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外有天

　　按照龍虎大擂的規則，每組最后一名自動被淘汰。兩個小組第一名對戰第一名，選出真正的第一。

　　以此類推，第二對第二，第三對第三。第四名對決的勝者，成為龍虎大擂的第七名。

　　所以，進入十強之后，小組賽就特別的重要。只要能進入前三，就穩穩的進入了龍虎大擂的七強。

　　接下來排名的對決，其實就不那么重要了。只要第一和第七的爭奪，會非常的激烈。

　　小組所有的比賽完成后，天色已晚。參戰的高手也都是身心疲憊。主持決戰的官員請示皇帝后，宣布第二天午時進行最后的七強爭奪戰。

　　對于喜歡看熱鬧的觀眾來說，今天的對決自然是精彩紛呈，目不暇接。唯一有些遺憾的就是高歡和霸王槍孔君的對決，虎頭蛇尾，草草收場。原本應該是最精彩最激烈的對決，結果卻以孔君卻莫名其妙的認輸告終。

　　雖說如此，也無損高歡的無敵威名。高歡不戰而勝，連續三名高手主動認負，這個故事，必然又會久久流傳下去，幾十年后也會有人對此津津樂道。

　　事實上，不止是一般的觀眾這么想，在場的所有高手，也都為高歡的表現所驚嘆甚至是畏懼。

　　和孔君一戰中，一般人當然是看的莫名其妙，可越是高手，就越會感到驚懼。正面對戰中，高歡是完勝孔君。這證明高歡不止是技藝上精妙無比，就是修為上，也已經不遜色孔君。

　　最可怕的是，當時沒有高手發現這一點。直到高歡出言指出孔君已經敗了，眾多高手才恍然大悟。

　　也就是這一句話，不但擊潰了孔君，也讓所有高手都心生絕望。因為他們發現，高歡已經和他們不再同一個層次上。

　　就是白勝，也不禁為高歡的表現所驚。他雖是天階，卻絕不會比孔君強多少。白勝自忖，和孔君交手至多有六成勝算。而孔君的槍法最重氣勢，之前的對戰，高歡可說是讓孔君盡展所能，可結果依然是完敗。

　　高歡最可怕之處，就在于他不怕你任何手段戰法，隨你施展。他卻會在你氣勢最盛時，正面的擊潰你。這種失敗，讓你找不到任何推脫的理由。

　　而這樣的完敗，對人的斗志而心靈傷害是巨大的。孔君經此一敗，只怕再難走出高歡的陰影。

　　白勝目送高歡的馬車在人群中慢慢遠去，禁不住長嘆口氣。明天，他就要面對這個可怕的對手，可他的心中，卻沒有多少的自信。

　　“鵬飛，你失去信心了！”白鹿書院的山長左冷軍，不知何時出現在白勝身邊。鵬飛是白勝的字。而取字，也是一個非常古老的傳統。現在只有各大書院還繼承著這個古老傳統。鵬飛，也正是左冷軍親自給白勝起的。

　　白勝剛才心有所思，沒有注意到白冷軍的到來，急忙躬身長揖問候：“老師。”目光一轉，才發現博袍高冠的白冷軍身旁還站在一人。此人白色道衣如雪，身形瘦削挺拔，面容清癯，眼眸溫潤，神色謙和。正是國師原天衣。白勝心中更是驚訝。再次長揖道：“學生白勝，拜見國師。”

　　原天衣抬手虛扶，微笑道：“鵬飛無需多禮。”

　　左冷軍道：“自從孔圣建立白鹿書院以來，五千年的漫長時間內，書院不知出了多少圣賢高士。我輩讀書人，禮天敬地，卻不畏懼神鬼仙魔，憑的就是心中一口浩然正氣。你心中無愧無私，為何忐忑焦慮。勝要勝的光明，敗要敗的無愧。足矣。”

　　白勝大為感激，左冷軍這番話可是解開了他的心結。書院的五千年聲譽，也是壓的白勝喘不過氣來。白勝大聲道：“學生定會全力以赴，爭取勝利。”

　　左冷軍道：“高歡是個強敵，不論勝負，能和他一戰，對你也是一件大有裨益。”左冷軍也非常重視書院的聲譽，可眼見高歡如此強橫，他對勝利也不抱多少希望。現在他更擔心白勝的安全。高歡這個人心狠手辣，要是白勝一心想要獲勝，把他逼急了，白勝的安全就很難保障。

　　白勝也聽出左冷軍的意思，再次恭聲應是。

　　原天衣道：“十年前元真參加龍虎大擂時，驚艷全場。沒想到十年之后，鵬飛和孔君，也都進入天階，比之元真也不遜色。還有高歡橫空出世。看到帝國英才層出不窮，我也很安慰。”

　　白勝忙謙虛道：“承蒙國師夸獎，學生真是惶恐。太陰真君天才橫溢，高真君手段神鬼莫測，學生真是遠遠不及。”

