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流沙術;老周、老曾,纏繞術,右后腿;老李,右后腿,避開常春藤;其他人用法術攻擊,注意躲避。不用急,它跑不了。老郝,不用喝酒,省著點。”朱玉北大聲喊叫著,同時手中發出一個個火球,準確的擊在獨角犀脖子上一條兩尺長的傷口上。
半刻鐘之后,獨角犀的右后腿終于支撐不住,隨著啪的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傳出,獨角犀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這頭在流沙陷阱中苦苦掙扎半個時辰的獨角犀,隨即被肆無忌憚的各種法器發出的光華淹沒。
“老郝,獨角犀都倒下了,你還用你的破磚頭干嘛。你看,好大一塊皮給砸壞了,這要是砸在犀角上,把你賣了也賠不起。”
朱玉北坐在地上恢復法力,半真半假的和旁邊矮胖的老郝開著玩笑。
“我過過癮。”老郝咧嘴一笑。
“老郝的破磚頭,飛的比蝸牛還慢,幾年了就沒見它起過什么用。老郝,這不會是你的處女砸吧?”
老郝哈哈大笑。
“一頭獨角犀都這么費勁,水平也就這樣,一般,我看比不上老大。”
一位長臉修士對身邊的國字臉修士小聲嘀咕。
“殺一頭獨角犀當然不難,但我們沒有使用一張符篆,也沒有人用靈酒恢復法力,過程中幾乎沒什么危險,就是時間長了點,這也不算什么缺點。急什么。此人高明,不簡單。獸潮,還長著哪。”
國字臉若有所思。
“聽說城內丹藥的價格已經漲了兩成,而且看樣子兩成根本打不住。我們現在還能用妖獸尸體向長老團換,誰知道明天怎么樣,省著點好。”
一名老年修士開口說道。
獸潮,從開始到結束,拖個三年五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這中間各城之間的交流、交易都極為不便,更由于缺少靈藥,象丹藥、靈酒、符篆等消耗品,得不到補充,全靠各派平時的積累,供應大為緊張。
眾人哪個不明白這些道理,不由心中重新評價一番朱玉北的指揮。
轉眼間,鳳如山他們駐守二號洞已經快一年了。
一年中,獸潮并沒有大規模爆發,但妖獸出現的頻率卻大大增加,攻擊性越來越強,各種平時罕見的妖獸頻頻成群結隊的襲擊人類修士。
現在,人類修士要獵殺妖獸,根本用不著刻意尋找,只需出城隨便走走,就能碰到妖獸,當然,到底是獵人還是獵物,就看各人的運氣了。
事實上,大多的修士都是躲在落日城或者象靈石礦這樣的據點之中,在長老團的指揮下統一行動。
落日沙漠,不再是人類的狩獵場,已經成了妖獸的天下。
鳳如山他們的二號洞也不例外。
二號洞現在有20名修士,除了鳳如山他們,其余13個都是落日城的修士。
和整個靈石礦的情形一樣,對鳳如山幾個人,他們自然也不怎么服氣,其中頗有幾個刺頭,國字臉就是其中之一。
結果是實力最好的標簽。經過和妖獸的幾場廝殺,大家都沒有了異議。
戰斗的難度都不大,但事實證明,朱玉北的方式卻是最有效的,不僅傷亡小,更關鍵的是最經濟,而經濟,在對抗獸潮中無疑是重中之重。
獸潮無疑是人類的災難,而能在這場災難中活過來的人,對著遍地的妖獸,收獲自然是不小。
理順了內部關系的二號洞小隊,就收獲頗豐。
“想不到一堵小小的土墻就令這幻影豹束手就擒。老朱,真有你的。”
