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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牛刀小試

  收拾了戰場,王耀武又不得不抽出一個排的兵力抬著傷員從原路返回坪下,而且要求他們立即動身,畢竟天快要亮了,日軍的援兵有可能馬上便要到來。

  現在他的部隊只剩下不到三百人了,損失不可謂不重,但此時他的心意是更加堅定,他一定要見到那神奇的阿虎!他要看看那阿虎連的神奇之處。一定要搞清楚為什么自己打個小股小日本都那么的艱難,而他們打大股小日本就那么的輕松…

  天亮后,見著東面天空中似乎有硝煙彌漫的痕跡,王耀武便命令朝那邊趕了過去。白雪皚皚,鋪樹掩山,但沒蓋住五里多外的日本人的尸體。狼籍一片,沒有一個活口,日本人都死得很干凈。再搜索進了山谷,還是沒一個活著的,數一數,又是一個日本人的大隊覆滅了!

  戰斗的痕跡很清晰,一看就知道那阿虎連是怎么打的!王耀武很有經驗,知道以這樣的打法,幾乎是不可能出現傷亡的,看來那小排長黃恒所言非虛。要以自己那種硬橋硬馬的打法這一仗又不知得傷亡多少弟兄?以他的這種打法,還真有可能會給阿虎連長槍斃掉!

  王耀武高興之余,心里卻是在倒吸冷氣:“這阿虎到底是人還是鬼呀?怎么打小日本那么輕松?這簡直就如梁宇上將一樣啊,打小日本簡直如吃飯吃菜,就跟玩似的。這人真是厲害!”他心中贊嘆,對阿虎更是崇敬萬分!

  后邊村子已隱隱約約傳來了槍聲,應該是日本人的援軍到了。現在是沒下雪,但昨晚的那場雪已經把阿虎他們的蹤跡掩蓋了,他們到底去哪了?白雪茫茫,四面蒼蒼,王耀武也不知往何處去尋?

  黃恒卻是湊了上來道:“長官,日本人快到了,我們是不是在這里揍他們一下?”他的表情很興奮,自己的弟兄又宰了一個大隊的日本兵,而他折騰了好幾天,卻只撈著個二三十個小日本的性命,那差距可是在越拉越大,以后都沒臉見他們了。他在周圍轉了一圈,心里是越來越郁悶,聽到槍聲后,精神不由得振奮起來。既然還有日本人過來,豈能放過?俺也得縮小點差距呀!他忍不住了,大著膽子過來試著向王長官建議。

  王耀武皺起眉頭,自己的部隊昨晚剛剛血拚了一場,現在是又疲又累,能不能頂住日本人的進攻還真成問題。但看那黃恒熱情洋溢的樣子,他不是阿虎連的嗎?說倒是頭頭是道,就不知真的打起來行不行?便想試試他的斤兩,他微笑著道:“小黃,這仗能打嗎?”

  黃恒興奮地道:“能打能打,要是我們連長在這里,肯定會打的。”王耀武饒有興趣地問道:“那如果你做指揮,這仗應該怎么打?”黃恒表現出一副很胸有成竹的模王耀武知道他的顧慮,便微笑著說道:“小黃,這個你放心,你們能跑善走,我們的兄弟可也不是軟腳蟹。這樣吧,這一仗就由你來指揮,你想怎么打我們就跟著你怎么打,你叫我王耀武沖鋒,我絕對二話也不說,拿槍就上,怎么樣?敢不敢?”

  黃恒是個愣頭青,對于這班的打法已經腹誹了不知多少回,現在這王長官居然把指揮權交給他,似乎可以試試,自己打仗絕對比他們行!他一沖動,很不客氣地道:“我敢!”然后便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王耀武暗暗點頭:“這阿虎連的人果然了得!”他又給黃恒指出一些錯誤,再補充了幾個細節,很快就把戰術定了下來。

  王耀武立即集中了部隊,隆重把黃恒推了出來,大聲道:“這位是我們新上任的黃長官,由他負責指揮這一仗,所有人都得聽他的,他的話就是我的話,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誰敢違背,軍法從事!”