　　原天衣道：“鵬飛也不用太謙虛。明天，主要就看你和高歡爭鋒了。”說到這，原天衣頓了下，對白勝溫和的笑了笑，“鵬飛的修為精純，春秋劍更是天下無雙的劍訣。高歡的是法武雙修，很是難纏。不過他近期才遭大變，身體上只怕還有些問題。修為雖然大進，可他改變路子，和原來的武功法術相差頗大，轉變之中，不免有幾分空隙。鵬飛可是大有勝利的機會。”

　　白勝聽的心中一動，原天衣看似隨口而言，卻直接指出高歡現在的問題。

　　原來，高歡修為大進，原來，他新修煉的武功和原本的武功難以融合。所以，面對孔君的一槍，高歡才會以強對強。這么說，反倒是孔君選錯是戰法，才會敗的那么徹底。

　　這些話太關鍵了，原天衣不說，別說是白勝，就是左冷軍這個九階宗師，也沒看出什么端倪來。

　　原天衣輕輕拍了拍白勝肩膀，“好好努力，希望明天能夠看到更為精彩的對決。”原天衣說完，對白勝和左冷軍點頭示意道：“我還有些俗務要忙，就先走一步了。”

　　左冷軍和白勝都急忙拱手相送。原天衣那威風的六翼天馬座駕，破空飛天而去，轉瞬間就進入云天之間，蹤影全無。

　　“老師，國師他這是？”白勝還是有些不解原天衣的意思。

　　左冷軍微微笑了笑，“皇上對今天的結果很不滿意。國師也是特意來提點你的。”說到這，左冷軍神色一變，正色道：“我們全力爭勝可以，卻絕不能拼命。皇上和國師他們有什么想法，你也不用太在意。”

　　龍虎大擂第一，不過是個虛名。有固然好，卻不值得用命去拼。白勝是書院的希望，左冷軍可不想他為了這個而去拼命。

　　白勝點頭應是，他本就機敏多智，懂得靈活變通，和孔君本就是兩種人。自然不肯為了虛名，去拼上姓命。

　　與此同時，顧青青也在關心詢問著原天衣，“國師，白勝會是高歡的對手么？”顧青青在高歡手下吃了幾次虧，也是非常希望高歡會輸。可惜，高歡一出來就是橫掃四方，所向無敵。看的顧青青好不郁悶。現在，她就希望白勝能夠贏了高歡。

　　原天衣微笑道：“你覺得呢？”

　　顧青青認真思索了一會道：“白勝本身是天階，國師剛剛又提醒了他。得了先機，至少也有五六分勝算。”

　　高手之間，往往相差不過毫厘。任何一點微小的優勢，都足以改變戰局。白勝先一步知道高歡虛實，就可以針對高歡的弱點進行準備，那優勢就太大了。

　　顧青青所以說的那么謹慎，也是因為在高歡手下吃過虧，才不自覺的高估起高歡來。

　　原天衣搖頭道：“我若不提醒白勝，他就是必敗。提醒了他，至少還有一兩分勝利的機會。”

　　顧青青奇道：“怎么會那么少啊？難道高歡就那么厲害？”

　　原天衣輕嘆口氣，“書院里面都是書生。高歡卻是個勇士。這就是最大的區別。白勝進入天階，春秋劍訣也是精妙的很，本身又機敏，最擅長臨場應變。可最大的問題是，他沒有經歷過血戰，更沒有高歡那種骨子里的剽悍勇猛。這對武者來說，是很致命的弱點。是其他外力所無法彌補的。”

　　顧青青微蹙秀眉，失望的道：“那高歡還真就在年輕一倍中無敵了！”

　　原天衣一笑，“天下之大，英才無數，有誰敢自稱無敵。大元國的慕容山河，二十七歲進入天階，只身獨闖過天下四大險地之一的星宿海。姓格張揚霸道，就是飛龍寺的十方佛尊也大為激賞。許為大元國的這一代第一人。宋長庚的第七弟子金彬，天才絕倫，據說十七歲那年就妙悟九星神劍的奧秘。還有天刀門的奔雷刀連橫，東海飛仙觀的，落英島，這些世外之地，都有無上秘法傳承。誰又知道他們有多少的少年英才。”

　　顧青青驚訝的道：“這些人，都會在昆侖比武大會出現么？”

　　原天衣道：“為什么不。飛仙觀且不說，天刀門和大夏國一向淵源極深。落英島，則和大元國有幾位特殊的關系。在這次昆侖大會上，要是出現一個能蓋過高歡的絕世天才，我絕不會意外。”

　　顧青青露出神往之色，“高歡是我見過的最出色的天才，很難想象，比高歡還厲害的天才是什么樣子！”

　　原天衣感嘆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世間就是突然再冒出兩個絕世大宗師來，我也不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