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雖然看見姜國太子,但無法肯定姜國太子就是小十七。
也不知蛇國死士被抓,為了活命,要指證小十七的事。
更不可能知道禿鷹什么時候到達,更更不可能用飛箭來告訴她。
而丹紅如果知道小十七有難,自己早就飛去了,哪里會浪費時間到這里給她通風報信。
給她通風報信的目的,一是他沒殺死對方的能力;二是趕不過來,讓人找他傳話。
只有楚國公府的人知道她在南郡。
肖華出現在南郡,才讓她把一直想不出是誰的人,指向了他。
雖然仍想不通這里面的來龍去脈,肖華如何知道小十七的事,但別的理由,他都符合。
一,肖華功夫不行,不可能在一堆護衛的包圍下刺殺禿鷹。
二,肖華在燕京,從她收到傳書的時間算起,就算肖華有本事刺殺得了禿鷹,也不夠時間從燕京趕來,在禿鷹到達南郡前將他殺掉。
如果是肖華做的,那么肖華出現在上官家的南郡別苑,也就好理解了。
只是她千算萬算,萬萬沒算到肖華已經提前通知了夜截殺禿鷹,誘她前往,不過是讓她知道夜尚在人世,從而阻止她前往蛇國。
而來上官家的別苑,確確實實是來接她的。
因為他了解月夫人的為人,只有這樣,才不會引起月夫人的懷疑。
月夫人是為了達到目的,舍得下本錢的人。
他不愿節外生枝。
小二端了飯菜過來,青衣掐住話頭。視線卻一直不離肖華的臉。
肖華任她盯著,輕描淡定地倒茶涮杯子,沒有絲毫不自在。
等小二走開,抬眼起來輕睨了她一眼。“不過三兩日不見,就想我想到目不轉睛?”
換成個臉皮薄的,聽了這話。自然會不好意思地把視線轉開,但旁邊坐的卻是從來不知道什么是臉皮厚的青衣。
青衣只不過將撐著下巴的手換了一只,視線卻沒挪開半寸,“你認得姜國太子?”
“認得。”
“你在燕京,他在姜國,你怎么認得他?”
“做買賣的人,哪有不四處走走的?前一陣子我發現了一個商機。親自去調查調查,不料那東西是姜外不對外銷售的東西。你知道越是人家不肯賣的東西,如果能進到貨,就越是值錢。我自然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就四處打聽路子。恰好被我知道他們太子出游。于是我給他們太子送了小小一份禮物,他們太子一高興,就允了我這條商線。姜國太子不時地得了我的一些好處,你來我往的,自然就熟悉了。”
青衣翻了個白眼,小十七到了他口中,怎么就成了貪小便宜的家伙,“你想要他們的什么東西?”
肖華夾了筷子尖椒小炒肉到青衣碗中,自己則夾了根白油青筍。輕飄飄地道:“借種。”
青衣剛剛含了一口茶,‘噗’地一聲噴了出來,嗆得一陣咳。
茶上飯菜也沾了不少,就連肖華筷子上的那根青筍也不能避免。
肖華一邊輕拍著青衣的后背,助她緩氣,一邊看著被青衣噴上茶水的青筍。裝模作樣地嘆氣道:“以為長了幾歲,性子也能沉穩些,結果還是如此。”
青衣臉上一紅,去奪他手中筷子,“不吃就是。”
肖華早一步將青筍塞進口中,“掙錢不易,不能浪費。”
青衣臉上更是火辣辣一片,“叫廚房做過,這餐我來請就是了。”
“天快黑了,還得去買風燈,沒時間再叫廚房做過了,再不吃,恐怕只能買到‘肖記’升不了天的風燈。”
燕京每年都有放風燈的習俗,相傳誰的風燈放得高,許的愿望就能實現。
聽小桃說過,‘肖記’的風燈每年總能放得最高,所以一到風燈節,‘肖記’的風燈都是做多少賣多少,去得晚的,自然是買不到。
肖華慢條斯理地開始用餐,他的動作明明很隨意,但抬手舉足之間都顯得高雅之極,即便是皇家子嗣,也未必有他這般高貴氣質。
青衣一旁瞧著,心里暗嘆,就這么看他,誰能相信,他只是一介商人?
他都不介意她的口水,青衣哪能在意自己的口水?
把話題轉了回來,“難道燕國的男人都不能人道,或許光能辦事,不能播種,還要你巴巴地去姜國借種?”
