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鳳如山話未出口,只覺一股強橫的氣息凌空而至,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眼前一道黑影掠過。
“叮。”
“噗通。”
鳳如山急忙招出青云劍,隨手給自己加了個護身光罩,向后退了幾步。
面前虛空一陣蕩漾,慢慢顯出一名女修的身形。
此名女修身穿淡紫色的法衣,肌膚如雪,一張無比精致的瓜子臉,滿頭青絲說不出的柔順,隨隨便便的用一根白色絲帶扎在腦后,看上去竟然好像發著光的綢緞一般。飄然迎風而立,宛如天上的仙子,美得令人窒息。
女修身上散發出強大的氣息,竟是一名金丹真人。
“慕容雪菲,是你!”
鳳如山循聲望去。
黃依依委頓在地,手持一把暗黑色的匕首,匕首寒氣森森,一看就極為鋒利,緊緊地挨著冰玉曇花,不知何時,隱匿陣法已是蹤影皆無。
鳳如山稍一分神,左肋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劇痛,伸手一摸,滿手的鮮血淋漓,急忙點了幾點,先行止住流血,掏出一顆回春丹張口吞下。
“你能第一時間偷襲鳳如山,吸引我的注意力,再拼著受傷,硬受我一擊,接近這冰玉曇花,意圖以冰玉曇花為質和我談條件。人言黃依依聰明伶俐,花樣百出,果然是個人物。說吧。你為什么要這樣做?有什么要求?”
慕容雪菲聲音清脆柔軟,不帶一絲的感情,卻奇怪的盡顯久居人上者的清冷與高傲。
鳳如山這才慢慢的明白是怎么回事。
“看來這慕容雪菲和張靜,不,黃依依彼此很是熟悉。黃依依一聽到慕容雪菲的聲音,就發動飛劍對我偷襲,那“叮”的一聲,就是慕容雪菲用什么法器擊落飛劍的聲音了。這么說來,倒是她救了我一命。”
“要求?我能有什么要求?”
“噗。”黃依依吐出一大口鮮血,看來剛才硬受慕容雪菲一擊,她受了頗重的內傷,金丹真人,果然不是筑基修士能抗衡的。
“黃依依,煉氣期時你還指點過幾天我的修煉,至今已經60多年了,我的為人,你應該很清楚。只要你不損傷冰玉曇花,并說清楚怎么回事,我可以答應饒你一命,不過你不能在天元派了,最好是離開岐嶺境。”
“好。百年來慕容家的第一天才,還不至于欺騙我一個小小的筑基修士,我答應你。你想知道什么?”
黃依依收起匕首,拿出一顆紅色的丹藥,仰首吞下,堅持著慢慢離開冰玉曇花,走了十來丈,盤腿坐好,竟是不管不顧,開始煉化藥力,治療起所受的內傷。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慕容雪菲來到冰玉曇花的前面,隨手發出一道禁制。
“為什么?不為什么。這棵冰玉曇花本來就是我首先發現的,我這么做有什么不對的嗎。”
“十年前,你就發現了這棵冰玉曇花。這么說,從一開始你就打算一個人獨占,那你為什么還要告訴我?”
“那倒不是。當時誰也不知道它什么時間開花,就憑我一個人,根本保不住這冰玉曇花。再說,服用一顆駐顏丹就可以維持200年,反正我也用不了這么多,分給你一顆也無所謂。”
“分給我一顆?看來是我搶了你的冰玉曇花了。”
“難道不是嗎?自從你三年前晉級金丹,這駐顏丹該送給誰,和誰交換什么天才地寶,早就想好了吧。”
“不錯。駐顏丹不及時服用,藥效最多保持十幾年。除了我們倆人每人一顆,剩下的當然要和別人交換。筑基修士能有什么好東西,自然要找金丹真人,甚至元嬰老祖交換,這有什么不對嗎?”
“我倆每人一顆?你真是這么想的?”
黃依依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
“如果成丹在十顆以上,確實有一顆是你的。信不信隨你。”
慕容雪菲略微有點遲疑。
“你的話我相信不假。但萬一在十顆以下呢?再說,到時候也未必是你一個金丹說了算的吧。你自己的能不能保住都難說。你還不是不敢讓別人知道這冰玉曇花的消息。”
“我…。”
慕容雪菲一時語結。
黃依依所言不假,象天元派這樣的頂級宗門,她一個剛金丹的修士,很多時候,同樣的身不由己,即使她是慕容家的天才也一樣。
鳳如山是專心療傷,一言不發,當然,也沒他說話的份。
慕容雪菲和黃依依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僅僅就為了這個?你不怕過后我發現了對付你?我記得你不會煉丹的,這十年你學會了煉駐顏丹?”