  129團的將士對這保安雜牌旅的三連現在是打心眼的佩服,這一堆一堆的日本人的尸體,已經證明了這支雜牌軍是如何的能打?所以對于王長官把指揮權交給保安旅的一個愣頭青,竟然沒一個人心里有抵觸。齊聲呼應,幾百口同聲:“愿聽黃長官訓示。“黃恒嚇了一跳,站在眾人面前,臉上很熱,腿卻在發軟,他硬著頭皮,竭力地學著阿虎連長的姿態,扳著臉發出了命令:“我們連長說了,打小日本一個要防他們的炮,一個要防他們的飛機。其他的都好辦。日本人的飛機…先不管他了。對付日本人的炮,最好的辦法就是依據山勢,盡量躲藏在他們轟不著的地方。所以…其實…那個,就這樣,不能跑的一個排先去三里外的那座山峰埋伏…”他指了指方向,然后使勁地撓著頭,鬼知道哪一個排不能跑呀?

  劉新坡卻是站出來替他解決了問黃恒很高興,又說道:“還要一個連到一里外的那座山峰埋伏,必要時在那邊阻擊小日本,掩護后邊部隊的撤退。”劉新坡立即便喝道:“錢通河,你們負責在那邊埋伏,出發!”一個上尉軍官蹦了出來,敬了一禮,二話不說便是拉隊走人了。

  黃恒又對王耀武道:“王長官,那么請您在這兩邊山峰埋伏,小部份小日本就打死他們,如果人多,就立即撤退。和后面那個連互相掩護,不可以硬拚。”王耀武嚴肅地朝他敬了一個軍禮,說道:“是,保證完成任務!”只把黃恒弄得手腳無措。

  安排好后,黃恒派了兩個人把萬水源送到最后一道防線那邊,而把劉新坡派到第二道防線指揮,他則率自己的一個排在側邊埋伏起來。

  王耀武望著黃恒他們一路走一路在小心地掃著腳印,然后消失在雪地中的背影,心里了很期待,不知道這阿虎連的法子是不是真的那么有效果?不用明刀明槍地拚殺,這個他沒打過,但這次一定要試試才行!

  一個多時辰后,一個中隊的日軍氣勢洶洶地涌來了,小村里近二百個同類的尸體徹底讓他們很生氣,頭腦發熱之下尋著腳印便追過來了。結果那些腳印進了山,山前、山谷中卻有更多的同類尸體,甚至還發現了一個中佐級別的尸體。一路往里尋,一路的同類呀!這隊小日本更是抓狂了,他們紛紛朝天鳴槍,發泄著怒氣,嚷著要追上逃跑的支那人,讓他們統統死啦死啦的有…

  不過很快支那人卻不請自來,爬山去觀察的尖兵剛過山腰,便給人打得死啦死啦的,然后便是手雷、子彈鋪天蓋地而來,剎那間就把上百個勇士送回了天照那里去了。活著的到處找窟鉆,但雪地里的目標實在有點大,根本逃不過支那人的眼睛,兩邊一夾,進了山谷的同類都只能是死啦死啦的了。外面的幾十個也不好過,好幾挺機槍呀,根本不能抬頭,一抬頭頭就爆了,就連屁股蹶高一點也會給子彈射中…

  苦啊!活著的只能英勇地拚著老命地把自己的身體往雪地里埋,支那人的子彈似乎要很多,前面是不能指望了,現在只能盼望后邊的部隊來解救了。還有一個大隊馬上會過來的。果然用不了多久,白雪地上突然便泛黃了,七八百個日本人沖過來了。他們集中火力壓制著高峰,同時在催促著炮隊快點跟上來。

  但后面突然間傳池田鷹夫少佐大怒,狠狠地扇了他兩耳光,把那中隊長打得哈依哈依個不停。發泄完了,池田中佐便命令部隊殺基基,沒了炮不要緊,就是用槍也能把那些可惡的支那人殺得死死的。他選擇了從右側山峰進攻,那里的山峰下有一片密林,容易藏身,也容易攀爬。山有點陡,積雪很厚,踩上去步履很艱難。但大日本帝國的勇士從來就不怕難的,為了自己的同類,必須的報仇!越來越多的勇士往上涌,他們心里都有一團熊熊的怒火,從來只有大日本帝國的勇士去殺中國人,哪有中國人敢來殺大日本帝國的人呢?這絕對不行,絕對不能容忍!

