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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第六旅團的聯系官

  夜深人靜之際,三道黑影在小巷中穿梭著。半個時辰后,他們來到了城東的一條長街上,那里燈火通明,圍繞著一座大宅院,三里外已密密麻麻布滿了鬼子的警衛,戒備還真不是一般的嚴。黑暗中梁宇不由得搖了搖頭,這樣的守備,他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旁邊的盧查悄聲道:“當家,那院子原來是安慶最大的富戶劉賀的宅子,鬼子進城后便占了那里,做了那鬼子的司令部。您看,這波田重一守得還真是嚴,當家,這險咱們可不值得去冒呀。”

  梁宇觀察了半天,沒發現任何破綻,那些鬼子的警衛可是半點也沒有松懈。沒有證件,就是鬼子自己人,哪怕是認識的,也給那些警衛毫不猶豫地趕走了。而且這里的距離太遠了,即使波田重一在門口晃蕩,就是有阻擊步槍,伏在這里打冷槍,效果也不會好到哪兒去?看來現在要宰掉這波田重一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又觀察了大半個小時,他就不能不佩服那些鬼子哨兵了,還真是紋絲不動,盡忠職守得非同一般。這邊警戒的鬼子似乎比他遇到過的那些不可同日而語,絕對精銳了不少。他心里暗自感嘆:“看來那波田重一還挺怕死的,精兵都留在了自己身邊喲。”

  實在沒辦法,他只能放棄了,低聲對盧查和蕭絲絲道:“機會不大,走吧。”率先朝后退去,盧查和蕭絲絲都松了口氣,跟著隱進黑夜當中。

  梁宇心情郁悶,默默地走著,他實在想不通這個波田重一怎么能這個樣子呢?那守衛得簡直有點豈有此理了。再怕死也不能這樣吧?何況現在這安慶還是他的天下?如果真是這個樣子,此番恐怕是空手而歸,實在對他的戰神臉面有損。要知道現在他在軍中的威望那可是比天還高,比海還要深啊。這番算是陰溝里翻了船吧?恐怕會成為繼蕭絲絲事件之后,又一件讓人笑話的事情。真是不甘心啊!

  走出了幾里地,來到一條已經毀掉了一半,沒多少好房子的街道上,這里離盧查的雜貨鋪已不遠了。梁宇左思右想,總是不死心,想起后世的影視作品,似乎都是在打那下水道的主意,下水道真是一劑很妙的良藥啊。他就忍不住問盧查道:“盧大哥,你可熟識那劉宅的下水道的路徑…”還未說完,那蕭絲絲卻緊張地道:“當家的,可不能再去冒險了。你看,外圍的鬼子兵守得都這樣嚴,里面恐怕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咱們還是再找機會,好不好?”她擔心梁宇,還真怕他硬干。

  盧查搖著頭道:“那劉宅雖富,不過當時他身邊有不少厲害的保鏢跟著,我老盧吃山寨飯,也沒敢去光顧。他家我還真的不熟。當家,絲絲妹子說得對呀,反正那波田老鬼子也蹦噠不了多久,咱們不如等等再說…”

  梁宇見兩人一再反對,無奈地聳聳肩,說道:“那就饒他這回了…”話音剛落,卻聽外側長街盡頭有轟鳴聲傳來,有鬼子的車隊過來了!三人連忙躲藏到一處廢墟里,卻見遠處燈光閃閃,一輛三輪摩托車在前開路,后面跟著一輛老式福特轎車正朝這邊來駛來。

  梁宇心里一動:“坐轎車的肯定是條魚兒,老子打不著那波田重一那條大魚,弄條小魚也好啊。”他的手又癢了起來,要他梁宇入寶山空手而回,實在是不甘心啊。他知道蕭絲絲的飛鏢功夫頗有功底,便悄聲道:“絲絲,能不能不動槍把那前面兩個鬼子宰了?”

