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敗者為寇
天魔宗眾多副宗主、長老，親眼目睹白景陽的失敗，都是無比的震驚。他們從沒有想過，大宗師也會失敗，而且是敗的那么慘。
大宗師是無敵的，這是天下人都知道都相信的道理。要說意外，那就只有即將飛升的元陽道尊擊敗了另兩位大宗師。
可是，元陽道尊即將飛升，已經不能用常理來衡量。而且，元陽道尊本身也是大宗師。他打敗另外兩位大宗師，并不能說明什么。
就在今天，天魔宗一眾強者卻不得不接受一個殘酷的現實。他們倚若靠山的白景陽，就被高歡一拳轟的崩塌。
能坐在這個位置的，都是老殲巨猾之輩。他們在震驚過后，很快就想到了更多。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世界永遠是這么現實。
白景陽成為大宗師，就是天魔宗至高無上的統治者，言出法隨，無人敢違逆其意。可白景陽一招被高歡轟敗，他身上的無敵光輝也就此褪去。
這個時候，他們也該為自己想想退路了。高歡手段酷烈，是人所共知的。白景陽既然敗了，他們就危險了。
赤炎粗聲道：“我們快催發起天魔封神陣，鎖住高歡，幫白老大一把。”白景陽失敗了，也從白宗主變成了白老大。
現在也沒人在意這一點，彩蝶劍翁虹也道：“宗主還沒有死，我們必須立即出手。不然宗主一死，高歡也不會放過我們！”
臉色慘白眼眸碧綠的白骨道人駁斥道：“都這種情況了，還用什么封魔大陣。我們現在絕不能觸怒高歡。”
赤炎怒道：“高歡此人辣手無情，我們現在不抵抗，難道洗干凈脖子等著他殺么？”說著又向一只沉默不語的枯竹道：“枯竹，你怎么說？”
枯竹幽幽的嘆了口氣，“你們現在還心存幻想么！高歡能一拳擊敗白宗主，這份本事，嘿、只怕是世間無敵了。要么現在轉身就走，要么就老實別反抗。只有這兩條路可走。”
赤炎和翁虹對視一眼，眼中也都露出頹然之色。他們叫囂著要出手，一是他們和白景陽的關系更近，想要幫白景陽一把。更重要的是，他們都不甘放棄現在的權勢，想要拼命一搏。
可枯竹都這般說了，其他執事長老面面相覷，雖然各有心思，沒有人敢妄動。以他們是修為，不論有什么想法都不重要，更本影響不了大局。
枯竹冷冷的瞥了眼赤炎，搖頭道：“就算你們能催發天魔封神陣又如何。不過是激怒高歡是自尋死路罷了。”
數十里外的高歡，仰天一聲長嘯。這嘯聲高亢嘹亮，豪氣沖天中又有一種快慰。
回到人界之前，高歡也曾反復計算過自己的戰力，并覺得他現在的真實戰力絕對在大宗師之上。但這一切也還只是高歡估測，并沒有驗證過。
妖界的情況非常特殊，高歡在的肉身提升到十級層次，卻不知肉身的真正威力是否可以和大宗師相媲美。
直到和白景陽的對戰，高歡才有機會驗證自己的真實戰力。
才進入大宗師的白景陽，應該是大宗師中最弱的一位。但他的力量，他的圓滿心神和力量，都是大宗師層次的。所說的弱，只是在修為上少了幾分沉淀，沒有其他大宗師的醇厚老道。但這種差距微乎其微，已經很難稱之為差距。
進入妖界前，高歡催發大自在光明天衣的神威，就足以和大宗師抗衡。當然，真正戰斗起來他肯定不及大宗師，要屈居與下風。但手握大自在光明天衣，高歡就是立于不敗之地。他贏不了大宗師，大宗師也是難以傷害到他。
也正是看出了這一點，原天衣才忍受了高歡所做的一切。
高歡在妖界獲得了十級力量，又掌握了皇極天龍刀，提前體會到了十一級層次的力量。駕馭更高一級力量的經驗，對于高歡太重要了。
妖界的三年中，高歡的肉身雖然沒能提升到十一級，可對于力量更深層次的認知，也讓高歡完全掌握了十級肉身力量，成為十級中的最強者。
剛才一戰中，高歡先是用以往的武功迎戰。白景陽的分化如絲的無間滅絕劍印，的確完滿無暇。
達到大宗師層次的絕世武學，把滅絕劍印的法相都化作無形劍網，只是這門武功，就稱得上是至柔至精至妙。由此可見白景陽的天賦才情，他能成就大宗師，絕非僥幸。
高歡霸絕天下的一拳立意高遠，拳意霸道。比之諸位大宗師的絕學也絲毫不遜色。只是高歡到底心神不夠圓融，這門拳法又是以霸道服人。
