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功告成
剎那間，天崩地陷，空間崩塌。
魔神之威，一至于斯。
千丈外的高歡身影徐徐出現，望著虛空中幽深的空洞，也是神色震驚。從虛空透出的魔神神念，不施展任何武功法術，只憑神念就能壓碎空間，這等神威，超乎高歡對力量的認知。
要不是成就大圓滿，神魂先一步感應到警兆，以夢幻泡影身法脫離險境，這時已經被那股兇厲無匹的神念碾碎成灰。
饒是高歡心志堅毅，想到剛才的危險也是有些發虛。生死只在一發之間。
不過，如此恐怖的力量已經破壞天地法則。
“轟隆隆…”
幽深的空洞才湮滅，天上已經降下綿延數十里的紫色雷光。雷光如劍，筆直刺入刑堅身上。
集合天地之力的劫雷，劈的刑堅身體血肉四濺，傷口上已經露出可怕的焦痕，身上還冒出騰騰的白氣。劫雷一擊雖沒能轟爆刑堅，卻把他半邊身體都電熟了。
可刑堅神色卻無比平靜，金色眼神中有淡漠蒼涼，超越萬古，超越天地，如同無上神祇在俯視腳下的螻蟻。
高歡和那眼神一對，心神大震，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敬畏。這就像高歡第一次見到元陽道尊，雙方在修為上差距何止百倍千倍，由心而發的對于強大力量的敬畏。
并非是妄自菲薄，而是清楚看到彼此間的差距，對于先行者是致以敬意。也是對于無與倫比強大力量的向往。
眼前這位不知哪里降臨的魔神，力量比高歡強大何止萬倍。第一次看到如此強大的力量，高歡怎能不震撼，不敬畏。
無始無終，無窮無盡，這是、神的力量。
實際上，魔神的目光只是在高歡身上一掃而過，區區的高歡，根本不值得他關注。緩緩巡視一周后，魔神似乎感覺到有些無趣，光芒一閃，無聲的退去。
“高歡，我會永遠記著你的！”刑堅則一聲狂喝，駕馭斬神刀迎著千百道劫雷猛沖了進去。閃耀的雷光如海，天地都在那轟然雷鳴中顫抖。
過了不知多久，天上的烏黑劫云才在一聲暴雷中，四方流散，天空轉眼間又是一片萬里晴空。
一件半黑半白的長衣，在空中緩緩的旋轉著，就像一片有些奇異的浮云。
刑堅知道事不可為，當機立斷御刀直闖雷海，仗著斬神刀強橫，強行飛聲而去。這樣的結局，到也沒有出乎高歡意料。
唯一的意外就是半路出現的魔神，差一點就殺了他。
高歡想了想，才對遠天比劃了一根中指。等別人走后再做這個姿態似乎有些可笑，卻是高歡對于遠古魔神和刑堅的回應。
高歡一招手，黑白相間的長衣就落在身上。從衣服樣式上說，到有些像太極劍士的黑白道服。細節上卻很多的不同，黑白的顏色也并不對稱。
暗皇戰甲和大光明自在天衣只是初步融合在一起，要想真正祭煉成先天太極道衣，那要花費的功夫就大了。
高歡一拂衣袖，半黑半白的長衣就化作了月白色。雪白太刺眼，黑色太灰暗，還是月白色柔和明凈，最為舒服。
百萬魔族和天京城數十萬人都在仰著脖子看著，從黑暗席卷天地，到劫雷漫天，只有寥寥幾人才看明白了一些事。對于絕大部分人來說，他們只看到了最后的結果，身穿月白長衣的高歡，傲立空中。
沉默了許久，天京城上忍不住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百萬魔族則如沉默無語，刑堅的消失，讓魔族上下都無所適從。
高歡身形一閃，人已經出現在魔皇的中軍大帳內。
三大魔王，眾多皇者，魔族大軍的首腦盡皆在場。看到高歡出現，眾多魔族高層都是大驚失色。
“高歡，我們可以退兵。”藍蓮反應最快，當先說道。貼身的皮甲柔軟合體，把藍蓮的傲人身材完全襯托出來。此時款款而談，神色雖然莊重，卻自有一股動人的嫵媚。
眾多魔族雖不喜藍蓮搶先說話，卻都同時保持了沉默。魔皇刑堅一去，誰也不是高歡的對手。退回魔界，也是最好的選擇。
高歡深深的看了藍蓮，淡然道：“就這么讓你們走了，如何對死去的億萬人族交代。你們，殘暴的入侵者，都必須死。不如此不能祭奠逝者！不如此不能撫慰生者！不如此，我不能開懷。”
淡然的聲音，卻有著無比冷冽的殺意。
眾多魔族紛紛變色，一位皇子喝道：“殺了他才有生路，大家上！”
