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凡絮絮叨叨雜七雜八的向著甘平解釋著,甘平一邊打量著殿內的裝飾,一邊明白了其中的關系。原來這地火殿中沒有外門弟子存在,只是有著十幾個仆役記名弟子幫襯著,地火殿中自有禁制,根本不需如何打掃,所以甘平到這里來服役也算個輕松的活計。這地火殿進去之后只有幾間供仆役弟子修習的后殿,至于想要去火房的話便要下長長的臺階,來到下面盤旋的一間間房間處。
地火殿是整個宗門丹藥煉制的場所,向地心盤旋向下共有十六層之多,越是向下地火的品質越好,當然了,收取靈石也越多,外面的那些人只是求能進入第一層而已。所有的房間是地火殿與天工殿共同使用,在天工殿的那邊也有一片小小的地火,但是品質卻遠遠趕不上這里了,平時淬煉煉器原料的話,因為煉器所用材料頗多,所以天工殿的弟子們就在本殿內完成,然后來地火殿煉制,在地火殿內有許多為天工殿常年空置的火房,以備不時之需,至于地火殿的長老們煉丹便沒如此麻煩,丹藥材料少,產量大,幾位長老數日只見便可將整個宗門所需的低階靈丹煉制完畢,然后便閉關鉆研丹方,不理世事。
平日里這地火殿也無甚大事,每日有來求使用地火的弟子們自有下面仆役弟子接待,門外兩座異獸雕像坐鎮,根本沒哪個不開眼的來搗亂,所以殿中的長老們個個樂得逍遙自在,下面的仆役弟子也是輕松無比。長老們煉制出的丹藥要送到執律殿統一發放,但是若有人來使用地火可是這些仆役弟子管理的,所以這些有求于人的內外門弟子誰也不敢對地火殿中人無理。
最后明凡看著目瞪口呆的甘平得意洋洋的說道:“咱們地火殿算是整個宗門記名弟子待遇最好的了,平日逍遙自在,出門也不用看人臉色,比起其他的記名弟子來說簡直是神仙般的日子啊,你可不知道天工殿的那幫兄弟,每天煉器的材料搬得啊•••“沒有理會喋喋不休的明凡,甘平早就已經走神了。
原本以為自己是來到了一個大有前途的地方,從此可以從基礎學起,一步步的修煉,然后找到救治鈴兒的方法,將鈴兒喚醒。可沒想到的是進了這妙成宗內居然做著這勞什子的仆役弟子,只發了一本薄薄的引氣決,現在自己居然又到了這無所事事的地火殿中當值,說句好聽的在這里是悠閑自在,可若說的難聽點的話,在這里簡直是混吃等死!這和在這里養老一生有什么區別,這絕對不是甘平想要的生活。
想到這里甘平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心中暗暗下了決定,不管身邊的環境如何,自己定要努力的修煉,想起那日在嘯月城內救回鈴兒魂魄的時刻,自己被清若襲擊時的不甘,若是自己修為遠遠的超過他,當時只需一揮袖子,便可輕易將其擊殺,鈴兒怎會遭此噩運,自己的命終究要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想要達到這個目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變強,有了強大的實力做后盾,任誰也不能隨意將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間。
一路之上明凡并沒有法決甘平的異狀,只是喋喋不休的向他講著宗門內的一些事情,看來在這地火殿中僅僅十幾個仆役早就讓喜歡熱鬧的明凡憋悶壞了,見到了甘平將所有的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甘平有些無語的望著明凡不停開合的嘴巴,他正在說著一段關于內門弟子因為渺翠峰女弟子爭斗的故事,甘平沒想到修煉之人也會爭風吃醋,眼前這修煉之人居然也如此的八卦,就連火兒也將兩只小巧的猴爪僅僅的按到了兩只耳朵之上,它是受不了這喋喋不休的魔音穿腦了,一路之上明凡的嘴就沒停下來。
就在甘平感到頭暈腦脹之時,遠處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明凡,吵吵鬧鬧的在說些什么?內門弟子的事情也是你能隨便談論的?”聽到這聲音,明凡原本唾沫紛飛的嘴巴立刻戛然而止,讓甘平有些擔心他停得這樣快會不會咬到了舌頭。明凡連忙向著遠處的一個瘦高的身影打了個稽首說道:“大師兄,我已經將甘平帶來了。”
甘平這才看清楚不遠處出現的男子,這個男子二十幾歲的年紀,身材高瘦面容黝黑,一連的嚴肅樣子,甘平連忙學著明凡一樣行禮到:“見過大師兄。”那人看了看兩人,微微點了點頭道:“還算知禮數,來,跟著我去取令牌然后讓明凡帶你去熟悉一下這地火殿。”說完也不管二人轉身向后走去,兩人連忙跟上。