肖華轉眸望向青衣一臉興致高昂的面龐,似笑非笑。
尋常姑娘聽到男女之事,都會害羞地避開,她卻一口一個不能人道,一口一個辦事播種,“你這話讓燕國男人聽了,可要不得。”說完頓了一下,補充道:“我也是燕國男人。”
男人要臉面,在男女這事上,更要臉面,就算不能人道也要說成一晚人道幾大回,能人道的,就更不能容忍人家說他不能人道了。
你非要說他不能人道,說不定真拼了命人道給你看。
青衣鄙視地扁嘴,“是你自己說的借種。”
“你想什么呢?我說的借汗血寶馬的種。”
青衣剛從湯碗里舀的一粒魚丸子,‘撲’地一聲又掉回湯碗,頓時湯水亂濺。
肖華嘆了口氣道:“這餐飯真不知要被你糟蹋成什么樣子。”他口中這么說著,手中筷子卻絲毫沒有停頓,該夾什么還是夾什么,動作依然優雅從容。
青衣哼了一聲,“是你自己不說清楚。”
肖華迷惑道:“尋常人聽說‘借種’,往往想的都是豬啊,狗什么的,怎么你就想到了男人身上?”一本正經的模樣,眼角卻牽起一絲謔笑。
青衣知道又被他耍了一回,有點惱羞成怒。但知道再說下去,吃虧的還是自己,堵氣撇開臉不看他。
他見她當真生氣了,微微一笑。給她挾著菜,道:“你乖乖吃飯,一會兒。我給你做一個好風燈,我做的風燈,可是千金難買。”
青衣扁著嘴,不以為然,“你做得還能有‘肖記’的…”好字沒出口,青衣突然意識到什么,飛快轉頭回來。看向面前的笑眼,“你是‘肖記’的掌柜?”
肖華盡挑著青衣愛吃的往她碗里堆,“肯吃飯了?”
青衣心情頓時好了起來,剛夾了筷子小炒肉放入口中,突然覺得一暮再熟悉不過。好象以前也聽他說過,“你乖乖吃飯,一會兒,我給你做一個好風燈。”
肖華見她怔怔出神,放下手中給她夾菜的筷子,“怎么?”
青衣問道:“你什么時候開的‘肖記’?”
肖華眼里閃過一抹詫意,她記起了什么?
兒時的時候,每年的風燈節,她都會提前纏著他糊好風燈。然后一直守著風燈,等到天黑,再由他領著她去河邊放風燈。
后來,她墜樓。
他曾自認醫術非凡,卻眼睜睜地看著她在自己面前沒了氣息,而毫無辦法。
好在他悲怒之下。竟沖開封住他仙魂的禁印,恢復仙身,下到黃泉將她生生拽了回來,否則他真會如她所愿,終身痛苦孤寂,直到魂飛魄散。
然,自那以后,他就再不相信自己的醫術,再也不行醫。
而且到了風燈節,再沒有她陪在自己身邊放風燈,于是他開了這家‘肖記’,將自己做風燈的秘訣交給店里的師傅,而他自己一年仍只做一雙風燈…
不過他每年做的風燈,都沒點火飛升,只是放在石桌上,伴他喝酒。
明知她在蛇國,不可能來和自己一起放風燈,但仍這么等著,直等天亮,便一把火燒去。
青衣見他望著她,不答,追問道:“你什么時候開的‘肖記’?”
肖華凝看著她的眼,“你‘離開’后。”
青衣輕點了點頭,雖然仍不能真想起什么,但已經隱約想到是怎么回事,無需再多問,問得多了,徒增憂傷。
畢竟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她。
把話題重繞到小十七身上,“你送了他什么?他竟肯讓你借汗血寶馬的種。”
汗血寶馬十分神駿,但極為稀少,據說只有天山才有,這邊的人想得一匹汗血寶馬,真是難如登天,這樣稀罕的馬兒,又豈能輕易許給人借種?
姜國與蒙古國交好多年,姜國許了蒙古國無數珍寶,也沒能討得一匹汗血寶馬,直到幾個月前,姜國遺失民間的太子回歸,蒙古國為了表示慶祝,才贈了一匹汗血寶馬給姜國。
青衣的心臟怦地一跳,姜國遺失民間的太子…
難道丹心就是姜國遺失民間的太子?
“我送了姜國太子一匹我們接種的小馬駒,雖然比不得汗血寶馬神駿,卻也是極為罕見的好馬。告訴他如果把汗血寶馬借我,定能配出更好的馬駒。如果配出更好的馬駒,我得一只,他得一只…”
青衣明白了,汗血寶馬本是極難交配育孕成功的馬種,所以才這么罕見,姜國雖然得此寶馬,畢竟只得一匹,如果能配出與之媲美的好馬,就可以源源不斷地流傳下去。
這是姜國與肖華互利的好交易,小十七不可能不答應。
這買賣得通過小十七,肖華對小十七的動向自然要熟悉,那么知道他有難,也不足為奇了。
小十七手上捏著汗血寶馬,是他的財神,他自然不能讓小十七在燕國出事。
他報信救小十七,也就可以解釋了。
但他如何能肯定,她能刺殺得了禿鷹,難道…
青衣驚看向肖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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