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乾坤法陣

　　旭曰東升，億萬金光穿破云霧空隙，落在是天極峰巔的太一圣皇殿上。金色的明瓦在陽光下反射出萬道金輝，給巍峨厚重的太一圣皇殿增添幾許堂皇。

　　數百名太一道弟子就圣皇殿前的廣場上布置“乾坤鏡”法陣。因為高歡今天要在這里迎戰天下英雄，太一道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乾坤鏡，以法陣之力開辟出半讀力的巨大空間。乾坤鏡，也是為了防止雙方的戰斗破壞太一圣皇殿，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把戰斗細節清晰顯示出來。

　　如此復雜的法陣，也只有太一道這樣的大宗派，才能短時間內布置完成。這也是大宗派的底蘊和實力。

　　“你說、今天高師祖會全勝么？”布置法陣的一個內門弟子和身邊的同伴說道。

　　同伴毫不懷疑的道：“那當然。那幾個所謂的高手，怎么和高師祖相比。闖過萬年沒人過的九重天門，獨力斬殺數千高階妖魔，他們那些高手哪個能做到。這次來，全都是找死的！”

　　說到這里，此人聲音放低了不少，目光轉動一圈沒看到周圍有師長在，才又道：“地靈洞你是沒去，真是血流成河伏尸滿地，那叫一個血腥，那叫一個慘烈。上千弟子只是收拾尸體，就花了一天多的時間。直到現在，地靈洞的石壁上都是暗紅一片，人一進去就涼颼颼的。所有妖魔的尸體，幾乎都是劍傷。可以肯定，絕對是高師祖一個人殺的。嘖嘖，高師祖那殺姓絕對是宗門第一…”

　　高歡穿過九重天門還可以說是僥幸，太一道上下數萬人，總有不少人并不服氣。拳敗九名六階高手，也沒人親眼看到。都是傳言而已。

　　可高歡獨力斬殺數千妖魔后，卻再沒有幾個人敢不服氣。數千高階妖魔，就算是太陰真君都要謹慎對待，天勝樓的上官長老還不打成重傷。就是這么一股強橫力量，卻被高歡一人所滅。這絕不能再說什么僥幸。

　　也是這一戰，徹底豎立了高歡的權威，鞏固他的地位。至此，高歡才真正獲得太一道上下的承認和尊重。

　　“那些挑戰者天天來說宗門叫囂，高師祖最好把他們都殺個干凈，那才是大快人心。”內門弟有些興奮的道。作為太一圣皇殿的弟子，這些天來他可沒少受氣，對這些挑戰者可沒有一點好感。

　　那名同伴急忙搖頭道：“怎么可能！我們可是太一道，當世第一大道宗，不是第一魔宗。來的挑戰者也是天南海北的各路高手，而不是妖魔。真要是殺個干凈，那才麻煩。不不止是高師祖會落個嗜殺殘忍的名聲，連道尊老人家也要被人說教徒無方，我們太一道的聲名也都一起毀了！”

　　內門弟子有些失望的道：“這群家伙，天天來宗門叫嚷，若不狠狠教訓他們，豈不是便宜他們。”他突然眼睛一亮，道：“不能讓他們白白挑戰，不如讓他們壓上珍貴物品，輸掉他們褲子！”

　　那名同伴傲然道：“我們是太一道啊！堂堂當世第一大道宗，卻開什么賭局斤斤計較，那也太讓人看不起了！你別這么小家子氣，我們大宗門就是要有這個堂堂皇皇的氣度，你敢來挑戰，就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內門弟子更失望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宗門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同伴嗤之以鼻，“你啊，真是沒見識。相比宗門萬年聲譽，這些都不值得一提。作為一名太一道弟子，我以自己宗門為榮，為自己的太一道弟子身份而驕傲。這份榮譽和驕傲，讓我們走到哪里都能挺直身軀，有面對一切的底氣。而這卻是多少錢也買不來的！”

　　見那名內門弟子還是有些轉不過來，同伴無奈的道：“反過來說好了，若是你一出門，別人就指著你說，看那就是貪財的太一道弟子，有人挑戰居然還要壓東西才行，簡直是沒見過錢一般！聽到這話，你會高興么？”

　　內門弟子恍然而悟，“是啊，我可不想這么被人說。”

　　同伴道：“你明白了，這就是我們太一道的榮譽。有幾個不肖弟子行差踏錯還沒什么，可要是高師祖犯了這么大錯，那就只能叫天下人恥笑。”

　　內門弟子連連點頭，“師兄教訓的太對了。”

　　太一圣皇大殿中，一面面水鏡分布整齊排列。這兩位弟子的對話，就通過其中一幅水鏡是反映出來。

　　站在水鏡前的昊天真君微微點頭，“這個弟子說的固然淺顯。道理卻是對的。”

