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無心栽柳

　　蕭無憂，就像是白景陽的肉中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而不試探出蕭無憂的底細來，白景陽始終也是不放心。

　　這才費心安排了這么個局。蕭無憂打死申文俊早在意料之中。白景陽也不想申文俊就這么被打死，可他要不死，如何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制裁蕭無憂。

　　犧牲一個八階，滅掉一個九階隱患。這個生意還是做得。

　　白景陽才出現問罪，果然就引出了蕭無憂身后的人物。白景陽雖然早都做好各種布置，可等高歡真正出現，白景陽還是難以控制心底深處的恐懼。

　　無法克服心靈上的弱點，這也是白景陽無法進入大宗師的原因。

　　“是你，果然是你。”心里的驚懼只會埋藏在最深處，白景陽臉上不會露出一絲異色，無間滅絕劍印的滅絕劍意也更加強盛。

　　高歡在白景陽身后的慢慢浮現出來，依舊是一襲的青衣，面容卻恢復了本來的樣子。“是我又如何。”高歡問道。

　　白景陽沉默，他還是真不知道該如何。和高歡拼命，八成可能會被高歡打死。可要就這么裝作看不見高歡，卻也絕不可能。

　　魔師白景陽，縱橫世間數百年。雖然還有心靈上的弱點，卻也有他的驕傲和尊嚴。白景陽沉默了一會道：“你在蕭無憂背后，想要艸縱我們天魔宗么？”

　　高歡悠然道：“艸縱說不上，更準確的說法是監督。你們魔宗過去的歷史可不太光彩。魔族就要入侵了，我不想看到魔宗叛變。這是一個必要的預防措施。”

　　白景陽冷笑道：“你管的太多了。我們魔宗的事，輪不到外人來插手。”

　　高歡低笑了聲，“魔宗從來都是強者為王。說的那么硬氣有什么用。說起來，我也是魔宗出身呢，這個魔宗宗主我也做得。”

　　高歡語氣很輕松，似乎只是在和老朋友閑聊胡侃。白景陽卻不敢這么看，高歡的每一句話他都會反復思量分析，想要找出高歡的真正目的。

　　“魔宗之主，那你來做啊。”太一教主是一方教主，皇帝也要禮敬有加。教內信眾百萬，一呼萬應。白景陽不相信高歡會拋下太一教主的身份，來做什么魔宗之主。

　　高歡一笑道：“剛才不過是說笑，魔宗之主還是要你來做。”

　　白景陽冷然道：“我做，做你的傀儡么！”

　　高歡突然道：“你見過太極么？”

　　白景陽微微一愣。太極他自然是見過，并很為太極展現出的道而震驚。可高歡是提起這個，又是什么意思？

　　“太極，可以看做是一種平衡。宇宙天地，有陰有陽，有光有暗。不止是天地，人也如此，有善有惡，有好有壞，有正有邪。有了道宗，也就有魔宗，這源于人姓…”高歡很耐心的個白景陽解釋道。

　　“你到底想說什么？”突然說上太極、平衡，讓白景陽隱隱知道高歡要說的意思，卻又無法真正把握，這讓白景陽有了一絲煩躁。

　　“很簡單，我雖然不喜歡魔宗，但他的存在不能改變，也無法真正消滅。所以，我希望保持一個平衡。你做魔宗之主，是平衡的一部分。但我不想你亂來。明白么？”

　　白景陽不屑的道：“說來說去，你還不是想讓我做你的傀儡！”

　　高歡道：“你不是傀儡，只是劃下一條線，讓你不要越界。”

　　白景陽搖頭，“我魔宗要做什么，是我魔宗的事。輪不到別人指手劃腳。”

　　高歡道：“你別以為上面九陰陣有用，你們五個聯手也沒用的。”頓了下又道：“魔宗之主我是做不了，我卻可以搗碎這個魔宗。建設不了，破壞卻再簡單不過。而且，真要動手，第一個死的必然是你。”

　　白景陽心中一涼，想要一戰的熱血頓時冷了下來。他雖準備了九陰大陣，可高歡既然能事先洞察，那威脅也就少了大半。真要逼得高歡動殺手，他們新成立的天魔宗一定會搗個稀巴爛。

　　高歡說的很自信，可只憑他手中的神器，他也有資格這么自信。雖然還沒動手，可領教過高歡厲害的白景陽，對高歡的話已經是信了八成。

　　白景陽僵立在那，心中考慮著得失，猶豫著該不該動手。

　　“心虛而神弱，還沒動手你就輸了。”

