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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扮小兵的少將

  前面的槍炮聲讓黑田萬春中佐心驚肉跳,他知道帝國的軍隊正在受支那人的圍攻,而且形勢應該是很不妙的干活。前面的完了,那他也好不到那兒去,受著兩面夾攻啊!

  必須的打出一條出路!前面的不可能了,只能的后面的干活!他心里立即有了決斷。黃昏前繞道的部隊終于有了結果,他們沒有全部摔死,而且開始攻擊那尸堡了,又是炮,又是擲彈筒,又是機槍,還有步槍,把各種鋼鐵源源不斷地砸到那尸堡里去,只把帝國勇士的遺體打得一塌糊涂,就是在冬天,有雪藏尸,保存的時間長,但那腥臭味還是充斥了這片諾大的空間,很難聞。黑田萬春中佐心里默念:“你們的辛苦了!做鬼也不得的安寧!對不起了!但為了殺死這個支那惡鬼,這是必須的!請你們的原諒。”

  轟得差不多了,他立即命令一個小隊翻過尸墻,奮勇地朝那邊沖去。事情是出乎意料的順利,那小隊勇士沒有一個受到那支那惡鬼的傷害,反倒是有不少給自己兩邊的部隊射偏的子彈或者炮彈炸死或者打死。氣得黑田萬春連發旗號,但現在是黃昏天,很朦朧,這邊的勇士還有可能聽得見,那邊的那小隊人家根本就看不見,照打照轟,郁悶了那么久是到了應該發泄的時候。

  兩個小隊的勇士根本就沒有留手,有多少子彈有多少炮彈歡快就砸了過來,只把那隊進攻的勇士很快就打掉了一半。黑田萬春氣得暴跳如雷,卻是沒絲毫辦法,只得下令把那半個小隊的人馬撤了回來。

  這邊一撤退,那邊倒是看見了,很明顯的就是認為那尸堡里的支那人還在兇狠地攻擊著自己的弟兄,于是打得更歡快了,又是槍又是炮,折騰得老歡。黑田萬春氣得哼哼叫,點起根香煙狂抽起來,沒眼看了。

  又是打了一輪,槍炮聲也稀了,黑田萬春心知他們的子彈炮彈應該是打完了,不過現在天也黑了,那支那惡鬼應該是死啦死啦的了吧?天是黑了,黑田萬春命人打起火把,沖上前去。那邊的看見了,倒是不打槍不打炮了。他們拿什么打啊?早光了,八嘎啊,真是敗家!黑田萬春心里暗罵。

  在尸堡里卻沒有檢查到異類。黑田中佐幾乎要暈倒了,支那惡鬼竟然沒死!而是不知什么時候溜了!尸堡現在是狼籍一片,那些做磚的勇士連鬼形都沒有了,一地都是碎肉啊,看著都想嘔吐。黑田萬春生生忍住腹內的翻涌,心里卻是更冰涼了。天啊!這惡鬼跑哪去了?還讓人活不?他望著茫茫黑暗,無力地坐倒雪地上,不過很快又蹦了起來…天啊!一屁股都是那些碎碎的肉啊,粘乎乎的…

  那惡鬼走了,至少現在還可以高興一會兒。前方的槍炮聲是越他放棄了在長途奔襲的想法,讓活著的不到一個中隊的士兵修筑工事。事急矣,修工事的材料找不到多少,只能讓躺在地下的帝國勇士再為帝國盡最后一份力了。他猶豫再三,感覺自己是個愛活著的兵如子的好將領,死掉的就沒那么愛了,他還是下了決心,命令手下學著那惡鬼筑起了尸堡。

  坡上起兩個,坡下修三個,材料太多了,用都用不完,他的要求很嚴格,盡量把尸堡修得又大又寬,樣板就是那惡鬼的尸堡,雖然給打得支離破碎,但不怕惡心,認真看看的話,還是能看出端倪的。

  手下的勇士都很聽話,或者是給那惡鬼搞怕了,都突然間爆發了超大的熱情,不怕惡心,不怕艱難地搬運材料,修筑起工事來,很快五個大型的“堡壘”就修好了,把能用的材料都用上了,實在是夠寬夠敞,幾乎可以容納所有人。

  躲進里面,一股安全感頓時油然而生,所有人心中都在驚嘆:“尸堡”真好!能避風避彈好安全!有幾個甚至在想:“再多點,就能修寬點,做個廚房,那就更好了…”

  這晚是個好天氣,月明朗清,雪地里發出一陣陣柔和的光芒,要是聽不見那遠處那陣陣激烈的槍炮聲,這里真是好一副山居明月映白雪的動人場景。槍炮聲一直就沒停過,不過是次第在減弱。

  黑田萬春中佐心里不斷地在猜測:是支那人消滅了帝國的軍隊捏?還是帝隊消滅了支那軍隊捏?還是全部都死啦死啦的捏?他知道那場戰事,應該是出了結果。不是他們都幾乎死掉了,就是俺們基本玉碎掉了…