即便有著大師兄在前走著,明凡的嘴還是沒有停歇,小聲的對著甘平嘀咕著:“這就是大師兄顧森然,咱們仆役弟子是沒人給取名字的,所以只有成了正式的弟子才能由師長取名字,命守虛無笑談玄,外面那些家伙就是玄字輩的,別看大師兄臉沉沉的,可人極好,眼下也是仆役弟子,我們都覺得大師兄定能成為外門弟子,到時候可以去主峰學習道法•••“
說道這里前面走著的大師兄狠狠的咳嗽了兩聲,甘平有些好笑的看著縮著脖子不再言語的明凡,望向了前面大師兄的背影。很明顯的能看出這顧森然大師兄現在僅僅是煉氣初階頂峰,可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外面站立的隨便一個弟子都有著煉氣中階的實力,而且年紀也要小的許多,看來這大師兄的資質實在是不算好,明凡說的這些話也只是自己想當然爾了。
三人來到了一件屋子內,甘平打量了一下,只有一張書案和一個蒲團,剩下就連個床都欠奉,看來每天大師兄除了處理殿中事情外就是修煉,這般刻苦也是非常人所能及,甘平不由得心中對眼前的大師兄由衷的欽佩。顧森然來到書案邊,拿起了一塊令牌,交到了了甘平手中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這地火殿中的弟子了,一會兒讓明凡去領你見一見其他的師兄,然后去第七層丹室掌管爐火,定要小心謹慎不可大意。”甘平連聲應是。
大師兄顧森然接著又囑咐了幾句,交代了甘平一些注意事情,這才放兩人出去。出了門甘平就發現明凡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不由有些奇怪,便轉過頭去看著他問道:“明凡師兄,為何這般看我?”明凡頗為奇怪的看著甘平,冷不防來了一句,“你是不是得罪誰了?”甘平一驚,這話從何說起?
第三十九章體悟 從大師兄顧森然那里出來,明凡一對眼睛看得甘平頗不自然,然后又冒出這一句來,駭得甘平一驚,連忙問道:“這話從何說起?”明凡看了他一眼說道:“這還不簡單?咱們地火殿中活計是最輕的,也沒有誰必須要做些什么,殿中又禁制存在,打掃衛生都用不上咱們,頂多咱們也就跑個腿,給煉丹的長老師叔們送點東西,清閑的很。可你一來大師兄便讓你去地火殿第七層掌管爐火,這地火殿共十六層,前五層都是較為普通的火焰,到了五層以下每一層都火力逼人,最后的三層也只有那些長老能下去,你一個剛入門的弟子直接去了第七層掌管丹爐,不是折磨你是是什么?”
甘平原以為明凡能說出什么高深的言論來,沒想到確是這番偷懶的話語,不由一陣的失笑,說道:“明凡師兄多慮了,甘平剛剛入門怎么會得罪人?想來是哪個長老需要有人看護丹爐才命我前去的,再說這離近丹爐也能學到一些煉丹的法決,對于自身也是有好處的。”這明凡是懶散慣了,將這等好事當成了責罰。甘平心中暗嘆,在地火殿中的日子看來十分的優越,使得明凡這樣的仆役弟子失去了進取之心,只是余下的弟子中不知還有多少是和他抱有一樣的想法呢,自己這番精進向道之心卻不變名言了,否則說不定會招來恥笑。
明凡想了一想,便不再理會這些事情,反正不關自己的事,何必傷腦筋。他領著甘平來到了地火殿后眾仆役弟子的住所,找了一間房間讓他將東西放下,然后領著他去見其他的當值弟子。
一上午下來,甘平在明凡的帶領下將整個地火殿游走了一遍,也見遍了所有的殿中弟子。果然不出甘平所料,這殿中的仆役弟子最高的也就是顧森然大師兄,余下弟子全都是煉氣初階中等左右的修為,看來這地火殿中安逸的日子對于修煉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為大師兄說過等到甘平安置妥當之后要去地火殿第七層看守爐火,雖然明凡勸說他明日再去,但甘平還是決定今日去報道。將火兒放在肩膀之上,甘平沿著蜿蜒盤旋的通道向地下走去,一路之上偶爾有幾個外門的弟子經過,對一身仆役弟子裝扮的甘平也未加理會。
甘平好奇的看著每一處的擺設,長長蜿蜒的通道空蕩蕩的,這條通道盤旋而下,頂部每隔幾十步便鑲嵌了一顆月明石做照亮之用,所以雖是在地下卻亮如白晝,兩旁一扇扇房門緊閉,不時傳出些響動,想來是那些借用火房的弟子在煉制丹藥或法寶了。甘平看著上面一間間的門牌數字向前走著,剛才從明凡的空中得知,這地火殿前十層由天干之數排名,第一層一號房間便是甲一,由此類推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層,自己去的正是第七層庚字層,只是大師兄沒有說明自己到底去的事庚字層的幾號,不過這地火殿月向下越狹窄,想來到了第七層也沒幾個房間了。
