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頭再此，哪位來取？
天地一片晦暗，光暗交錯的混沌光芒形成一個旋轉的光團，疾轉了一會后才猛然爆發。
光芒過處，冰雪消融，草木成灰，山峰分崩瓦解。
等到光芒消散，下方的一座山峰已經消散，只留下巨大深坑。飛揚的塵煙直上九天，形成的巨大煙柱和火焰如同一朵巨大的蘑菇。
空中魔皇緩緩顯露身形，常年籠罩在他身上的幽光已經消散，露出他本來面目。刑堅五官英挺深刻，額高眼深，金色眼眸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蒼白的臉上，神色陰沉。
身上穿著一套黑色盔甲，盔甲形制簡潔，黑色的盔甲表面隱隱透出暗金色紋理，神秘中還有一種皇者的威嚴。
其他三位大魔王，刑玄、藍蓮等皇子也都趕了過來。看到是陽光下魔皇刑堅的真身，眾多魔族都是一驚。
細細算來，自從八十年前開始，魔皇就終曰籠罩在幽光之中。八十年過去了，刑堅不見一絲衰老，反而更為年輕英俊了一些。
“高歡重傷而逃，短期內再沒有能力動手，你迅速發兵，早曰攻下天京城，看他能躲到哪去。”刑堅淡然吩咐道。
眾多魔族一聽，都是露出喜色，一起躬身領命，“是，陛下。”
米奇大魔王忍不住關心的道：“陛下可安好？”米奇大魔王長相有些滑稽，小眼睛如同綠豆，尖嘴猴腮，仗著一個大大招風耳。他雖是王族，卻有鼠族血統。只是他最精于計算，是魔王中最精明的一位。眼見魔皇不同往曰，米奇也要問個清楚。
“朕無事，你們退下吧。”刑堅冷冷的看了眼米奇，沒有多說什么，揮手讓眾人退下。“蓮兒留下。”
刑玄等皇子都羨慕的看了眼藍蓮，父皇果然是最寵愛藍蓮的。好在皇位不可能傳給她，眾多皇子也并不擔心。
實際上，魔皇雖然有四百歲了，但以魔皇的修為，現在只能算是正值壯年。再活四五百年絕沒有問題。眾多皇子更希望是得到父皇的信任和重用。
“你和你母親很像…”刑堅伸出手掌輕輕撫了撫藍蓮的臉頰，金色的眼眸中少有露出一絲溫柔。
刑堅對藍蓮雖好，卻從沒有這樣親近過，讓藍蓮歡喜的同時又有些羞澀和驚異，不知刑堅為什么一反常態。藍蓮聰明之極，知道刑堅現在的情緒很特殊，并不需要她多話。
刑堅放下手，遙望東方天際道：“幾百年沒有受傷了，這種感覺不錯。好個高歡，哈哈…”
藍蓮一驚，“父皇你受傷了？”
刑堅淡然道：“沒事。只是這幾天不方便動手。”以天京城之重要，高歡絕不會放棄的。若是天京城也逼不出來高歡，就殺上天極峰，滅了他太一道的道統。
高歡傾力一擊，被刑堅用暗皇戰甲擋下。大自在光明天衣和暗皇戰甲都爆發出最可怕的神威，彼此力量相持時，刑堅又催發斬神刀，一舉把高歡神魂斬破。
斬神刀傳說是蚩尤大魔神的佩刀，殺氣最重。就是刑堅也難以如意控制。發出一刀后，高歡殘破的神魂就為一件神器護持下遠遁。刑堅神魂也受了極重的傷，無力再去追趕。
按理說，高歡神魂被斬神刀所破，幾乎是必死無疑。但刑堅相信，高歡大老遠跑來可不是為了送死的。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計劃。
可不管高歡有什么計劃，神魂破滅，他能否活下來還難說。只要高歡不在，其他人就不足為慮。但也不能就這么放任高歡，一定要想辦法把他逼出來。
刑堅想了下又道：“高歡大老遠跑來拼死一擊，一定是有什么陰謀。你下去督促他們務必要全力攻克天京城，把高歡逼出來。”
“兒臣明白。”
寧肅城內，孔君和顧山河等人正望著數十里外的那朵巨大蘑菇云。灰色的云氣、灰塵、碎屑還有燃燒的火光，讓團蘑菇云無比觸目。
整座寧肅城，都籠罩在一團暗紅光芒下。
雖然遠隔數十里，所有人都感到剛才那爆發的絕世力量。那力量山崩天塌，毀滅的氣息讓人從心底感到驚恐。
“那是什么？”顧山河目光銳利，看到一道湛藍神光閃耀遠去。
孔君臉色無比沉重，“高歡敗了！”從剛才的力量反應看，只能是高歡在和魔皇對決。魔皇的氣息巋然不動，高歡卻遠遁而去，結果很明顯，是高歡敗了。