  蕭絲絲打量了那遠處而來的摩托車,車上是兩個鬼子,一個開車,一個在車斗里支著挺機槍警戒。她點點頭道:“沒問題!盧大哥,你打開車的,我打那使槍的。”盧查看了梁宇一眼,見他決心已下,低聲道:“好!”

  梁宇迅速搬起一段燒了半截的木梁又或是柱子,沖了出去,把它橫放在街角的轉彎處。打了個手勢,朝兩人低聲吩咐幾句,自己便往前移了十余米,伏在了街上的一條石柱后面。

  鬼子的摩托車很快就來近了,剛要拐彎,卻見著那段橫在街道上的斷木,那車手連忙剎車,“吱呀”一聲,車立即停了下來,離那斷木也就差著幾公分,這摩托車手技術還真是過硬。不過就在這時,黑暗中閃過兩點星光,那車手和車斗里的兩個鬼子都是悶哼了一聲,軟軟地揮舞著雙手,然后便歪倒在車上。

  前面的摩托剎了車,后面的轎車自然是跟著停下來,車剛停定,一條黑影已是沖了出來,極快地把轎車前門拉開,迅速地鉆了進去,便見那轎車顫動了幾下,車廂里傳來兩聲低沉的驚叫聲,不過很快便恢復了寧靜。

  蕭絲絲和盧查快速地沖了過去,卻見車廂里,梁宇已把鬼子司機的頭扭歪了,車廂后座也歪歪扭扭地躺著一個鬼子軍官。那梁宇正在好閑以整地翻弄著鬼子的東西。盧查心底里萬分佩服:“傳說這當家可是殺神,果然厲害,三幾下便把兩個鬼子收拾了!”

  梁宇回頭對兩人道:“先把前邊那兩個鬼子尸體藏起來。”說著,他迅速下了車,跑上前去,開動摩托車駛進了側邊的一條巷子里,那里的房屋大部份給鬼子炸塌了,黑燈暗火,一個人影都沒有。

  接著梁宇又發動汽車開到了巷口。蕭絲絲笑意吟吟地看著愛郎在干活,那盧查卻是驚奇萬分:“這當家是什么來頭啊?連這洋玩意都能擺弄?”

  梁宇把那昏迷的鬼子軍官拖進廢墟,低聲和兩人吩咐了幾句,然后拍醒了那鬼子軍官。他卻對隱在黑暗中的盧查用半生不熟的漢語說道:“盧生…你的大大的好,抓住了這個冒充大日本帝國軍官的支那人,我的,大大的有賞的干活。”

  那鬼子軍官還在暈頭轉向,聞言罵道:“八嘎,我的,第九師團第六旅團秋山閣下的聯系官,你們的…啊…”卻見梁宇兇狠地撲到了他的面前,用日語說道:“你別裝了,我們特高課可是接到線報,有一個支那人在冒充我們帝國軍人,想謀害我們的波田長官,這人一定就是你!”他圓睜著雙眼。

  那鬼子軍官還在半夢半醒之間,聞言忙道:“我的秋山旅團的聯系官三浦志和少佐,不是支那人…”

  梁宇心道:“三浦志和,不知是不是三浦友和的親戚?”他板起臉兇狠地罵道:“八格,波田閣下已下令,對于那些敢冒充帝國勇士的支那人統統得死啦死啦的。我的會讓你嘗嘗我們特高課的各種懲罰,要你下輩子也不敢再行冒充我們帝國勇士!”他用繳獲的那鬼子軍官用的南部手槍狠狠地頂住那三浦志和的下巴。

  那三浦志和還真是慌了,忙解釋道:“我的真是秋山旅團的,我有證件。”說著側著臉朝口袋里望去。梁宇沒有理會他,說道:“八格,支那人造假技術最是厲害,什么潮州溫州的,我的不信的。你的,來我們安慶,什么的干活?快快的說,不然死啦死啦的。”他知道這鬼子要是頭腦清醒過來,一定便會發現其中的破綻,所以根本不給這三浦機會,連喝帶罵就是一連串。

