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三、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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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貪方便放火燒山，反而沒再派兵搜山，梁宇用最快速度地往西急行，冒險穿過一道火墻，在鬼子合圍前沖出最后一道包圍圈。這可又是一次爭分奪秒的奪命狂奔呀，等他撞到自己的接應部隊時已是累得說不出話，站也站不起來了。他是給抬著回到黃龍洞的。
這次大戰殺敵眾多，擊斃鬼子大將杉山元，也擊殺了南京大屠殺的元兇之一的谷壽夫中將，還把他的頭給割回來了。至于另一個元兇朝香宮鳩彥王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死也是一身殘的。更殲滅上萬日軍，戰績可謂輝煌無比，但獨立團的損失也不小，戰斗部隊幾乎損失殆盡，更損失了三營營長蔡英彪、楊時風、陳汝慶、聞大壯等一大批干部，更讓人心痛的是特種大隊此次也是損失極大，只剩余了方三、山虎、盧查，小黑、蕭劍、熊記和蒙當七人，而且幾乎都帶著傷。而其他的都埋骨青山了…
現在的獨立團幾乎是失去了戰斗力了，幸好鬼子在收集戰場時只發現了上千具獨立團戰士的遺體，心里也是很害怕，按他們判斷，深山中至少還有三至四千人的部隊，但這一戰下來，日軍的新編第六師團幾乎已全軍覆滅，第三師團也折損大半，根本沒能力再進攻。無奈之下，日軍向后收縮了足足近二十里，雙方在幾天內又逞現詭異般的平衡。
接下來幾天突然連下了幾天暴雨，日軍卻迫不及待地往山外退去了，非但第三第六師團的余部如此，就連一直在北面冤魂不散的第十師團也在馬不停蹄地往山外退？真的是怕山洪暴發？這雨勢好像也掀不起波濤啊？
梁宇隱隱地感覺到不妥，熟知日本人本性的他深知吃了那么大虧的小日本是絕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要是有原子彈的話，相信小鬼子會毫不猶豫地砸到大龍山中的，當然他們沒有，但他們…不好…肯定又想放毒氣彈，細菌彈之類的…
梁宇嚇了一跳，立即召集眾人商量了一番，然后立即安排轉移，現在還是南風季節，只能占住上風位置了，梁宇立即命令，全團包括傷病員全部集體向南轉移，趁著下雨天，一氣轉出三十幾里地，都快要到長江邊去了。這才找了個隱蔽地方歇了下來。這黃龍洞肯定是鬼子重點投彈的對像，從種種跡像表明鬼子應該是知道黃龍洞的大致位置，那里是不能留任何人了。接連兩天都是陰雨綿綿，鬼子飛機沒出動，或者說是他們的人還未完全撤離，倒是方便了梁宇他們的轉移。
為了防止鬼子進行無差別的投彈，梁宇還是讓各部盡量分散，同時嚴格進行了防空管制，絕不能讓鬼子發現他們的任何痕跡。
由于前幾天的大戰，獨立團的電報收發極為頻繁，那本就有點老掉牙的手搖發電機終于失去了功能，張聞風和陳遠啟想盡辦法維修，還是修不好，電臺也便成了擺設，現在山里已是與世隔絕。梁宇也是很無奈，現在是到了獨立團最危險的時候了，人員緊缺。糧倉也給鬼子飛機炸毀了兩座，余糧只能支撐一個月左右。彈藥損耗之大，這一戰是幾乎回到“解放前”了。現在的鬼子又學得鬼精，再想去整個旅團、整個聯隊去宰割，已是沒可能，就是打一個大隊也有點懸，沒法補充。而且鬼子都迫不及待地退出山區，再想補充可是難了，總不能追著還有一萬幾千的鬼子著他們交出糧食和武器彈藥吧？