一路胡思亂想著甘平來到了第七層,果然如同明凡所說,過了第三層之后便火力增強許多,到達第六層之時更是火氣逼人,身處其中仿佛衣衫須發都要被烤焦一般,幸好甘平正是火靈之體,對于這濃郁的火屬性之力反倒有隱隱的親切感,至于火兒更不用說了,在甘平肩膀上手舞足蹈的歡快樣子就知道這個小機靈鬼的快活了。
“這里僅僅是第六層,若是到了十層一下會是什么樣子,莫不是巨火滔天一般,至于最后一層定然是接近地心肺火了,定然分外恐怖。”一路想著甘平來到了第七層面前碩大的一個庚字顯現在眼前,這個庚字不知事何人所書,龍飛鳳舞宛若一道跳躍的火焰。甘平看上去隱隱覺得其中仿佛蘊含著一絲火屬性的天道規則一般,便凝神觀瞧,一時間仿佛一朵絢麗的火焰從那字中傳出,飛射入甘平的腦海中,周圍濃郁的火屬性靈力立刻向著他聚集起來,甘平體內融元鍛體真訣也飛快的運行,一股股淡淡的龍威從體內隱隱散發,不過幸好這龍族秘法十分的隱秘,氣息僅僅外泄一下變收斂回了自身之內。
靈氣的異常也驚動了他人,不遠處庚字三號房的門被打開,里面走出了一位尋常裝扮的老者,若是甘平此時清醒的話,定認得這是昨日見到的無垠長老。無垠長老見甘平立于通道之中,雙目微閉,絲絲玄奧的法則之力從他頭上的庚字中飛射而下,在這小小孩童身邊環繞,一呼一吸之間火屬性的靈力激蕩,竟然與其隱隱相合,就連他肩膀上的那只彌火猴也一臉的莊嚴肅穆,周圍火屬性靈力在這小猴子的爪間奔涌游蕩,正是借著彌火猴先天控火的神通將這些靈力有條不紊的輸送到甘平的體內,果真是天生的靈獸,無垠長老不由得贊嘆了一聲。
“原本將這弟子調到丹房之內是想要借助他身邊的彌火猴之力,卻沒想到此子也非同尋常啊,昨日聽談明所說此子骨骼清奇,神魂鞏固是修道的好材料,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居然能夠領悟這第三代祖師親筆所提之字的奧妙,看來著悟性也是一等一的了,身邊居然還有如此靈獸陪伴,福緣亦是深厚啊。”想到這里無垠長老心中一動,“莫不是一甲子后天地大劫要在此子身上解開?”想到這里又搖了搖頭,“此子才多大年紀,即便以全宗之力培養,一甲子后最多是個假丹的修為,卻是也無甚作為,不過若是百年之后,定又是宗門一個俊杰,只可惜那些太上長老守著宗門祖訓不肯收錄門下,否則以此子的資質福緣定入內門,說不準還會成為衣缽弟子,眼下卻只能在這地火殿廝混,但看來此子對于這火之規則頗有緣法,或許可以調教一二。”
無垠長老目光閃爍的遠遠看著入定中的甘平,并沒有打攪他,只是隨著每一次甘平身上火屬性靈力的吞吐眼中喜悅的光芒便閃動一下,最后仿佛見到珍寶一般,看著甘平的眼神也無比的火熱,“奇才啊奇才,僅僅入門之姿便領悟三代祖師蘊藏于提字中的修為感悟,原本以為以他稚齡小童年紀,應該早就暈厥過去,可沒想到他居然渾然無事,眼下正是將那感悟領會貫通,看來是要轉醒了。”
甘平神魂之內早就吸收了兩大元神高手的碎片,神魂眼下端的是強大無比,這僅僅藏于一個字中的修為感悟轉眼間便被他領悟透徹,怎會出現那暈厥之事?待到他睜開眼睛,不禁嚇了一跳,眼前一個老者在不遠處死死的盯著自己,眼中閃耀的光芒簡直比身邊的火力還要逼人,看著那眼神讓甘平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在據天嶺邊緣遇見的那只野狼,眼神一樣的狂熱,仿佛要講自己吞下一般,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擺出一副防備的樣子。
無垠見他如此,這才感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咳嗽了兩聲,收回目光,擺出一副高人的姿態來,這是甘平才發現眼前這狼一般目光的老者居然是昨日在大殿之上那無垠長老,雖然當時玄陽聲音很小,但是六識敏銳的甘平早就知道了眼前老者的名諱。連忙上前躬身行禮,“弟子甘平,見過長老。“無垠捻了捻胡須點點頭,不禁越看甘平越覺得心喜,此子資質過人,神魂鞏固,更有著非同常人的領悟力,而且不卑不亢知禮守節,果真是一等一的良質美材,若是能收錄門下,定能將自己平生所學發揚光大,于是心中早就暗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