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季暮雨旌旗第一千零八十章 曹文詔聽見,自己已經為之期盼了足有大半個時辰的這道軍令,如今終于被傳了下來,并不敢怠慢,急忙朝著隨侍在自己身后的親衛吩咐道;“傳我的軍令下去,令弓弩手催馬上前五十步遠,參列成前后三層。//78無彈窗更新快//后面的人可交錯在前面兩個騎兵的中間,以補齊弩箭的空隙。至于何時可發射弩箭?留神聽我的軍令即可。再有,令火銃手亦是如此排成陣列,先暫時避躲與弩箭手的背后。只待弩箭告罄之際,便可令其替換上來。”曹文詔吩咐完了之后,卻是驅馬行到弩箭手們的身旁,靜靜默然無語的這么佇立著。
一雙眼睛,卻輕輕瞇了起來,朝著遠處的高麗人京城方向眺望著。就見在京城前面的那條土路之上,忽然毫無預兆的,就突然揚起一大片的煙塵,一隊隊的高麗人的騎兵,在煙塵和塵霧里面時隱時現著。那是方才從城門里面沖出來的那支高麗人的騎兵,看其所揚起來的,足可遮蓋半天的塵土,顯然是對方已然將坐下戰馬的速度放到了極致。照著眼下的這般速度來算計,對方用不了多久,就可沖到了自己的眼前。
曹文詔慢慢將自己的一只右臂舉在空中,排成橫排,且列在他身旁的弩箭手們,依次將三十發連珠弓弩舉了起來,且將弓弦調好,將其給扳到連發的狀態。且每一架的弓弩,都被十分平穩的端在這些東北軍騎兵的手中。遠遠地望上去,一縱東北軍騎兵,都是一個動作,胳膊平舉著,身子在馬背上拔得直直的,幾乎看不出來有哪一個騎兵的姿勢和另一個不太一樣。若不是胯下的戰馬,時不時得踢著蹄子噴著響鼻,單看這些騎在馬上的軍校,便如同一尊尊由大理石所雕塑成的塑像一般。起風了,風將那由高麗騎兵馬蹄下踢卷起來的煙霧,給卷到了東北軍騎兵的跟前。
且在隊列之中來回的肆虐著,不時地遮迷住一些軍校的雙眼,可東北軍校卻無一個人為此而動上一動。那支拿著弓弩的手,就如同銅澆鐵鑄的一般,依舊是那么平穩的端持著,整支東北軍無一絲一毫的響動。曹文詔瞇縫著雙眼,透過那層層的塵煙,觀察著從對面奔來的那支高麗騎兵。
近了,越發的近了。觀其已是離著自己騎兵不算太遠,而手下騎兵的弓弩,足可以射到對方身上。可這位智將,卻依舊不肯將手臂給放下來,照舊那么舉在半空之中?這也令此刻,正勒馬站在離著他不遠的那位東北軍主帥和特戰隊首領二來,也不免感到有些驚奇?畢竟對于被那些東北軍騎兵操持在手中的弓弩所能射擊到的距離,也都是一清二楚的在心里頭記著。照眼前這支高麗騎兵,和自己這支東北軍之間相隔著的距離上來判斷,弩箭已經足可射到對方身上。只是不知道,那位智將曹文詔心里頭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如何竟然還不肯下達攻襲的軍令?
只是再交戰的時候,這位主帥是絕不會輕易插手于麾下將軍的事物。更不用說搶奪其兵權,替其來傳下攻襲的軍令這等荒唐事了。出于對曹文詔的信任,所以,這位冰雪城主仍然是作壁上觀。而其身旁的那位特戰隊首領二來,對于曹文詔的行兵布陣也多少有些了解,知其定是在心中也早已有了勝算的把握,故此才顯得如此的淡定。這君臣二人倒是沉得住氣,只是冷眼旁觀著,眼前這一場即將到來的慘烈大戰。
“射箭。”終于,隨著一聲驚雷般的軍令,突如其來的,在曹文詔的舌尖上噴喊了出去。那支久久被他舉在半空之中的手臂,也猛然的劃落了下去。似乎,就在這一刻,天地之間的一切聲音都停止住了?眾東北軍騎兵的耳中,已經再也聽不到任何人和物,亦或是經過其身旁的,上下舞動之中的風的聲音。只是再眼中閃現出一彪,遠遠奔來的高麗騎兵的身姿。且在眼中被逐漸的放大開去,一蓬蓬的弩箭,相繼傾灑而出。
那密集的弩箭,已經無法以任何事物來形容與它。人的眼中已然看不出弩箭得根數,只瞧見一片黑云似的東西,鋪天蓋地一般朝著自己這面席卷而來。忽然,奔在頭前的那幾十匹戰馬上的高麗軍校的身子,如同被一件重物擊中,突然便給狠狠地從馬背上橫掃了下去,只空余下一匹戰馬,尚收不住馬蹄,依舊朝著前面奔逐而去。