  那三浦志和連忙答道:“我們秋山旅團后天就乘船到達安慶,我的…八格!我要見你們特高課的長官。”他可是聰明人,越覺越不對路,審犯人也不用到這荒山野嶺吧?什么的干活?他開始掙扎起來了,聲音也大了許多。

  這里畢竟是市區,離鬼子也就一箭之地,梁宇還真怕驚動了附近的鬼子,無奈之下,他當機立斷,雙手一合,一把扭歪了三浦志和的脖子,讓他去跟天照投訴去。這個可是方三教的,還真是好使,一扭一個準。

  蕭絲絲走了出來,問道:“當家的,這些鬼子怎么辦?”盧查卻是敬佩地道:“當家,您真是厲害呀,那小日本的話都會說。”

  梁宇嗯了一聲,心里一動:“是啊,老子會說日語,何不…”他心里馬上熱乎起來,打量著那三浦志和的尸體,發覺跟自己的身材差不多,他連忙動手去扒他的軍服,穿戴起來,笑道:“這鬼子送上門來,還真是及時呀。”

  蕭絲絲過來幫他,一邊問道:“當家,你想干什么呀?不會…不行!太危險了!”她見梁宇擺弄鬼子軍服,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阻止。

  梁宇道:“我會日語,混進去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嗯…”他順手攤開那三浦志和的證件,頭立即便大了起來:上面竟然貼著三浦志和的大頭像!以那波田重一守備的嚴格來看,肯定會查這證件的。這三浦志相貌還算過得去,但比起玉樹凌風,一樹梨花壓海棠的自己來,顯然有點不對路,怎么看怎么不像嘛。這個問題還真是嚴重,不解決還真會死人的。

  蕭絲絲還在叨嘮著,梁宇皺著眉頭道:“絲絲,這可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他們又不認識這小鬼子,不會有事的!就是這證件…哎…”他嘆了口氣,實在沒辦法,身邊沒有造假高手,就是有,時間也來不及了。

  盧查見梁宇心意已決,突然道:“當家,把這證件毀了就是了,鬼子想查也沒得查。”梁宇搖搖頭道:“沒有證件,鬼子肯定不會放我進去的。”

  盧查道:“我有一個辦法,只是太危險了…”說著,他低聲說了幾句。梁宇大喜,拍拍他的肩膀道:“盧大哥,真有你的…”

  蕭絲絲卻是拉著他不肯放手,看她那堅決的態度,梁宇無奈道:“絲絲,等我把仇報了,就娶你好不好?”蕭絲絲立即眉開眼笑,低聲道:“那可是你說的喲。不過你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梁宇呸了一聲道:“你老公英勇無敵,哪會有事?”蕭絲絲抹了把眼睛,笑道:“那我等著你!”

  一聲巨響,在沉靜的安慶城余音經久不歇,接著便是數聲劇烈的槍聲傳了過來,一隊巡邏的鬼子聞聲腳動,朝著那動靜處飛撲過去。卻見那街道上已燃起了濃濃的火光,一輛摩托車已給炸得四分五裂,火光中三個帝國士兵倒臥在街頭,尚余一個帝國軍官在英勇地抵抗著,正在揮刀和一個黑影在拚命。

  那黑影功夫了得,帝國勇士已呈不支狀態了,很不妙啊!巡邏隊的軍曹立即朝天鳴槍,吶喊著率人沖了過去,那黑影大驚,立即隱進了黑暗中…

  那軍曹沖了過來,卻見一個帝國少佐正有氣無力地依在車廂上,胸前軍服給劃了一道極長的口子,差那么一厘幾毫就得見腸見肚了,當真是驚險無比。他嚇了一跳,立即敬禮道:“少佐閣下,上等兵松下次郎…”那少佐有氣無力地斜依在車門側,不停地喘著氣,好一會兒才像驚魂初醒的樣子,站直了身子,拍著松下次郎的肩膀道:“松下君,多謝了!”