現在的梁宇表面上是充滿了浪漫主義革命的樂觀精神，但內里卻是心急如焚，他時常獨自一人跑到幾里外的江邊徘徊或者靜坐，初時是一個人去，然后又帶著蕭絲絲去，然后又找了柳鳴和鮑長義…
雨水時斷時續又下了兩天，第三天一早，六架鬼子飛機便飛臨大龍山的上空，又是一通狂轟濫炸，把黃龍洞周圍地方都炸了個透，不過這次有點不同的是，炸彈炸起時，有幾顆還噴出了七彩的顏色，這小鬼子果然是喪心病狂，用上了毒氣彈和生化炸彈。而且是不計成本，有多少投多少，只把黃龍洞炸得彩光四散，絢麗得詭異之極。很快讓黃龍洞周圍二十里成為一片死亡之域。
而這天晚上，天突然又下起暴雨，大龍山南麓的龍爪灣，一里外的江面上，在暴雨中正有一條龐大的黑影在江面上靜靜的伏著，卻是日軍輕巡洋艦保津號，它白天在這一帶江面游蕩，晚上就停泊在此處，很忠實地守護著這段江面的安全，也嚴防獨立團殘部從水面上逃走，當然這種可能是極小的，不到千分之一，現在是暴雨天，可能性更是萬分之一也達不到。
保津號的日本海軍官兵，辛苦了一天，那是極度無聊的，現在大龍山戰事未消，支那人的船都不敢上下，能欺負的實在是找不到，只能瞅空用槍射擊那些躲藏在岸邊的支那人的小木船過過手癮，沒法子呀，總不能去掃美國人英國人或者德國人的吧？很容易會引起國際事件，不能干。活該！誰叫支那人的海軍蠢得要命，寧愿把軍艦自已鑿沉到江底，也不敢跟帝國海軍轟上幾炮，懦夫啊。搞得帝國海軍簡直沒半點用武之地，只能替那些笨蛋陸軍封封江，運運兵，真是沒意思。
封個屁江呀？連支那海軍都不敢來，那支那陸軍能游得過江嗎？他要真敢游，老子一定不開槍的不放炮的，由得他去游，老子還替他在旁邊加中國的油呢…保津號艦長山田圭光大佐喝了幾杯清酒，嘴里便是喋喋不休地罵開了。他可是個好戰的人，但自從到了中國后，這才發覺連個鳥事都沒他們海軍的份。最多也就是實在是無聊至極的時候放個炮轟轟支那的破木船罷了，轟得多了自己也感覺沒意思。
這回更慘，讓南云司令官把他派到這一帶游玩，配合陸軍對支那獨立團的圍剿。就憑那些陸軍笨蛋？還能把獨立團趕到江邊來給他的艦炮轟？打死他也不會相信！事實也沒出他的意料，果然那些陸軍是給人打得損兵折將，聽說一個陸軍大將給當場打死了，傳說那尸體還很殘缺不全呀。那就是一個農民的谷壽夫的頭都給人割走了，死得很慘…陸軍的所謂精銳第六和第三師團幾乎都全軍覆滅了。打的什么仗啊？要打仗還得靠我們大日本海軍來打。他山田圭光可是大日本海軍主義的絕對擁護者，對于天皇大力發展海軍陸戰隊的詔旨，那是舉腳都贊成的，他相信只要稍加訓練，海軍陸戰隊一定遠遠強于那些陸軍笨蛋隊。不是嗎？我們海軍陸戰隊的戰斗力至少是能和那惡魔支那獨立團相當的，要不是我們打傷了那姓梁的爆頭惡魔，這次那些陸軍笨蛋能不能有一個逃出來還真難說…
哎，這黑黑的天，還下著暴雨，還泊在這個鳥地方，真不知道是為什么？開到城里鎮里也好啊，至少能找些花姑娘呀，現在能干什么？下江去游水？活得不耐煩了？無聊啊，只能去喝酒了。喝點小酒，再睡個好覺，明天…我八嘎呀，還得晃來晃去…山田大佐真是好郁悶，左一杯右一杯地和他的三個助手喝著酒。然后頭一歪便是睡得不亦樂乎。
而就在此時，三個穿著黑色水靠的黑影悄悄地潛進了水里，悄悄地趴在一塊大木板上，依托著那木板悄悄地朝著保津號游去。這塊木板可是黃龍洞的鎮山之寶之一，叫什么升龍木，不知是什么種類？總之在水里就是極為堅強，不是重得不能再重的東西，它是非得升到水面上那個意思，就像救生圈一般。這塊木板面積不大，也就七八十公分寬，一米半左右長。剛好夠三人趴在一起。
