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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三、我叫周星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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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帶是鬼子的占領區,初來乍到,梁宇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畢竟這個年代和他那個年代環境相差太遠了,還得適應適應,下一步是往南還往北?他還真沒想好。既然沒法選擇,他便決定先從山里走。昨晚太辛苦了,他很困乏,便是找了個安全的地方睡了一覺。

  等他睜開眼睛時日已是西斜了,這一覺還睡得真香啊。他愜意地伸伸懶腰,但覺精神爽利,狀態很不錯,是不是去找點小鬼子打打?去哪找?現在目標真是有點迷惘,沒法子只得沿著山一路尋路過去。

  走出不遠,卻見對面山腰上的樹林里似乎有人影在閃動,雖然是一閃而過,但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絕不會看錯的?什么人?他心里警覺起來。反正現在沒事干,就去調查調查,瞧瞧這伙人是哪方的神圣也好。

  他好奇心一起,便是小心地沿著山背繞了過去,從側邊爬上了對面的山,然后潛進山腰上的樹林里,一路穿行過去,隱隱然卻聽見林子邊緣有地響動傳來,是壓抑的低語,和凌亂的呼吸聲。他很小心悄悄地摸了過去,卻見林子邊緣正伏有十幾個人,都帶有武器,光線昏暗,卻是看不清是何方人馬?

  他悄悄地摸前幾步,并沒驚動那些人,情況不明,他也不好出手,只是呆在樹叢后觀望。天近黃昏,遠處突然間響起“布谷…布谷…”有些突兀的鳥叫聲,梁宇一聽就知道是人聲所發,那邊學鳥叫學得水平真的不怎么樣。他心里暗笑,難道是特務在接頭?奶奶的,碰到一班狗特務了!

  果然那林子里伏著的某一個人,也是發出了“唧啾唧啾”的應和聲。梁宇暗罵:“我靠,奶奶的,做特務都不認真,這學鳥叫學得鳥樣啊,一聽就是個水貨。”他那個年代,看了太多的電視電影,心中對特務是一點好感都沒有的,特務,在那個時代人們的心中簡直就是人渣的代名詞。當然他知道就是中國人民解放軍中都有特務,特務只不過是一個兵種的名稱罷了。沒辦法世俗就是這樣看的。

  既然是特務,就不知道這伙人是哪方面?是日本人的畜牲特務,還是國民黨的狗特務?他得看看。要是日本人畜牲特務,那就不能客氣羅。他已做好了準備。

  外面的鳥叫在如火如荼,叫個不亦樂乎,一點也不動聽,梁宇真有點不耐煩,真想跑出去大叫:“叫你個鳥啊…”幸好他們很快就停了口,林中的一個人還站了起來,跑到了外面,外面似乎也來了一個,那兩個在很熱情地握著手,還上下晃動,幅度那是相當的大。

  不一會林子外面便是很熙熙攘攘了,一堆人圍了過來,挺熱鬧的,不過給樹林遮擋看不見到底來的是什么人?一會兒在林里伏著的那十幾個,也紛紛站起走出了林外,又是幾聲壓抑著的歡呼鬧騰。

  什么人啊?梁宇真的是很好奇,便是悄悄地往前爬了過去,卻見外面空地上有四五十人在到處握著手,低聲寒喧著。原先在林子里伏著的那撥人現在是看清楚了,都是全副武裝,軍服顏色卻是灰衣灰布。原來他們不是狗特務,而是八路軍戰士啊。

  梁宇心中激動:“親人啊,總算找到你們了。”他本來對前途有點迷惘的,不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潛意識是應該歸隊去尋找組織,好歹他也是入黨積極份子嘛。但心底里又隱隱感覺到這似乎有點不妥,不妥在哪?卻又說不出來。現在好了,路徑就擺在自己眼前,既然遇到了八路軍,那就只能歸隊了。

  再看外面新來的那伙人,有三十幾個,全部是年輕人,有男有女,身上都背著大包袱,模樣卻全是學生打扮。一看這場面,跟后世的那些電影電視劇的橋段是很吻合,那就是愛國青年成群結隊,從敵占區或者是白匪區去追求革命,去投奔延安…

  事實也證明他猜測的不錯,一會兒便見一個八路軍軍官和一個黑衣的漢子走進林子,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在低聲商量。那個黑衣人低聲道:“張勇同志,這三十五個愛國學生我只能送到這里了,以后就得辛苦你了。”那八路軍軍官道:“程同志,你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地把他們送到根據地的。”

  那程同志似乎很不放心,很嚴肅地問道:“張勇同志,你們究竟有多少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那張勇說道:“就我們十五個,程同志你放心,這都是我們特務連最精銳的戰士,一定會完成任務的。”那程同志擔心地道:“此去伏牛山根據地,得有二百多里,其間必須穿過好幾道鬼子的封鎖線,這…”那張勇卻是很豪氣道:“程同志,你放心,只要他們能好好配合,這任務絕對是能完成的。沿途我們都安排了接應,能保他們萬無一失。”

