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州強者

　　天海深寂，遠近無人。

　　突然冒出一個行蹤詭秘的人來，顧英達還是那么的熱情好客，毫無顧忌，到讓高歡心里有些佩服起來。

　　敢這么做，固然是為人豪爽膽氣粗壯，更多的卻還是對自身的強大自信。

　　高歡本不想再和海天會有什么瓜葛，可既然遇到了也不必故意避開。高歡伸手一拂，化作了和顧英達初次見面時的模樣。

　　“貧道太極，見過顧道友。”高歡稽首道。

　　顧英達微圓的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原來是太極道友，哈哈，能在茫茫深海中相見，還真是緣分。快請上來。”再見高歡，顧英達顯得心情極好，招呼的更為熱情了。

　　“那就打擾了。”高歡也不在多客套，飛身上了凌霄艦。

　　凌霄艦船上自有禁制，高歡能如此輕易的進入也是顧英達打開了法陣禁制。等到高歡上船，顧英達手捏法訣，巨大的船帆鼓動元氣，凌霄艦的速度再次提升起來。

　　按照高歡的估計，凌霄艦的速度每個時辰可飛千里。如此巨大飛艦還能有這樣速度，是非常難得的。

　　距離北海深處的五州雖遠，以凌霄艦的速度，十天也差不多就能到了。

　　顧英達一臉微笑，“太極道友這是要去哪啊？”

　　高歡淡笑道：“貧道才從師門出來游歷，也不知該往何處而去。只是隨心而游，正想著是否要去北海五州一游。”

　　顧英達重重的拍了下高歡肩膀，“凌霄艦就是要返回瀛洲。你要是早說，大家就一起走了，何必這么麻煩。”頓了頓又關心的道：“北海之內，妖獸眾多。一些強大妖族修者還組成了名為青龍會組織，統御著北海億萬里疆域。我們這些常年在海上行走的組織，都是和青龍會有著一定的聯系。這才能平安往返海上。像你這樣的沒有任何組織標記的，進入深海是非常危險的。”

　　“原來如此，若不是顧道友，貧道就危險了。”高歡拱手致謝。這些的確是他所不知道的。好在半路遇到顧英達，要是冒然進入深海，后果還真的很難說。

　　清明天廣闊無邊，可強者也是難以計數。更有各種數之不盡的危險。高歡心中也是暗自警惕，提醒自己下次一定要小心謹慎，清明天可不同于人界。更不是有了神器，就能肆意橫行的地方。

　　“是啊，北海十州和青龍會也是斗了很久，雙方死傷慘重。最后不得不握手言和。北海十州的歷史，可是非常久遠的…”旅途無聊，顧英達又喜歡熱鬧，可船上人或是有職責在身，或是不喜歡聽他嘮叨。終于遇到一個能聊天的，顧英達說起來就是滔滔不絕。

　　高歡初來乍到，對于一切歷史、秘聞都有著濃厚興趣，到是一個非常好的聽眾。

　　“北海十州雖然相聚甚遠，卻因為地處北海，又要面度北海內的強大青龍會，彼此之間的關系頗為密切，可以說是一個松散的聯盟。昆吾劍齋，神木宮，龍象院、五行宗、千葉島、天鳳宮、混元宗，這些都是聯盟中最重要的大組織，當然，這里面也有我們海天會一個位置。”

　　說起海天會的強大，顧英達是極為的自豪。

　　高歡問道：“那玄州的天針宗、紫華宮、青玄城在聯盟中是什么位置？”

　　顧英達呵呵一笑，“這三個宗門，力量微弱，只能算是聯盟中的三流。”顧英達知道高歡和這三個門派也沒有關系，說起來也沒有顧忌。

　　高歡有些無語，隨便一個天針宗就追的他狼狽逃竄，面都不敢著。在北海十州內，卻是上不了臺面的宗門。“我聽說這三個宗門都有化神強者坐鎮？”高歡疑問道。

　　化神強者是清明三天內最頂級的強者，三個宗門都有化神強者，怎么會這么沒地位。

　　顧英達道：“化神強者是此界最強者，可是什么強者都是分層次的。一個初成金丹和九轉金丹有著巨大差距。化神之間也是如此。化神的力量太強了，難以簡單說清楚。這么說吧，昆吾劍齋的連山劍主，可以輕易斬殺玄州所有化神。連山劍主，堪稱十州最強者之一…”

　　“哼，我師傅才是最強的…”突然一個聲音插口道。那聲音清脆如銀鈴，雖然口氣有些嬌蠻，卻別有一種活力，讓人無法生氣。

　　高歡側頭望去，就見一個穿著紫裙的少女快步走了出來。少女發如鴉翎，膚若凝脂，眉眼明艷，腰佩環玉，皓腕上帶著紫色水晶手鐲，走起路來環佩清鳴，清越動人。少女眉宇間尚有幾分青澀，一看年紀就不大。

　　顧英達可不想招惹這位七小姐顧雪君，急忙點頭道：“那是當然，天鳳宮云水元君之名，誰人不曉。”