張志峰興高采烈的說道。
“難怪前幾天你和鳳如山鬼鬼祟祟的,老是嘀咕這幻影豹能跳多高,跳多遠,原來是打的這個鬼主意。下次有這好事,再敢瞞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們。這么簡單的辦法,不早說,哼。”
柳鶯鶯看著眼前五十多只幻影豹的尸體,也是眉開眼笑,她早就想用幻影豹的利爪煉制一套隱形法器,不過幻影豹擊殺不易,材料一直沒收齊,這下豹爪不缺了。
幾天前,二號洞區域遭到一群幻影豹的襲擊,正和其余四名散修巡邏的張志峰措手不及,不僅自己受了不輕的傷,還有一名散修隕落。
這幻影豹有一丈多長,看上去就是一只放大了的獵豹,顧名思義,幻影豹速度快的出奇,以鳳如山他們筑基期的修為,根本鎖定不了幻影豹的身形,只能看到空中留下的一道道殘影。
鎖定不了,攻擊就沒有任何威脅,幾場戰斗下來,他們沒有占到任何便宜,幾乎個個帶傷,要不是林飛鳳陣法高明,會有更多的修士隕落。
在柳鶯鶯的壓力下,朱玉北終于琢磨出了這矮墻減速之法。說穿了很簡單,就是筑起一圈土墻,土墻不高,只有兩丈多一點,寬卻超過三丈。
以幻影豹的靈巧,躍過兩丈高的土墻自然不是難事,但幻影豹不是飛行妖獸,躍過土墻之后總要落地,土墻后嚴陣以待的鳳如山他們當然不會再給幻影豹加速的時間,集火攻擊之下,沒了速度優勢的幻影豹被輕松解決。
“能解決問題的就是好辦法。朱道友大才,在下深感佩服,以后望多多指教,多多指教。”
說話的是一名落日城散修,濃眉大眼,國字臉上寫滿了佩服。
“指教可真不敢當。張道友經驗豐富,我要向你多學習。”
“朱道友客氣,多交流,多交流。”
眾人都明白,減速的道理并不難,但具體實行起來,土墻的高度、寬度,修士離土墻的距離、站位,攻擊的時機、強度、配合,這中間問題太多,每一個問題解決起來都要盡心血大量復雜的計算,中間哪怕差一點,也許結局就是天壤之別,更別說戰斗中朱玉北臨場指揮時那精準的判斷了。
“第一組警戒,其他人休息。”
林飛鳳對二號洞的變化非常滿意。
“老朱,到我那兒喝一杯。”
鳳如山招呼朱玉北。
“好。”
鳳如山的洞府內,鳳如山把玩著手中的小葫蘆。
“老朱,我記得你當初和長老會簽訂的協議是十年吧,轉眼就要到了。”
“你要干十年,我當然也定了十年,還剩下三個月,真快啊。”
朱玉北是真正的散修,當初就是應鳳如山之邀,才申請為長老會服務的,當然,長老會修士的待遇也確實不錯。
現在十年期滿,朱玉北就恢復了自由之身,但鳳如山不同,他要等鳳家的修士來接替他,作為一個修仙家族,鳳家占有一定的資源,受長老會的保護,也要為長老會盡義務。
鳳南天所謂的十年一輪,只是鳳家自己的習慣,長老會可不管這些。
“拿著,我就不說謝謝什么的了。”
鳳如山扔給朱玉北一個小酒葫蘆。
“怎么突然想起這個?我弄到了熔巖地心火,可比你強多了。”
“你覺得二號洞能守住嗎?”
鳳如山問起了眼前的問題。
“看情況問題不大。大家的進步你也看得見,除了你小子,一旦機緣到來,幾個人隨時都能突破,如果林仙子能突破到后期,就一點問題都沒有。”
鳳如山要足夠年份的靈藥才能突破,朱玉北自然清楚。
“如果沒有隊長他們幾個呢?還能守住嗎?”
鳳如山嘴角下垂,聲音中帶了幾分的苦澀。
“那就不好說了。”
朱玉北隨口答道,突然反應過來,
“怎么回事?”