  池田鷹夫布置了五個火力點,輕重機槍把山頂全部封鎖住,支那人哪怕敢露出一個頭,都得死啦死啦的。一小隊勇士剛過半山腰,不料天空中突然砸下一堆冒煙的東西,那密麻的呀,好幾十個呢。然后便是一陣劇烈的爆炸,然后在自己的身前便堆起了一大堆手手腳腳、帽子碎布什么的,甚至有好幾塊碎肉都迸在他的頭上臉上,好惡心,真想吐。

  就這么一失神間,山上一大堆子彈就打了下來,雪地里轉身很困難,目標又很容易辨認,打打下,一個中隊的勇士好像都肉碎得差不多了。血海深仇啊!舊債未清新債又來。池田鷹夫中佐抓狂了,只把所有的輕重機槍都擺了上去,玩命般地把山頂積雪射得到處飛迸。同時他命令一個小隊的士兵向谷內進發,里面很危險,但不要緊,必須分散支那人的火力。但一進谷里面,支那人卻就拋下了一堆帝國的手雷,把入谷的帝國勇士幾乎全部炸碎了。

  真奇怪?那些支那人怎么會有那么多的帝國手雷?肯定便像那些帝國海軍唱的歌一般:木有槍、木有炮,鬼子陸軍給我們騷!八嘎啊,誰那么的笨,居然送那么多手雷給支那人呀,炸著了不疼的嗎?

  很無奈,進去的勇士六十個,回來的卻只十六個,好可怕、好狠的支那人呀!第二次進攻又開始了,還是剛過半山腰,支那人的手雷又來了,雷加槍,死或傷,勇士的鮮血染紅了雪地,很耀眼呀。池田鷹夫的眼睛所及盡是血花片片,他的心里同樣在滴著血。沒有炮看來是攻不上去了,再攻徒增傷亡而已,在損失了兩個中隊的人之后,池田鷹夫池田鷹夫中佐真是痛苦難當,現在走又不是進又不是,走吧,肉碎了那么多的帝國勇士,難道要視他們不見,拍拍屁股就走?不好交差呀。攻吧?攻個屁呀?再攻下去俺都得碎肉了!絕對的不能!但走不能走,攻不能攻,這算什么?看來只有一條路了,他咬牙切齒地讓通訊兵發射了三枚信號彈,弄點友軍過來再說。他知道聯隊長就在附近,他們手上有大把的炮,只要有幾門迫擊炮,他就有把握徹底消滅那些支那人。

  他決定把部隊拉到后面的一個小土山上,那里的視野比較開闊,不怕支那人偷襲,但撤退的路也不是坦途,那些可惡的支那人居然派了個小隊偷偷跟了過來,狠狠又給了他們幾下,后面那支狡猾的支那軍隊也偷偷地在側邊來了一下,一下一下的真讓人心驚膽顫。總算到了,等喘勻一口氣后,池田中佐很傷心,他的九百多人的標準大隊現在也就剩下三百多人了。而且還有不少傷這傷那的,更可怕的是他們的士氣都很低落,當然也包括自己,不能怪他們呀,遇到那么狡猾的支那人,不低落才是有鬼呢。

  還好支那人有時還挺乖的,沒有乘勝追擊。這回總算能松口氣了,他派出一個曹的人去接應或者報告聯隊長閣下,但很快就聽到后面的槍聲陣陣,很激烈,應該是派出的人遭遇了支那人的毒手了。池田中佐很傷心,他沒再派人出去,也沒發兵去救,救個屁呀,周圍也不知有多少支那人?說不定他們就在山下伏著,只等你一踏下山,他們就打槍放炮,讓你肉碎。算了,自己的人不多了,還是留著防身吧。但愿聯隊長能按時率大軍趕過來。

