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齋聽到聶本武的這番話后,也沒有站出來訓斥,他心中也是充滿著一股怨氣,望向商庭的眼神在崇拜中多出些許憤然。
你商庭是厲害,我也已經服軟了,但你也不能這么羞辱我吧?我聶齋是有鳳市的老資格老前輩,你竟然讓我為蘇沐這樣的小兒去站臺,去搖旗吶喊,不可能!
“哦,這樣啊…”
商庭收斂起來臉上的溫和笑意,面無表情的掃過聶家父子,語氣陡然強勢,“我原以為你們會抓住這個機會,洗心革面,但現在看到你們的模樣,才發現我的想法是錯的。”
“老鼠永遠是老鼠,鼠目寸光。既然這樣,就當我沒跟你們提要求,只是你們聶家敢公然得罪一尊當世神話,知不知道是重罪,是死罪!這種罪,我要和你們清算!”
“你…你想做什么?我可告訴你,殺人犯法,你可別亂來!”聶本武蹭的站到了聶齋身前厲聲喝道。
“殺人?”
商庭嘴角浮現出一抹嘲諷冷笑,“你們有讓我殺的資格嗎?殺你們會弄臟我的手。我會留著你們的性命,讓你們親眼看到自己到底錯過了什么精彩畫面!”
砰砰!
話音落地的同時,站在商庭面前的聶本武轟然倒地,就此沉睡不醒。
聶齋蒼老的身軀頓時彎折,滿臉灰寂。
一念之差,聶家徹底完蛋!
有鳳市市郊一處獨棟別墅。
“老師,事情經過就是這樣,我現在有點摸不準蘇沐的脈搏,你說他要是夠精明的話,怎么會剛來這里就做出這種事。”
“但他要是魯莽的話,又怎么能將事情做的這樣滴水不漏。只誅首惡,法不責眾,他看似凌厲的外表下,手段玩的是爐火純青。”市委常委,市委組織部長馮成峒面色疑惑的站著輕聲問道。
在他前面的窗前,站著一個胡須發白,滿面紅光的老人,他正在收拾著自己養的幾盆花。
聽到馮成峒的話,他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剪刀,感慨的說道:“成峒啊,你這是鉆進牛角尖了,很簡單的事情被你想的這么復雜。”
“還請老師賜教。”馮成峒神情恭敬道。
“你呀!”
老者從桌面上拿起毛巾擦了擦汗,臉色坦然的說道:“蘇沐這樣做是劍走偏鋒嗎?不,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是誰看到后都無可奈何的陽謀!”
“人家是誰,是新上任的市委書記,既然已經上任,在權限范圍內對干部任命做出調整有錯嗎?一點沒錯。而且你要清楚,關鍵的是蘇沐拿出來的證據都是確鑿的,都是經得起調查的,有如此證據在,聶本文和安常在便別想翻身!”
“蘇沐一個空降下來的市委書記,面對有鳳市這種復雜的政治局面,你說他該怎么做?換做你會怎么做?是不是會按部就班的去布局?”
“我想你肯定會這樣做,但蘇沐卻是一個有著大魄力的人。他懶得去理會那些虛以為蛇的事情,直接就是拿下聶本文,震驚有鳳市,威懾住陳諫書,驚醒所有領導干部。”
“這樣一來,有鳳市的這些人就會對蘇沐這個新閘書記另眼相看,無比尊重,你就等著看吧,今日之后,主動去市委找蘇沐匯報工作的人肯定會絡繹不絕。”
“你要是再沒辦法理解,可以想象一下陳東諦。他這個空降下來的省長,面對的是一個即將退休的省委書記楊子雄,即便這樣,在一年內都沒有能夠做出成績。”
“蘇沐會步陳東諦的后塵嗎?不會的,他就是要通過這種辦法,一鳴驚人!”
略作停頓后,老者欽佩的說道:“不做,陳諫書他們沒誰會對蘇沐笑臉相迎。做了,卻能攪亂有鳳市這潭水,既然做了有好處,那么蘇沐為什么會不做?不得不說,周奉前周老調教出來的蘇沐,就是有過人之處!”
“周奉前?您是說蘇沐背后站著的是周老?”馮成峒驚愕的喊道。
“豈止是周奉前!”