“沒什么,他們幾個也都要到期了。前兩天我聽許嫣嵐對老張說回去后如何如何。”
“這倒是,對他們來說,想回去都不難。”
“我們家老祖未必愿意派人來替我,而這個時候,想換個地方,可不容易。”
象林飛鳳這種頂級宗門的弟子,服務期限到了,宗門會讓另外的修士接替她們的名額,至于是來靈石礦還是去別的什么地方,鳳家不好辦,對頂級宗門而言,自然是小事。
三個月后,二號洞可能只剩下鳳如山一個。
想到這個可能,二人一時都沒興趣開口。
“外面妖獸不少,一個人趕路可是危險,三個月后情況可能更糟,老朱,到時候你跟她們一起走吧。”
“那你呢?你一個人怎么辦?要不,要不…”
這種事情,朱玉北一階散修,能有什么辦法。
“別擔心,我沒事,過兩年再找你喝酒。”
鳳如山慢慢的拿出十幾個酒葫蘆,指著一個紫色的小葫蘆說:
“麻煩你把這些酒送給我父母,這個葡萄味的,是給我媽的。”
“你見過他們,這是地圖,就在鳳鳴山中。”
鳳如山最后遞給朱玉北一個玉筒。
“老鳳,你放心,我一個人去。來,干了。”
朱玉北把鳳如山給他的酒葫蘆和玉筒收進一個專門的儲物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酒。”
“好酒。”
三個月后。
“鳳道友請坐,請喝茶。”
林飛鳳的洞府內極其簡單,一張桌子,四把椅子,桌子上一盆不知名的鮮花,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好香。”鳳如山夸張的吸了吸鼻子。
“這是金邊冰蘭,十年開一次花,花開兩天就謝。”
“十年才開一次,隊長好耐性。這花可不適合用來釀酒。”
“這是我煉制的一個隱匿陣符,激發后可以布置一個隱匿陣法,隱匿身形、氣息,一個時辰內,金丹以下的修士很難發現。”
林飛鳳拿出一片玉符,輕輕的放在桌上。
“以陣法入符!陣符!隊長好手段。”
鳳如山看著眼前的玉符,約三寸長,一寸寬,上面符文流轉,神秘異常,心中佩服不已。
修仙界最常見的符篆是把法術封進專門的符紙中,使用時只需少量靈力激發,就能釋放封印的法術,威力自然略有降低,但勝在快捷,而且不用耗費靈力,是低階修士常用的對敵手段。
而高級的符篆,一是承載大量靈力的符紙難尋,煉制起來也頗為麻煩,二來高階修士法寶神通的威力更大,符篆的作用就小了許多。
但有一些特殊的符篆,即使在高階修士中也是大受歡迎。比如林飛鳳拿出的陣符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要把陣法封進符紙之中,不僅要有極高的陣法造詣,所用的符紙也非常珍惜,煉制費時費力不說,成功率也低。一般是對陣法、制符都有涉獵的金丹真人才有可能少量制作。林飛鳳以筑基中期的修為煉出陣符,難怪鳳如山要大吃一驚。
“這算不得真正的陣符,只能使用一次,范圍只有方圓一丈,持續的時間也太短了。明天我們幾個就回去了,這十年鳳道友幫忙煉了那么多的靈丹、靈酒,就送給鳳道友,希望…”
林飛鳳聲音越來越低,突然不知道自己希望這陣符有用還是沒用,一旦鳳如山被迫使用這陣符,情況之危急可想而知,如果一直用不到,豈不是白送了。
“這可是保命的好東西,我就不客氣了。如果有十幾張,看誰還能找到我。”
鳳如山對此雖然心中早有準備,真正面對,還是忍不住惆悵不已,做出急不可耐的樣子,極其夸張地把玉符收了起來。
鳳如山這些做作自然瞞不過林飛鳳,他也沒想過真正隱瞞,只是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罷了。
林飛鳳搖搖頭,她耗盡這幾年收集的材料,才成功的煉制出這一片,十幾張,以為是大白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