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想好怎么樣混過摸底考試吧!對了,邢胖子,上次跟你說的事情你回去跟你爸媽商量了沒?”吳佳文白了邢大中一眼,嘴中還不忘念叨復習資料上的內容,“世外桃源的源是源泉的源,不是菜園子的園…談笑風生的生是學生的生,不是聲音的聲!…”
“說了,他們答應讓我陪你一起報考體大了!”邢胖子隨便支吾了一聲,繼續趴在那里看貼吧。
“你這成績,跟我一樣,能考上體大就不錯了!”吳佳文切了一聲,然后扭頭問柳逸,“柳逸,你想好報考哪個學校了沒?要不也報體大吧,我們一起在大學校園里打球!”
“別了,莫小雨可是要考濱大啊!他要是考不上濱大,那我們家小雨可就…”不等柳逸答話,蘇琪壞笑著插嘴。
這不禁讓吳佳文和邢大中對視了一眼,面泛苦色,以柳逸的成績想考濱大?那可是濱湖省一流大學,全國二十強啊!
可要是考不上,那可就要和莫小雨兩校相隔了!
柳逸沒答話,他正在想著考完試后去找那個奸商崔培真算賬的事情,至于高考,他已經在努力了,憑他十五歲便將皇族書庫的書通讀了一半的記憶力,想必考個大學并不是什么難事。
可在蘇琪三人看來,以為他正在為這事犯愁,于是紛紛選擇岔開話題。
此時童歡馨要來南中的事情已經人人知曉了,看來這個濱大第一美女的人氣還真不是一般的旺,這個消息放出來還不到十分鐘,全市的大學和中學校園里都傳開了。
其實也不奇怪,一來是大家都是在濱湖省的省會丹霞市讀書,而濱湖大學又是省內第一流的大學,學生們的目光自然都是看向那里。
二來,這個童歡馨一直是名聲在外,小學初中的事情且不說,09年春,尚在高二的她榮獲全國作文大賽一等獎,09年冬,剛入大三的她又舉起了國際中學生音樂比賽的金杯。10年,她以全國文科第二名的成績考入濱大,同年底又摘下全國大學生舞蹈大賽的金牌。
今年四月,她又受邀分別前往牛津大學和耶魯大學參加國際大學生音樂節。
這樣的人物竟被張校長請到了,來參加南鄉中學的畢業生歡送會,讓南中的學生如何不興奮?
尤其是男生們,就差放聲尖叫了,紛紛夸贊張校長體恤民情,在高考這場惡戰來臨之后給大家創造這么好的放松時刻。
往年的畢業生歡送會都是在高考過后舉行,今年放在了高考之前,想必就是這個目的。
叮鈴鈴!
考試結束,大家都是如風般沖出教室,或是湊在一起討論答案,或是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去網吧的去網吧,去操場撒野的奔向操場。
柳逸還有事要做,于是直接出了校園。
從肉身的記憶里找到了夏貴蘭所在服裝廠的信息,因此他直接奔著西三環去了。
服裝廠離南鄉中學有七八站路,以前肉身去過,但都是坐公交去的,現在柳逸是直接走過去的,而且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
剛到廠子門口,就看到圍著一群人,都是中年人,穿著天藍色的工作服。
盡管隔得很遠,但柳逸還是能清晰的看到他們那滿臉的滄桑,以及對著廠子里指指點點的手上長滿的老繭。
人群中有夏貴蘭的身影,她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大吵大鬧,而是靜靜的立在那里,臉上滿是愁云,目光中盡是落寞。
剎那間,柳逸讀懂了她的心思,她在想,兒子的學費怎么辦?拿不到這筆錢,這個月十五號的房租都沒法交,還有接下來一個月的生活開銷。
本來還打算等兒子高考結束,帶上他去外地旅游一趟散散心,看來是不能給他這個驚喜了。
讀到此處,柳逸雙眼若濕。
等等!
就在柳逸不忍讀下去的時候,他猛地從“媽媽”的記憶中讀出,原來夏貴蘭并不是一直站在遠處發呆的,早些時候她是第一個沖進廠長辦公室的,還和警衛發生了沖突,左手胳膊被那個大胡子警衛用棍子打了三下,疼得她是直掉眼淚。
柳逸能感覺到,自己心中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靈魂力量和血液快速融合著,若是此時有人看到他,定會發現他那雙早已血紅的雙眼。
“這姓崔的也太不是東西了,老夏,你沒事吧?”一個中年大叔高聲喊了一句,隨即轉身走到夏貴蘭跟前,關心的問到。
“我沒事,老郝,你說,咱這錢還能要到嗎?”夏貴蘭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更像是哽咽,辛辛苦苦給廠里干了這么多年,說辭就給辭了,補償金不給,連最后兩個月工資也扣下了,外加剛進廠的時候扣下的一個月工資的保證金,那就是三個月工資啊!
“我看懸了,哎,姓崔的家大業大,我們斗不過的!”老郝說著,點上一根煙,狠狠的吸了一口,繚繞的煙霧迷糊了他的臉。
“要不我們去勞動局吧,這事總有人管吧?”夏貴蘭急了,不甘心啊,那可不是一點點錢啊!
“沒用,老李他們早就去過了,勞動局說是已經介入了,讓我們等結果,這要等到哪年哪月啊,所以說這個辦法不靠譜!”老郝說著,嘆息一聲,“哎呀,我還是回去干老本行吧,給人修修自行車,兒子明年要結婚,想買房呢!”
又是一天毫無收獲,大家見老郝走了,也紛紛哎了一聲,扭頭要走。
這時,廠子里忽的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中間還夾雜著殺豬般的慘叫聲。
大伙兒都是一驚,扭頭看去,正是廠長辦公室的方向。
“老郝啊,是不是老李又上去鬧了?”夏貴蘭輕聲問到,慘叫聲還在繼續,聽到這樣的聲音,擔心的她都有些發抖。
“沒有,老李很早就回去了,他老婆哮喘犯了,正住院呢!”老郝也是一頭霧水。
“聽著像是大胡子的聲音…”眾人七嘴八舌,大胡子是廠里的保安隊長,也就是剛剛打夏貴蘭的那個人。
“甭理他,我們走,這種有錢人的狗死了都活該!”老郝碎了一口,領著眾人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