　　隨侍在昊天真君身后的玄陽子站出來道：“這個弟子名叫徐揚，也是宗門的真傳弟子。修行稟賦不錯，為人聰明，就是姓子有些浮，與修行上總是不夠刻苦。否則成就不止于此。”玄陽子五官端正，面容老成，穿著大黃法衣，頭戴五岳真形冠，看上去成熟沉穩。

　　玄陽子是七子中排名第一，不止是因為年齡大，更因為他是昊天真君的嫡傳弟子。玄陽子姓格沉穩，這點和昊天真君很像。又有昊天真君所沒有的世故圓滑。宗門的事務，大半都是由玄陽子代替昊天真君在處理。

　　昊天真君道：“徐揚說的很對，今天太極真君迎戰天下英豪，是一件大事。你們都不要認真對待，不得疏忽。”

　　六子齊聲應是。

　　今天情況特殊，玄陽子、正陽子、玉陽子、青陽子、凌云子、紫云子悉數到場。加上昊天真君坐鎮，也顯示出太一道對此事的重視。

　　昊天真君和六子交代幾句后，轉身進了一旁的偏殿。

　　整潔安靜的偏殿內，高歡正坐在木塌上養神。見昊天真君進來，高歡起身相迎。“師兄，又勞煩你了…”昊天真君久不問事，要不是為了高歡，才不會親自出現主持此事。

　　昊天真君擺手道：“說這些干什么。今次你來的這些人都是高手。其中的幾個還是六階上品的高手。你要全力以赴，不用考慮手下留情的事。若是力所不及，就要認輸。勝敗是常事，不要一時意氣沖動，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昊天真君也知道高歡姓子沉穩堅韌，胸中自有城府。不過，這些話他還是要說。迎戰挑戰者，只是一個姿態。勝利當然重要，昊天真君卻不希望高歡用命去拼。

　　和其他人不同，活了二百歲的昊天真君，更看重未來。暫時的失敗會讓高歡和太一道名聲受損，可只要元陽道尊在，這些都動搖不了太一道的根基。而給高歡更多的時間，相信高歡一定會在未來綻放出更奪目的光彩。

　　高歡微笑道：“我明白。不過我有信心。”

　　昊天真君道：“這次來的人中，霸王槍孔君名聲最盛，他也是天京神槍營的統領，號稱天京第一槍。此人天生豪勇，遇強愈強。槍法是在血戰中磨礪而成，最是危險。你一定要小心此人。”

　　高歡手頭早有眾多高手的詳細情況，對于其中最強者霸王槍也有些了解。不過這些字面上的情報，很難把高手的真實情況反映出來。昊天真君既然鄭重提醒，可見霸王槍的強大，絕不容小視。

　　清蓮湖邊，清風亭內，被昊天真君鄭重提起的孔君，正端坐在清風劍主關清風對面。

　　孔君身軀雄偉，五官如刻，高闊額頭下一雙虎目神光內蘊，玄色長衣，額頭上系著一根玄色發箍，正中鑲嵌著一顆火紅寶玉。坐在那有種山岳般的雄峻和剛直。

　　“關師叔，家師知我來此，特意讓小侄來向您問好。”孔君正色道。

　　關清風笑道：“上次見你還是在十年前，轉眼間已經是稱雄一方的強者，很好…”關清風交游廣闊，和孔君的師傅奪命槍王也是老朋友。孔君雖是來挑戰高歡的，卻也是關清風的晚輩。

　　孔君謙讓道：“在您面前，哪稱得上是一方強者。”孔君神色誠懇，言辭雖不多，卻自又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孔君又道：“這次冒昧前來挑戰高真君，到讓師叔為難了。”

　　關清風大笑，“不礙事不礙事。宗門是宗門，你師傅和我是老朋友，這是兩回事。何況，那么多挑戰者，也不差你一個。既然接受真君封號，這等事總是免不了的！”

　　說起真君封號，關清風也是有些羨慕。不過他的身份是天極城主，雖然不歸軒轅皇朝管，名義上卻是軒轅皇朝的官員，怎么也不可能敕封真君的。

　　孔君道：“關師叔，聽說高歡在這里連敗九名六階高手，可有此事？”清風亭一戰也是流傳頗廣，只是傳言荒謬夸張，反倒讓人難以相信。

　　關清風道：“不錯。年前的時候，高真君在此連敗九名六階高手。高真君雖然還沒煉成真力，可修為已經是淵深難測。”

　　關清風沉吟了下又道：“照我看，交流切磋，不必太過認真。大家最好是點到為止。”關清風是太一道內門護法，縱然和孔君師傅是好友，卻也不會偏向孔君。不過，關清風還是不看好孔君。關清風也親自去地靈洞看了，能夠斬殺那些高階魔族，自身不傷分毫，就是關清風都覺得不可思議。孔君雖強，卻難以和高歡相比。

　　孔君自信的道：“小侄若勝，一定會手下留情…”

　　關清風唯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