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像個大漏斗,狂泄著風和雨,可能還嫌不夠熱鬧,更發響雷和閃電助著雨勢。整個沂蒙山區完全籠罩在雨水中。
時間已是上午八九點鐘了,天色在風雨雷電的威下,只能發出幾絲弱弱的微光,那可憐的一點光線還在暴雨的沖擊下虛弱地游移著。雨越下越大,絲毫未有減弱的趨勢。望著那駭人的電閃雷暴,梁宇真擔心那不長眼的火蛇會一個不小心砸到自己的頭上。
眼前是山連著山,滿山大樹叢林都在風雨中夾緊了“身軀”,可憐地抵擋著眼前的狂風暴雨。梁宇苦笑著,只能自我解嘲:“哎,好像我更可憐喲…”
他冒雨艱難地在山地中穿梭著,雖然裹著一身雨衣,但此時全身恐怕連一點干躁的地方都找不到,那雨水真是無孔不入呀。
山路崎嶇,視野極低,梁宇心中不由得不罵起王隊來:“娘的,你仗義,老子卻受罪得緊。”不過他心中還是頗為驕傲的:“全隊就老子最強,你王頭不找我還能找誰?哈哈。”
就在昨晚睡覺前,王頭派人叫他去辦公室找他,當他肅立在他面前時,王頭直接了當地對他說:“我這里有一個半公半私的事,想找你這個高手幫幫忙,怎么樣?”梁宇爽快地答道:“隊長,您只管吩咐!”
說實話,他對這個隊長可是打心眼里服氣的,無論他的單兵作戰能力還是指揮能力,都是他的楷模,要他做什么事,他都服氣。
王隊說道:“半個小時前,城里發生一個特大劫案,匪徒五人,持有AK47、手榴彈等武器搶劫了一間銀行,沖破了警方五道封鎖線,朝我們這邊,也就是沂蒙山區里面逃竄。特警已經出動,特警隊長是我的戰友,他擔心他們應付不過來,哈哈,求我幫忙,你怎么看這事?”
呀,這可是個難得好事呀!當時梁宇就是心癢癢的,就嘻嘻笑著說:“雖然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不直接參與警方行動,但既然他是您的戰友,我看這忙應該幫而且必須得幫呀。不然您這老臉可就沒法子擱羅。”他開起玩笑。
王隊呸了一下,點上一支煙,順手遞給梁宇一支,點上后,說:“可…這可是違反紀律的…”
紀律?對!紀律可不能違。梁宇心眼靈活,靈機一動說道:“王隊,我們明天不是要進行強化訓練嗎?我請求單獨行動。”
王隊緩緩地點點頭,嗯了一聲,問道:“不過你一人能對付五個嗎?”
這簡直就是污辱!王隊當然知道他梁宇的實力,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梁宇嘻皮笑臉說:“在您的英明領導下,我想這普通腳色,一百個都無問題。”梁宇趁機奉承,大擦皮鞋。
王隊板起臉斥道:“臭小子,別太得意,那幾個可也不是省油的燈啊。你得小心陰溝里翻船。”
梁宇堅定地保證:“那是沒可能的事,隊長放心。”
王隊說道:“好,這個特殊任務就交給你了,就當你的中考吧。”
梁宇大喜,啪地敬了一禮,道:“是!保證完成任務!絕不給您丟臉!”
就在今天凌晨四時,天還濃黑一片,黑乎乎的天空中還不斷地飄灑著綿綿細雨。看得出今天的天氣肯定不會好到那兒去。
軍營里忽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宿舍里三十個戰士齊刷刷的蹦了起來,他們顯然已經習以為常了,誰也顧不上說話,立即穿衣,奔赴場。梁宇的動作例牌是最快,第一個便出現在場。
場上,隊長王飛已站在那里,三分鐘內他手下的全體戰士就全部到齊,這點讓他極為滿意。看著齊整的三十名戰士,他大聲說道:“今天進行武裝單兵野外拉練訓練,不單是訓練,也是比賽!目標是三十里外的沂鎮派出所,你們要從他們那里取回一樣東西,我已跟他們打過招呼了。拿回來,再返回營地。就是這么簡單!是英雄?是狗熊?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這可是王飛的訓練特色之一,每次訓練比賽,他規定后五名給前五名洗一個星期的衣服,后六至十名給前六至十名的洗三天衣服,后十一至十五名給前十一至十五名洗一天衣服,而且必須一折不扣地完成。體罰是小,面子為大呀,故此每一項比賽個個都是爭先恐后,盡出十分力氣,戰士的素質可是提高極快。
不過這樣的比賽已有半個月未進行了,有把握的心里暗喜:“媽的,洗衣服真不好玩,總算有人替我洗了。”沒把握的也心里撇了一股勁:“媽的,上次讓那王八蛋笑足了我一個星期,這次非得讓他們償償這滋味。”
王飛喝道:“向右轉,庫房,領裝備。”
十分鐘后,三十人已全部裝備完畢,他們一人一支輕便式機槍,一支手槍,一把鋼短刀。身穿防彈衣。又齊刷刷的站在場上。
王飛喝道:“出發!”