  那松下次郎見少佐閣下如此態度,頓時骨頭也輕了幾兩,他嚅囁著問道:“少佐閣下,您是…”那少佐道:“我乃是第六旅團聯系官三浦志和,嗯,啊…我的證件…”他驚慌地指著那燃燒的摩托車旁邊,那里正躺著一張給烈火卷了半邊的藍色證件。

  松下次郎手急眼快,快步沖了上去,用手撲滅了烈火,拾起證件,遞給那少佐。那少佐打開一看,頓時愣在那里,那證件的相片的頭顱部份已給燒得焦焦的了,再也看不清原先的模樣。

  少佐癡癡地愣在那里,松下次郎卻安慰道:“少佐閣下,這證件并不重要,我們可以為您證明。”

  這時一隊鬼子聞訊沖了過來,松下次郎立即讓他們去追擊襲擊大日本帝國勇士的支那人,他則陪著三浦少佐,由少佐閣下開著車直奔司令部。能坐上小轎車,加上這少佐閣下如此平易近人。這讓松下次郎和隨同的兩個同伴當真是受寵若驚。

  小車很快就開到了波田重一的司令部不遠,立即有人持槍攔了下來。松下次郎迫不及待地下車向攔車的一個少尉解釋著。那少尉板著臉,似乎不肯答應放行。

  扮成三浦志和的梁宇心中焦急,想不到這些鬼子還真是羅里羅蘇的,他哼的一聲,拉開了車門,衣衫雖爛,但身上的少佐軍服還清晰可辨。那少尉立即立正敬禮,梁宇想也不想,一巴掌便是拍了過去,怒罵道:“八格牙鹿,去叫你們的波田重一過來。我們大日本帝國第九師團六旅團是不容你們羞辱的。我把我們秋山長官的話傳到,立即就回去。這什么破地方,八格…”他破口大罵,把所學的日本罵人話全部傾銷出去。他又罵又打,只把那少尉嚇得一愣一愣的,弓著腰,哈依連連。

  罵完了,梁宇這才舒了口氣,見那少尉還在點頭哈腰,便是抬起一腳,踢了過去,怒道:“還不去把波田重一支隊長叫…請出來?”那少尉如釋重負,又是哈依一聲,乖乖地退了回去。

  那松下次郎等更是恭敬了,對于這個和藹的少佐,突然間的暴發,他們都是極為理解,到了人家地頭,卻差點兒沒了性命,那少尉還阻手阻腳的,不發怒才怪呢。說實話,他們對這驕橫的少尉早就不順眼了,要不是他的身份…哼哼哼…

  梁宇觀察了下四周,這里還只是鬼子警戒的邊緣,完全有可能把那波田一腳踹死或是一槍崩了后有足夠的時間溜號,當然怎么逃出這安慶城是另一回事了。這樣可比進入波田重一的虎穴容易脫身吧?現在他還真盼那波田重一真的會出來“迎接”他這個身份不低的正規軍的軍官了,畢竟那波田重一雖然是個少將,但卻是臺灣那邊過來的,身份似乎要比本土來的低一些。

  不過梁宇很快就失望了,那挨打的少尉陪了一個軍官過來了,不是少將,是一個中佐。是一個矮胖的,滿臉橫肉的中佐。級別好像比他的高噢,梁宇無奈,弓身道:“中佐閣下,卑職九師團第六旅團的三浦志和前來拜見波田將軍。”

  那中佐樣子很屠夫,態度卻很溫柔,他微微笑著道:“我的,第六師團的鳩山政,歡迎三浦君您的到來呀。”說著向梁宇伸出了手手,梁宇無奈和他輕握了一下,突然他有疑問,驚訝地道:“六師團?不是…不是…”他驚奇地望著鳩山,按他的情報,這安慶城里只有一部份的第六師團的坂井支隊的人逃進了安慶城,好像已沒了這個級別的軍官,難道是漏網之魚?

  那鳩山卻是故作高深地道:“三浦君,你的很快就會明白的。”兩人邊走邊聊,很快就到了大宅的門前了,越往里走,那警衛更是森嚴,幾乎是到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地步了。梁宇有點心寒:“奶奶的,這波田究竟在搞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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