,身材長相更是艷麗無雙,是天元派中眾多男修的夢中情人,又深得慕容家元嬰真君的寵愛,是整個天元派的天之嬌女,就是在岐嶺境,也是家喻戶曉的天才。
她本身修煉的是頂級功法雷動九天,以慕容家的地位,用最好的法器,服用最好的丹藥,可以說,結丹之前,她幾乎沒有碰到任何大的挫折。
慕容雪菲剛剛結成金丹,正是意氣風發之時,不料遭此大難,身中玄陰煞氣,兩個月不停的倉惶逃命而不得脫,又清楚的知道,蔣輝、吳卓宇聯手,自己的機會微乎其微,饒是她素來心比天高,心力憔悴、身心俱疲之下,也不由興起無力回天之嘆。
“咦!這個飛行法器不錯,只是不知道里面是誰?”
慕容雪菲神識無意間掃過遠處的一朵白云,心中大喜。
“管他是誰,先借過來用一下。”
慕容雪菲神識緊緊鎖定隨風飄蕩的“白云”,輕輕一拍飛雪,飛雪雙翅一展,掉頭向白云飛去。
“敢問對面是哪位道友?天元派慕容雪菲欲借飛舟一用,日后定當重謝。”
察覺到飛舟中只有一名筑基修士的氣息,慕容雪菲放下心來,發出金丹真人的威壓。如果對方不識相,她不介意用些小小手段。
鳳如山感到一道神識掃過自己,本來也不以為意,不料隨后被緊緊鎖定,感覺到對方熟悉的威壓,聽到慕容雪菲四字,心中苦笑不已,摸摸鼻子,躍出七色飛蓮。
“慕容前輩,別來無恙。”
“咦!是你,鳳如山。我有急事,要你的飛舟一用。嗯,你也受傷了?”
“飛舟是朋友之物,而且晚輩被人打傷,也需要靠飛舟趕路,慕容前輩,…”
鳳如山心中奇怪。
“慕容雪菲是金丹真人,不用法器就能凌空飛渡,要七色飛蓮何用?難道她也受傷了?”
鳳如山不敢用神識探看,只是眼中所見,慕容雪菲花容憔悴,神情惶急,不復記憶中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心中思量,卻不肯多說什么。
“嗯。你的傷勢不輕。不過飛舟我有急用,這樣吧,鳳如山,你先到飛雪上來,我們一邊趕路,一邊商議一下。”
“嘿嘿,要不是往日的一點香火情,恐怕連商議的機會也沒有。我這算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
鳳如山自嘲的一笑。
慕容雪菲指揮飛雪稍稍降低高度,免得鳳如山受不得高速飛行的壓力,秀眉緊皺,細長的雙目微瞇,盤算如何開口,鳳如山也是思量不已。
一時之間,風聲呼嘯,飛雪從海面急掠而過,背上的兩人卻是默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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