　　白景陽心中又是一震，身上的劍意也隨之消散。高歡說的沒錯，他瞻前顧后，沒動手就已經敗了。勉強支撐下去，又有什么好處。

　　當然，收斂氣息不是舉手投降。他和九陰大陣的聯系，并沒有切斷。高歡真要動手，他的反擊也將空前的猛烈。

　　“白宗主能夠聚攏天魔十宗，合并成一宗，這等手段能力本座也是很佩服。”見白景陽改變了主意，高歡也開始說起好話來。

　　白景陽苦笑道：“高教主過獎了。”

　　高歡道：“陰陽相生，光暗如一，本座和白宗主正可以合作…”

　　白景陽走到圓桌邊坐下，喝了口茶水后才道：“愿聞其詳。”

　　高歡也現身出來，坐在白景陽對面，微笑道：“本座是很有誠意的。我們可以在很多方面進行合作，例如煉器，又如情報等等…”

　　千年以來，魔宗被朝廷和佛道等名門大派打擊的抬不起頭來。正邪不兩立這句話也深入人心。

　　白景陽要不是迫于無奈，也不會選擇和高歡合作。但高歡說的一些合作，對于白景陽還是很有吸引力。在這種合作里面，雙方幾乎是平等的。這也消除了白景陽心中的抗拒。

　　合作并非是小事，白景陽和高歡探討了很久，才敲定了一些合作內容。具體實施，還要雙方逐步的深入。這需要一個過程。

　　蕭無憂送走白景陽后，忍不住疑問道：“白景陽心機深沉，和他合作只會授他以柄。以后他要翻臉，那就是個天大麻煩。”

　　高歡點頭道：“是啊，他竟然比父親還懂得隱忍之道。這是個很可怕的家伙。”

　　蕭無憂不以為然的道：“我父親那是膽小怕事。和白景陽可不相同。我總是覺得白景陽心里有什么計算…”

　　高歡反問道：“你不覺得一個稱雄數百年的魔師，表現的無能了么？”

　　蕭無憂臉上露出一絲恍然，“不錯，他有些太無能了。”

　　高歡道：“這次他布局就是想見我。我們的合作，也是他事前早就想好的。這個魔師，計算還不少。可惜，聰明太過了…”說起這個，高歡忍不住露出微笑。

　　蕭無憂有些擔憂的道：“那他有什么陰謀？”

　　高歡道：“也沒什么了不起的，他要成就九階大圓滿了！”

　　白景陽要能突破，也多虧和高歡的一戰。那一戰讓他徹底認清自己心靈上的缺陷。今天他又特意來冒險一試，果然，在高歡威壓下，心靈的缺陷被放大到了極致。

　　洞悉到自身的問題，也就有了解決的辦法。白景陽現在只需要時間和一點點的運氣，就能邁入九階大圓滿的層次。

　　白景陽和高歡談合作時，心中實際上已經想的更多是拖延時間，等他成為大宗師，要對付高歡還不是手到擒來。

　　“啊…”蕭無憂呆呆的立在那里，櫻唇微張，駭然失色。大宗師，那就是無敵的象征。白景陽要成了大宗師，那就是一場毀滅姓的災難。

　　停了一下，蕭無憂才猛然道：“我們快去殺了他。”

　　“進入大圓滿的境界，心神完滿，氣機卻不能完滿，至少需要幾年的時間溫養，身軀才能完全和心神同歸完滿。我還只怕他成不了大宗師。”

　　高歡突然笑道：“他被我一拳轟敗，心魔已生。要成就大宗師，必須先驅除心魔。你心魔大咒，正好可以通過心魔大咒和他建立微妙的聯系。等他成就大宗師，你也差不多要成大宗師了！”

　　一拳轟敗白景陽，高歡就在他心中種下心魔的種子。心驚膽戰之下，白景陽也并沒有發現不對。也是在心魔種子的提醒下，白景陽心靈上的空隙被不斷的放大，這也給了白景陽指示出了一條道路。

　　這段時間潛心修煉，白景陽也看到進入大宗師的希望，這才做下圈套，想看看蕭無憂身后躲的到底是誰。

　　高歡的種下心魔種子，到不是想幫助白景陽。只是想給他留下一絲痕跡，免得被白景陽逃了。

　　而白景陽竟然能就此進入大宗師，這是高歡也事先沒預料到的。但這件事卻是天大好事。通過心魔大咒，高歡可以直觀白景陽突破過程。最近距離內觀察一位大宗師誕生，對于高歡的好處可是太大太重要了！

　　有著白景陽在前面探路，要節省高歡無數時間和精力。白景陽進入大宗師后，心魔大咒當然會被祛除。可那一天，也是白景陽喪命之時。

　　不是高歡的狂妄，而是高歡的底氣十足。擊殺了葉南天一戰，也讓高歡認識大宗師的脆弱。

　　以有心算無心，葉南天要是不死，那就太沒天理了。

　　無心栽柳，卻能得到如此好事，讓高歡也忍不住開心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