半晌,才傳來慕容雪菲幽幽的聲音。
“煉丹哪有這么容易。以你的身份,都沒有自己煉制駐顏丹的打算,我就更不敢想了。我是看到他才有了這個念頭。嘿嘿,他誤打誤撞的發現了這長尾鐵背鱷,觸動了警戒法陣,我也是剛過來。早就應該把這長尾鐵背鱷滅殺。”
黃依依對著鳳如山的方向點點頭。
鳳如山苦笑不已。
“沒有長尾鐵背鱷,也許早就被人發現了,總不能把整個小島都隱藏起來。”
用陣法把方圓幾十丈的小島隱藏起來一點也不難,但要維持十幾年,就不是一個金丹修士做得到的了。
更不用說陣法的靈氣可能引來高階修士的注意,欲蓋彌彰,更加的糟糕。
誰又知道冰玉曇花開花要等多久,也許要一百年呢。
黃依依不過是隨口說說,她也明白其中的難度。
留下長尾鐵背鱷,至少可以阻止單獨的修士。
就是有人殺得了長尾鐵背鱷,肯定會觸動慕容雪菲布下的警戒陣法,她們也能及時趕過來。
“你準備讓鳳如山煉駐顏丹,然后嫁禍于他?你一定對付的了他?就不怕萬一殺不了他,被我知道?”
顯然,慕容雪菲已經來了好一陣子,從前面鳳如山和黃依依的談話中,不難知道眼前的這個“黑鍋苦力”就是鳳如山。
“只要是男人,我就有把握。”
黃依依傲然一笑,充滿了自信。
“以鳳如山的水平,單獨一人可對付不了長尾鐵背鱷。你不怕我會懷疑到你。”
“告訴你也無妨。有了駐顏丹,慕容家也沒有什么值得我留戀的了,你懷疑不懷疑的根本無所謂。華夏大陸這么大,隨便找個其他境的宗門,或者找個荒山野嶺躲起來,天元派想找我,可沒那么容易。”
黃依依口氣很淡,顯得對天元派并無多少留戀之意。
“哦。看來你對天元派怨念不小。我們慕容家有什么地方對不起你?”
慕容雪菲眉毛一挑,第一次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說不上對不起吧。我本來是一個散修,沒有慕容家的支持,很可能連筑基這道坎也邁不過。”
“虧你還記得這些。宗門幾十年的培養還抵不上一顆小小的駐顏丹。”
慕容雪菲嘴角一撇,冷冷的看著黃依依,一臉的蔑視。
“你也不用這樣看著我。宗門的培養?笑話。宗門的資源還不是我們拿命換來的?這些年我替宗門掙回了多少靈石?宗門又是怎樣對待我們的?遠的不說,就看看我們兩個。我比你筑基還早十年,自論資質也不比你差。現在呢?你都金丹三年了,我呢?這輩子能不能金丹還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因為你姓慕容,天生就該比我強?一樣的筑基弟子,宗門花費的靈石,十個我也比不上你一個。你在宗門安心修煉的時候,我卻在外面拼命。天才,嘿嘿。”
黃依依越說越快,漂亮的臉蛋微微扭曲,一時間,竟是顯得有幾分猙獰。
“你!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慕容雪菲大怒,滿面通紅,高聳的胸脯起伏不定。
“胸脯還挺大。”
鳳如山心里嘀咕。
一半是震驚于黃依依言辭的犀利,一半是因為剛剛答應放過黃依依,不能出手。明明覺得黃依依所言有什么地方站不住腳,一時之間,卻找不到合適的言語反擊。
“慕容家的大小姐,豈是說話不算話之人。天底下的宗門,哪一家不是如此,也不單單是我們天元派。再說,你也沒做錯什么,換做是我也一樣。”
黃依依見慕容雪菲真的發怒,口氣不由軟了下來。即使知道慕容雪菲自視極高,素來不肯食言,也不敢再說什么刺激的言語。
“嘿嘿,你心里一只瞧我們不上,表面上還要恭恭敬敬,這幾十年,真難為你了。”
慕容雪菲冷笑一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壓抑內心的殺機。
“慕容小姐,我沒有半分的瞧不起你。你的資質不比我差,修煉的刻苦更是有口皆碑。但如果沒有慕容家的資源,恐怕慕容小姐也不可能72歲就結丹吧。你在煉器上的天賦我是真心的佩服,你自己可能沒感覺,你用來練手的材料比張啟明多一倍不止,他可是宗門中專門培養的煉器師。”
“你走吧,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慕容雪菲揮揮手,神色一片黯然。
“多謝慕容真人,你以后不會在岐嶺境見到我了。”
“哇。”
黃依依站起身來,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步履蹣跚的一步一步向外走去,對身邊的鳳如山視而不見。
突然,青光一閃,黃依依的胸前透出一截青色的劍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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