白景陽吃過高歡拳法的苦頭，他能進入大宗師也大半是拜那一拳所賜。對于這門拳法感悟，白景陽已經不遜色高歡，甚至是猶有過之。只是這門拳法和他心姓不合，白景陽是不論如何也用不出如此霸道的拳法來的。
進入大宗師以來，白景陽就想出以至柔至精的變化來破解此拳。說到底，就是仗著大宗師對于力量的完美應用，來針對高歡力量的粗陋之處。
從妖界歸來，高歡的拳法上的破綻沒變。但他的力量卻變了。進入圣階后，高歡的肉身、武道、神魂三個層面都進入了九階層次。在妖界獲得了十級的肉身力量，則讓高歡的肉身直接跨入了大宗師層次。
對于肉身完美掌控，可以說高歡是肉身層次的大宗師。
當白景陽費盡苦心破解了大自在光明天衣的神威后，高歡的肉身力量才真正動用。也就是說，當白景陽已經快到達極限時，他又被迫面對高歡的大宗師層次的力量。
白景陽的招數再神妙，可高歡絕對力量卻比強上一籌，白景陽焉能不敗。實際上，白景陽最后也曾作出過反擊。一記滅絕劍印正轟在高歡心口。
可惜，有大自在光明天衣護身，肉身又強橫無比。白景陽最后的反擊，對高歡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
不到三十歲的時候，高歡就已經能橫掃大宗師，比之當初飛升的元陽道尊也不讓多少。環顧當世，再無對手。高歡怎能不生出感慨來。
古往今來，除了那些天生就有無量神通的神魔圣賢，高歡的修行速度絕對是冠絕古今。回顧走過的路，高歡也是感慨叢生。
“白景陽，你還有什么話可說？”高歡來到白景陽身旁，淡然問道。
白景陽周身已經扭曲變形，以一種非正常的詭異姿態鑲在深坑中。聽到高歡的話，白景陽才勉力睜開眼眸道：“你的肉身力量已經達到大宗師層次，又有神器在手，天下已經無人可敵。我輸的不怨。”
“你也是一位人杰，只怪你選錯了敵人。”高歡沉吟了下道：“你還有另一條路可走…”
白景陽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大宗師可以敗，卻不能降啊…”這是大宗師是驕傲，也是白景陽的驕傲。死則死矣，這世上有很多比生命各種重要的。
高歡點頭道：“是我失言了。那就安心去吧。”
銀色電芒閃耀，貫入白景陽的眉心。白景陽眼中的生命靈光逐漸黯淡，誅神刺則發出一聲低鳴。這是汲取神魂力量后的一種震鳴，可聽起來卻像是誅神刺在歡快的歌唱。
高歡微微搖頭，收起誅神刺。要想把九階大圓滿的法器祭煉成神器，就是把其他六位的大宗師的神魂都投入其中也不夠。
神器，那是超越這個世間極限的力量。一般來說，再完美的規則都會有漏洞。天地規則雖然排斥一切超出控制的力量，卻依然有大自在光明天衣、無極星神珠這樣的神器。依然會有元陽道尊，依然會有高歡，這些超越極限的力量。
才一回到人界，就親手擊殺一位大宗師。高歡的情緒也有些復雜。
想了一下，高歡還是按下心中的情緒，把白景陽身上的暗皇胸甲解了下來，又把儲物手鐲和幾件高階法器拿了下來。
暗皇胸甲漆黑如墨，摸上去很柔軟細滑，用力時胸甲就會變形扭曲。這件胸甲折疊起來甚至可以被捏成一團攥在手里。
白景陽能夠挺著不死，也全賴此甲的功效。這件傳說魔族至寶的暗皇胸甲，用來護體的功效的確不凡，卻和它偌大聲名不符。
在這件胸甲上，高歡感到了黑暗虛無之力。力量的變化和《九冥暗空滅度真解》中的變化有相似的地方。
可惜，這畢竟是件殘缺的法器。內蘊的力量也難以激發。不過，高歡對此還是很有興趣。
“你怎么了？”看到高歡呆立不動，蕭無憂在上方詢問道。
“沒事。”高歡道。
高歡出來巨大深坑后，一只火紅的朱雀翩然落在白景陽身上，赤紅神光閃過，白景陽也就徹底從世間消失。
“轟轟…”高歡揮動長袖，山石土地迅速合攏變形，最終形成一個猶若山丘般的圓形墳墓。
取過一塊碩大巨石豎立堆在，高歡在上面刻下了“白景陽之墓”幾個大字。
怎么也是一代大宗師，雖然心思陰毒，但他心志武功，卻也是世間罕見的強者。
“走，我們回天魔宗去看看…”高歡說著，帶著蕭無憂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