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求收藏紅票]這紫衣女子粉面之上不由飛上兩朵紅霞來,急忙嬌軀一挺,已然站了起來。將油紙傘舉到唐楓的頭上替其遮擋著雨水,又對著唐楓略帶著幾分羞澀的笑了一下,這才又開口對其言道:“看公子這一身的雨水,若是不馬上將濕衣換去,就恐會激悶出濕寒之病。還請公子且與妾身進船艙中來一下,妾身這里有幾件,素日改扮成男子時候所穿的衣袍,可供公子暫且穿一穿。不過,只怕都有些短,還請公子莫要介意,待雨停之時,離此不遠有一家成衣鋪,公子可以去選幾件蘇杭所出的冰蠶絲蘇杭綢袍那種袍子善避小雨,到時公子就不用再下雨之際,在苦苦的去尋地方躲雨了。”說完這最后的幾句話,不由用一只芊芊玉手掩住朱紅的嘴唇,輕輕地笑了起來。
看著紫衣女子的眉眼之間所漾出的那種純純小女子表情,似乎直達人的內心深處。這時唐楓才注意到眼前這位紫衣姑娘不俗之處,一雙如同秋水一般的明眸,眨一下似乎都能把人的魂給牽了去。
見唐楓這般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這紫衣姑娘心中雖有三分暗暗歡喜,但還是將其歸入到那些尋常的富家子弟之中。認為其不過是喜愛她的容貌,貪圖她的美色而已,最多也只是一個富家子弟的登徒子罷了。因此,面上神情忽然變得肅穆起來,對著唐楓言道:“公子換完衣袍的話,可在艙中小坐,待雨停之時即可自行離去,因此刻外面雨意闌珊,秋霧罩著兩岸垂柳,此番良辰美景盡可入畫。故此恕妾身失陪片刻,要出去靜觀這番美景,也好夜里慢慢將其默畫出來。”這紫衣女子說罷,便于船艙壁上取了一支紫笛袖再袖中,便輕起蓮步出了船艙,站在船艙前沿艙棚之下,驀然佇立著,似乎真的是在靜觀那眼前秋雨中的景色。
“公子,那位姑娘性子真是古怪得很,開始還是極力邀請公子登船,現在卻忽然冷若冰霜了。方才我本想著與她客套幾句,以酬謝她讓我等在此避雨之恩情,可其卻對我不理不睬,這女子的心可真是如這秋雨一般變化莫測。”東方升一邊說著,一邊擰著衣袍上的水走進船艙中來。
“呵呵,你就莫要挑人家的理了,可能是我適才在言語之上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這才惹得她不痛快的吧?反正雨一停,你我就可登岸離去,暫時在這里忍耐一些吧。”說完,唐楓將換下來的衣袍,搭在船艙中的太師椅背之上,等其慢慢陰干也好再重新換上,畢竟身上總是穿著一件女子的衣袍,似乎也不是那個事?且從這件衣袍之上不斷地透出淡淡的麝香來,引得人不由為此而浮想聯翩。
二人正坐在船艙中扯著閑篇,不時探頭往船艙口看看這雨可停了沒有?也好早些離開這里。忽然一聲如同裂錦碎玉一般的悠悠笛音緩緩揚起,笛音婉轉縹緲,不絕如縷,宛若天籟之音。入耳不由心神一靜,洗盡塵俗,曲調如松濤陣陣,萬壑風生。聽到后來,使人的心神俱陷入其中宛如身歷其境,似乎不時的感受到在那松林之間的秋風漫起,明月徐徐升起在山崗之上,一個紫衣女子袍擺輕揚立于山梁之間明月之下,手里橫著一根紫笛在吹奏著。
聽到后來,笛音嗚咽,似在不斷的傾訴著紫衣女子難以言表的諸多心事。唐楓幼時也曾學過這笛子,而那位被自己所附身的傅眉也是自幼吹奏的一手好笛子。故此,兩相一結合,使得他在這笛子上的造詣不同于常人。
“不錯,吹奏的真不亞于天籟之音,繞梁三日不絕于耳。尤其聽姑娘吹奏的這最后幾聲,莫不是秋風秋雨愁煞人之意?”唐楓邊說邊緩步走到船首,侍立于紫衣姑娘的身旁,一雙眼睛卻看也不去看她一眼,只是矚目在那秦淮河水面上,不住來回浮游著的戲水寒鴨。
“聞聲而知雅意,聽公子這般口氣,公子莫也是懂這笛子么?”紫衣女子有些驚異的轉過頭,望著眼前這身材健碩修長的無名公子,心中對其不由產生了幾分好奇,眼下值此兵荒馬亂之際,雖有趕考的舉子也懂得撫幾下琴,可論這笛子和蕭,卻并不見有多少人會吹?多數只為了那功名罷了,早將這琴棋書畫中的風雅盡都拋去,如今只有名利深刻于心。
