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妍突然提出要回蘇家,羅氏詫異,忙問為何。蘇瑾娜含糊著就說是想家人,要回去見見眾人。羅氏雖面上不說,卻知曉妯是因為兄長的事,倒也沒有多加阻止,只盯著她的小腹處就道:“前三月最是要緊,你這走動,可是無事?”
蘇瑾妍起身就道:“女兒身子硬朗,母親您又不是不知曉?”
“當初你大姐懷貴哥兒的時候,可沒多走動。”羅氏擔心,就怕女兒會有個意外,她又總率然成性。
蘇瑾妍知曉羅氏好說話,幾番話說服便起身喚茉莉金鈴進屋伺候,坐在妝臺前便道:“母親您等我會,待我見了婆婆便和你一同回去。”
“親家夫人會同意嗎,不如明兒再去吧?”
屋子里是蘇府的陪嫁,羅氏倒也未如何拘謹,就是擔心女兒在夫家過得不好,是否會惹婆婆不舒心。
蘇瑾妍聽后忙是搖頭,“女兒很快就回來,她不會不同意的。”今日自己有孕的消息很快就能傳出去,必須在蘇瑾妤下一步行動前見到阿菊,她最是見不得自己好,必不可能無所動作。
回到蘇府,匆匆去慈云閣見了老太太,難免又要說番道理。府中知曉七姑奶奶回來,皆都聚到了這兒,二太太改了往日清冷,口中嘆著蘇瑾妍好福分,才過門就有喜,而后說起八姑娘小時候與她如何親密的事。
蘇瑾妍亦熱情對待,笑著拉過八妹妹·請她有空便去蕭府為客,過去陪陪自己。目光觸及神色黯然的二奶奶秋氏,蘇瑾妍不自覺地想要靠近,后者道了恭喜,靜靜地坐在旁邊。
尋個人稀處逮住阿菊,蘇瑾妍直入主題,要她將蘇瑾妤近來狀況告知自己,且問及三哥哥同俞家的姑娘的事。后者裝傻充愣,一副無辜的模樣望著蘇瑾妍·似格外迷茫的說道:“七姑奶奶說的是什么?婢妾聽不明白。”
蘇瑾妍笑,往前兩步緊盯著她就道:“阿菊,我知你重情重義,三姐她對你有恩,你想回報,對否?”在對方的注視下,揚唇冷道:“你不愿背叛她,我理解。有恩當還是個理,然有仇當報亦是個理,你覺得以你在蘇家的所作所為·我若要你命,你會有活路?”
阿菊本無辜的模樣斂下,別過腦袋望向旁處。
蘇瑾妍語氣平淡,“我知曉你不怕死,不過近來聽說,你還有個姐姐?”
聞者先是吃驚,跟著面露駭色,緊張地望著蘇瑾妍,“姑奶奶,您…您調查我?”
“是又如何?”蘇瑾妍笑得張揚·眉色皆是無情,“你雖有二哥護你,可他能護你到何時?可知曉·祖母對二哥早已失望,即便我任何理由都無,只是要想處死你,亦是輕而易舉!阿菊,三姐姐不是神人,她在蘇家只有你,而你又是倚仗蘇府而活,若是除卻了你·試問我還忌憚她什么?再者·我沒有對你下手,她就真的安分守己了?”
阿菊的身子微顫·眼前人說的很對,自己地位低賤·若要取性命,輕而易舉。現在蘇府不過是念著二爺,老太太和二太太不愿同他徹底決裂,又因上回在慈云閣有功,才勉為其難的接受自己。
然,真的不長久,阿菊內心很明白。
“為了三姐,賠上自己,再搭上你姐姐,你覺得當真值得?”
提到才重逢不久的姐姐,阿菊眼露慌色,低語道:“七姑奶奶,這些事與婢妾姐姐沒有關系。”
“沒有關系就無辜了?”蘇瑾妍目露厭棄,“這世上,無辜的人大有人在,連累一詞亦不是今朝才有。
阿菊,你性子倔強,我知曉說服你反為我所用不是件簡單的事,此刻不過是想給你個機會罷了。”
蘇瑾妍說完,轉身竟是欲要離去,口中仍低道:“左右不過才再見幾日,阿菊,你便當從未尋到過你姐姐罷了。”
“七姑奶奶。”
聽得這些話,阿菊哪能猜不透自己姐姐落入對方手中的事實,跪在地板上就求道:“求您放過婢妾姐姐吧。”
“放過?呵,三姐可有放過蘇府的人?”蘇瑾妍轉身,俯視著地上的人就道:“二者取其一,你幫了三姐,便得有所犧牲。阿菊,你既選擇站在我的對立面,難道還能奢求我對你心慈手軟?”
“奴婢、奴婢都聽您的。”
蘇瑾妍眨眼,露出滿意神色,左右遙望,讓她起身,“放心,你的姐姐,我自會令人照顧好。”
阿菊面色失意低沉,咬唇道:“七姑奶奶,您想知曉什么?”
