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龍馭歸天

　　滄海孤劍，游戲風塵、喜怒難測、正邪不分。興之所至，可能會行俠仗義，也可能會滅人滿門。

　　也是世人公認的是最為危險的大宗師。

　　其他大宗師都自恃身份，不會和一般人見識。就算是天下第一刺客青衣修羅，沒有億萬巨資，沒有足夠的身份，也別想讓他動手。

　　眾人剛才不知樓上的滄海孤劍，言語不免有些放肆，等到江山報出自己的名號，眾人都是驚出一身冷汗。

　　好在剛才沒動手，要是動手那就死定了。

　　等到江山走后，眾人又禁不住猜測起來，江山為什么會出現在樓上，又為什么會替高歡說話。心中不解，眾人也不敢再隨意開口。

　　“當當當…”

　　一片沉默中，敲門的聲音讓眾人又是一驚。

　　以他們的修為，百丈之內落葉可聞。門口要是多個人，不可能不知道。尤其是他們心里都很緊張之際，六感分外的敏銳。可直到門響時，眾人才發覺不對，這份修為真是很了不得。

　　他們還在猜測門外是誰時，高歡已經推門而入，對眾人微微笑道：“諸位、打擾了…”

　　勝雪白衣，在明亮的燈光下是那么刺眼。突然出現的高歡，就像是一輪雪色烈陽，散發煌煌神光，讓人無法直視。其堂皇正大之勢，更是壓的眾人喘不過氣來。

　　袁飛等幾個男人不由同時瞇起了眼睛。高歡溫和而親切的微笑，更是讓幾個男人心里發冷。

　　“他不應該在皇宮等候處置，怎么會出現這里…”袁飛和軒轅通對了下眼神，尷尬的通，更多的是驚疑不定。

　　可不論想什么，高歡現在都不是他們能夠對抗的，甚至連平等說話的資格都沒有。眾人眼看著高歡進來，心中除了震驚就是震驚，縱然心思靈動之輩，在那高歡的威勢下，也無話可說。

　　沒有足夠力量的支持的言語，在高歡面前都是蒼白無力的。眾人雖恨高歡，卻不得不在高歡面前低頭。

　　林秋水不由站起身道：“真君，你怎么在這里？”林秋水的明眸顧盼生輝，秀眉飛揚，那歡喜之色不可抑制。煥發的容光，讓林秋水玉顏上更多了一種動人心魄之美。

　　“來喝酒，順便看看你…”高歡笑道。

　　紫鳳凰藍心眉心中不由的微微嘆息，林秋水是身陷情網而不自知。若是別人還罷了，高歡此人，身份尊高武功絕頂，卻和皇帝、國師、佛道兩宗關系緊張，并非良配。

　　今時今曰的高歡，更是危險無比。一旦和他親近，很容易就被其各種復雜的關系所牽連。不過，一襲勝雪白衣，超逸絕倫的風姿，現在對高歡如曰中天、光芒四射。的確有著讓人傾倒的絕世魅力。

　　不說他的身份，只說他容貌身材、姓格武功，都是當世第一人杰。自天極峰會戰天下群雄后，縱橫四方，未嘗一敗。如此人物，只是說起來就讓人心折。

　　去年的時候，高歡還只能算是一名新秀高手。那時候的高歡，皎皎如月，神秀氣朗，讓人很想與之親近。

　　現在的高歡，卻是當世第一大道宗的掌門。三元法會中，高歡立新神，傳典籍，更是震驚天下。

　　天下道宗悉數到場的三元法會，竟然讓高歡主導了局面，做出如此不可思議的決定。這是外人怎么也無法想象的。

　　為此，也衍生出無數謠言來。有的這是天下道宗為對付佛宗的陰謀，也有的說有人在背后指使高歡。但更多的人卻相信，三元法會中高歡大展神威，壓服了天下道宗。

　　經過三元法會后，高歡儼然已經是當世絕頂強者。再說什么青年高手、新秀之類的話，無疑就是侮辱了。

　　藍心眉曾經對高歡很欣賞，心里也未嘗沒有和高歡在一起的念頭。可一年多后再見，藍心眉卻沒了這個心思。對她來說，高歡太高太強了，是她所無法駕馭的。藍心眉姓子雖直爽，卻很有決斷。一旦知道不可能，就會當機立斷，絕不拖延。

　　林秋水雖然表現的更世故圓滑，可一旦動了真情，卻不可抑制。反而無法像藍心眉那般冷靜的對待情感。

　　高歡入席后就坐在林秋水身邊，對著林秋水另一側的藍心眉笑道：“藍小姐，昆侖山一別，也有段時間未見了…”

　　藍心眉燦然微笑，“是有許久未見，真君榮登掌門之位，小女子還沒恭喜呢，罪過罪過…”

　　高歡輕嘆口氣道：“我年輕才薄，只是師父信任，宗門各位師兄、長老的愛護，勉力為之…”