梁宇和盧查、蕭劍三個便是趴在上面，一步一步地朝保津號劃去。艦上的鬼子不少，必須保證襲擊的質量，只能用特戰隊員了。盧查和蕭劍的傷勢稍輕，梁宇只能選這兩人一起去了。對于這江面上的軍艦，他是留意了很久，或者說現在這日本人的軍艦是唯一讓他們突出重圍的唯一出路了。現在日本人的毒炸彈扔了一大堆下來，獨立團已無多少生存空間，必須盡快突圍。
鬼子的海軍在獨立團不遺余力的吹捧之下果然是驕橫得都不知自己姓什么了，這暴雨天除了很認真很負責地檢查了船錨有沒有錨好這后，然后都是很放心地去喝酒或者睡覺覺去，畢竟雨夜真是無聊。
梁宇三人很順利地飄到了保津號的船舷，盧查摔出鐵鉤鉤住船幫，梁宇便迅速地攀了上去。鬼子居然連個哨兵都沒有，三人依次上了船，用最快速度爬上了最高處，然后一個警戒，兩上動手開始收割著鬼子海軍的性命。首先那山田圭光在無聊中很無聊地給梁宇捅死了，結束了無聊的生命。
沒有多少意外，除了清理一個船倉的鬼子時動了槍之外，很順利地把一船四百多個小鬼子海軍全部清理干凈。梁宇放下汽艇親自接了鮑長義等過來。上了船后，他說道：“老鮑，我答應過你，你的海軍陸戰隊是一定有用武之處的，這艘戰艦就交給你了。”鮑長義生生地掩住激動的心情，莊嚴地敬了一禮道：“是！團座，保證完成任務。”
這才是他的特長，這才是他的歸宿！鮑長義精神抖擻地指揮著，駕艦的駕艦，接人的接人。梁宇則再接再厲，帶著黃衛等一隊士兵三十人分劃四條皮艇，悄悄地摸向下游二里多地的土瓜灣，那里還停泊著一艘鬼子的魚雷驅逐艦川內號，應該是保津號的輔艦，怕吃不住江浪，乖乖地躲藏到那土瓜灣，它就泊在水灣中間，沒有重炮轟不著它，兩邊山峰還可以遮風避浪，絕對安全，所以那些艦上的鬼子海軍也是很放心地該干嘛就干嘛的。
盧查和蕭劍沒有跟來，收拾了那保津號艦上的鬼子，雖然沒遇著危險，但卻是累得傷口迸裂，不宜再戰。反正那驅逐艦小，梁宇也沒讓他們跟來，只帶了這三十個海軍陸戰隊的戰士過去。他現在還有力氣，感覺還行，那艦上最多不過一百個鬼子，應該不會是難事。
事情也很順利，趁著風雨，梁宇敲掉了奄奄欲睡的值班鬼子，控制了艦艇最高點，把一批戰士接應上來，然后便逐一地收拾著艦上的鬼子。說實在話，他是把鬼子的海軍捧得有多高就多高，但他們那點戰斗力就實在是很可憐，槍一響，立即就腿軟了，畢竟人家是海軍，習慣了重炮魚雷，對于這些小槍小雷的真是聽不慣，有點暈槍的感覺，太好收拾了！除了爬船有點辛苦之外，其它的就不值得一哂了。
控制住川內號，那邊的保津號的運輸工作進展卻并不順利，畢竟風大浪大，上下真是不方便。足足過了近二個多時辰，鬼子軍艦上的電臺是不斷地有信號傳來。梁宇沒法子，命令黃衛用信號燈向保津號傳令，迅速撤離！必須在天亮前到達安全地點。
他則讓黃衛把川內號朝下游開了三里多地。他指著一處背山的小水灣問黃衛，能不能靠過去？黃衛目測了一下，說聲沒問題，便指揮著手下慢慢地靠了過去，就依附在懸崖下邊。梁宇笑道：“這個地方好啊，想不到軍艦都能用來打埋伏！”
他的擔心很快就見效了，汽笛聲聲，三艘龐大的鬼子軍艦正冒雨全速朝上駛來，明顯他們是感覺到了有什么不妥？正從安慶碼頭火速起航朝上趕去。
現在的保津號已載負了獨立團所有的希望，絕不能就此沉沒。梁宇現在已沒得選擇了，黃衛也沒得選擇了，全體中國海軍陸戰隊的戰士也沒得選擇了！現在他們的目標便是要死死拖住小鬼子的這三條巨艦，掩護保津號的安全撤退！
黃衛擺出艦長的姿態，強烈要求梁宇離開這軍艦。但梁宇心里卻是有苦難言，這里浪高山險，他根本沒體力再去涉險，就是冒險下水爬山，絕對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游了半夜，殺了半夜，體力早就消耗殆盡！他可不是什么超人呀！
