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回去后,執意不肯娶骨打為妻。
所有人都以為長老會帶著人馬離開,不料長老出人意料地留了下來。
而骨打也沒有因為未婚先孕而有所收斂,照樣我行我素。
骨打雖然并不愛雪狼,但雪狼向青衣求婚,卻拒絕娶她,仍讓她覺得很傷面子,每每遇見青衣自然難有好臉色。
反倒是青衣總是一笑而過。
青衣指點雪狼的事在雪狼族傳開,雪狼族的年輕男女們總會抽閑尋青衣指點,再加上楚國公編出的草鞋極受族中老人喜愛。
一來二往,青衣父女與雪狼族中的人相處得極為融洽。
這片草原表面上極為平靜,但青衣卻總隱隱覺得附近林子里透著一般陰煞之氣。
轉眼五個月過去。
這日,青衣在雪狼兄妹的陪同下,趕著羊兒在林子邊吃草。
雪狼帶著狗去打野兔,阿依去了追跑遠的一群羊。
此時的青衣,穿著雪狼族的服飾,戴著遮陽的闊邊帽,腹部滾圓,手中抓著趕羊的長鞭,如果不揭開壓得極低的闊邊帽,任誰也不會想到這個體態珠圓的雪族女子會是燕后青衣。
青衣一個人躺在草地上曬太陽,手枕在腦后,闊沿帽蓋在臉上,偏著頭,從帽縫中凝視著前兩百步外的那片黑林子。
半晌,半瞇起眼,眼里浮起一抹寒意,林子里果然有人。
她隨雪狼族在這里住了五個月,可是那些林子里的人,卻從來不曾露過面,隱藏得如此之深的人,必定有所圖謀。
阿依趕了走遠的羊兒回來,翻身下馬,歡悅地奔到青衣身邊躺了下來。
青衣收回視線,手輕輕覆上高高隆起的腹部,如果不是為了腹中孩子,她定會入林一探。
阿依趴在草地上,輕摸了摸青衣硬邦邦的肚子,托腮看她,“給孩子起好名字沒有?”
青衣瞇眼看著天上飄浮的云,“叫莫忘。”
阿依摸著青衣的手停住,“你是不想忘了孩子他爹?”
青衣勾了嘴角微微一笑,道:“我是想寶寶長大了,別娶了媳婦忘了娘。”
阿依笑啐了她一口,“鬼才信你。”也翻身平躺下去。
沒一會兒功夫,雪狼提著一串野兔子過來,青衣和阿依翻身坐起。
雪狼到了近前,翻身下馬,在她們面前蹲下身,望了望前頭那片林子,低聲道:“那林子里,似乎有些不對勁,你們先回去,我去看看。”他怕林子里頭當真藏了什么,被他打草驚蛇,竄出來傷了青衣和阿依。
阿依吃了一驚,緊張地抓住哥哥,飛快往林子方向望去,“十一,你趕著羊兒回去,我和哥哥一起去。”
青衣睨了一眼雪狼,雪狼果然是個外粗內細的人,林子里的人藏得極好,居然也被他看出了蹊蹺,戴上闊沿帽,道:“還是不去的好。”
雪狼看向青衣,“難道你發現了什么?”
“我雖然不知林子里是什么人,但可以肯定那些人訓練有素。如果他們對我們沒有敵意,最好暫時不要去招惹他們。”青衣想到了夜藏在萬雷山的暗衛,夜訓教出來的人雖然手段狠辣,下手絕不留情,但絕無這般滿是邪氣的陰煞之氣。
“你怎么知道?”雪狼驚詫地睜大了眼。
青衣揚了揚眉,“你跟我學了這許多招式,難道就沒感知我過去是做什么的?”
雪狼飛快地瞟了青衣一眼,坦然道:“象殺手。”只有殺手才會如此招招殺招。
青衣笑了笑,“雖然我不知里頭那些人是哪路人馬,但很可能是我的同行。”越是高級的殺手,越不會輕易出手,自然不會顯露身形,招惹附近居民,所以只要雪狼一族不是他們的目標,就不會與雪狼一族產生沖突。
雪狼族的存在反而可以成為他們的掩護。
但如果別人去招惹了他們,他們會毫不留情地出手。
雪狼去查探他們,無疑是自尋死路,同時也給族人帶來無妄之災。
阿依聽了,俏臉微微發白,“我們要怎么辦?”
青衣淡道:“當他們不存在,讓族人遠離這片林子。”
雪狼眼里的驚訝變成了了然,不錯,在不知對方根底之前,井水不犯河水是最明智的選擇。
春去秋來,骨打的孩子如期出世,而青衣腹中孩子卻遲遲沒有反應。
照著雪狼族的習俗,有人生孩子,全族的女子都要去探望祝福。
青衣雖然不是雪狼族的人,無需理會他們的習俗,但阿依前來相邀,青衣也不好過于生硬,只好隨阿依一同前去探望。
到了骨打那里,帳篷里已經擠滿了人。
骨打的孩子雖然是私生子,但這會兒擠在屋里的婦人,幾乎都是長老一方的家眷。
免不了七嘴八舌地奉承。
這個說孩子長得俊,那個說孩子長得威風,日后定是有大作為的。
骨打長得高大,生下的孩子個頭也是極大。骨打懷抱著孩子,目光在青衣略她生產前小了一圈的肚子,鄙視道:“你這肚子也不見長,難道不成是胎死腹中?”