嗤嗤嗤,弓弦所發出的聲響,簡直就似是無數架的,音色并不十分出眾的瑤琴,所發出來的聲響一樣。響徹在兩軍之間,宣告著高麗騎兵死亡的臨近。一個照面下,奔在最前面的那些,被作為前驅先鋒部隊的高麗騎兵,早已中箭落在了馬下。就連其身軀,幾乎都已被后面隨即馳來的馬蹄,給踐踏成了肉餅泥漿。
可后面的高麗騎兵,仍然是不顧其生死的,前仆后繼的朝著前面奔馳而來。轉瞬之間,弩箭上的箭匣,就已經被射的凈空。前面的東北軍騎兵慌忙將空箭匣取出來,將身上的另一只箭匣,以極快的速度給安置上去。隨即,急忙又將弩箭舉起來,輕輕扣下連發扳機。而在此時,夾在前面連個騎兵空隙之間的那些后備弩箭手,卻充上了用場,弩箭竟似一刻都不增停歇過似的?仍然是朝著那些,正縱馬奔來的高麗軍校身上輪著番的射了出去。
每一名弩箭手帶在身上的箭匣。僅僅才有五只而已。一般說來,御敵之時,僅僅射空三支箭匣,便已經足夠應付來襲的敵兵。畢竟,誰都不曉得,接下來又會遇到何種事情?一旦弩箭被射的精光,萬一再有伏兵出現?那對于弩箭手來說絕對是一個夢魘。而那位東北軍主帥,也曾經對于此事有過明確的規范。
只允許弩箭手們,在頭一次御敵之時射空三支箭匣。余下的兩只,則是預備用來對付突發事件的。換句話來說,也就是為了抵御對方的伏兵來用的。而今日,雖然東北軍依然兵臨對方京城城墻之下。似乎,轉眼間就可兵進對方京城?照理說來,無需顧惜與手中的弩箭,只要能多殺傷對方的人馬,減少對方有生力量才是最主要的。
可那位智將曹文詔,卻依舊是嚴格執行著那位主帥的軍規禁令。就在弩箭手們射空第三只弩箭箭匣之后,曹文詔厲聲對著身旁軍校們喝令一聲道:“弓弩手分別從后面火銃手的兩旁退下,火銃手準備。來人將連發火銃推上來,將其與本將居于中間,余者散在兩旁,可自由散射,無論是人是馬?擊中一個就是好的,就算是你所殺之敵。本將待這場大戰過后,當按各位弟兄殺敵數目上稟與主帥,來論功行賞。”隨著曹文詔的一聲吩咐過后,弓弩手們立即帶轉戰馬,從身后的那些擁上前來的火銃手身旁兩側撤了下去。盡管沒有軍令的傳下,這些弩箭手們卻又緊接著,在這些火銃手背后,規規矩矩的站成幾行的隊列,等著自家主將的下一次吩咐,也好再次出擊?
而這種多連發火銃,比起那些簡易的五連發,亦或是十連發火銃來,都要顯得較為笨重一些。而這種多連發火銃,也被似炮車一般,在多連發火銃的兩邊,被分別安上了兩個裹著鐵葉子的轱轆。自然,也是由一匹駑馬來牽扯著的。在得到了軍令之后,早有東北軍校跳下坐騎,將五架多連發火銃給推了上來。五架多連發火銃,被擺在了眾多單連發火銃的中間。那些單連發火銃手們,都是騎在馬上,手端著長火銃,瞄準前方的高麗騎兵。只是這種多連發火銃,卻似炮車一般,架在地上,由幾個受過訓練的人,圍在周圍精細的伺候著它。
“射擊。”曹文詔這一次的聲音,卻明顯較起方才來,而顯得有些略微的低沉上一些。射擊的軍令聲,尚不增完全的散去?那驚心動魄的連發火銃聲,就已經連綿不絕的響了起來。而這由火銃射出去的彈丸的威力,較起弩箭來要更勝上一籌。如高麗騎兵中了弩箭,只要不增被射在致命的所在?都還是有救的。
倒是這等,由火銃所射出來的彈丸,一旦被射在了身體上,立時就在身上撕扯出一個,難以醫治的傷口出來。且這東西比起弩箭來,要更為密集一些,所射出的速度,也是快上幾倍之多。讓高麗騎兵們根本無從躲避的開,只能是祈求與高麗人的神靈的保佑,讓自己不要中上一顆這等彈丸在身上。
并且,火銃因為是火藥發出來的,聲響也明顯比弩箭要大上許多。這也給這些,并不增遇到這等連發神器的高麗騎兵的心靈之上,造成了一定的壓力。使其對這等東西,產生了深深的恐懼和畏懼。隨著連發火銃的怒吼聲響在半空,東北騎兵們手中的長火銃,也跟著一同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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