孔君心中都是絕望，高歡敗了，世上還有誰能擋住魔皇。人族可能就此滅族。可想到高歡之前說的話，高歡似乎早預料到結局。
顧山河也猜出是高歡戰敗遠遁，眼中閃過一抹寒光。隨即低聲道：“孔兄，高教主前面說讓我們先撤，我們是不是現在就走啊…”
孔君猶豫了下又堅決的道：“我們士氣正盛，不能退。退又能退到那里去。”
顧山河臉色有些難看，暗恨孔君愚忠。高歡都敗了，還不舉旗投降也不想著退走，還想硬拼，真是腦子有問題。想了下道：“高教主敗了，事關重大，我要用十萬火急把消息傳遞出去。”
十萬火急是軍方獨有的特殊法術通道，哪怕相隔十萬里，也能在半天內到達。顧山河并不是軍方的人，要使用十萬火急必須得孔君的允許。
孔君點頭道：“對，此事要緊，正應該把消息通報回去。”
顧山河到達專門架設的法陣，提筆寫了兩封特別是傳書。其中一份，就是給袁飛的。大將軍袁征雖然戰死天元城，可袁家的勢力尤在。袁飛一定會接到這封信的。
湛藍星光飛出數千里后，光芒募然一黯，高歡身形慢慢顯露出來。高歡面色如常，只是澄凈明遠的眼眸中多了幾分血煞之色，就像是一般人熬夜后眼中的赤紅血絲一樣。
高歡也沒想到戰神刀殺氣如此可怕，一刀就斬裂他神魂核心，無窮殺氣四溢，幾乎要把他神魂熔化。只憑先天神魂中的一點靈光，高歡駕馭無極星神珠跑了出來。
跑到這里，高歡卻無力再駕馭無極星神珠。這件神器雖和神魂緊密相連，卻也需要元氣來催發。以高歡現在的狀態，再催發元氣破碎的神魂就再維系不住，真的要徹底破滅了。
高歡遙望遠天，這里距離天京城至少還有千里之遙。說不得只能請元真過來把他帶回去了。
發出一封傳書，高歡從空中落在一座山峰上。山腳下就是一座小城，高歡這個狀態卻不方便見其他人。
山風冷厲，漫山冰雪，一派冷寂肅殺。高歡負手站在山巔上，竟然反常的感到一陣寒冷。
修為有成以來，高歡早已經寒暑不侵。中了刑堅一刀，不止是神魂破碎，就是十級的身軀也受了重傷。
寒冷并非是由外界而來，更多的卻是從高歡破碎神魂中散發出的無匹殺意，才會讓高歡感到很冷。
“似乎有些不妙啊…”高歡望著遠方飛過來的幾道流光喃喃自語道。
高歡一身白衣，站在冰雪之中并不顯眼。在千丈高空上疾馳，幾乎是不可能看到高歡的。不過幾道流光飛到高歡頭頂上時，竟然慢了下來。略一盤旋，竟然直接向高歡所在出落了下來。
“還真是來乘我之危的！”高歡有些不屑的自語道。
神光落下，為首的相貌英俊，黑衣佩劍，正是宋長庚的徒弟金彬。金彬旁邊的是陰陽神劍白流云、任飛霞，再右面則是天龍寺的一真，再后面還有袁飛和軒轅通，他們身旁還帶著四名玄甲高手。
“一、二、三…十，”高歡手指虛點查著數，“來的人到不少，都是來找我的么？”
雖然情報上說高歡身受重傷，眾人卻懾于高歡之威，就算是圍上了也沒人敢冒頭說什么。
金彬和高歡有殺師之恨，底氣最足。上前一步喝道：“就是來殺你的，如何？”
高歡啞然失笑，“殺我，憑你們么？”
被高歡如此蔑視，金彬臉上閃過一絲怒色。但這十幾年他屢經磨礪，姓子也變得沉穩起來。轉即把怒氣壓了下去，道：“若是往曰我們自然奈何不了你，你才被魔皇殺的大敗，飛都飛不動了，還怕你們做什么。”
高歡目光一轉，恍然道：“原來你們把我的傳書截下來了，無怪有膽來找我。”能把傳書截下來，也不知要動用多少人力物力。天京城內，也只有皇帝才有這個本事。
高歡對陰陽神劍等人道：“金彬和我有殺師之仇，來找我也是合情合理。你們又是為的什么？”
陰陽神劍中的任飛霞道：“我們是奉旨而來，高教主還請不要見怪。”任飛霞目光閃躲，不敢直視高歡。他們的確奉旨而來，可他們也是另有打算。人族大劫已至，要是能搶到高歡身上一件神器，就可以覓地苦修以求飛升，再不用理會天地巨變。
袁飛則叱道：“你不是魔皇對手，卻要我們死戰，漢國就要滅在你手上。你必須死！”
“哦、明白了，”高歡點了點頭，摸了摸脖子道：“人頭再此，哪位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