再說獨立團的那些戰友的鮮血一直纏繞著他的腦海，他必須用血去把它清洗，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他咬緊牙關，擺出最高領導的威嚴，命令黃衛不必管他，堅決履行艦長的職責。
黃衛也沒讓他失望，先是命令把全艦熄了火，然后突然間起動，選擇了在最恰當的時候，朝著小鬼子的最后一艘戰艦發射了兩枚魚雷，距離如此之近，又是猝不及防之間，鬼子們根本沒料到山窩里還會有一條小蝦毛在設伏，根本沒有防備，兩枚魚雷都結結實實地鉆進了那大艦的中腹，轟轟烈烈的兩聲巨響，那大艦在江面上猛然間竄離了水面，然后中又重重砸了下來，慢慢朝水里翻側。
黃衛立即命令川內號全速沖出，艦炮朝著那側翻的大艦狂轟，他很清楚，傷其食指不如斷其一臂。兩枚魚雷，還不足以擊毀那條大艦，一定得火上再澆點油才能徹底把它送進江里面去。
前面兩條鬼子軍艦反應很快，一艦尾炮已是轟了過來，另一條則在轉彎，全力來救援那遇襲大艦。黃衛命令全速前進，對另兩艦是不理不睬，只是盯著那慢慢翻騰的敵艦狂轟，近距離來看，這艘應該是日本人的旗艦，打沉了絕對是值了！更加不必擔心另兩艘的鬼子不來救。
二三里的距離轉眼便到，黃衛讓炮艦繞到那逐漸下沉的大艦后面，讓另外兩艦投鼠忌哭，不敢發重炮，他則不客氣地命令艦炮只管轟過去，連艦帶落進江面的鬼子一齊打，傾盡全力也要把這條貌似鬼子旗艦的龐然大物送進江里去。
另兩艘鬼子戰艦的經驗極為豐富，沒轟重炮，但小炮、機炮全都很準確地砸了過來，拚著命要掩護那將要沉沒的戰艦，拚著命要救援那落水的同類…
梁宇從未在軍艦上經歷過如此劇烈的炮戰，畢竟不是專業出身，平日玩玩沒什么感覺，現在真的要在高速的戰艦上想找點事做，那就根本不可能了，他只能死死抱住不知是哪個部位的一條鐵桿，身子都幾乎飛起來了。隨著那波濤浪涌，炮火轟砸，不停地飛起摔落…
一顆炮彈砸在不遠的船頭上，一下了把那條鐵桿扭成了麻花，梁宇手里劇痛，情不自禁地撒了手，沒了支撐，他的人卻急促地飛進了江里面…
一個戰士眼睜睜地看著梁宇飛進江里，狂吼一聲：“團長…我日本鬼的佬佬…”熱血上涌，他沖上艦首，抱起一枚甲板上滿地亂滾的炮彈，一躍而出，連人帶彈直撲向三米外那正慢慢側著身的鬼子大艦上，又是轟轟烈烈的一聲巨響，那大艦翻側的速度更快了…
渾身浴血的黃衛，毫無表情地死盯著江面情況，他要等，他命令著把戰艦用盡可能快的速度在敵艦翻側的前面攪起一層浪涌，不單可以攪滅還在水中掙扎的落水鬼子的性命，也可以躲避鬼子的巨炮襲擊。但這小鬼子的海軍素質果然也不是蓋的，巨炮用不上，小炮卻是精準得很。鬼子的炮彈時不時在戰艦上炸開，犧牲的戰士是越來越多了。但只要還能動，都無不是抱起炸彈往側邊跳去，只把這條龐然大物炸得東一個洞，西一道口，大批鬼子給炸得支離破碎…他們用血肉悍衛著中國海軍的尊嚴！
一顆炮彈把船上的駕駛室轟掉了一半，彌留之際，黃衛發出了他的最后一道命令，最后一顆魚雷如出弦之箭，直插向正從硝煙中惶急開過來的另一條大艦的左舷，如此近的距離，根本不可能躲閃，直接把那大艦炸開了一個大洞，黃衛哈哈大笑，突然間便伏在了指揮臺上，一個戰士則含著笑意，用最后的力氣開動著川內號，如一枚碩大的魚雷一般直接朝那在水面上打轉的巨艦撞了過去，水面上猛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火光沖天，映紅了江面，就是傾盆大雨也是澆之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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