“觀你這笛子可是以紫竹取制而成?看其年頭深遠,似乎并不是姑娘親手制成?不過姑娘在這上面的造詣,可真是很高了。我小的時候,家父也曾親手教過我幾日吹這東西,那時對其也到是頗為喜愛。只是后來,家父不知因何緣故失蹤日久,我也需終日砍柴以維系家中用度,那還有這份閑情雅致吹這東西?日久便荒疏了,今日聽姑娘吹起笛子來,不由勾起了我對昔日的思緒。唉,這天下何時才得以能靖平,我也可駕舟秦淮河上吹著雅笛,欣賞著秋雨垂楊?”說到后來,唐楓不由真的被勾起來滿腔的心腹事。
“妾身想請公子也用我這笛子吹奏一曲可好?”紫衣女子說著,便將手里的紫笛橫著遞了過來。“那我今日就在姑娘面前獻丑了,就給姑娘吹一曲秋湖月夜。此曲乃是南宋詞人張孝祥的《念奴嬌•過洞庭》:我先與你吟誦一遍,你也好知我曲中含意。“洞庭青草,近中秋,更無一點風色。玉鑒瓊田三萬傾,著我扁舟一葉。素月分輝,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然心會,妙處難與君說。應念嶺海經年,孤光自照,肝膽皆冰雪。短發蕭瑟襟袖冷。穩泛滄浪空闊。盡挹西江,細斟北斗。萬象為賓客。扣舷獨嘯,不知今夕何夕。”吟完這最后一句,便橫笛于唇,鼓腮運氣吹響了笛子。
紫衣女子靜靜的佇立于船首,聽著唐楓吹奏起笛子來,一時仿佛癡在其中。聽那笛中,時如清波微漾,似見那風輕月明,湖光粼粼,水天月色,碧波萬頃,船兒漂在秋夜的湖心的一番秋仲景象。又時而秋露滿天,玉兔西沉,滄溟空闊,水天一色萬般空寂,聽到后來,那詞中的一腔憤懣不平都在笛中流淌出來。
笛聲終于飄渺之間忽然停歇下來,此時船外的雨也終于停了下來。只是紫衣女子仿如不查,仍然是癡癡的佇立與船頭,便似乎那笛音此刻悠然蕩漾在秦淮河的水面之上。
“姑娘這雨如今已停了,我等也就此與姑娘告辭了。只是這衣袍既然我已穿過了,就不好再還給姑娘了,待我與姑娘重新買一件還與姑娘可好?姑娘可將家宅地址與我,待我改日將衣袍登門奉上。”說完了,便將手中的紫笛遞還與這紫衣姑娘的玉手之中,等其開口報出家門來,而此時船也向秦淮河岸邊劃了過去。
“這件袍子,妾身穿的日子已然很久了如今也很舊了,就不勞公子在親自登門奉還了…。”紫衣女子輕輕地說了一句,手中輕輕的撫摸著那遞過來的笛子,眼睛掃了一眼唐楓的臉,卻又急忙把目光避了開來。嘴中囁嚅著,似乎一時不知該與他說些什么才好?
而此刻船也終于靠近岸邊,所欲停泊的地方,卻正是二人拴馬的所在之地。等船一停,唐楓又對著這紫衣女子抱了抱拳,高聲言道:“多謝小姐請我們登船避雨,既然小姐不用我還這袍子了,那我等可就此告辭了。”一語說罷,帶著身后的東方升就要下船離去。
身后船頭上的紫衣女子,不由輕輕跺了跺玉足,開口在身后對其招呼道:“既然同乘一船避雨,又彼此互相切磋笛藝,便自是有緣人,妾身還不知公子尊姓高名?不知公子可否能方便告知?也使妾知是何人能吹奏出這一神曲?”說完這幾句話,一雙鳳目直盯著已然走到岸上的唐楓。
“我本一個無名之輩,既然姑娘定要知道的話,我單字名楓,乃是楓葉之楓。姑娘保重,我等這便告辭了。東方去解下那兩匹馬來,咱們繼續去找一個酒樓,也好借著熱酒怯怯這身上的秋寒。”說完了是頭也不回的往岸上走去。
這紫衣女子還是頭一次見到,居然有人這么對待自己的。使得其對自己一向十分自負的煙波春眉也有幾分不滿意起來,無奈的看了一眼岸上那兩個人,此時已是翻身上馬,然后頭也不回的就此催馬遠去。卻連自己的芳名也不曾問起過?“雖有知音,卻奈何無緣。莫不是果真紅顏天妒不成?只嘆失身于閶門,可還能求得到真心屬意之人?”紫衣女子不由自己低語了幾句,便吩咐人將船劃離岸邊,直往前行駛去。
此時兩匹馬在秦淮河岸上一前一后的馳騁著,兩個人此刻倒有一種一日縱馬游遍秦淮河之想法,只是苦于無那時間罷了。縱馬行出不知有多遠?卻見前面垂楊柳樹枝下有著一間小小的酒肆,一面青色的酒幌迎風飄擺不停,離著老遠就見到那上面寫著的大大一個酒字,同時一股酒香也伴隨著秋風飄了過來。
兩個人騎馬跑到跟前,各自翻身躍下馬背,東方升將唐楓手里的馬韁繩也一并接了過去,牽著馬將之栓與酒肆旁的木樁上,與其一同走入這間小小的酒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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