老者轉身凝視著馮成峒,嚴肅的說道:“蘇沐背景大的嚇人,即便是我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被嚇了一跳。”
“他是團系年輕一代的扛鼎人物不假,同時還是徐中原徐老的干孫子,另外還師從吳清源,趙密和簡瀾等大儒名家。”
馮成峒瞬間傻眼。
不是吧?要不要這么夸張?能不能留點余地?蘇沐的這些背景,隨便拿一個出來都能威懾全場,而現在他卻是全都擁有。
這得是多大的運氣,才能得到這些?莫非蘇沐本身也是大家族的子弟?蘇家,沒有聽說過哪個家族是蘇家起步的。
在如今華夏的政治版圖中,有蘇家這樣一尊龐然大物嗎?馮成峒眉頭緊鎖。
“你不要瞎想了,蘇沐的家族沒有你想的那么夸張,他就是一個土生土長起來的平民子弟,但恰恰是因為這樣,他能取得現在的成就才更加讓人敬佩。”
“所以說成峒,你以后在有鳳市工作時,多向蘇沐匯報工作,甚至是直接靠攏過去都不會丟人。”
“你原本就是市委組織部長,這個位置要是說不能和市委書記保持一條心,遲早是要被調整,而且即便是省里也沒誰會對這種調整提出任何意見。”
“在這事上,我覺得市委秘書長周謹恪做的會比你要徹底和果斷,他沒準已經做好靠向蘇沐的準備。”老者語重心長的說道。
馮成峒身軀微顫。
老者的話一針見血!
周謹恪和自己不同,自己背后好歹還站著這位老師指點,可周謹恪卻是沒有任何人幫襯。
這樣看似是劣勢,但現在卻變成優勢,會讓周謹恪連猶豫的意思都不會有便直接站過去。
不過老師說的很對。
自己投靠到蘇沐那邊并不丟人,市委組織部要是說不能聽從市委書記的命令,部長倘若被調整,沒誰能挑出刺來,而且在知道蘇沐的背景后,馮成峒意識到這是自己的機會。
就目前來說,眼前這位老師能幫助自己的已經有限,要是想要再進一步,就必須找到其余靠山。很明顯,有著如此大背景的蘇沐便是最佳選擇。
京城有周老和徐老,漢蜀省有陳東諦和林光陰,蘇沐鋒芒畢露。
察覺到馮成峒的想法后,老者眼神睿智的說道:“成峒,你要是閑著沒事的話,不妨多研究下蘇沐的履歷,你會發現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而且有些話相信不用我說,你也應該心知肚明,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歷來都是后者更能動人心。”
“蘇沐在有鳳市鬧出這么大的動靜,要說一點負面影響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但即便有,你也應該控制住。”
“你不能影響所有人,但在組織系統中卻是可以做到吧?你甚至能夠借著組織部的名義,統一全市的干部思想,為蘇沐正面宣傳。”
“還有聶本文事件證明,蘇沐是一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兒,你最好保證自己足夠自律,否則要是被他逮住把柄,到那時別說是獨善其身,即便是站過去都未必能安然無恙。”
“我懂!”
馮成峒神情頓時嚴肅,認真說道:“老師,這點請您放心,別的不敢說,在為官自律這點上,我絕對是站得住腳跟的,絕對沒有干任何觸犯黨紀國法,對不起組織的事來,誰也別想從這方面來找我麻煩。”
這話聽著有些別扭,但老者卻清楚馮成峒想要表達的意思,實際上他對這點是沒有多少質疑的。
“你要是敢違法亂紀,我這關就首先過不了。你能潔身自好是最重要的,只有這樣才能走的更高更遠。古往今來,那些利欲熏心的罪惡之徒,到頭來沒有誰有好下場,我讓你多讀史書,便是要你引以為鑒。”
“是!成峒曉得。”馮成峒沉聲道。
“看著吧,有鳳市必然會因為蘇沐的到來而發生巨變,甚至整座漢蜀省都會掀起一場大地震!這個省份將會風起云涌!”老者淡然自語。
馮成峒感同身受。
像是老者和馮成峒這樣的對話,在有鳳市各處都在上演著。雖說談話的對象不同,但相同的是談論的內容,全都是圍繞著蘇沐的強勢。
蘇沐這個原本空降下來就夠引人注目的市委書記,因為今天上任伊始的舉動,更加聲震全市。
招商局。
“你們聽說沒有?咱們新來的市委書記蘇沐多強勢,剛來就將聶市長給拿下,還將安常在雙規,嘖嘖,真是大手筆,大魄力啊!”
“哼,姓聶的早就該被查了!”
“不知道今后的有鳳市會奉行什么樣的做事準則?”
就在幾個科員小聲議論的時候,副局長黃煌臉色陰沉的從外面走進來,冰冷的眼神掃過幾個人后怒聲喝道:“都吃飽撐閑著沒事干嗎?一個個的趕緊給我干活去,誰要是再敢說閑話,全都給我卷鋪蓋走人!”
狠狠的咆哮一番后,黃煌就走進辦公室,留下一群瞠目結舌不知所措的科員。
咣當!
將房門狠狠關上的黃煌,心情是暴躁和恐慌的,他今天參加了蘇沐的上任儀式,就是因為參加,所以說才會像是現在這樣恐慌不安。
因為他也認出來,新上任的書記蘇沐,竟然便是前兩天陪著陳權意來招商局的那人。
該死的陳權意你竟然敢坑我!
被雙規的安常在就像是一道閃電,閃瞎了黃煌的雙眼!
這刻的黃煌惶惶不可終日。