  梁宇心道:“地下黨組織愛國學生投奔解放區,八路軍派出精銳部隊前來接應,很古舊的橋段,嗯,不是橋段,而是后世的電影電視是根據這些事跡改編的。不過這個叫張勇的口氣還真不小,就十幾個人還敢大言不慚地要護送這三十幾個沒有任何經驗的學生,不怕給小鬼子逮著了呀?就是老子來,也不敢擔保他們能平安無事。畢竟這里是鬼子的后方,從資料上看,一九三九、四零年代的那批鬼子的戰斗力還是很可以的,絕對比國軍或者八路軍要強大很多。這什么張勇真的像吃了大頭蒜一般,忒臭。”他心里是很不以為然。

  又聽那兩個湊在一塊小聲地嘀咕幾句,然后便是走出了林子。外面轟亂了一陣,便是開始整隊離開了。梁宇從林子里閃了出來,見著他們行走的方向是朝深山里去的,是跟著他們一起去根據地,還是獨自去殺小鬼子?梁宇想了一會,感覺就自己一個有點勢單力薄,還是歸隊算了,再說這班以后的社會精英,在這十幾個有點魯莽的戰士護送下,還真有點讓人不放心,別都給鬼子毀掉了,那就可惜了。還是幫他們一把吧?

  他想得明白,便是一路跟了過去。他們是一直摸黑走著,直到天亮前,那叫張勇的才張羅著找地方歇息,看得出他是要晝歇夜行。這倒不失為一種妥當的辦法。

  他們休息,梁宇也便在一里外的地方找了個好地方睡覺,后面是查過了,并沒有鬼子、偽軍或者國民黨的特務跟著,后面是安全的。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找不到東西吃呀,都餓了一天了,很難受。畢竟這“幾十年”就吃過昨晚的一頓最美好的饅頭和油餅,早消化掉了,現在又是回到饑腸轆轆的狀態,更難受的是周圍連個鬼影都沒有,動物倒有幾個,但他沒火呀,生吃咩?

  黃昏時,那些八路軍和學生已開始忙碌地開始做飯吃了,他們很小心,找了個山洞生火,洞口還有專門的戰士的扇風吹煙,盡量地把那些煙火扇散,在黃昏的霧藹里,還真的看不出,看來那隊八路軍戰士還是滿有經驗的。

  梁宇餓得難受,心道:“憑什么你們吃香喝辣,就讓老子挨餓?不行,老子也得吃。”他本想暗中保護的,但為環境所迫,只能想辦法盡量混進他們的隊伍中去,要吃一起吃,要餓就一塊餓,餓也有個伴嘛。同甘共苦,可是黨的原則之一。但怎么個混法?還得好好費思量,以他們目前的警惕性,說不定一露面就會給他們當是特務槍斃了,那才叫冤呢。

  必須不動聲色地加入他們的隊伍之中混飯吃,梁宇打定主意,立即繞道到了他們駐扎的地方前面五百米左右,看了下環境,心中便有了主意。他找了個懸崖,看準方位,便把人吊在懸壁上的一棵堅固的小樹上,這小樹樹,他是檢查過,應該是很穩妥的。然后他便張口呼起救來,聲音很凄慘,裂山驚谷,幾乎就像一頭正在給劁著的豬在叫,場面那是相當的凄楚。

  梁宇也不能不佩服自己,就這,簡直就是個最優秀的編劇,編造了一個最好的劇本。演出也是合格的專業演員的水準…奧斯卡太遠,恕不奉陪,但拿個金像、金馬,最不濟就是普選的百花獎影帝還是挺有把握的呀,這集編、導、演一身,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是一邊豬殺般的尖聲厲叫,一邊卻是在歪歪著。

  立竿見影啊,便見三個八路軍戰士沖了過來,他們是很愕然,見著一個黑大漢,穿著一身地主般的綢緞袍子,正在懸崖壁上手舞足蹈,呼著天搶著地,那叫聲簡直是震耳欲裂,不過凄慘有余,動人卻不足。幾個戰士愣在那里面面相覷,最后他們互視了一眼,感覺還是先救人再說。他們的手腳很快,三個人的皮帶解了下來,扣在一起,一人便把皮帶垂了下去,對梁宇道:“抓住…”

  梁宇心里得意心道:“人民軍隊愛人民,我就知道你們不會見死不救…”臉上卻是一把鼻涕一把淚,他抓住了皮帶,上面兩個戰士合力把他拉了上來。既然有心要拿影帝的獎杯,那就得把好戲做到底,于是梁宇便是竭力地擺出一副軟如鼻涕的模樣,盡量把自己軟癱到地上,不停地干嚎著。這似乎有點生硬,他是感覺到不太滿意,只想:“糟了,做不成影帝羅…”

  幸好這些八路軍戰士都不是評委,似乎沒有覺察其中的不足。一個戰士反而是安慰起他來:“老鄉,你沒事了,不要哭了…哎,排長…你看他…”卻見一個身挎駁殼槍的八路軍軍官小跑著過來,很威嚴地問道:“怎么回事?”