  他很害怕,很想走,但能走到哪去捏?在雪深林密處可是隱藏著一個惡鬼,殺人不用填命的!好可怕喲!絕對不能送上門去。他不能死,他的士兵也不能死,他可是個愛兵如子的好將領!那就留在這里好啦。

  這里真是八嘎的冷啊,許多勇士冷啊冷的,就真的全身冰涼了,他只能心里默哀,他也沒辦法呀,他不是醫生,他也沒有藥!現在諾大的中國仿佛只有在這里最安全,這里可不是他們活著的人在獨自面對險境,周圍還有好幾百的帝國的靈魂在陪著一起戰斗呀。

  好不容易捱到下半夜,那槍炮聲已是零落得不成樣子了,只存在局部的密集的響動,應該是戰斗基本結束了,正在清理戰場。誰清理誰?誰勝誰負?還是都死光光?這結果他很想知道,但又沒法子知道。派人去偵察?算了吧,一去肯定就回不來了,還是保留力量吧,多不久在遠處積雪的映照下,有一大堆人朝這邊跌跌撞撞地跑來了,黑田萬春中佐心又懸了起來,他立即命令山上山下的堡壘準備戰斗,他拚命睜著眼用望遠鏡去觀望,雖然年過四十,但他的眼神還是挺尖的,朦朧的月色下,那逃竄過來的分明就是自己的同類呀!他心里一涼:“天啊,無敵的精銳的十四混成旅團的竟然的失敗了!怎么會是這樣子?這么能是這樣子!不會就剩余這么一點兒人吧?那可是比俺還要慘的!”

  為了不引起誤會,他立即安排了十個大嗓門的士兵,一齊向那邊吶喊:“帝國的勇士們,我們是黑田大隊的,快點過來——”聲音很洪亮,在靜嗑的雪夜中分外的清晰,而且還在山間不停地傳出回音:“來…來…來…”就讓他們叫去吧,總之俺就是打死也不離這堡壘一步,這里安全。黑田萬春中佐那是打定了主意。

  喊叫的聲音絕對是很有效果,那邊的勇士好像人品突然間便爆發了,那腳步輪得飛快,都像那種不要命一般的,朝著這邊飛速跑了過來。遠處的槍炮聲又響了起來,支那人的軍隊竟然追過來了,便有一隊勇士自覺地在原地停下來阻擊,掩護著一團約有七八十人的團隊跑了過來。

  里面不知有沒有大佐之類的上官?黑田中佐不能不出來迎接了,反正支那人還遠著,應該是安全的。團隊過來了,遠遠見著,跑得最快的是三個人,兩個在用腳走路,一個的雙腳竟然在凌空虛點。黑田中佐大為佩服,莫非這就是中國人傳說中的“凌波虛步”嗎?厲害呀!走近一看,卻不是這么回事,分明是那兩個走路的正一左一右挾持著那個玩輕功的,把他抬起來跑著。那好像在玩輕功的那個,玩個鬼耶,不過是雙腳閑著,沒事干般在晃動著的嘛。黑田中佐心里不由得鄙視之。

  兩個腳踏實地架著一個腳不點地的沖進了尸堡群里,然后三個便是五體投地了,那兩個腳踏實地的趴伏在雪地里,都是一動不動的。不會是脫力死掉了吧?看軍銜還是兩個上尉。不過那個腳不點地的分明是個小兵的裝束的家伙,這兩個上尉神經病嗎?逃命就逃命唄,架著一個小兵干鳥啊?難道是他們的男寵?黑田中佐惡意地想著。

  他順手過去探了探那兩個的鼻息,竟然都是沒氣兒了。反倒是那小兵在地下哼哼唧唧的在地下不停的蠕動,黑田中佐忍著惡心,上前把他扶了起來,他很好奇,由兩個上尉架著的男寵會是什么樣的天姿國色?他們就是累死也不肯放手?

  眼睛一掃,黑田中佐幾乎就想吐了,這個小兵,不,是個很老的老兵,雖然是一臉的雪花,但從輪廓上看,分明就是一個那個老小兵還挺有禮貌的,說了聲:“多謝!”黑田中佐心生不憤,只想:“多個屁呀,俺堂堂中佐,怎么能去扶你個老兔子?”他順手就是一推,那老兔子站立不住,轟然倒在地上。

  那小兵竟然是狗膽包了天,居然罵了起來:“八嘎壓路…你的什么的干活?”黑田萬春中佐氣不打一處來,伸出大手就想把這個老兔子揪起來,左左右右地扇他幾十個耳光,他要把這個累死兩個帝國少壯的老兔子的臉打成屁股。大手剛觸小兵的軍服,一個熟悉的聲音卻突然間浮現在了他的腦海:等等,這罵人聲真的好熟悉啊…似乎…是…某人…不可能吧。

  他下意識的把手放輕了,還徑自伸到了老兔子的腋下,把他摟抱起來。看這個小兵還在氣呼呼的,胸膛起伏得很快,他大著膽子,伸出手去把那小兵臉上的浮雪抹了下來,立即便如五雷轟頂,嚇得腿都幾乎軟了。他接連退開兩步,立正彎腰,恭敬地稱呼道:“將軍閣下…”天氣寒冷,他的身上卻是熱潮滾滾,額頭都見汗了。他真的想不到,這個小兵竟然是全軍統帥旅團長中山敦少將!