三十人轟的分開,爭先恐后地朝營門飛奔而去。
梁宇是最后一個出營房,王飛跟了上來,遞給他一個皮袋,說:“小宇,里面是一個夜視望遠鏡和一把登山弓和一捆登山繩,還有一把信號槍,完事后你就發個信號吧。我已讓那邊留意這信號了,完成任務后你馬上歸隊,小心行事。”他一再叮囑。
梁宇接過背包背好,又敬了一個軍禮,轉身向前。此時他的戰友們早已見不到身影了。
梁宇沿山路跑出七八里,已見著隊友的背影,他立即放慢腳步,又跑出三里有余,天已經放亮,雖然濃霧重重,加上細雨亂灑,他已能看清路途了。
來到一座高山前,他迅速撲了上去,這山大約二三百米高,對梁宇是毫無挑占性的,只不過六七分鐘已到了山頂。按照昨晚他與王頭商定的路線,他覓路朝深山奔去。
這一帶山連著山,幸得現代人的功勞,幾乎都是光禿禿的,山是險,路倒是好找。他一口氣跑出七八里,隨著林密樹高,他知道已到了大山腹地。然后便是遇上這場狂風暴雨。
看來是沒法繼續了,梁宇沒法子,只好找了個山洞避避。一直等了一個時辰,雨勢才緩了下來,這種氣候對于他這個特種兵來說,還不成問題。
于是梁宇走出山洞,手腳并用,再加登山繩的鋪助,登上一座山峰,拿出望遠鏡四周觀察,這是王頭特別為他配備的全天候百倍望遠鏡。此時雖然霧氣濃郁,一里范圍內還是清晰可見。
搜索一番,沒發現什么異常。他又繼續攀上五百米外的一座高峰,再次打開望遠鏡,終于在一座山腰上發現一點火光,那應該是吸煙的煙頭的火光。他心里暗暗高興:原來在那,小賊們,你們也算運氣不好啦。
梁宇收拾好裝束,尋路下了山,利用樹叢巖石的掩護小心地向目標接近。這一帶路途雖險,但以他的身手困難并不大。
一個時辰后,他已經來到了那座山腰,看了看手表,此時才不過上午九點。
梁宇在樹叢里歇息了一會,估摸下地勢,那劫匪棲身的地方是左邊的一個山洞,離這兒尚有四五十米的距離,下面是幾乎垂直的懸崖,只有一條羊腸小道通向那里。果然是個極為隱蔽的地方,要不是看到煙頭的火光,還真不容易發現這個場所。
這時雨卻是越下越大了,還伴著閃電雷鳴,梁宇全身已濕透,但他心里卻暗暗高興:天助我也!
借著鳴雷的掩護,梁宇迅速地朝山洞前進。洞口樹叢茂盛,側邊有一塊大石,離洞口也就二三米。
梁宇借著鳴雷的掩護,迅速移動身形,貼在大石后,卻聽洞里隱約傳來說話聲:“山貓,你找的這個地方,還真他媽的夠隱蔽,你叫那些可憐的警察那兒找去呀?”接著便是一陣哄笑。
一個尖利的聲音說道:“那還用說,老子當年犯了事,就是在這兒躲了近一年,半點事兒都沒有。那伙笨條子想找我們,門都沒有。”一人道:“不過,我們要躲到什么時候呀?”一人應道:“放心,這兒糧食夠我們吃上一個月,一月后風聲也過了。”一人嘻笑著道:“現在我只擔心那些條子,這樣的雷雨天,還要在山里轉來轉去,實在是危險得很呀。”山洞里又是傳來一陣狂笑。
梁宇冷冷地想:“你們不用擔心,待會你們就會解脫的。”他隱在石后,一點也不著急,他在等,等待著機會,他必須在安全的條件下把這伙匪徒一網打盡。
洞中又有人說道:“老虎,你媽的少抽點,節約節約,媽的,你這死山貓也不準備多幾條,抽光了我們可夠愴。”那叫山貓委屈地道:“誰叫你們一支接一支的,半天就搞了半條煙,照這樣下去,我就是弄得批發市場也供不過來。”一人說:“我們做玩命生意的,這個東西萬萬不能缺,不過我們一段時間也不能出去,這樣吧,一人每天限供一包,不能再多。”便有人嚷道:“老大,太摳了吧,一包那夠呀?”先一人道:“煙由我保管,就這樣,沒得商量。”便是幾聲嘆息。
不一會,有人嚷道:“你媽的出去拉,弄得這兒臭哄哄的。”一人說:“外面下大雨嘛,再說出去容易暴露呀。”便有人罵道:“暴你個鳥,這鬼天氣,別說條子,鳥子也不會來,滾出去拉。”“但外面又行雷又下雨,危險得很呀。”“那你把老子的塞到你里不就行啦。”“哈哈哈——”“還有一個辦法,反正這里沒娘們,你脫光出去,當洗澡不就行了。”
不一會從洞口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梁宇側身悄悄一看,卻見一個瘦漢,一手頂著一張塑料袋,一手在解著褲子,邊罵邊往外走,里面人說道:“猴子,你他媽的走遠點,別臭著我們。”瘦猴罵道:“放你媽的屁——”但他還是依言往旁邊行去。