“問題我早就提過了,你說呢?”蘇瑾妍饒有興致地盯著她。
“婢妾不知曉三姑娘在何處,向來都是先同東平侯府妁丁香見面,由她告知我下個指令。”
提到這,阿菊抬眸覷了眼蘇瑾妍,見后者在聽到丁香名字時沒有絲毫變化,心知對方定然早就得知,低語續道:“這段時日,三姑娘在打聽德高望重的修行者,好似是有什么用處。”
合眼,蘇瑾妍淡淡問道:“還有呢?”
“聽說三姑娘快要大婚了。”
“大婚?”
蘇瑾妍驚訝,是與曹府二爺?
這、這怎么可能?!曹家如此望族,怎可能迎娶早已嫁過人的蘇瑾妤進門?
“你聽誰說的?”
“上次出府見三姑娘時,婢妾親自聽得她與東平侯爺提及的。”
阿菊算是個實心的,認定了投靠誰就不會所隱瞞。于此,蘇瑾妍很滿意,好掌控才能方便行事,她亦知曉對方是個瞻前顧后的人,所以不可能完全放下她的嫡親姐妹,故而早晚都得背叛蘇瑾妤。
畢竟,蘇瑾妤欺自己太多,阿菊了解其中恩怨。若是自己下手,亦不可能會手下留情!幫著蘇瑾妤對付自己,不說她的性命先是難保,還會連累親人,而反過來助自己,好歹她姐姐是安全的。
阿菊,不是個糊涂人!
最后,蘇瑾妍瞇笑了開口,“她在永巷西胡同五號的宅院里。”
此次,輪到阿菊詫然,瞠目望著對方,七姑奶奶全部都知曉?卻見對方展唇笑道:“阿菊,好在你沒有欺瞞我。”
阿菊只覺得整顆心都懸著,幸好未有保留,否則可不連累了阿姊性命?垂首,“您說了不會傷害婢妾姐姐的。”
蘇瑾妍頷首,“我自是知曉,這段時日,你且亦安分些。”
“是。”
“尋個機會,將三姐的下落,告知五姐。”
阿菊目露不解,“告知五姑娘?”容帶疑惑。
“你無需知曉理由,記得、盡快!”蘇瑾妍吩咐完,轉身便離開。
如此果斷、這般無情!阿菊心起后怕,七姑奶奶不出手不知曉,現下怎的這般厲害,且連五姑娘都利用起來了?
日落時分,蘇瑾妍才辭了老太太與羅氏準備離開,外面就有人傳話,稱是七姑爺來接姑奶奶回府。蘇瑾妍則又停留了片刻,待蕭寒走進給長輩行完禮,夫妻倆才回國公府。
馬車里,蕭寒摟著蘇瑾妍,不解道:“我回到盛華閣沒見著你人,原是跟著岳母回蘇家了,教我好生擔心。”
蘇瑾妍笑答:“何時這般緊張了,我又不會不見。”
蕭寒寵溺地就回道:“就是覺得心里慌慌的。”
聞到他身上的酒味,蘇瑾妍下意識皺鼻遠離。
這份嫌棄的模樣,讓蕭寒哭笑不得,故意湊近了便道:“味道有這般濃烈?我都洗浴后才出門的。
因丈夫的體貼而心暖,蘇瑾妍又湊近,“下次別多喝了,總是對身子不好。”
最后的時日,何必再糾結那份心虛愧疚,白白攪了氣氛?
“嗯,今兒高興才喝多了的,我知你不喜。”蕭寒說著自己往旁邊挪了挪,“還是遠些好,便是你聞得,孩子也聞不得。”
蘇瑾妍則是笑。
等到夜晚,蘇(書書屋)瑾妍將關于阿菊的事告知丈夫。蕭寒懷著她,面帶憂愁的目光落在她的容上,低聲勸道:“阿妍,都有了身子,別操這些心了,可好?”
蘇瑾妍哪能同意,現在不做個了斷,今后哪還有機會?
沒有聽到她的回答,蕭寒有些無奈,最后道:“你若需用人,便與我開口,總比你在外臨時尋的人可靠。”他說著近了幾分,朗聲即道:“有什么計劃先與我商量下,若今日那菊姨娘發了狠不顧一切傷害你,豈非讓我擔心?阿妍,你不再是從前一個人了!”
蘇瑾妍聽著,內心越發內疚。若是一切都沒有發生,該有多好?被窩下的雙手緩緩握拳,心底的恨意涌現,那些欺她毀她的人,誰都不會放過!
兩人談了會話,蘇瑾妍憶起下午羅氏所提通房的事,幾次欲言又止,終是覺得難受。蕭寒只沉浸在妻子有孕的喜悅中,并未察覺她的這個小心思。
這般平靜的過了幾日,五月初的夜晚,已落了鎖的盛華閣院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卻是蕭寒的隨從。半夜驚擾,眾人皆都以為出了大事,蕭寒起身去書房談話。
等到回屋時神色匆匆,面對已醒然坐在床頭的妻子,蕭寒嚴肅地說道:“阿妍,永巷那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