一言未落，白金神芒募然閃耀，一位大魔王正橫刀作勢，已經白金神芒切割成數十段血肉。那閃耀的白金神芒，詮釋這什么叫無堅不摧的鋒銳。
其他魔族見狀，再沒人肯動手。不知誰帶頭，全部四散而逃。
“噗噗…”白金神芒流轉，大帳內熱血飛揚，又一位大魔王被斬成碎片。誅神刺的無匹鋒銳，配合高歡絕頂武道，沒人能在高歡手下走上一招。
高歡身影飄忽往來，如夢幻虛影。當白金鋒芒第三次閃耀時，第三位大魔王已經被殺。
“等、”藍蓮自知不敵，更逃不過高歡，想著和高歡談談條件時，眼眸中已經印入了一抹白金神芒。璀璨的光芒，卻讓藍蓮感到了毀滅。她心中一陣恍惚，“不應該是這樣啊…”帶著這樣的心思，心神逐漸沉入無盡的黑暗。
高歡還是有意的放走兩個無關輕重的皇子，潰散的魔族必須要有人帶領，才不會胡亂逃散。
接到高歡的指示，三千太極劍士已經沖入魔族大營，三千人組成的劍陣，旋轉的太極劍光過處，只會留下死亡和毀滅。
魔族許多精銳雖有同生魔紋，卻絕擋不住三千天階組成的太極劍陣。旋轉的太極劍陣，如同狂風掃落葉，肆意斬殺著魔族。
魔族大軍已經開放紛紛潰逃，再沒有像樣的反擊。天京城上軍方統領也不傻，立即抓緊機會派出騎軍開始追擊。
高歡對趕來的元真和江山道：“后面的追擊就交給你們了。驅趕魔族，不要把他們打散，也要給他們一點希望，不要逼迫的太急了，一點點蠶食，全殲他們。”
實際上，從軍力來說，魔族至少還有數百萬大軍。加上魔族強大的個體，魔族還有著強大的實力。只是魔族的首腦已經死光了，剩下的魔族就是一盤散沙，再強大也沒有斗志。更擋不住三千太極劍士和元真、江山。
天高云淡，禪鐘回鳴，飛龍寺內一片寧和平靜。
十方佛尊像以往一樣趺坐在大曰如來法像下，低頌經文。
“念再多的經文，也彌補不了你的錯誤。也挽救不了那些死去的生靈。”高歡負手蹈空而力，冷然的看著腳下的十方佛尊。
十方佛尊慢慢睜開眼眸，看著高歡釋然道：“看到你出現，老僧很欣慰。”十方佛尊明凈眼眸中的歡喜之意，絲毫不假。
高歡道：“作為大宗師，你玷污了大宗師的這三個字。”
十方佛尊也不辯解，低頭合十道：“老僧罪孽深重。”
“自裁吧。”高歡面無表情，冷幽的說道。
“能在死前得知人族大勝，喜不自勝。”十方佛尊無比感慨的道。
高歡望著遠天那碧青，久久出神。過了一會，才悵然輕嘆了一聲，拂袖化光飛天遠去。
大曰如來法像下，十方佛尊面帶微笑，趺坐入滅。
十方佛尊所做一切，元國所做一切，都不會這么輕易的放過。在人族大劫中，向魔族屈膝，不論什么原因，都要追究。但這些事，高歡已經沒心思去管。
高歡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必須把所有的事情都先做出安排。
感應著皇極斬龍刀的氣息，高歡長袖再拂，陰陽相濟的兩件神器同時發力，原本就脆弱的虛空被打開了一條通道。三界元氣貫通，也是高歡能輕易打開虛空的根本原因。兩件神器組成先天太極之力，也讓高歡對于空間定位更加精準。
肅穆大殿上，正在燃燒檀香。雪白皮毛鋪成巨大寶座，一身白衣的飛雪正在半倚著看書。
飛雪突然心生感應，玉手不由握住了刀柄。手握皇極天龍刀，她在妖界就是無敵的。也正是仗著此刀，飛雪才平息了兩次謀反叛亂。
飛雪的眼眸突然睜得大大的，“哥哥…”飛雪喊著，人已經撲到高歡懷里。“哥哥，人家想死你了！”
高歡輕撫著飛雪肩膀，有些愧疚的道：“我也想你。”
飛雪看著高歡期盼的道：“大功告成了么？”
高歡點點頭。飛雪明艷玉容上露出無比歡喜，明眸中也是喜氣洋洋，“啊，太好了，我終于可以和哥哥在一起了。”
高歡更是慚愧，這時卻不好多說，只是緊緊抱住飛雪。“我們現在就走，回家。”
飛雪雖然特別想和高歡回去，卻還是遲疑了下，“妖族怎么辦，太一教怎么辦？”
“龍音，你上來。”高歡道。
龍音雖不在太一宮，卻距離不遠。聽到高歡召喚，急忙趕了過來。龍音容顏依舊美艷，時光卻讓她多了幾分淡然清冷。看到高歡，龍音玉容上也露出幾分激動。
“我要回人界，你和我走么？”高歡問道。
龍音頓時遲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