正行到梁宇旁邊,梁宇毫不猶豫地伸出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往下一按,瘦猴還未回過神來,梁宇已把他的下巴打了下來,讓他呼叫不得,隨即手腳并用,御下他的手腳,讓他叫不出,走不得。
梁宇把這人拖進樹叢中,伸出一腳把一塊山石踢到山壁上,發出咚的一聲。山洞里傳來人聲:“什么聲音?不會這瘦猴拉屎拉到山崖下去了吧。”跟著那人大叫:“猴子,猴子——”瘦猴當然不會回答,便有人跑了出來。卻是一個著上身的大漢。
梁宇待他來近,伸腳一絆,那人不覺,撲地往下倒,梁宇出手如電,一個手刀,斬在那人的脖子上,那人冷哼了一聲,暈倒地下。梁宇迅速上前,卸下那大漢的兩條臂膀,順手把那大漢拖進草叢里,這個時候他不能不出辣手了。
雨越下越大,雷鳴伴著閃電在天空中肆虐著。梁宇一點兒也不著急,只在洞外靜靜候著。
不一會,山洞里面又有人在狂叫,大約他們也嗅出了一絲危險的氣味,四人持槍一左一右,一前一后沖了出來,一人叫道:“老虎,猴子…”四人充滿戒備,極為小心地警戒著。
梁宇冷笑一聲,揀起一個小石頭,輕輕朝對面草叢拋去,“嗒嗒嗒…”一陣AK47的沖鋒槍聲立即響起來,卻是一個劫匪在高度緊張之下,忍不住扣動了扳機。立即有人喝道:“別開槍,你找死呀!”
便在這時,梁宇沖了出去,一拳就把一個匪徒砸倒地下,同時一腳毫不留情地踢在旁邊一匪的,那人立即嗥嚎一聲痛暈過去。
梁宇毫不停歇,往前一撲,撲進右側的匪徒懷里,一個手肋重重地擊在那人的胸上,那人痛叫一聲,梁宇把他揪住擋在自己的身前,“呯”的一響,卻是在后的匪首,反應極為迅速,手中的手槍開火了,可惜他的對手反應更快,用這一匪徒做了人肉擋箭牌,子彈直接打進了匪徒的后背。
那匪首一愣,梁宇已摸出一個玻璃彈子打了出去,這可是他近幾年暗中訓練,作為自己的暗器來使用的。火候已有了幾分。便聽呼的一聲,那匪首手一痛,手槍跌落地下。
梁宇把手中匪徒扔在地下,直接面對匪首。那匪首是一個三十左右的精悍漢子,此時他左手捧著右手,正滿目恐懼地望著眼前這可怕的人。
梁宇淡淡地笑道:“是要我動手還是你自綁雙手呀。”
那匪首眼珠邊轉,突然他往山洞跑去,梁宇早有防備,伸腳一勾,把他勾倒在地,那漢子一個翻滾,突然厲聲叫道:“你…你別過來。”只見他右手握著一個手雷,左手拉著勾梢。
梁宇笑道:“哈,你們連這玩意兒也有呀?”說著又向前走了一步。
那匪首歇斯底地喝道:“你…別過來,再過來我與你同歸于盡。”
梁宇說道:“78型手雷,起爆時間八秒,就是說你拉開插梢,八秒后便可爆炸。你放心我完全有時間躲避,你想與我同歸于盡恐怕你還真的做不到,你拉響手雷,粉身碎骨的一定只有你。”
平淡的一習話,已令那匪首全身顫抖起來,眼前這個可怕的人,他知道決不是虛言恐嚇的。
就在他猶豫間,梁宇出手如電,一把他的手雷搶了過去,插梢已給匪首拉開了,他搶過手雷,一把扔出去,便聽在山谷中傳來一陣轟響,匪首還在驚恐慌中,梁宇已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他痛叫一聲,身體弓了起來,梁宇膝蓋上揚,重重頂在他的肋骨上,匪首兩眼一黑,痛苦難當,梁宇雙手連發,拉下了他的雙臂,匪首已痛暈過去了。
梁宇拍拍手掌,心想這幫人真的太虛松平常,讓他這個特戰隊高手出手實在是太抬舉這幫人了,大炮打蒼蠅啊!他心里感嘆。
他檢查了一下,六匪一死五傷,死的是那個中槍的,另五個都是受了重創,行動能力都已失去。
梁宇心想:哼,應該沒我事了吧?通知警方前來抓人就是了。
他步出山洞,取出信號槍,朝著天空就是連發幾響。
呯——呯——呯——槍響彈發之際,一陣閃電便如火蛇般沿著信號彈的軌跡直向他劈來…
這該死的閃電!梁宇怎么也想不到會有這種效果?全身一震,思維也麻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