  中山敦少將沒有責怪,雙眼環視一圈,對這黑田中佐的防衛陣地顯然是挺滿意的,他喲西一聲,說道:“黑田啊,你的很好。現在的支那人的勢大,我們的必須轉進,你的這個堡壘喲西呀。”他背起了手,很優雅地視察了一遍。

  黑田中佐大為感動,說道:“卑職一定會保護將軍的安全,竭力阻擋那些可惡的支那人。”中山敦少將喲西了一聲道:“黑田君,現在就靠你了。”給人追了大半天,突然間得到了一個很好的蔽護場所,中山敦少將實在是莫明的激動。

  為了保護頭顱不給支那人割走,他可是用上了各種辦法,但那支那畜牲部隊實在是太可怕了,捅死的帝國的士兵是越來越多。支那人的大部隊也沖上來了,這兩千殘兵根本沒法抵擋。就是能抗住支那大部隊,但對那支畜牲部隊卻是一籌莫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自己一個又一個中隊的轟了、捅了。小西大佐也曾組織一個多中隊去反擊,等待著他們的卻是十門迫擊炮,十門擲彈筒,十挺機槍的掃射轟擊,結果沒撐過半小時就全部玉碎了,而且都是碎得很完全,性命碎了,就連頂不住了!小西奈大佐便請他率先轉進,而他自己去組織掩護,參謀長依田圭生為了安全,還請他換了一身小兵的軍服,就是死了,支那人都可能不太在意,不會割他的頭。

  中山敦在幾個親衛的挾裹下,由一隊近三百人的衛隊保護著拚命地朝后退去,但小西奈大佐的抵抗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應該是全部的玉碎掉了,然后便是支那人緊緊追過來了。

  他是旅團長,威信很高,手下的勇士那是拚著老命把他架出戰場的,反觀參謀長依田中佐就沒那么好運,他的人又瘦弱,根本跑不快,也沒人肯去挾他,結果應該是死啦死啦的,死就死唄,支那人可不喜歡割中佐的頭,由得他去。

  逃命的艱辛更讓中山敦少將感覺到了生命的寶貴,為了自己的頭頭,他必須的活下去。現在衛隊都幾乎死光了,進了尸堡的衛士只有區區八十人左右,這點兵力是不夠的。支那人老多啊,還得依仗著黑田的軍隊,盡管也剩余不了多少,但也是兵啊。

  黑田中佐很會做,立即命令下面三個尸堡全力阻擊支那人的進攻,他自己率了十三人領了將軍閣下往山上轉進,將軍跑路的不行,他便找了兩根木頭,做出一副簡單的擔架,叫了兩個健壯的勇士,抬著他往上走。這里好像也不是很安全,還是上面去的干活。

  中山敦少將一坐上擔架,眼淚又幾乎流下來了:舒服啊。給人挾著的滋味并不是很好受,胳膊老疼老疼,而且好像在騰云架霧,幸好沒心臟病,不然就死啦死啦的了。這個好啊,坐在那里就像個坐佛,雖然屁股烙得老疼,但怎么也好過給人挾著啊…

  黑田的陣地果然威力無比,只把支那的追擊部隊,死死擋在下面,直到支那人調集了十幾門迫擊炮,費了十頭牛的力氣才把下面的三座堅固的尸堡摧毀掉。清理上面的那兩座,又是費了十二頭牛的力氣,也不知死了多少人?等他們上得山來,天也亮了。

  而此時的中山敦少將卻已經跑進了大山里面,還很深很深的山里,支那人肯定是追不上了。沒有沿山道跑,卻是黑田中佐的主意。他知道現在他們離堤不夾貴少將的第十八混成旅團起碼還有上百里的路程,抬著少將閣下,基本上二十里范圍內就得給支那人追上,追上了,大家都得玉碎,不好的捏。而且黑田中佐心里還有那個揮之不去的鬼影,按他的判斷,這個惡鬼肯定就躲在山道邊某處的角落里等待著他們,然后一個一個地搞死他們,很不好的捏。

  于是他便試著向將軍閣下建議:聲東的擊西…中山敦少將一聽,連連喲西,立即派出二十人,大張旗鼓地朝官道跑去,他們的則悄悄的進天亮后,在很遠的高山上的一座密林里,他們用望遠鏡觀察著,支那人果然有一大隊人朝著山道追了下去。中山敦少將心里悲哀:自己的十四混成旅團算是徹底完蛋了,幸好自己的頭還在!只要自己的頭在,絕對能東山再起!別人肯定是逃不掉帝國的懲罰,但他是誰呀,可是松井大將的親外甥,舅父會為他解釋,為他安排的!這個他的很放心。但看著茫茫的大山,他心里也是哀嘆:好大的山,好白的山,現在的沒有吃沒有穿,有沒人人送過來…不好的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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