  梁宇的眼睛在竭力地擠著眼淚,盡管這有點困難,但他只能努力著,半開半閉之間,他見這八路軍排長年紀約二十七八歲,身材瘦削,臉上是棱角分明,眼睛很大,整個形象看起來還挺健康的。這個,應該就是那叫什么張勇的軍官吧?

  他向手下的戰士低聲問了下情況,便來到梁宇面前,皺著眉頭問道:“老鄉,你這是干什么?”他的表情很嚴峻,對著這個不知來歷的土不土洋不洋的大漢還真是充滿了戒心。梁宇便按照事先編好的劇本開演了,入戲有點困難,但演下演下,便是代入了角色,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呀,醞釀已久的眼淚和鼻涕終于于期而至,感覺離拿影帝也就差開獎的儀式羅。

  他努力地表演了這么一個故事:一個外地人,在戰火中,和家人失散了,為了生活,被迫加入了偽軍,但是他是很愛國的人,絕對不肯做為非作歹的壞事,絕對是身在敵營心在漢,當然這漢不是武漢的漢,而是漢人的漢。這個必須解釋清楚,不然會給人誤會的。但由于他的很善良,不小心引來了那么一場愛情,他是深陷其中。這段情節,他是加入了瓊瑤阿姨的套路,似乎有點狗血,不過跟后世一樣,挺能胡弄這些年輕人的。因為他從迷朦的雙眼中,看得出他們是有點動容的。效果似乎不是太明顯,還得加多幾錢肉緊!

  情節發展下去,當然便是睛天霹靂啦,萬惡的一個小鬼子軍官,垂涎他未婚妻的美色,還把他的未婚妻污辱了,他未婚妻上吊了。他悲傷了,他覺悟了,便是憤然而起,一刀劁了這個可惡的鬼子軍官,結果給很多鬼子追殺,弄得渾身傷痕啊,幸好他是跳河逃了生。由于水性不是很好,他是脫光了才游泳的。這個必須解釋清楚,因為身上只有外面一件袍子,得埋個伏筆,不然會引起人家的猜測誤會…游完泳,他就躲藏到了這個山里,這身衣服還是從一個地主家里偷出來的。他在山中流浪了幾天,一心是想去找八路軍,要和他們一起去打小鬼子,因為只有他們才是真正打小鬼子的隊伍,他要報仇,他要雪恨。可是找了幾天他找不到,又沒東西吃,很餓,經過這里是頭昏了眼花了,便是失足掉了下去。幸好遇到親人解放…八路軍…

  故事情節安排得相當的合理,也相當的凄美,不過差點就給“解放軍”露了餡,幸好及時收了口。梁宇現在是影帝上身,七情上面,眼淚和鼻涕齊飛,還是貨真價實的,絕對不用道具。

  張勇是眼光灼灼地看著他表演,好像是沒看出破綻,而且聽到后面,他那嚴肅的臉上似乎也開始融化了,明顯是給梁宇帶入了戲中。梁宇心中得意,更是及時地解下衣裳,露出了一身的新傷舊痕,控訴著萬惡的舊社會和那兇惡的鬼子給他是帶來了多么嚴重的傷害…這一下露體,終于更讓所有在場的戰士充滿了同情,有兩個熱淚還在盈了眶,他們是信得實足實沒有懷疑,不過那張勇臉上雖然有些動容,卻沒流淚,這讓梁宇相當的不滿意,看來演戲還沒達到梁朝偉他們的水平喲,還得努力努力。

  張勇聽完戲,胸膛還是有點兒起伏,他稍為沖動地說道:“這位…我們就是八路軍,你要是想打鬼子,我們歡迎你參加我們八路軍…”還未說完,他就后悔了,畢竟這次可是在執行秘密任務,首長可是一再交待,不容有絲毫閃失的。現在這個人雖然身勢很可憐,令人萬分同情,但現在可不是時候,自己肩負如此重大的任務,萬一因為此人把任務搞砸了,那自己可是擔當不起的。

  他剛想轉口,誰知梁宇卻是搶先一步賴上了他,或者是賴上了他的飯,他一把跳了起來:“太好了,我一定要打小鬼子,你們是八路軍,是專門打小鬼子的部隊,我終于找到你們,這位同志,我一定要跟著你們,一定要參加八路軍。我要打倒小鬼子!”他聲顏厲下,還把右臂高高舉了起來,一舉之下,他也后悔了,似乎是演得過火了,得扣分。

  人家決心如此之大,張勇也不好再拒絕,心里卻想:“就你一個,諒你也翻不起什么風浪?你要是日本人的奸細,我隨時滅了你。”他對自己是很自信的,也就點頭同意了,說道:“你要打小鬼子。歡迎啊,不過,你要想加入八路軍,得到了我們的根據地才行。這樣吧,你就跟著我們行動,隨我們一起去根據地。”他心里只想:“觀察你一路,要是敢搞花樣,隨時槍斃你。”

  他想起了什么,問道:“嗯,你叫什么名字?”梁宇啊了一聲,這才想起自己口若懸河、口沫亂飛地演來又演去,卻忘了把男主角的名字裝上去。他忙道:“我叫…”他本是要報梁宇的,想起了秀云的一再交待,及時地剎了車,轉口道:“我叫周星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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