這話惡毒了。
青衣一雙美目瞬間冷了下來,按下要上前指責骨打的阿依,笑笑道:“胎死腹中的事不稀奇,但小孩子夭折的事卻更為常見,你管人家是否胎死腹中的時間,倒不如看好自己的孩子。”
此話一出,骨打的三姑六婆,齊刷刷地站向前,氣憤地瞪向青衣。
骨打臉色一變,犯地抱緊懷中孩子,“你想做什么?”
青衣在孩子小臉上摸了一把,“你能對一個孩子做什么?”
骨打卻哪里肯信,嚇得魂飛魄散,忙低頭仔細查看被青衣摸過的孩子臉,雖然看不出什么不妥,但仍不能安心。
青衣無視骨打的臉色,拉了阿依出去。
阿依怒道:“骨打太惡毒了,我告訴哥哥去。”
青衣將阿依拉住,“不過是女人間斗兩句嘴,你尋到你哥哥,又能如何?”青衣想著骨打恐懼的神色,莞爾一笑,就她摸孩子的那一把,足夠骨打擔心害怕一陣子。
回頭,就看見骨打連月子都顧不上,抱著孩子跑出帳篷,朝著族中大夫的住處飛奔而去。
恰好這時,天上一道驚雷炸開,嚇得骨打懷中孩子猛地一抽。
緊接著斗大的冷雨潑頭而下,將骨打淋得一身透涅。
阿依瞧見,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活該她這下要落下病根。”
青衣只當不曾聽見,朝自己住處而去,剛到門口小腹猛地一緊痛。
怔了一下,抓緊阿依的手,“阿依…我肚子痛…”這些日子青衣沒少聽婦人們說起生孩子的事,加上女人的直覺,隱隱感覺這痛就是生產之前的陣痛。
骨打剛打過孩子,阿依也是知道些的,忙扶了青衣進去躺下,“你別怕,我這就去尋穩婆。”
都說女人生一次孩子,就是在生死關過一遭。
青衣在生死門滾打過來,對生死看得極淡,但這會兒,竟真的突然害怕了,害怕自己過不了這一個坎。
開始有些后悔,后悔忍著沒給肖華送一個信。
緊緊抓著阿依的手不敢放。
阿依拍著她的手安慰道:“別怕,我們有最好的穩婆。”
隔壁楚國公眼睛不好了,但耳朵卻更好,聽見動靜,趕了過來,“是要生了嗎?”
阿依道:“好象是,我正要去尋穩婆。”
楚國公忙快步奔到鋪邊,握了青衣另一只手,“別怕,有爹陪你。”
又一陣緊痛化開,青衣深吸了口氣,忍了痛,放開阿依的手,等阿依跑走,反握了父親的手道:“爹,如果女兒過不了這一關,將孩子送交給…”
楚國公打斷她的話,道:“胡說什么,我的女兒豈能是這般懦弱的。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他嘴里這么說,心里卻不無擔心,青衣肚子里的孩子足足晚了一個月生產。
青衣大口地呼吸等著那痛過去,咬了咬牙,讓自己冷靜。
小蛟兒從錦囊里爬出來,緊貼著青衣小腹,一本正經地聽了一陣。
大寶奇怪道:“這小家伙不是害怕娘親待他不好,死活不肯出來么,怎么想通了?”
二寶也迷茫搖頭,“他明明說要在里頭呆到回九重天的。”
青衣一把將小蛟兒攥在手中,“你們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小蛟兒兩顆小腦袋一同垂下,不敢看青衣的眼。
青衣將小蛟兒提高些,能看清它們的神情,“你們可以莫忘交流?”
小蛟兒被她盯得渾身發麻,只得點頭承認。
青衣呼出口氣,“小家伙為什么不肯出來?”
大寶悶著頭不出聲,二寶拱了拱大寶,示意大寶回答,大寶裝傻,二寶無奈,只得道:“他說:娘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不要他和爹爹了。現在娘親又不要爹爹了,一定會不要他的。他害怕被娘親丟棄,所以不愿出來。”
有小兔仙托夢在仙,青衣不會懷疑自己現在懷著的孩子,很可能是自己與肖華前世孩子的轉世。
所以聽了二寶的話,愣了,心里一陣酸楚。
她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丟棄孩子,但仍感覺到深深地自責。
阿依很快領了謝謝:Sunflower889贈送的香囊魔界冰月贈送的平安符晴殤飄雪贈送的平安符熱戀贈送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