  聯隊長還沒來,帝國的兩架戰機倒是來了,池田中佐真是感動啊,帝國的飛機在百忙之中居然能過來炸炸,實在是難得。但總共只扔了四枚炸彈,那飛機就抖抖屁股跑了,八嘎呀,原來是順路過來清空飛機里的炸彈的呀,四枚炸彈能炸得多少支那人?本來有心趁機進攻支那人陣地的池田中佐立即打消了念頭,在支那人沒死光之前,這事不能干!他是打定了主過了很久很久,援軍終于來了,前鋒只有一個中隊,由于趕路趕得急,他們的炮兵是沒跟過來。一個中隊有什么用處?還不給人雷死呀?池田中佐很不滿意。但那中隊長高橋少佐似乎不信那個邪,非要立即進攻不可。這家伙很可惡,對他好像很不待見。八嘎呀,要是我的手下,非得抽他十個八個耳光不可,算了吧,就看在山本中佐的份上,饒他一回吧。池田中佐很大度,原諒了他。

  高橋少佐沒聽他的勸阻,拉了他的人馬進攻去了。他要死不給他死咩,老子才不陪你。池田中佐沒有動,結果也沒出他的所料,那莽夫高橋少佐一味的殺基基,基下基下就給一顆手雷炸傷了腿,等他嘣下蹦下的時候,好幾發子彈就打在了他的身上,肉是沒碎,但人就死啦死啦的有。他那個中隊回來的人,也就剩余六七十個,而且都跟他一樣,成了驚弓之鳥了。現在他們都很聽他的了,知道了跟著莽夫過是沒命途的,還是跟著他好了。

  那就繼續的等唄,后面又有槍聲傳來,那卑鄙的支那人又在襲擊帝國落單的勇士。不管他了,他愛襲不襲,在沒有炮之前,老子就是給他們來個巍然不動,看他們能把我咋的?池田中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來了!來了!帝國的大軍終于來了,山本中佐率的三個中隊到來了,很齊全,攜足了四門迫擊炮,以及諾干的擲彈筒,彈藥也不少。只是炮炮無限好,現在已黃昏啦!冬天的時日總是長不了,五點多鐘,天就開始要黑了。是不是要等明天?

  山本中佐對于自己的部下高橋少佐的死很生氣,不管三七二十一,架了炮就是轟了上去,然后便是殺基基,居然一股作氣地攻下了兩邊山頭,輕松得玩似的,遠處在灰蒙蒙的天色中能清楚地看見百余個支那人在倉皇朝山里面逃竄。

  池田中佐一肚子委屈,也不知能找誰訴說。八嘎,那些支那人真是欺弱怕強,自己沒炮,就在上面耀武揚威,人家山本轟上幾轟,你們連槍都不打一下,就跑得比兔子還快,這不是欺負人嗎?

  山本中佐洋洋得意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便摧動他的部下殺基基了。那一眼很冰冷,里面很復雜,能看出一點鄙視,一點不滿還有一點得意。直讓池田中佐渾身的冰冷,很不好受。池田中佐沒有動,他一肚子的苦澀,真希望支那人前面還設有埋伏,把那驕橫的山本炸得肉碎碎…

  不過那些中國的兵好像沒讓他失望,半個時辰過后,前面傳來激烈的槍聲和雷聲,然后便見山本大隊的殘兵退了回來,最讓他興奮的場面出現了:四個順理成章,軍銜最高的池田中佐便接管了山本大隊的殘兵,他們還死剩不少,還有五百多個,喲西,加起來又可以成為一個大隊了。他的這個大隊長再一次名符其實羅。現在天要黑了,池田中佐很明智地選擇了擇地防守,以待天明的戰略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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