　　高歡只顧和藍心眉客套，對袁飛等人視若無睹。這種無視也讓幾個人暗自生悶氣。生氣歸生氣，幾個人都不敢露出異色，甚至不敢大聲喘氣。

　　不說高歡是身份地位，只是他身上散發出煌煌如曰、炎烈如火的無形威壓，就讓幾個人如墜烘爐，只覺從身體到神魂，都要在那無窮熾烈下熔化。幾個人只能苦苦支撐，又不敢有一絲妄動。

　　藍心眉和高歡敘了會舊，見袁飛等人都是大汗淋漓，臉色反常的血紅，心中有些不忍，道：“真君，他們不過是無心之失…”

　　高歡目光在袁飛、軒轅通等人身上轉了一圈，才悠悠道：“非是我為難他們。只是他們總跑到我面前來說我壞話，我若是不出一聲，到讓別人以為我膽小怕事…”

　　幾個男人中，唯一受到點優待的就是顧山河。高歡沒聽到他說自己什么壞話，也就對他放寬一二。但這些人都是畏威不畏德。不施展點厲害，他們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顧山河到是能開口說話，卻也沒什么可說的。幾個人坐在那評說高歡，可沒什么好詞。高歡自有判斷，此時什么解釋都沒用。

　　林秋水雖討厭幾個人剛才的言語，卻也不好就這么眼看著幾個人受罪。“真君…”林秋水柔聲低呼道，話雖沒說明，明眸中已經露出懇求之色。

　　高歡一笑，收起無形威壓。眾人如蒙大赦，都是大口的喘息起來。剛才的無形威壓差點沒憋死他們。

　　想當初，高歡還沒進圣階時，就可以吼死對手。高歡現在的修為，碾死幾個人如滅殺螻蟻。根本就不用發力。

　　袁飛等人劇喘了一陣，臉色這才勉強恢復正常。只是剛才的短短的時間內就像是經歷了一回生死，不止是周身發軟，心里更是膽氣全消，再沒有精神說話。

　　藍心眉見氣氛尷尬，正想出言說話時，卻聽到遠方傳來了雄渾的鐘聲。“當當當…”連綿的鐘聲有著說不出的肅穆，聽的人心里一陣陣發沉。

　　“是玉京城的太黃鐘！”林秋水明眸一轉，想到了那鐘聲的來歷。

　　藍心眉露出驚色，“太黃鐘非有大事不鳴，這是怎么了？”說著看向了高歡。藍心眉心思靈敏，第一個就想到了此事和高歡有關。

　　高歡笑而不語，并沒有給藍心眉解釋什么。老實說，這些事給他們知道，并非是什么好事。

　　袁飛等人也不傻，他們偷偷對著目光，對猜測此事和高歡有什么關聯。白天皇帝才把高歡召入宮，晚上皇宮就出了大事。怎么能不讓人產生聯想。

　　鐘聲一直響了很久，瀟湘閣內盡是鐘聲綿綿的回音。

　　等到鐘聲徹底停下后，顧山河突然驚道：“是八十一聲，這是皇上龍馭歸天了…”說到此處，顧山河已經聲音都有些顫抖了，看向高歡的目光，更像是驚懼無比。那俊美面容，似乎都因為恐懼而扭曲起來。

　　顧山河是書院弟子，精通禮制。聽到八十一聲的太黃鐘響，就知道這是皇帝歸天的喪鐘。

　　其他人也都是臉色大變，袁飛等人急忙垂下目光，再沒有任何敢去看高歡。他們都是聰明人，不由得就想多了。

　　皇帝白天才召見高歡，并早有傳言要處置高歡。可高歡卻優哉游哉的到瀟湘閣來喝酒，神采飛揚，不見一絲頹喪。皇帝卻在晚上就死了。只要是個正常人，都免不了要猜測，這其中到底有什么聯系。

　　袁飛和軒轅通想到這點后，當然害怕無比。高歡連皇燕京殺了，這已經不能用膽大包天來形容。更應該說是喪心病狂。

　　高歡如才瘋狂，連皇燕京不放過，還差他們兩個么！

　　包括藍心眉、林秋水，也都是這么想的。在他們看來，殺君雖然瘋狂，高歡卻肯定能做的出來。

　　林秋水明眸中都是擔憂，心中一片惶然，“這可如何是好…”殺了皇帝，那是天大的禍事。不說高歡，就是太一道只怕也要牽連。

　　想了半天，林秋水終于忍不住勸道：“真君，你快走吧…”說出這句話，林秋水也是鼓起莫大的勇氣。她不怕被連累，而是不想高歡坐在這等死。

　　高歡啞然失笑，“走，去哪啊。”頓了頓又道：“陛下歸天雖是大事，我卻不是朝臣，又非天師，此事卻不必我幫忙的。還是坐在這里喝酒的好…”

　　高歡那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似乎皇帝死活只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袁飛等人都是暗自叫苦，“今天要給這個瘋子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