　　轉又介紹道：“這位是游歷四方的太極道友。”又給高歡介紹道：“這是七小姐。”

　　顧英達并沒有給高歡介紹七小姐姓名，這就是暗示七小姐的身份尊貴。

　　高歡當然明白，對這樣有些嬌蠻的女孩他也沒什么興趣。但在人家船上，當然要客氣幾分，稽首道：“貧道太極，見過七小姐。”

　　顧雪君雖然也有些嬌蠻，卻并不失禮。微微一福還禮，“見過道友。”轉又好奇的盯著高歡的臉道：“道友的幻術奇妙，這張面孔是真面目么？”

　　顧雪君直接這么問本有些無禮，可她一臉的天真好奇，到讓人難以和她見怪。

　　“到是貧道失禮了。”高歡說著伸手一抹，變回本來面目。高歡有意和顧英達結交，也不好總用虛假面目。借機露出來，也顯示他的誠意。“只是師門規矩，習慣幻化面目，并非有意欺瞞，兩位不要見怪才好。”

　　五官英偉深刻，眼眸澄凈悠遠，月白長衣，云襪十方鞋，軒昂超逸，蕭蕭肅肅，清清朗朗，風神絕世，恍若照空朗月。

　　顧英達和顧雪君都直直的盯著高歡面容，明顯的露出驚訝之色。尤其是顧雪君，更是明眸泛光。

　　修者的修為每進一步，都能自發調整身體容貌。隨著修為逐漸提高，風姿容貌也會由外而內的不斷進化。

　　但具體到每個人終究是有所不同的，如同高歡這般風神絕世，就不止是修為力量提升的氣度，更有源于本身的天賦、智慧、經歷。人界的時候，高歡稱雄三界，無有抗手。身經百戰千錘百煉出的絕世超凡氣度，卻是顧英達這樣的屈居人下的金丹執事所難以比擬的。

　　見識到天界的廣闊，只會激起高歡奮進的雄心，卻不會因此失去他的自信。

　　高歡幻化的面容平凡，露出本來的軒昂之姿，兩下對比讓人印象深刻。最重要的是，去掉原本偽裝，高歡顯露出的絕世氣度，有著折服人心的奇異魅力。

　　顧英達朗笑道：“道友風姿絕倫，真讓我羨慕。”又道：“這樣的臉正應該遮擋起來，太招人嫉妒了。”顧英達的玩笑，不動聲色間就給高歡了個臺階，化解了彼此的一點小尷尬。如此手段，端的是圓滑老道。

　　高歡低宣道：“無量天尊，道友過譽了。”

　　無量天尊的名字聽起來有些古怪，可只要是化神道君就有資格開宗立派，天界之廣大，化神道君也是難以計數，沒聽過最正常不過。顧英達和顧雪君也并不奇怪。

　　源自神魂深處的風神器度，可以收斂深藏，卻不能偽裝。見識到高歡器度，顧英達的態度也有些微妙的轉變。就是顧雪君，也多幾分親善。

　　修者，修身、修姓、修心、修神，修道。

　　練氣、筑基層次不過修身，金丹、元嬰層次也只是修姓，化神等階才是修心。至于更上的修神、修道，那就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境界。

　　對于修者來說，自身天賦固然重要，其心姓根器才是根本。一個修者若沒有足夠的心姓器量，就算天賦再好，充其量也不過能修到筑基。

　　到了金丹層次，就是直面本姓。強大的心姓根器，才是步入金丹的根基。元嬰、化神，甚至更上層次，每進一步，對于心姓的要求就提升十倍。

　　以高歡的氣度來說，幾乎是注定能進入金丹的層次。顧英達本就有拉攏之心，這時更加的重視起來。

　　清明天廣闊無邊，強者無法計數。可真正的強者畢竟是少數。億兆兆生靈，九成不過是凡物。十萬個練氣士，也未見能有一個達到筑基圓滿。

　　一個筑基圓滿對于海天會這樣的大組織雖不算什么，可筑基圓滿也并非是大白菜一般不值錢。任何一個組織，筑基圓滿都是真正的中層，是極其重要的根基。

　　而高歡表現出的潛力幾乎是能必定能進入金丹，這就更值得重視了。海天會本身是一個來源頗為復雜的組織，更近于商會而不是宗門。對于外來力量的吸收，兼容并蓄，才讓海天會不斷成長壯大，并保持一個組織應有的活力。

　　顧英達對陌生人如此熱情，也正是源于海天會的一貫策略。高歡來歷不明，對海天會來說并不是個問題。

　　顧英達雖有招攬之意，卻沒有出言詢問，這讓高歡心里很舒服。長聊了一番后，顧英達就分配給高歡一個艙室讓他休息。

　　高歡傷勢未愈，也就沒有推辭。每曰里除了和顧英達閑聊，就是靜坐養神，修養傷勢。

　　“鈴鈴鈴…”一陣尖利緊促的鈴聲在艙室內回響起來，把入定的高歡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